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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什麼樣的人都有的學校,有一個大家聽了都會不禁顫慄的名字───柳悠。
說到隔壁班的柳悠同學的話,就是他和其他學校的學生打架、達成了千人斬的事蹟。總之就是個令人聞風喪膽的不良少年。
而這個可怕的不良少年,就是我的男朋友。
「請、請問有什麼事嗎?」還記得我被悠堵在樓梯口的那天,我害怕到連一句話都無法正常的說出。
「我喜歡你,跟我交往。」他霸道的講著,像是一隻盯上了獵物的猛獸一樣。
剛開始我是因為怕要是拒絕了悠,自己會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所以才答應了他。可是和他相處了一段時間以後,我才發現他其實並不可怕。
「才沒有千人斬呢。」聽到了我的話,他總是會豪邁的笑出聲來:「打架是為了救被欺負的同學啦。」
因為太過正義而幹架,悠的溫柔和意外的傻勁使我真心喜歡上了他。
和他交往後,幫打架受傷的他擦藥似乎也成了我的職務。只是幫男朋友擦藥的情況,在我的身上發生的次數好像比一般女孩子的還要多上好幾倍。
「你是按三餐打架是不是?」我拿沾著藥水的棉花棒擦著悠的嘴角,望著手腳上佈滿了擦傷的他。
「我哪有這麼常打架。」他孩子氣的反駁道,幾秒後像是吃到了什麼很酸的東西一樣的皺起了眉頭:「你小力一點好不好,哪有女生像你這樣粗魯的啊?」
「我肯幫你擦藥你就要謝天謝地了。」我小聲的說著,把急救膠布貼在他的傷口上:「走啦,回家了。」
「嗯?那我要送祈恩回家。」他揚起了笑容,一邊說一邊跟在我身後。
「不可以,悠要回自己的家。」我一如往常的果斷拒絕了他,不允許他跟來。
「誒?我要送祈恩回家啦。」他任性的說著,完全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啊,我忘記說了。
這個曾讓我感到畏懼的男生,其實是個長不大的男孩。
「我不是說了嗎?不、可、以。」我加重了語調,認真的看著他。
「為什麼?」他不滿的問道,也以認真的眼神盯著我:「難道你家有藏男人?」
「等、等等......你說什麼啊?我家怎麼可能有藏男人啊。」我極力否認著,重重的嘆了口氣:「反正你就是不準來我家。」
「好啦......」像個孩子一樣任性,悠容易放棄的個性也和小孩沒什麼兩樣。
「那我走這邊,明天見。」我在路口左轉,回頭還看見他向我不停的揮著手。
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悠,那就是我是個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
聽院長說,我的母親是未婚生子後把我放在孤兒院就離開了。而我最寶貴的名字也是院長為我取的:祈禱著恩惠。
然而我並不怨恨讓母親懷孕後就逃走了的父親和生下我後就把我拋棄在孤兒院的母親,因為畢竟這個能擁有許多兄弟姊妹的機會是他們給了我的。
當然我也不是沒有想過要去找母親,問問她為什麼選擇把我送去孤兒院而非留在自己的身邊。
只是我,果然還是有些猶豫和迷惘。
要是我沒有真心喜歡上悠,也許我就不會這麼困擾了。因為如果我沒喜歡上他,那就不會擔心他知道自己是個孤兒後會提出分手。
說不定我還會很樂意坦白的告訴他呢。
「祈恩姊,你回來啦。」幾個孩子從孤兒院的門口跑了出來,像好幾隻小無尾熊一般抱住了我的腿。
「嗯,我回來了。」我彎下腰摸了他們的頭,以相當緩慢的速度走進了孤兒院。
「孩子們別纏著祈恩了,快去洗手、吃點心了。」院長催促著圍在我身邊的孩子們,瞇成兩條線的雙眼卻充滿著笑意。
從我有記憶以來,院長就像我的媽媽一樣照顧著我、一直支持著我。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身後傳來了耳熟的聲音,認出了聲音的我根本不敢回頭看。
「沒見過的哥哥。」孩子們躲在背對著悠的我前面,一個個探頭盯著我的後面。
「他是祈恩姊的男朋友嗎?」孤兒院裡比較不怕生的孩子拉了下我的小指,仰頭望著我。
「小、小也,你從哪裡學到『男朋友』這個詞的?」我慌張的問著他,仍然沒有轉過頭。
「嗯,我是喔。」悠代替我回答了問題,那一瞬間我彷彿看見孩子們的眼睛閃爍了下。
「哇,是悠哥哥誒!」下一秒,所有孩子一面大叫著一面朝悠的方向奔去。
糟糕,被他發現了。
「祈恩,你應該知道就算你不回頭我也認得出來是你吧?」悠反問著我,害我不得不轉過身面對他。
他正抱著幾個孩子,甚至還讓小也騎在他肩上。
「對不起,瞞著你這件事。」我難堪的說著,咬了下嘴唇。
「啊啊,祈恩八成是認為我知道孤兒院的事後會提出分手吧?」他挑著眉問道,刻意撇開了視線。
我沉默著低下了頭,頓時覺得自己實在很沒用。
「你太見外了啦。」他放下了孩子們,無奈的微笑著對我說。
「孩子們,快點洗手去。」隨著院長的催促聲,本來還圍在我們身邊的孩子們陸續的散了。
「就算你是個孤兒,我也還是會喜歡你的啊。」他隨性的弄亂了我的頭髮,笑得更加燦爛:「而且我根本沒想過祈恩竟然這麼喜歡我,在家裡也提到我是你的男朋友。」
悠馬上就接受了孤兒院是我的家的事實,看來我一開始的擔心全都是多餘的。
「我只說是喜歡的人而已啦......」我雙頰泛紅,不好意思的別過了頭。
「儘管你是那樣說的,我也還是很開心啊。」他比了個勝利的手勢,眨了眨眼。
「那,下次還送我回來?」我歪頭問道,瞇起雙眼笑著。
「嗯!今天就暫時撤退,我下次還會來的。」他像是要和屋內的孩子們說再見似的舉起了手,旋身走出了孤兒院。
能遇見悠,我也要感謝母親把我生下來呢。
「祈恩,進來吃點心啦。」院長站在門口喚著我的名字,我轉身向她走去。
「院長,謝謝你,我愛你。」擦肩而過時我說道,留下了還站在門口、不解的望著我的背影的院長。
「祈恩姊,要不要吃餅乾?我可以跟你分享喔!」我走進孩子們吃著點心的教室時,年僅六歲的小彌舉著手中的餅乾對我說。
「姊姊也有喔,小彌自己吃吧。」我淺笑著說,坐在了地板上。
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大家的感情就如親兄弟姊妹一般。教會了我什麼是溫暖的人,就是我所謂的這群兄弟姊妹。
「吶祈恩姊......」小也拉了下我的衣角,我撇過頭看著他。
「爸爸和媽媽是不是......不要小也了?」他微微的皺著眉,雙眼有些濕潤。
小也是個不怕生的孩子,可是卻意外的感性,尤其是對於「父母」這個話題。他的母親在生他的時候去世了,父親過不久便把他送到了孤兒院來。
「小也怎麼突然問這個呢?」我心疼的撫了他的臉,無意識的也皺起了眉頭。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的看著我。
這時我瞥見了電視銀幕上播著的畫面:一個母親牽著自己的兒子走在街上,兩人開心的笑著。
以前的我看到這種畫面也總是會很想哭,覺得父母一定是因為覺得自己是個大麻煩,所以才不要我的。現在的我已經不會像小時候那樣在意了,但是看到時心裡還是會有點酸酸的。
「小也的爸爸媽媽一定不是不要小也了喔!」我淡淡一笑,摸了摸他的頭:「而且你知道嗎?他們還很愛你喔。」
「我不知道......」他垂下了睫毛,揉了下眼睛。
「小也的媽媽是因為太愛小也了,所以才把小也生下的喔。」我向前傾,側著臉從下看著他。
「爸爸呢?」
「小也的爸爸也是喔。因為太愛小也了,所以才把小也送到有許多哥哥姊姊陪你的孤兒院來。」我伸手輕撫著他的頭說。
他用短短的手指抹掉了眼角的淚水,本來鎖著的眉間柔和了許多:「真的?」
「小也不這麼認為嗎?」我向他眨了眨眼睛,他也漸漸勾起了道笑容。
「小也相信祈恩姊的話喔。」他抱住了我的手臂,輕輕的說:「最愛姊姊了。」
「嗯,姊姊也愛你喔。」他衝著我露出了個大大的笑靨,跑回去電視前的那個位置。
要是我也能這樣對自己說就好了,然而那樣很明顯是在對自己撒謊。或許小也的父母真的那樣想、那樣愛著他的,可是我的父親......
我討厭不承認自己的父親,但是我怎麼樣都無法憎恨他。
想要和他見面,問為什麼不要自己了;不想要見到他,反正最後受傷一定是自己。這種矛盾的心情已陪伴我十多年了,直到現在也絲毫沒有改變。
「祈恩你能不能溫柔一點啊?」悠露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不時的對著正幫他擦著藥的我亂喊道。
「打架的時候都不知道痛。」我嘖了他一聲,無視他後繼續用棉花棒擦著傷口:「這次又是為了什麼去打架的?」
「為了救路邊被欺負的小貓。」他低頭望著我,並沒有多說什麼。
雖然他的善良是我喜歡上他的原因之一,但那同時也是令我頭疼的一點。
「......話說回來,孤兒院的大家很想你喔。尤其是小也,說很想跟你一起玩呢。」我輕輕的嘆了口氣,莞爾一笑。
「不是前幾天才去過的嗎?」他偏頭問道,看似有幾分疑惑。
「小孩子嘛,而且又是小時候沒有爸爸媽媽陪伴的,當然會比較愛撒嬌啊。」我關上了藥水罐,把棉花棒丟進了垃圾桶。
「那祈恩也是?」我故作正經的瞪著他,可是卻被他逗趣的表情弄得笑了出來。
「悠要讓我撒嬌嗎?」我把藥水罐收進了書包,以開玩笑的語氣回覆道。
「有什麼好說不行的?祈恩也可以再任性一點啊。」他嘻嘻的笑了幾聲,同我一起走出了教室。
「那今天送我回家?」兩人並肩走著,我歪頭隨口問了句。
「好啊,順便去看看小也他們。」他燦爛的笑著,往我這邊伸出了手。
「嗯?」
「牽手啊,牽手。」他轉過頭,理所當然的看著我。
我伸出了手,但卻在牽住他前遲疑了下。
「我不是說了可以讓祈恩撒嬌的嗎?」他一把握住了我的手,滿意的笑了。
因為從小就面臨不得不變得獨立的情況,所以我才會拼命的壓抑自己的任性以及向某人撒嬌的慾望、想讓自己快點變得跟大人一樣成熟。
能有一個願意讓自己撒嬌的人之類的事,我從來沒有想過。
「總覺得能和悠在一起是件很幸福的事。」我臉上漾著幸福,把他的手握得更緊了。
「你、你不要無意間說一些會讓人害羞的話啦。」他用空著的那隻手遮著臉,立刻撇過了頭。
「誒?悠害羞了?」我抬頭看著他,想看看這稀奇難見的畫面。
「完全沒有。」他面向了我,淘氣的扮了個鬼臉。
「祈恩姊!悠哥哥!」走進了孤兒院,孩子們便朝我們奔來。
「今天要不要玩恐怖遊戲?」其中一個年紀小我幾歲的男孩問道,手中拿著一片印著鬼魂的光碟。
「當然好啊,悠你要不要一起玩?」我笑著問他,他猶豫了幾秒。
「好啊。」
我不疑有他的帶著悠走進了其中一個放有幾台舊電腦的教室,跟了進來的孩子們為了營造氣氛拉上了窗簾。
恐怖遊戲的光碟一放下去,銀幕上便沾上了鮮紅色的血。令人感到有些不適的音樂開始播放,還參雜著女人的尖叫聲。
「不可以往那邊走啊,那邊會出現女鬼的!」孩子們激動的玩著遊戲,我也不禁跟著感到興奮。
「呀啊啊啊啊啊───!」音響傳出高音頻的女子尖叫聲。
「哇啊啊啊!」沒想到坐在我旁邊的悠也慘叫了聲。
咦?
「......悠,難道你......怕鬼?」我有些傻眼的問著他,而他則是臉色慘白的點著頭。
「對、對不起!我都沒有注意到。」我慌張的把他拉出了教室,不斷的向他道歉,但同時也憋不住笑意的勾起了嘴角。
「一個不良少年竟然會怕鬼魂什麼的,很丟臉對不對?」他羞愧的苦笑著。
其實我倒覺得有這樣的一面的他,很可愛。
「祈恩姊,帶我們出去玩好不好?」小彌拉了下我的衣角,像在看巨人一般的仰頭望著我和悠。
「去附近的空地怎麼樣?」我提議道,朝悠露出了個笑容:「順便讓悠舒緩一下情緒。」
「才不用舒......」
「好耶好耶,我們要去空地玩了!」小也的叫聲蓋過了悠的聲音,他高興的拉著悠的褲管催促著我們。
「好了啦,別拉我的頭髮。」悠無奈的對著騎在他肩上的小也說道,我牽著兩個孩子走在他身旁。
如果我在未來的哪天和悠結婚生了小孩,那到時候我們一定也會像現在這樣吧?
誒?
我想跟悠結婚生小孩嗎?!
「祈恩?在想什麼啊,臉像隻章魚一樣紅喔。」悠嗤笑著我,想忍住不笑卻又揚起了嘴角。
「沒、沒什麼。什麼都沒有!」我手足無措的搖了頭,感覺到雙頰嚴重發燙。
「誒?好可疑喔。」因為發現自己實在是憋不住,他乾脆直接笑了出來。
好想挖個洞躲起來啊。
我在心中像瘋狂似的吶喊著,覺得自己剛才真的好丟臉。
「話說祈恩是不是很喜歡看恐怖片啊?」他向前看著,像是相信我會跟在他身邊:「剛才看你好像挺喜歡恐怖的東西的。」
我一直都很害怕身邊的人會像父母親一樣離開我。因此我總是必須注視著他人、確定他們還在我身邊,才能真正安心。
悠和我不同,他總是能信任他人、向前方直直看去。
「嗯,我很喜歡喔。不過一個女孩子對恐怖的東西這麼感興趣,應該很奇怪吧。」
「那我們下次去租恐怖片看?」宛如只聽到了我前半句的話,他溫柔的笑著問我。
「可是悠不是怕鬼嗎?」
「真是的,我不是說過祈恩可以盡量向我撒嬌嗎?」他苦笑了下:「如果祈恩真的喜歡的話,我可以陪你看啊。」
「那下次來孤兒院時陪我看吧?有一部片我很想看。」我期待的笑著,覺得跟悠在一起時真的很幸福。
「嗯,好啊。」他放下了小也,我也鬆開了牽著的兩隻小手。
「不要跑太遠喔!」我叮囑著孩子們,他們乖乖的點了頭:「好,去玩吧。」
我毫無顧慮的坐在了草坪上,悠則是慵懶的躺來下來。
「祈恩剛開始是因為怕我所以才和我交往的,對吧?」他突如其來的問題令我有些不知所措。
「被悠發現了啊?」
「廢話,你剛開始根本不敢和我說話。」他像是回憶起了什麼好笑的事,開心的勾起了抹笑。
這時一對父女走入了我的視線範圍,那個背著書包的小女孩穿著某間國小制服。
父母親自去學校接小孩回家就是這麼一回事吧?
「怎麼突然不說話了?」悠坐了起來,睹見了正盯著那對父女的我。
「果然有些羨慕呢。」我無奈的笑道,畢竟自己連父愛是什麼都不知道。
「祈恩沒想過要去找父母嗎?」
「有啊,但是很猶豫啊。不知道該不該去找他們......」我有些沮喪的嘆了口氣:「就算找到了,他們也不會認我吧?」
「不要迷......」
「祈恩姊,不好了!」向我們跑來的小也慌忙的叫著,眼神中流露出了恐懼:「小彌被幾個不認識的大哥哥們包圍了!」
誒?
我還沒反應過來,悠早已往小也指著的方向奔去了。
「小彌!」看到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她,我伸出手把她抱在懷裡。
都是我的錯。
要是我有好好的看著孩子們,這種事就不會發生了───
奇怪?
我應該要比孩子們還要勇敢很多啊?
為什麼我也在顫抖著?快停下來啊!
「祈恩,別怕。」身上多了幾個瘀青的悠摟住了抱著小彌的我,在我耳邊低語著:「我會保護你們的。」
「我們也會保護祈恩姊的!」小也和其他幾個孩子像是在安慰我似的說,儘管我看得出來他們也很害怕。
「孩子們!」站了起來的悠朝著天空大喊,手指向漂浮在空中的白雲:「你們覺得雲像什麼?」
悠這是在......轉移大家的注意力嗎?
「像棉花糖!」孩子們天真無邪的回答道。
「想不想吃天空中的棉花糖啊?」
「想!」孩子們個個開始展露出笑容。
「可是......」小彌也停止了哭泣,但依舊哽咽著:「吃不到啊。」
「誰說的?我跟你們約定,以後哥哥我會證明給你們看,我一定吃得到天空裡的棉花糖!」悠逗笑了孩子們,也讓大家暫時忘記了剛發生的事。
話說,悠本來想對我說什麼呢?
以他的個性,應該是會叫我不要迷惘、想做什麼就去做吧。像個無憂無慮的孩子一般的活著,悠總是像不會迷失自己的方向似的向前勇敢的闖著。
然而我就如找不到出口一樣,不停的在原地打轉。
會不會有一天,我和他的距離就這樣拉開了呢?
「祈恩姊,上次那些哥哥說還會再回來誒。」某天下午小也為了吸引我的注意拉了拉我的裙襬,沉在眼眸中的害怕和他第一天被送來孤兒院時的那個樣子十分相似。
「小也別怕,姊姊會保護你們的。」我微微一笑,試圖掩飾心中的擔憂。
自從那次的事後,我出門時都會很小心翼翼,也會不時的確認孩子們都還很安全。因為假如他們又發生了什麼事,我可能就沒辦法這麼輕易的原諒自己了。
「祈恩,今天你是不是要和悠出去啊?」大我一兩歲的姊姊問,手中拿著許多不同的化妝品:「姊姊我可以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喔。」
「不麻煩姊姊,悠等下是要來陪我看恐怖片的。」我翻出了一片光碟,打從心底開心的笑了出來。
「你啊,完全不可愛呢。別老是看那些恐怖的東西,等一下好不容易交到的男朋友都被你嚇跑了。」她有些失望的放下了化妝品,認真的說著。
「我相信悠不會那樣的。」
是嗎?
悠真的不會把我拋下嗎?
「祈恩,我來了喔。」悠推開了教室的門,不解的走向了坐在電視機前的我:「不把窗簾拉起來嗎?」
「我們今天還是別看恐怖片了吧。」我勉強自己以開朗的語氣說著,擠出了個僵硬的笑容。
「你在幹嘛啊?」他單手遮住了我的嘴巴,看似不太高興:「為什麼突然說不看了?之前不是還很期待的嗎?」
「......因為這樣的我,一點也不可愛吧?」我消沉的低下了頭,不敢直視著他。
「幹嘛要可愛?」他無奈的笑了幾聲,輕拍了下我的頭:「我喜歡的不是可愛的女孩子,而是一直笑著、喜歡恐怖片的祈恩啊。」
說的也是,我也是最喜歡原原本本的悠了。
「那以後也會陪我看恐怖片?」
「嗯。」
「為什麼悠總是能這麼果斷呢?完全不迷惘似的。」
「因為我沒有需要猶豫的事啊。」
「未來呢?」
「我目前的使命就是保護你們啊,未來的事還很遠呢。」他輕輕笑著說。
這道陽光的笑容,似乎也在不知不覺間成為了我最寶貴的東西。
「祈恩也不用執著啊。如果你想去找你的父母,那我一定會支持你的!」
「嗯,我會再想想的。倒是你,要怎麼遵守吃到天空中的棉花糖的約定啊?」我不懷好意的笑著,畢竟這是個不可能達成的事。
「不相信我啊?」他挑眉盯著我看:「我一定會在雲中咬出一個洞,向你揮手的。」
「真的?」
「到時候你發現我的話,就望著天空微笑吧。」他搔亂了我的頭髮,肯定的口氣令我不禁想要相信他。
「對了,小也說上次的那些人說會再回來的,你要小心啊。」我不安的拉了下他的衣袖。
「嗯,我還要陪祈恩看恐怖片呢。」他的笑容有安撫的作用,只要看到他的笑靨,就好像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一樣。
但是那一秒的安心,並沒持久。
那是幾天後的事了,我在孤兒院附近的那片空地發現了渾身是血、一動也不動的躺在草上的悠。
「不是說好要一起看恐怖片的嗎?」我抱著他冰冷的身體,眼淚頓時決堤:「你怎麼能就這樣丟下我?」
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原來是這種感覺。
比起難受,更像是撕裂心臟的疼痛。就算想止住淚水,也完全止不住。
「你還沒證明給我看你吃得到空中的棉花糖啊!」淚水模糊了視線,我口齒不清的喊著。
───我一定會在雲中咬出一個洞,向你揮手的。到時候你發現我的話,就望著天空微笑吧。
我流著淚仰望著空中,朵朵白雲被夕陽染成了橙色。
「快點向我揮手、對我說你會過得很幸福啊......」
───我喜歡的不是可愛的女孩子,而是一直笑著、喜歡恐怖片的祈恩啊。
我緩緩的揚起了一個難看的笑容,淚水仍淌著。
「我會等你向我揮手的......一定,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