她殺了某個人。
那不僅僅只是想像,而是真實存在的一項事實。
至於對象是誰?
又是用何種方式去做?
……誰在乎呢?
※ ※ ※
放學後,位於校內的輔導室。
「真是的,到底要我說幾次才行……」
疲倦中透露出一絲無奈,一位年約三十來歲的女老師正發出嘆息。
雖說教職是極為傷神的職業,不過這對資深的女教師來說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之所以發出嘆息並不是對自身的辛勞忽然有感而發,而是對眼前的「麻煩」感到疲憊。
矮桌的另一端,是一名只有十歲出頭的小女孩,她的表情有些疑惑,似乎不太能理解女老師現在的心情。
「夜美子,你應該清楚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裡吧?」女老師不作任何修飾,劈頭就問得這麼直接。
女孩──不,只見夜美子微微張開自己的小嘴,隨即又將其閉上,擺出一副露有所思的神情。
過了幾秒,她才再度開口說出這麼一句話:「老師想要訓話?」
這句話確實也能算是一種回答,不過由於微妙有些偏離了主題,反而讓人不知該做何反應。
「嗯……你要這麼想也沒錯啦……」
幸虧女老師也只是略為愣住,旋即便以無奈的語氣把話接下去,彷彿早就料到夜美子會這麼說。
這也難怪,畢竟夜美子算是輔導室的「常客」。
話先說在前頭,夜美子並不是什麼品性不良的學生,而是既聰明又懂事,並且善良乖巧的好孩子。
只不過,這樣的她卻也是個經常被人誤解的小女生。
理由就在於她那「過份」發展的心智。
出生在平凡家庭,從小就接觸健全的品德教育,夜美子自身的價值觀與文化素養也和同年齡層的孩童無相異之處,是個再平凡也不過的孩子。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正值快速成長的發育期,夜美子的思考能力非常迅速,相較於其他孩子,甚至是比她還要年長的成年人,她的思考層級總是領先別人好幾步。
說的明白一點,就是夜美子的言行非常不按常理。
以剛才的問句為例。一般在思考這類的問題,通常都會先從名為「自我」的框架中找出預期中的答案,幾乎不會去思考過多可能性,尤其當問題只針對「單一對象」,那就更不可能從框架中跳脫。
但是夜美子並不會受此限制。
她當然清楚自己究竟是為何而來,但她並沒有將答案停留在那個階段,而是選擇將思考再往後推一個階層。
因為我有錯,所以才會被老師叫到輔導室來──這是夜美子得出的結論。
這個想法本身並沒有任何不妥,邏輯上也確實說得過去,但如果要當作那個問題的回答就顯得有些美中不足。
由於思緒太過跳動,導致周遭的人必須要再多想一會才能明白夜美子話中的意思,因此鮮少有人能跟上她的思考節奏。
甚至很容易就對她產生誤解。
這正是夜美子明明什麼也沒做,卻仍多次被叫到輔導室的理由。
坦白說,以她來到輔導室的次數,幾乎可以提出是否有過度愛護一名學生的質疑。為人師表,必須將自己的關愛分給所有學生,否則就算是有失公允。
不過夜美子是個特例。
過於優異的思考能力,形成了阻礙她健康成長的一個阻力。
眼看就快要升上高年級,夜美子卻依舊沒辦法順利融入班級,甚至還有部份學生對她頗微詞,看在師長還有父母眼中,這絕對不是什麼有趣的事。
因此雙方私底下達成了協議,希望能夠從旁輔導改善夜美子的社交能力。
不過截至目前為止可以說是一點用也沒有。
夜美子依舊是夜美子,是個心地善良、思考非常跳躍的小女孩。
「──那麼,有沒有什麼問題想問?」
經過了十幾分鐘,例行的輔導時間結束了,因此女老師打算以這句話當作這次的結尾。
一般如果遇到這種情況,不管有沒有疑問都應該給點回應,哪怕只是做出點頭或搖頭的動作也能稱得上是一種禮貌。
「我可以回家了嗎?」然而夜美子完全沒有因為剛才的輔導而有所自覺。
假如忽略剛才所有的前提,這句話就算被當成挑釁也絕對合情合理,女老師之所以還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是身為教育者的矜持,以及她早就深刻理解夜美子的特殊性。
「是、是嗎?也就是說沒有任何疑問囉,那麼今天就到此為止。」
即便如此,匆忙說完這句話的女老師立刻起身離開,而這想必是她最大的讓步。
要是再繼續待下去,恐怕會害自己陷入難以收拾的局面。
年幼的夜美子還不能明白這種心情,單純的以為老師還有其他事情,所以也不打算多做糾纏。
她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孩子。
只是沒什麼人願意去理解她而已。
走出輔導室,夜美子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基於安全考量,許多地方都提倡不讓年幼的孩童一個人在外頭遊蕩,所幸課後輔導並沒有拖到很晚,天色還很明亮。
從小就被教導必須小心慢行的夜美子,並沒有因為耽誤放學時間而加快腳步,而是維持原來的步調慢慢行進。
真要說有哪裡不同,就是她走的路線不太一樣。
沿著人來人往、視野寬廣的馬路邊前進,這是夜美子平常所走的路,同時也是父母為她設定的一條路線。只是本該走到斑馬線前停下,夜美子卻突然轉身,走進了一座公園裡。
理論上,穿越公園會比原路來的更加便捷,只是雙親並不放心讓自己的寶貝女兒獨自走進人煙稀少的區域,所以就算要繞遠路,仍再三叮嚀夜美子不可以穿越公園。
不過由於今天比平時還要晚離開學校,這項命令自然也就變得不太重要。雖然基於安全的考量不會隨意加快腳步,但是穿越公園多少也能縮短一些路程。
因此,夜美子做出了選擇。
這很正常,是每個人都會有的想法。
──唰。
本來打算直接走到公園另一頭的大門,卻在這時停下了腳步。
剛才眼角捕捉到一團黑影。
儘管還來不及看清楚是什麼東西,不過這令夜美子油然升起一股好奇心,只見她不斷地左顧右盼。
「這邊嗎?」
接著僅憑模糊的印象,就朝向公園的深處走去。
放學後必須早點回家,不要到處閒晃──雖然雙親一直都有在叮嚀,但是對好奇心旺盛的夜美子來說,也不是什麼一定要聽從的命令。
穿梭在樹林間,夜美子正四處尋找那個稍縱即逝的黑影。
周圍一個人也沒有,花叢雜生的樹林安靜的像是缺乏生機,雖然有些恐怖,但夜美子絲毫沒有放在心上,她一心只想著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該說是她很會玩捉迷藏?還是該說是瞎貓碰上死老鼠?幾分鐘後,真的被她找到了。
「……兔子?」
毛茸茸的身軀、細長長的耳朵,這些全都因為咀嚼而正不停地搖晃,那副充滿特色、可愛的模樣,毫無疑問就是兔子。
夜美子驚訝到合不攏嘴。雖然不是不知道兔子長什麼樣子,但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這麼近距離看到。
是兔子,活生生的兔子。
夜美子一邊激動的這麼想著,一邊目不轉睛的盯著牠看。
也不知道是沒有察覺,還是單純不想理會身後的不速之客,只見兔子依舊頂著自己圓滾滾的大屁股,完全沒有轉過來看夜美子的意思。
即使如此,興奮的夜美子並沒有因為牠的冷漠而失去興致,就這麼盯著兔子的屁股看了好久、好久。
等到她回過神來,太陽早就已經下山了。
※ ※ ※
從那之後,夜美子每天都會到公園報到。
兔子以公園為家,活動範圍非常廣闊,因此在見面之前,夜美子都要稍微找一下,甚至有一次光是尋找兔子的蹤影就花了快兩個小時。
究竟是什麼人將牠野放?抑或是從什麼地方來的?這些問題夜美子一次也沒有想過,僅僅只是來見兔子而已。
剛開始夜美子什麼也不做,就只是靜靜在一旁眺望,一看就是好一會兒。
日復一日,夜美子一天比一天還要靠近,從三公尺、兩公尺到五十公分、四十公分,她和兔子之間的距離天天都在縮短。
直到雙方近在咫尺時,夜美子才有了更進一步的動作。
兔子飼料。
雖然在童話世界裡,兔子多半是拿紅蘿蔔啃呀啃,不過正常人哪會隨身攜帶什麼紅蘿蔔,因此夜美子偷偷跑去寵物店買了些飼料。
如果有一個陌生人忽然釋出善意,不論是何種生物都會懂得保持警戒。但是不知道是對看熟悉的夜美子感到放心、還是單純只是肚子餓,一聞到飼料的味道,兔子便馬上湊到她的身邊嗅個不停。
過沒多久,兔子開始吃了起來。
見到牠這般貪吃的模樣,夜美子忍不住笑了出來。
從那之後,夜美子每天都會帶著飼料。
或許是認識到夜美子,又或許單純貪吃成性,原本飄忽不定、喜愛到處趴趴走的兔子開始會在固定的地方等她。
見面、餵食、然後道別──每天都在重複同樣的行為,卻也讓他們慢慢培養出不可思議的情誼。
漸漸地,夜美子能夠毫不顧忌的撫摸兔子毛茸茸的身軀,而且不管怎麼做,兔子都不會表現出一絲抗拒,十分溫馴。
因此,兔子在夜美子心中的地位也日益重要。
甚至──
「今天呀,」
還會和牠說話。
「我又被老師叫去輔導室了,彼得。」
看著依舊吃個不停的兔子,夜美子正滔滔不絕說著今天發生的事。順帶一提,「彼得」是夜美子替牠取的名字,至於為什麼要叫彼得?就連她本人也不太清楚。
夜美子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自己非常重視像這樣的時光。
「老師似乎很擔心我的人際關係,老是要我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
當然,兔子──不,彼得並不會說話,所以從頭到尾都是夜美子在自言自語,不可能聽見任何回應。
這點夜美子自然是心知肚明,但她還是這麼做。
「其實我也曾經鼓起勇氣想和別人說說話,但是都失敗了……」
像這樣跟別人說出自己的心聲,一直是夜美子的心願。
她並非是個喜歡安靜的孩子,只是一直交不到朋友罷了。
包含家人在內,能夠真正理解並接納夜美子所有的一切,可以說是一個人也沒有。
所以她才會對彼得如此暢所欲言。
因為牠是唯一不會對夜美子抱持任何偏見的「人」。
「唉……」聽見夜美子的嘆息,彼得像是感應到什麼似的抬頭仰望著她。
對於彼得這般不經意的舉動,夜美子心底湧現出一股暖意。
「謝謝你,彼得……」
真要說起來,夜美子並不覺得自己是在養寵物。
不過,她深信自己要比任何人都要重視彼得。
因為她早就把彼得當作朋友。
「夜美子,你必須明白一件事。」
然而,紙終究包不住火。
這次很難得不是被叫去輔導室,夜美子站在教務主任的辦公室。
教務主任語重心長的說:「像你這種年紀的小孩是不型偷偷養寵物的。」
一聽見寵物這兩個字,夜美子立刻就聯想到彼得。
「我沒有養寵物。」雖說習慣被人誤解,可唯有這次夜美子有些激動,表現出不同於以往的強硬態度。
雖然還不太明白,但是夜美子說什麼也不願意將彼得視為寵物。
「你就不用再隱瞞了,我們已經收到許多關於你在公園養一隻兔子的消息。」而她的這種態度,無疑令教務主任產生了更多的誤解。
「也不是說這樣不行啦,我小的時候也曾為了養狗和家人大吵一架……只是你要明白,養寵物並不光是你一個人的事,家人的想法也是非常重要的。」
最後不僅擺出一副能夠理解的姿態。
「總之,我已經通知你的家人了,雖然我們不會阻止你養寵物,但還是請你一定要和家人討論才行。」
為此還名正言順的貫徹了他身為教育者的處理風格。
這對夜美子來說,無疑是最糟糕的發展。
「不行。」
因為她早就知道自己的父母絕對不會點頭答應,所以才一直對他們有所隱瞞。
然而這一切的努力,全都被教務主任毀於一旦。
「你要為牠找一個新家,不然就是將牠送去流浪動物之家,聽到了嗎?」
別說是將彼得帶回家養,就連住在公園的權力也被奪走了。
夜美子感到非常自責,她覺得自己害彼得失去好不容易找到的棲身之地,儘管也曾想過要偷偷將彼得放到別的公園或其他森林,但她不允許自己這麼不負責任。
一定要幫彼得找到一個新家。
下定決心的夜美子,開始四處尋找願意收留彼得的人。
但是這一切並不順利。
沒辦法和其他人好好說話的夜美子,別說是開口詢問,就連日常的問候也做不到。
到頭來,除了少數幾名同學、願意耐心聽她說完的老師,幾乎所有人連想都沒有想就拒絕了。
無法在校內取得成果,夜美子只好將範圍擴大到整座城鎮。
只是情況依舊沒有得到任何改善。
大部分的人都強調自己沒辦法養寵物,也有些人是因為無法溝通不了了之,總之不論夜美子再怎麼努力,仍然沒有得到任何收穫。
一個星期過去了,夜美子還是找不到願意收留彼得的人。
看不下去的雙親下了最後通牒,要是無法在星期一之前找到飼主,到時候他們就會將彼得強制送去流浪動物之家,不由分說。
不希望變成這樣的夜美子決定要放手一搏。
星期日,外頭正下著大雨。
夜美子一手拿著雨傘、一手抱著裝彼得的紙箱走在街上。
一般來說,不會有哪個家長願意讓年幼的孩子在大雨中閒晃,不過因為工作的關係他們都不在家,夜美子自然也就不需擔心這個問題。
也許機會渺茫,但夜美子還沒有不放棄。
至少,不到最後一刻她不能這麼做。
必須為了彼得(朋友)堅持到底。
大雨茫茫。
夜美子抱著彼得小心翼翼的走著。
當她與一名男子交會時,
「……唔!」
由於路面濕滑降低了鞋子的摩擦力,男子一時之間沒能踩穩,不僅害自己摔了個大跟斗,甚至還波及到一旁的夜美子。
僅僅只是手肘輕輕頂一下,卻足以令嬌小的夜美子措手不及,她向前跌幾步,好不容易才勉強站穩腳步。
只不過,彼得就沒那麼幸運了。
當夜美子身子往前傾時,雙手無意識的向前揮動使得紙箱形成一股推力,將裡頭的彼得給拋了出去。
於是彼得就這樣摔在地上。
牠嚇了一跳,立刻就飛奔出去。
而這個反應,卻也引來了最壞的結局。
──碰!
彼得被一輛車撞個正著。
現在是紅燈,是連小學生也知道要停下腳步的紅燈,是身為兔子的彼得不可能知道的一個守則。
或許是大雨遮蔽了視線,又或許根本就沒注意到自己撞到了東西,小轎車仍維持原來的速度揚長而去。
不過,夜美子看得一清二楚。
從箱子裡被拋飛出去、受到驚嚇而奔飛出去,遭受撞擊被彈飛出去──整個過程都被她鉅細靡遺的看在眼裡。
手中的雨傘已然滑落,磅礡的雨沾濕了衣襟,周遭還有人停下來議論紛紛,但是夜美子絲毫沒有在意,她的全副身心都放在柏油路上那小小的身軀。
她還沒意識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
下一秒,夜美子衝了出去。
將彼得抱進懷裡,之後一個勁的向前猛衝。
年幼的夜美子無暇顧及其他問題,此刻的她什麼也感受不到。
僅存的一絲實感,是懷中些許溫度。
夜美子拔腿狂奔,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去。
等到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跑到了跟彼得初次相遇的那座公園裡。
雨下個不停,敲打在葉片上聲聲作響,反而為人帶來一絲幽靜。
在大雨中全力跑上那麼一會,全身上下早就被雨水與泥濘給弄的髒亂不堪,只是夜美子並沒有花費多餘的力氣關心自己,而是戰戰兢兢的搖著彼得肥嘟嘟的身體。
彼得沒有任何回應。
鮮血不斷從體內流出,彼得卻沒有顯露出一絲掙扎與痛苦,只見牠雙眼輕閉,彷彿就像是睡著了一般靜謐。
這一刻,夜美子終於懂了。
「……彼得?」
輕聲呼喚。
「彼得。」
得來的卻是一陣沉默。
「彼得!」
不論再怎麼呼喊,始終沒有任何回應。
彼得,死了。
清楚理解到這個事實的夜美子,再也止不住心中的悲痛,跪在地上放聲痛哭。
狂亂的思緒不斷從她心底湧現。
是我殺死了彼得!
是我殺死了朋友!
我是殺人兇手我是殺人兇手我是殺人兇手我是殺人兇手我是殺人兇手我是殺人兇手我是殺人兇手我是殺人兇手我是殺人兇手我是殺人兇手我是殺人兇手我是殺人兇手我是殺人兇手我是殺人兇手我是殺人兇手我是殺人兇手!
雨勢遮蓋了咆嘯、雨滴隱藏了淚水,卻沒能消除心中所有的痛。
夜美子,徹底崩潰。
※ ※ ※
雨還在下。
身上的衣物早已不成原形,清晰可見的淤泥玷污了潔白的身軀,胸前一大塊的鮮紅血跡看來怵目驚心,就連原本小巧的臉蛋也不再圓潤可愛。
即使如此,夜美子也沒有停下手邊的工作。
淚流乾了嗎?在這大雨中她也無法肯定。
心頭靜了嗎?在那屍體旁她也不敢確信。
「對不起……」
夜美子挖呀挖,打算在地上挖出一個坑洞,好將彼得埋進去。
吸飽雨水的泥土非常鬆軟,就算是夜美子這樣嬌小的女孩也能輕易挖開,奮力工作的小手已不見平時的白皙,但是她依舊沒有停下自己的小手。
她深信,這是現在的她必須做好的事。
「對不起……」
每挖一次,就會在忍不住喃喃自語。
這是說給誰聽?彼得?還是自己?──夜美子不知道。
只是很想說而已。
挖好以後,夜美子慎重的將彼得放進去。
雖然被迫以如此殘忍的方式死去,可輕閉雙眼的彼得看起來是那麼的安祥溫馴。
不忍再多看一眼,夜美子很快就將洞填補完畢。
但是她並沒有因此得到滿足。
──還差什麼?
她的小腦袋瓜總算開始運轉。
──還差什麼?
光靠這些是不行的,還要做點什麼才能撫慰彼得的心靈。
思緒正在升溫,冰冷的身體也逐漸感受到些許的餘溫,夜美子正慢慢找回自己。
不過,這不見得是好事。
過份發展的思考能力,讓她導出了一個離奇的結論。
──是我害死彼得的。
──是我害死朋友的。
──既然如此,我就不能讓彼得白白犧牲。
──我必須連同牠的份一起活下去。
──沒錯。
從現在開始,我既是夜美子。
也是彼得。
※ ※ ※
「夜美子!你這孩子跑去哪了!」
「下這麼大雨還跑出去!這副模樣又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搞得這麼狼狽!」
「喂!夜美子!你有沒有在聽!」
「……夜美子不在這裡。」
「……什麼?你在說什麼?夜美子?」
「我是……彼得。」
這應該可以算是我第一篇同人文,其實早在上一篇心得我就對兔子的身世感到好奇,所以便試著去揣摩一下那種感覺,本來是打算遵循遊戲的本質,想以有病的風格去寫,結果最後卻是以前傳的形式來呈現。如果要說有什麼困難,那大概就是對話很少,幾乎都是靠旁白來描述,因此有好幾個場景我不是很有把握,還望各位見諒。
PS:我從以前就很想養寵物,現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