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習慣,也可能是因為這裡的回憶太多太多……兩個人的身影,不知何時又相約在雅諾花海的夜色之中。
「妳還記得吧?我們有一次特別約在這裡提燈籠,還聊了好多事情呢!」
「嗯。」
「還有一次啊~妳人突然失蹤了,我整個人發蠢跑來這裡等妳等了一個多禮拜!」
「妳也知道妳犯傻啦?」
「討厭!不要趁機吐我槽啦~」
一個比較活潑輕快的聲音,與恬淡穩重卻帶點怪異的女聲交錯著,光是看她們倆的動作,就知道誰該配哪一個聲音了。
「欸欸,清月姐~~為什麼妳都不笑啊~~?」
「嗯?我一直都有在笑呀!」
「可是我看不到嘛~~」
明明聽到清月的聲音就應該知道對方現在的笑意有多濃,但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表面上根本不是這個樣子。對玫瑰而言,沒親眼看到就完全不算數。
「……一定要看到才可以嗎?只用聽的,不行嗎?」
清月問得很柔和,但是玫瑰一被她血紅的視線掃到,頓覺壓迫感十足。
「也、也不是……啦……只是……會覺得有、有點可惜而已……」
碰到這種事情她就沒輒了,但是嚴格而論,無法習慣也是她自己的問題,比起對方極高的接受度,但現在看著對方還會緊張的自己,成績必然是掛零。
平常就已經很常看她笑了不是嗎?玫瑰啊,忍耐點啊!
清月做出了認真思考的樣子,接著像是決定了什麼般的點了一下頭。
接著,再度把視線轉回玫瑰身上,微傾身子蹭了蹭她的肩膀。
「欸?」
玫瑰整個人傻住了,再度抬起頭來的清月見玫瑰還是沒有什麼喜悅的表情,又往上蹭了蹭她的臉。
「這樣,可以嗎?」雖然混雜著詭譎的音色,問題卻是全然的單純。
玫瑰並沒有馬上從呆滯中回過神來,因為她的腦袋跑得太慢。
一開始的時候,她還在做無謂的排列組合,想把她熟悉的意象全部整理出來,覆蓋住眼前那個太過不搭調的外型。不過那親暱的動作讓她瞬間打消了那個念頭。
「可以!絕對可以!」
她綻開了大大的笑容把清月整個從背後摟住,雖然對方的身子現在真的沒什麼溫度可言,但是也沒有會被她的指甲不小心劃傷的煩惱了。
「清月姐,妳現在還是很愛我,對不對?」
「傻玫瑰……這是當然的啊!我還是我,怎麼可能說連心都變了呢?」清月發出了應該夾雜了苦笑的聲音,將自己的掌心覆上玫瑰交疊在自己胸前的雙手。接著反問道:「我想,妳應該也不會是這樣吧?」
「怎麼可能嘛~我現在不就好好的在這裡跟妳一起了嗎?好啦我懂妳意思了啦~~」玫瑰開始慢慢的把自己身體的重量放到清月背上,用軟綿綿的聲音撒嬌起來。「我總有一天一定會習慣的!畢竟這也是清月姐為了保護我才有的啊!」
其實自己早該習慣了,她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在嘆氣什麼呢?」
「我說……清月姐啊,妳覺得我這樣子真的能保護妳嗎?」
撇著有點噘不太起來的嘴,玫瑰很直接的把這個問句直接下承為自己嘆氣的原因了。
「嘛……其實我也不知道呢,不過我倒是很期待喔。」如同以往一貫的態度摸了摸玫瑰的頭,清月答得很老實。「因為,妳現在這樣不也是為了保護我嗎?」
「人家才沒有清月姐那麼強呢……」
把玩著對方頸上的紫紅色圍巾,玫瑰忽然發現自己其實也沒什麼好辯的,所以講到一半就斷然的停了。
其實她自己也是期待的,能夠在清月眼前獨當一面的那一天……
「我們走吧。」
清月的忽然的提議把她拉回了現實。
「要去哪?」
「到處看看囉!在妳覺得自己撐不住以前。」
說完,清月整個人就已經迫不及待的站了起來,也同樣讓玫瑰的腳離開了地表,變成是在背她的狀態了。
「可是我現在就已經快要不行了耶……」
玫瑰面有難色的笑了笑,在一道紫光閃過之後從清月的背上滑了下來,整個人摔進了花叢之中,簡直狼狽得很。
「好吧,那就不勉強了……」
看著因為撐不下去而恢復原形的玫瑰,清月稍微蹲低了些,想把玫瑰抱起來直接帶回塔裡。
「等一下~~不要啦~~等我一下!再等我一下!我很快就會有精神的真的!我要跟清月姐去逛啦!!」
現在開始打耍賴牌了,玫瑰整個人翻啊滾的就是不讓清月抱,看來也挺固執的。
「以後還有很多機會啊不是嗎?身體顧好比較重要,別跟我耍脾氣了。」
不然我要丟下妳走了喔!邁出一步的腳透露著這個訊息。
「唔唔……」
就算心裡有千百個不願意,玫瑰還是勉強自己爬了起來,巴住清月的後腳踝。「回去就回去嘛!不過,只要我狀況好的話,一定要再出來玩喔!一定喔!」
「一定。」
同意得很爽快,也深信自己必定會做到,她還是轉身抱起玫瑰,在走了幾步路之後開啟了回塔的空間門。
那次之後,不少寧靜的晚上,總會有幾個在夜間出遊的城民看見兩道身影併肩越過天際。一個是全身包覆著異質黑色鎧甲的騎士,另一個則是如影隨形在側,爪牙兼具的女妖。感覺他們兩個就像是認識已久的老朋友一樣,雖然外表差異甚大,卻一點也沒有任何影響到他們相處的感覺。
或許這不是什麼天大的新聞,但是對一些眼尖的人來說,騎士所繫的紫紅圍巾和女妖頭上的花朵緞帶,究竟是不是單純的巧合而已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