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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墨002

作者:書恩順│2014-08-22 12:31:39│巴幣:4│人氣:154
阿墨002

「臭小子,你…。」魏偉舉起手作勢要打。「你不知道要愛的教育嗎?」德修趕緊將阿墨抱了起來,用臉磨蹭了牠幾下。「真是胳膊往外彎。」魏偉仍然輕拍了一下阿墨的屁股。
 
漸漸的,魏偉也不會那麼刻意不讓阿墨靠近了。看電視的時候,阿墨會坐在旁邊,或躺著,讓魏偉摸著牠,然後發出呼嚕呼嚕聲,享受著。有時候吃飯時,阿墨會站在餐桌上,左右看著兩人吃飯。如果當天有魚,阿墨會輕輕撥著夾起來的魚肉,像是在玩弄。魏偉捉弄牠,用筷子夾牠的鼻頭,牠就會喵呀的跑掉。
 
慧雯當然心疼,趕緊將阿墨抱起來,「把拔壞壞。」像個小女孩子一般哼著,魏偉則哈哈大笑。
 
「偉,我找了一間寵物餐廳,假日帶阿墨一起去吧。」慧雯早就想去寵物餐廳看看了,魏偉也點點頭答應,沒什麼意見。
 
假日,魏偉把阿墨裝在小背袋裡,和慧雯一起出門。他們坐了捷運和公車,寵物餐廳有些小遠,不過假日嘛,就是要出來走走。「偉,把阿墨抱出來吧,不然好悶啊牠。」慧雯逗弄一下阿墨。
 
魏偉也沒什麼拒絕,他從袋子後面的小暗袋,拿出寵物繩。「這是順便買的,綁好吧,不過,有人溜貓嗎?」魏偉看了一下阿墨,又看一下慧雯。「應該沒有吧?不如綁著抱著吧,以免牠忽然激動跑丟了。」慧雯將寵物繩和項圈,套在阿墨的脖子上,然後將牠抱出小背袋。
 
一開始是慧雯抱著,雖然阿墨不大,但抱久了總會有重量。魏偉知道她手痠了,將阿墨接了過來自己抱著。路上他們經過了一個公園,裡面也有一些貓狗,不過狗比較多。
 
忽然有一隻博美狗,衝過來,對被抱著的阿墨大叫好幾聲。「怎麼了?」魏偉左閃右手,那薄美狗也只有叫,倒是沒有咬。阿墨有些緊張,掙扎了一下,魏偉以為牠要掉在地上了,手舞足蹈,阿墨身體輕盈的跳了幾下,跳上魏偉的肩膀,站著不動。
 
「咦?好厲害哦。」慧雯看了有些驚訝,阿墨就這樣站著,然後端坐在魏偉的肩膀上。「偉是馴貓師嗎?」她比了一下阿墨,然後拿起手機,幫他們拍了照片,魏偉一臉無言。
 
就這樣,阿墨安靜的坐在魏偉的肩膀上,似乎很高,有安全感。其他路人看了,也嘖嘖稱奇,還有人拿起手機拍照。「貓咪,貓咪。」有的小孩子看了,也哈哈大笑,叫著貓咪。「偉你真受歡迎。」慧雯有些嘲笑著魏偉,那笑容很甜,魏偉就是被她的笑容和眼神深深吸引。那一切,會讓魏偉覺得,「你高興就可以了。」其他都無所謂。那種快樂,傳染給了身邊的其他人,不管認不認識,有毛小孩的地方,就有歡樂。
 
兩人到了寵物餐廳,那餐廳裡面,有不少客人,當然也有不少貓狗。有些是客人帶去的,有些是老闆養的。服務人員幫他們帶位入坐,魏偉看了一下菜單。大部分是義大利麵等料理,不過有的料理旁邊,有個狗掌還貓掌。
 
「請問這個是指?」魏偉不太明白,問了一下服務人員。「噢,這是指,寵物也可以吃,菜單經過我們廚師調配,後面的是只有寵物可以吃的哦。」服務人員親切的翻閱到後面的菜單選項,後面的幾頁,除了掌之外,還有貓或狗吐舌頭的圖案。
 
魏偉看了一下菜單,媽呀,沒想到貓狗吃的也挺貴的,而且圖片看起來很高級,跟人吃的沒什麼兩樣。兩人先點了自己要吃的東西,慧雯幫阿墨點了一個鱈魚排,要價也是幾百塊,不過出來放鬆,魏偉也不想精算那麼多。
 
上菜後,是人和寵物的菜一起上的,這樣才可以享受人寵一起用餐的快樂。阿墨的鱈魚排,是水煮的,以免寵物的身體負擔不了。旁邊還有一些蔬菜裝飾,看起來跟人吃的沒兩樣。「天啊,沒想到這臭貓竟然吃的那麼高級。」魏偉拍了一下阿墨的頭,牠正在聞著魚排,很香。被魏偉一拍,鼻子塞進了魚排裡,頭抬起來,鼻頭前面黏了一小塊魚肉,可愛極了,慧雯呵呵的笑著。
 
阿墨吃到一半,有另一隻貓咪跳到桌子上,那是一隻美國短毛貓,牠在餐桌上,隔著一段距哩,聞著阿墨的魚排。阿墨也不裡牠,盡情享受著。短毛貓發現對方不理,大膽的靠近許多,把頭湊近魚排聞了一下。
 
魏偉和慧雯也不插手,靜靜的看著。那短毛貓伸起右掌,偷偷的撥了一些旁邊的碎魚肉到自己這邊,然後偷舔吃了。阿墨忽然抬起頭來看牠,懷疑了一下,又低頭繼續吃。
 
短毛貓舔了舔嘴巴,似乎意猶未盡,又如法泡製,撥了一些魚肉。阿墨又抬起頭來看著牠,舔了嘴巴,像是滿足。那短毛貓看了,緩緩靠近阿墨。牠把頭湊近聞了阿墨,這時阿墨像個人一樣,上半身後退,然後低頭也聞了短毛貓。
 
兩貓互看了一眼,短毛貓轉頭吃著阿墨剩下的魚排。阿墨則在旁邊舔舔嘴巴,應該是吃飽了。「小紫!」一個女孩子跑了過來,打了短毛貓的屁股,牠嚇了一大跳。像是被抓包一樣,轉頭就要跑,那女孩子瞬間把牠抱起來,連打好幾下屁股。可是短毛貓舔了舔嘴巴,像是再說,還沒吃夠。
 
「對不起,對不起。」女孩趕忙道歉。「沒關係啦,阿墨也吃飽了。」慧雯笑著,摸摸阿墨的頭。這時,小紫在女孩懷中,伸長了脖子,似乎是聽到說,對方不吃了。但馬上又被女孩打了一下頭,又把頭縮了回去。
 
「你自己的不吃,跑去吃別人的,壞壞!」小紫被連打了好幾下頭,帶回自己那桌,牠一臉無辜,像是自己沒錯。餐桌上有牠自己的食物,但是別人的總是美味,這點在寵物身上也可以印證。
 
用完餐之後,還有貓咪專用蛋糕,阿墨聞了一下,張大口吃了。沒想到阿墨那麼喜歡吃蛋糕,「貓可以吃嗎?」慧雯有些擔心,魏偉招了招服務人員。「客人放心,這蛋糕是特製的,寵物可以吃,而且裡面還有貓草哦。」他露出招牌笑容,比了比蛋糕,慧雯放心多了。
 
吃完蛋糕,阿墨像是滿足,側躺在餐桌上,看著魏偉,甩著尾巴。「幹嘛?想幹嘛?」那淡綠的眼神,似乎在說著什麼,和要求著什麼。「你就摸摸牠嘛。」慧雯笑著說,推了推阿墨的屁股。
 
「真是享受啊你。」魏偉敵不過慧雯的要求和犯規的眼神,摸了摸阿墨的頭。牠瞇起眼睛,像是極度滿足,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兩人看了看店裡面,有不少貓狗,老闆養了七隻貓,沒有養狗,但狗也可以帶來。外面還有個小草地,可以讓狗狗在上面玩,草地上還有一些木製的斜坡等設備。貓咪大多在餐廳裡面,走來走去,或是懶洋洋的趴著。
 
有些貓咪會互追,但大多是在玩。餐廳裡的桌子差不多十幾桌,但走道很大,看來是要讓寵物們盡情活動。餐廳除了廚房之外,四周的牆壁上半部都是大玻璃窗,可以觀賞外邊風景。窗邊放著許多逗貓棒、寵物玩具等等。
 
慧雯拿著逗貓棒,在地上甩來甩去。阿墨也在地上追來追去,還有其他的貓咪。三、四隻貓追來追去,忽然兩隻頭撞頭,嚇了一跳,躲在椅子底下,慧雯呵呵的笑著。
 
魏偉雙手反放在頭上,悠閒的看著,頓時之間,他覺得養貓也不是件壞事。尤其是慧雯笑起來,讓他感覺一切的壓力都沒了。寵物也許不會跟你說話,但可以排解不少憂鬱和壓力。這點魏偉和慧雯,正在慢慢體會著。
 
阿墨的身體算健康,到家裡以來,沒有生過病。慧雯的朋友們,聽說她也養了貓咪,索性找一天,大家帶著自己養的貓,到慧雯家裡讓毛小孩們聚聚。
 
慧雯替阿墨,買了一個領結,讓牠帶在脖子上,外表看起來斯文的阿墨,帶上後,像個紳士一樣。說也奇怪,阿墨對第一次見面的人,總會特別有禮貌。
 
當天來了三個女的朋友怡君、婉綾、靜絃,一個男的,是靜絃的男朋友。怡君的貓,是白色的波斯貓,叫呀比。婉綾的貓,是米黃色的金吉拉,叫波妞。靜絃的貓,是深灰色的摺耳貓,而且腿很短,叫短短。
 
「好可愛哦。」四人一進門,驚呼連連。阿墨端坐在餐桌上,像主人在歡迎他們。三人放下手上各自的貓,波妞和呀比頓時亂跑亂竄,像在熟悉環境,短短則東聞西聞,也不怕生。
 
三人輪流抱著阿墨,東摸西摸,阿墨則像是萬眾焦點一般,抬著頭。像在說「看啊,大爺我多受歡迎,嗯哼?」魏偉拍了一下阿墨的頭,「這驕傲的臭貓。」他知道阿墨的本性,在別人面前總是乖巧,也因為看起來乖巧,自己才會上當把牠帶回家了。
 
靜絃的男朋友阿哲,並沒有特別喜歡寵物,在和靜絃在一起前,她已經養了短短。在家裡,短短也和他不親,可能是因為寵物,會知道誰喜歡寵物,誰不喜歡。
 
「你也抱抱嘛。」靜絃將阿墨,遞給阿哲,沒想到阿墨開始掙扎。「我不用了,不用。」阿哲也推拖,不想抱牠,看來真的不喜歡寵物。
 
「也真奇怪,你男朋友真的不受貓咪歡迎。」慧雯去靜絃家,見過他很多次,短短都離他遠遠的,不靠近。「是說動物也會看人不是?」婉綾摸著阿墨的頭,短短在靜絃的腳邊磨蹭。
 
「那,不是說要示好的話,就貓鼻頭對著自己鼻頭嗎?」怡君指著自己的鼻子。「這樣嗎?那你試試看嘛,不然不好玩。」靜絃拉著阿哲的衣角。阿哲有些不耐煩,不過還是照著做。
 
慧雯將阿墨的頭,轉向阿哲,把牠慢慢靠近,打算讓他們鼻子對鼻子。阿墨一直掙扎,「朋友,好朋友。」慧雯安撫牠。這時,阿墨忽然轉頭咬了阿哲的鼻子,然後掙扎跳走了。
 
「哎呀,痛痛痛!」阿哲摸著鼻子大叫,慧雯趕緊追去抓起阿墨,輕打了一下牠屁股。靜絃趕緊看了一下,阿哲的鼻頭有一些齒痕,冒出一點血。阿哲有些惱火,不過在別人家裡,也不好發火,只好怒氣沖沖不講話。
 
「啊,臭貓。」魏偉打了一下阿墨的屁股,趕緊拿來要和OK蹦。阿哲的鼻子上橫貼了OK蹦,看起來像熱血少年。靜絃噗疵的笑了,但趕緊收回,因為阿哲有些生氣。
 
「呃…,看來他真的不受寵物歡迎…。」靜絃趕緊打圓場。「對不起,對不起。」慧雯趕緊道歉,邊打著阿墨的屁股,阿哲則向她揮揮手,表示不要緊。
 
呀比和波妞似乎是尋查完了,兩隻貓趾高氣昂的走了回來。呀比跳上沙發,緩緩側躺,尾巴高傲的甩著,像是大小姐。波妞則跳上旁邊單一的沙發,端坐著,像在觀察什麼。
 
短短的腿很短,有時候牠走路起來像在踢正步,一步一步的走向客廳,模樣相當可愛,不過可憐的是,牠有點跳不上沙發,牠在沙發邊,跳了幾下,後腳就是上不去,看了又心疼又好笑。
 
三隻貓像是互相不侵犯地盤一樣,各自坐在不同的地方。阿墨走過去後,跳上客廳桌子,端坐著,像是在看這三個客人,怎麼這樣大牌,侵佔牠的沙發。呀比和波妞也不理牠,輕甩著尾巴,有些不滿這樣的環境。
 
魏偉和慧雯叫了外送,招待四人吃,慧雯也準備了貓食,給四隻貓吃。她將貓食放在四個碗裡面,一人一碗。呀比和波妞搶先吃自己碗裡的貓食,一開始似乎不太習慣,但還是吃了。
 
阿墨端坐在旁邊,像是來者是客,等著牠們吃完。呀比和波妞吃完後,阿墨才靠近自己的碗。這時,體型較大的呀比像是還沒吃飽,舔了舔嘴巴,接著繞到短短的後面。短短正在吃飯,牠將頭湊了過去,吃了短短的飼料。
 
短短被擠開之後,舔舔嘴巴,也不敢反抗,可能腳太短。阿墨看了之後,邊聞自己的飼料,邊看著短短。牠緩緩離開自己的碗,靠近阿墨的碗。阿墨舔舔嘴巴,沒有再吃。短短像是知道可以吃,低頭慢慢吃了。可憐的短短,吃飯都還要被施捨…。
 
「可憐的短短,被欺負,真沒膽。」靜絃看了走過去摸摸短短的頭,牠抬頭喵了一聲。「阿墨好乖好紳士。」她也摸摸阿墨的頭。「臭呀比,像個大姊頭。」怡君走過去壓了一下呀比的頭,牠的頭埋到了飼料裡,抬起頭來看了一下,舔舔嘴巴走了。
 
「吼,真猖狂。」怡君抱起呀比,打了幾下屁股。「沒關係啦,飼料還有。」慧雯又拿了些飼料,倒在呀比的碗裡。波妞則是吃飽了,又躺在沙發上,像是準備看電視。
 
慧雯怕阿墨沒吃飽,又倒了一些給牠,阿墨看了之後,又低頭將飼料給吃完。「阿墨好乖。」慧雯摸摸牠的頭,牠躺在地上,又摸摸下巴,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牠啊,只有別人在時才會乖。」魏偉不以為意,這喵星人,根本超會裝。
 
自從養了阿墨之後,常常找有養貓的親朋好友來一起熱鬧,生活當中添了不少樂趣。慧雯常和魏偉說,原來那麼多人都有養寵物,像是很快樂。
 
不過魏偉還是有些受不了,他的手機已經有好幾次,被阿墨從桌上推下去。或是有時候睡覺時,像是被鬼壓床,張開眼睛,阿墨坐在他胸口看著他。又有時候,擋在電視前面。
 
家裡的沙發側面,已經完全破了,魏偉放棄掙扎,不想管了。他放了貓抓板,但阿墨就是不喜歡,還會把貓抓板推開,像是沙發才是貓抓板。
 
洗好的衣服,放在床上,一個不注意,阿墨就會衝到房間裡。在衣服上滾滾滾,像是要留下自己的貓毛做記號。慧雯怕魏偉看到會抓狂,每次都提早將衣服弄乾淨。有幾次慧雯來不及處理貓毛,阿墨就被打了幾下屁股。
 
但阿墨像是被打不怕的勇者,如果沾上貓毛被打之後。在魏偉吃早餐時,牠就會端坐在餐桌上,看著魏偉。像是在說「你說!你怎麼可以打我。」的那種感覺。魏偉也不管他,斜眼看著他,像是在說「怎樣?」還哼了一聲。
 
阿墨像是知道一般,當魏偉拿起咖啡時,牠就會低頭把他剩下的土司或蛋,吃個精光,然後趕緊落跑。魏偉氣炸了,抓著阿墨,打了幾下屁股。但是這時,衣服上又沾了阿墨的貓毛,真是自作孽。
 
魏偉氣歸氣,但是不可否認,阿墨是他們彼此的潤滑劑。生活當中雖然有阿墨的惡作劇,不過他們有更多的話題,更多的樂趣。慧雯也常常被阿墨逗的哈哈大笑,像是煩惱都沒了一般,壓力更是煙消雲散。
 
有一天,慧雯因為另一個同事出包,案子又很趕,和同事們待在公司加班了一小段時間。她打了電話給魏偉,要他自己先吃飯。魏偉正在回家的路上,買了簡單的便當。途中他經過了寵物店,走進去看了一下,又順手買了貓食,幾罐貓罐頭。「算是我欠你的。」魏偉看著貓罐頭,碎念的幾句。
 
回到家後,魏偉倒了些貓食給阿墨,自己吃著便當。不過吃到一半,阿墨跳上桌子,看著魏偉。「怎麼了?」他也看著阿墨。只見阿墨撥了撥他的手,然後端坐。「怎麼啦?」魏偉不明白,站了起來,看看貓食,也沒吃完。
 
魏偉的包包,還放在餐桌椅子上。阿墨跳到椅子上,抓了幾下包包。「你這臭貓,怎麼知道的?」魏偉從包包裡,拿出貓罐頭。「不行,你只能吃貓食。」他將貓罐頭,收到廚房上的櫃子裡。
 
「喵~」阿墨在地上端坐著,一貓掌輕抓了一下魏偉的褲管。魏偉不管牠,走回餐桌,吃著便當。阿墨又跳上桌子,用貓掌壓著便當盒,然後又喵了一聲。魏偉拿起便當,自顧自的吃。
 
阿墨這時稍微用後腳站了起來,兩支前腳掌,往前伸向魏偉的便當底下。用雙前掌,抵著,後腳還在餐桌上,身體扶空,又喵了幾聲。「吼!好啦好啦,煩死了。」魏偉抵不過阿墨的死纏爛打,只好拿了罐頭,打開後倒在剩下的飼料上。
 
像是大勝利一樣,阿墨享受著貓罐頭,邊吃邊舔嘴巴。吃完後,還把剩下的飼料吃完,然後舔舔貓掌,像是在讚許自己的貓掌武器。
 
魏偉吃飽後坐著看電視,有些睡意,阿墨則倒臥在一旁。魏偉三不五時就會摸一下牠的下巴,阿墨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如果他手停下來,阿墨就會伸起雙掌,撥一下魏偉靠在旁邊的手,像是定時器一樣。魏偉又會繼續摸著阿墨的下巴,一直反覆,直到兩個都睡在沙發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阿墨忽然彈了起來,魏偉被嚇醒了,睡眼惺忪。已經十點多了,慧雯還沒回來。阿墨起來後,跑到客廳旁邊的落地窗。魏偉跟著牠走到落地窗旁,打開窗簾,外面下雨了。
 
「啊,慧雯不知道有沒有帶傘。」魏偉想了一下,走到客廳要找電話,準備打給慧雯。這時,阿墨忽然喵叫了好幾聲,在落地窗前,抓了抓落地窗。
 
「怎麼啦?」魏偉也不懂,阿墨一掌搭在落地窗前,轉頭看了魏偉,又喵叫了幾聲。「下雨啊,不可以出去。」不過阿墨還是喵喵叫個不停,牠從來沒這樣過。魏偉覺得奇怪,將牠抱了起來,打開落地窗。
 
外面漆黑的,有些住戶的燈光,遠處道路上,也有路燈。「雨下的有點大,我先打電話打給馬麻。」魏偉安撫著阿墨,但阿墨看著遠方,喵叫個不停。魏偉怕被潑進來的雨淋到,也不管阿墨一直叫,又把牠帶回屋裡。
 
魏偉撥打了幾通電話,都沒有人接,他開始擔心了。「怎麼辦呢?是還在忙嗎?」魏偉越想越擔心,心裡一橫,乾脆去她公司接她,不然這麼晚了,怕她有個什麼萬一。
 
他安撫了一下阿墨,拿起包包和兩把雨傘,出門去了。他們住的地方,是一個社區,中間有個小庭院。社區有大樓警衛和大鐵門,走出大鐵門旁的小鐵門。對面是另一個社區,兩個社區之間,是一個約一線道半的道路,有點接近巷子。
 
魏偉朝捷運方向走去,那條路上不短,中途有幾片荒地,等著蓋房子。荒地用鐵片圍了起來,外面還有一排大樹,沒有什麼路燈,看起來比較漆黑。
 
他走到一半,看到前方似乎有黑影在移動,下了大雨,看不太清楚,也聽不太清楚。那黑影是個人,好像慌慌張張的,跑遠了。魏偉加快了腳步走過去,也不怕危險。
 
他靠近了那片大樹的範圍,路口,有個婦人倒在那邊,像是昏倒了。「喂?!你怎麼樣了?要不要緊?!」魏偉有些急了,蹲下推了幾下,沒反應,他在雨中,將她翻身。那婦人有些微胖,魏偉廢了些力氣。
 
「醒一醒!」魏偉輕拍她的臉,婦人被雨淋了之後,緩緩清醒了。「搶…搶劫…。」她有氣無力的,比了比幾棵大樹黑影的方向。魏偉仔細一看,那大片黑影裡,似乎有另一個人倒在那邊。
 
他輕輕放下婦人,趕緊跑了過去。有個女人,倒趴在地,也看不清楚是誰。魏偉將她拖出黑影範圍,那是慧雯。她頭上流著鮮血,那血延伸到黑影裡面,像是那片黑影,正在吸取她的生命。
 
她昏迷不醒,魏偉急了,喉頭像是東西卡著一樣,叫不出聲。他用手撥開慧雯蓋住臉龐的頭髮,忽然間大哭失聲,他大叫著她的名字。臉上不知道是流淚還是下雨。他對於躺在懷裡的這個景像,絕對、絕對不敢相信,這是夢,是夢,不可能的,他們如此幸福,不可能的。
 
如果慧雯不需要加班,或是會議早點結束,又或是她提早幾分鐘,或晚幾分鐘走。回家路上,走的快些,或慢一些,也許結果都會不一樣。
 
搶劫的男子,叫做興邦,年輕時有不少毒品和搶劫前科。因為還未成年,所以之前都在少年監獄。成年後再度犯案,又被關了三年,轉眼間也快三十歲了。找不到工作的他,要嘛偷錢、要嘛偷東西。家裡也跟他斷絕關係,不想管他。
 
如果他不是當天身上沒錢了,又或是被多關了一天,他也不會臨時又要搶劫。被搶的其實是那名婦人,興邦只是剛好,真的是剛好,路過這個地方。這條路,有大片的黑影,是犯案的絕佳地點。
 
婦人當天到路口的便利商店買了些東西,順便領了一些錢。在便利商店裡坐著吃55塊便當的興邦,看見婦人塞了一疊錢到自己口袋,撥了幾口飯後,跟了出去。而在便利商店裡還有另一個人,是慧雯,她正在買些小東西,打算帶回家吃。
 
婦人走在最前方,後方是興邦,最後方是慧雯。就在婦人要走進黑影那段路時,下起了大雨,突然的。婦人趕緊加快腳步,興邦急了,馬上追上去,推倒婦人,這時已經出了黑影的路段。興邦踹了她幾腳,伸手進她口袋搶錢。「搶劫啊!搶劫!」婦人歇斯底里的大喊,「住嘴!」興邦踹了她頭,讓她昏了過去。
 
後方正要快跑回家的慧雯,就這麼剛好,目睹了這一切,她有些嚇呆了。搶完錢的興邦抬頭,看到雨中有另一個人。心裡驚了一下,慧雯和他正眼對看,腳下發抖,想跑又跑不動。興邦左右看了一下,撿起一台車子後方掉落的鐵管。「搶…搶劫啊!」慧雯好不容易恢復神智,轉身就要跑。
 
興邦追了上去,慧雯跑進了黑影的路段,吭的一聲,慧雯失去意識,倒在地上。興邦丟掉手上的鐵管,不忘伸手到慧雯的包包裡掏來掏去。因為很黑,也不知道有沒有皮包,拿了就準備要跑。「多管閒事!」興邦拿了東西後,轉身就要走。
 
遠方,有個黑影出現,像是拿著雨傘,興邦看了之後,心裡知道不妙。當時那麼剛好下了大雨,雨聲掩蓋了視線和聲音,是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的好時機。這時候絕不可讓自己被抓了,轉身就跑。
 
這是命運線搭在一起的巧合,原本互不認識的人,全部被搭在了一起。在家裡的阿墨,當時在雨聲當中,模糊聽到慧雯的聲音。小聲、很小聲,可能是動物的第六感,魏偉哪會知道呢?
 
回過神時,魏偉已經在醫院了,他身上有慧雯的血。他聯絡了慧雯的父母來醫院,自己呆坐在急診室外面。慧雯的父母趕來了,白髮蒼蒼,父親帶著眼鏡,一臉慈祥。
 
魏偉聽到急步的腳步聲,抬頭看了一下,站了起來。魏偉和他們講了幾句,臉上露出難過的表情,想哭又哭不出來。慧雯知道他也相當難過,悲從中來,大哭抱著魏偉。他低下頭,也抱著慧雯的母親,大聲的哭了。慧雯的父親在一旁,拍著兩人的肩膀,拿下眼睛,擦了擦眼睛,似乎也哭了。
 
過了好幾個小時,醫生終於從急診室出來,那似乎不熄的紅燈,終於熄了。「醫生,怎麼樣了?!」魏偉看到門開了,趕緊站了起來,衝向前去。醫生思考了一下,走到慧雯父母親的旁邊。
 
「頭部重擊,血塊已經清除了,但…,昏迷指數只有3,你們要有心理準備…。」醫生嘆了口氣,魏偉已經露出難過的表情,慧雯的母親摀著臉哭了,轉頭靠在慧雯父親的胸口。
 
慧雯被推出了急診室,頭上包著白色繃帶,眼睛緊閉,似乎沒有任何知覺。「她需要在加護病房觀察,你們可以試著叫她的名字,給她些許刺激。」其實醫生心裡知道,這樣的病患,絕大部分,都不樂觀。
 
但醫生知道家屬的著急,感同身受,也不把話講得太絕,需要留下些希望。魏偉在病床旁,呼喊著慧雯的名字,跟著病床前進。慧雯就像失去靈魂一樣,沒有任何反應。不會握著他的手,也不會看著他,只是靜靜的,被推入病房。
 
魏偉和慧雯的父母親,在病房呆了很久。但…,這一切,似乎沒有任何轉機,慧雯完全沒有反應。「伯父伯母,你們先回去吧,我在這邊陪她。」慧雯的父母親知道他的難過不比自己,而且有人照顧也好,點了點頭。「你也不要太累了。」慧雯父親拍了拍他的手臂,魏偉點了點頭。
 
魏偉坐在病床旁,似乎這一切都未發生,像是做夢。他沒辦法接受眼前的事實,昨天還有說有笑,和阿墨一起依偎在他身邊。為什麼今天,今天就這樣,躺著了呢?
 
「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吧,」他拉著慧雯的手,摸摸自己的臉頰。那手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沒有知覺一樣,只有剩下的溫度,證明她還活著。「為什麼…。」他一直以為,兩人會這樣,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
 
兩人同居了很久,對結婚也有默契,但結婚需要錢。兩個人在一起,把對方當做了家人,結婚,也許只是一種型式罷了。在一起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他看著病床上慧雯的臉,沒有太多的血色,可能是大量失血的關係。慧雯就這樣靜靜躺著,似乎等待著生命,慢慢消失。
 
這是第一次,魏偉感到絕望,無比的絕望。人沒辦法和命運作對,隨時,隨時都會顛覆自己的命運。他徹底了解,自己也是命運的一個奴隸,沒有辦法可以改變。眼前,他可以付出一切,只要慧雯可以醒來。
 
「神啊,只要可以讓她活過來,無論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我都願意啊。」魏偉無力、無奈的碎念著,若這世界上有神,這便是他第一次懇求。因為他是個無神論者,慧雯家則是基督教徒。但是,當然到了無比絕望,還是只能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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