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藍X酒紅 ≪第三章≫

03

我看著天空，想著你。

我看著天空，驚覺得你離我很遙遠。

我看著天空，根本不覺得那是共通的景色…


放下小提琴，日野扯下左耳的耳機，轉身，看見滿臉驚愕的火原。

「…火原前輩？你怎麼在這裡？」

日野習慣性的將右手上的弓遞到左手，往火原站的地方走去。

「小香穗…」

火原看著日野手上的小提琴，一把只有單邊的黑色小提琴框架與蘋果紅的的指板──一把造型前衛的小提琴。

「妳的小提琴…妳換小提琴了…是…」

「嗯，是電子小提琴。它很輕，很適合旅行攜帶。」

日野把小提琴舉到胸前，愛憐的看著。

「它陪著我也有七年多了。」

「是、是喔…為什麼…要戴耳機…」火原緊盯著依然插在AV端上的耳機。

日野有些停頓，微笑地將頭髮塞到耳後回答，「…我怕吵到已經在休息的人。」

「原來是這樣。」聽完日野的解釋，火原像是鬆了一口氣的

「小香穗，一起回飯店吧！」

「…火原學長…」

「怎麼了？」

「不要跟其他人提到，在旅行中遇見我，好嗎？」

「為什麼？」火原有些皺著眉，看著日野：「大家都很擔心你，小香穗…跟月森有關嗎？」

「…也許有關，也許無關…」在不確定的語氣裡，日野用堅定的眼神看著火原。

「我…盡量…」火原嘆口氣，「但我不保證不會說漏嘴…」

「嘻，我知道，和樹哥。」日野用空下的手，挽著火原的手臂。

火原看見日野的動作，有些臉紅，「妳…」

「八年前認你作乾哥哥之後，好像就沒有這樣叫過了。」

「是、是啊…」火原有些混亂，雙頰上的紅潮，在火原的臉上肆無忌憚的蔓延，「因為…之後你就鬧失蹤了…」

「我才沒有失蹤，是你們找不到我，」日野甩開火原的手臂，「是他太沒用，我明明四處留下這麼明顯、這麼多的提示，若他真的在乎我的話，需要花這麼多的時間找我嗎？」

火原不語，他知道日野口中的「他」是誰，也知道她所在乎的，依然是八年前她亦然離開的那個人。

月色之下，九年前，在自己告白前，這個宛如妹妹般的女孩，高興的、牽著一反平時冷漠待人、溫柔的笑著的藍髮男孩，與自己擦身而過，在舞會裡不斷吸引著大家的目光。

也記得，八年以前，在她前往維也納的前一晚，對自己說：『謝謝你，火原學長，在蓮不能陪我的日子裡，如兄長般的照顧我。』

她這一句話，徹底的讓自己明瞭，這兩年，宛如彩衣娛親──無法成為妳的愛情，至少，讓我守護你的笑容。

『那…小香穗，要不要做我的妹妹妹？』

『咦？』至少，他看見的，一直都還是她最真摯的笑容，『好，和樹哥哥。』。

『要是月森待你不好，記的打電話給我，我一定會幫你修理他的！還有啊，要是有什麼不高興的事，也可以跟我聊天…要是月森不理妳，那我到維也納找你也沒關係…』

『謝謝你…』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擁抱，微微發抖，『終於，要去見他了…』

在眼前的，和以前一樣，她是自己重要的女孩，喜歡她，卻不能完全的知道，她的悲傷是從何而來。

她說，要去見他，卻不是微笑。

她憤怒他不積極與不在乎，但是卻只有哀傷的表情。

即使這麼樣的靠近，終究還是不能理解…

若有一天，我有勇氣，能再抬頭看看見那一片寬闊蔚藍的天空…

那是不是代表，我已經有勇氣，我能夠坦然的接受這一切…

「民以食為天，鳥為食而亡」

實為不變的真理，數十隻的白色鴿子，原本悠閒在地教堂前廣場吃著人們灑的飼料，現在他卻「啪噠！」的一哄而散。

「誰說這些鴿子不怕人？」天羽拿著寶貝單眼相機，怒氣沖沖的站直身子。

「天羽…這些鴿子在怎麼不怕人」（看見來勢洶洶的人還是會害怕吧）

經歷幾天的教訓

不，是相處，火原已經深刻的了解到，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應該說，盡職的灑著向一旁小販買的飼料。

「火原學長…」

「怎麼了…」

火原有點害怕的看著天羽，卻看見天羽比個禁聲的手勢，並指著另一群還未被嚇跑的鴿子──

是仰首看著天空的日野，四周熙攘往來的人潮，似乎只是對比。

雙手拿著相機，專一的看著天空。

是靜止、透光的一幕。

火原有些驚訝看著，日野酒紅的頭髮，是眼前唯一強烈存在。

「小香穗…」火原喃喃的唸著。

火原一個箭步的想要打碎這宛如幻覺的畫面，卻被天羽制止。

「她繫於天空的感情，我們不是最清楚不過的嗎？」

「但是…」火原為難的看著天羽，「她就像消失一樣啊…」

我看著天空，看著覆蓋藍天的厚重白雲，還好，天空並不是不變的那一片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