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副標──聖誕老公公
他是好人，也是壞人。
好的讓人心疼、壞得令人生恨。
一縷有著善良本質的靈魂，飄盪在這骯髒的地方。
阿──
難怪被染黑了。
「嘿，無名，要不要幫你和你弟各掛一個？」金髮男孩露出燦爛的笑容，對著面前跟他差不多歲數的女孩，他舉起手中搭載著不同程度的灰色破袋子，似乎絲毫不覺得手上的東西有何問題；晃了晃，他語氣輕快地問著。
被喚作無名的女孩正背對著他，長及腰部的金髮黯淡無光澤，凌亂的髮絲上明顯可以看到結著一塊塊乾涸的不明物體。聽到男孩的問話，她準備向前跨的步伐明顯一頓；轉過身，她露出狐疑的目光。
她相信，如果是她剛來到這裡；她肯定毫無心機的湊上去問那一坨骯髒醜陋的布料是甚麼。而她也相信，在她經歷過男孩燦爛笑容下的險惡心腸，她也肯定會離他離的越遠越好──雖然，她是該感謝他的。
兩方對看，沉默了半响。到底無名打滾的時間還是較短，她先放棄了。
「提爾西……那是甚麼？」綠瞳中閃著警戒──她難以忘懷，在她來到這兒──這個骯髒的墮落之街的第一天，她是怎麼被這燦爛的笑容欺騙而出賣自身的靈魂。
主啊，我難以乞求您的原諒……
「這是你唯一的生存方法。」他說。
當時，她抱著自己半裸的身子；仰起頭，對方大半的臉孔由於逆光而顯得陰森。不變的微揚嘴角對著她茫然的臉，他的藍瞳孔意外的清晰，裏頭的無情直到現在都能讓她打顫。
「沒有甚麼，聖誕襪而已！」提爾西露出無奈的笑容，向前朝無名走了一步，並不意外對方警戒的往後。在這骯髒的地方打滾了一段歲月，他當然能夠查覺到無名對他的敵意。
也許是因為他是唯一知道她本名的，當然更可能──是因為他讓她徹底墮落……他舉高雙手，做出投降的動作展示他所謂的「聖誕襪」；雖然臉孔被遮住，但他依舊保持同樣的表情等待對方的回覆。
無名對於他的答案，回報的則是難以置信。瞠大的綠瞳中看見的是對方無一不透露認真的肢體動作和那真的有點類似於聖誕襪形狀的破布。驚愕過後，她有些想發笑。
「提爾西，你的腦袋還好嗎？我們生活在這裡，你卻跟我說要掛聖誕襪？」嘴角帶著嘲諷的弧度，她隱藏好心裡對這人的懼怕，好整以暇的雙手抱臂反問著。到不是她真的想找他麻煩──她躲他都來不及了，何況主動。
但看看她的衣服。一件短袖的白色洋裝，破的地方不用講，一看就能清楚看見；更別論上頭有多少髒汙、多少縫補過的痕跡──她沒大聲笑出來算不錯了，她由衷懷疑眼前的人是不是受了甚麼刺激？忘記他們身處的地方。
這裡可是墮落之街，四處充斥著人性的醜陋；就連他們這樣站在街道後端都是不安全的，隨時她都有可能被人拉去角落幹些見不得光的事。在這樣的環境，提爾西問她要不要掛聖誕襪？
腦袋被四輪馬車輾過了吧！
「就是因為我們活在這裡，才要掛聖誕襪阿！」提爾西將遮住他臉龐的破襪放下，笑瞇的眼一點一滴地破壞無名的防備。他又走近了些，這次無名沒有退開，只是僵住身子。
兩人雖然同齡都只有六歲，但提爾西的發育是比無名好了那麼一點，得以俯視她；他微彎了腰，在她耳邊輕說了一句。
「我們，需要希望。」
「別傻了！」
猛地，無名推開了提爾西。突然的用力讓兩人各踉蹌了幾步，無名像是用了畢生的力氣似的，喘得像甚麼一樣。低著頭，她喃喃的重複著字句。
希望，這兩個字對她而言，太過耀眼、太過珍貴。這是她從離家後從不曾想過的兩個字。光是這兩個字代表的意義就沉重的足以將她壓垮！
「別傻了！別傻了……當我們來到這裡就沒有希望了……不會有的──希望。」像失了神，她不斷的重複念著，綠色眼珠彷彿無機的塑膠球鑲在眼眶；卻有沸騰的淚珠從眼眶掉出、滾落。意外的，一雙手環抱住她。
「你才是別傻了，只要活著──就有希望。」提爾西的聲音從她頭頂上方傳來，「就是因為我們會被這裡的罪惡蒙蔽雙眼，所以我們才需要一個真正的、實質的希望來擦拭我們的雙眼。」
「沒人告訴過你，希望之後是更深的絕望嗎……」悶悶的聲音從下方傳來，提爾西笑了幾聲，笑的胸腔微微顫動；不帶一絲情慾，他輕吻了無名的髮絲。充滿自信的嗓音說著。
「我會終止這一切的。」
「……那禮物？」聽到這個疑惑，提爾西又笑了。
「我會搞定的。」
往街道最後端走去的路上，無名看著手中破敗的聖誕襪，心中泛起一股奇怪的感覺。等到她走到平常和弟弟歇息的地方她才猛然驚醒。接近黃昏，風增強了許多，將他們平常拿來遮住歇息的小洞的破布吹的亂顫。
孤寂的小洞鑲嵌在牆邊，大約只有一個成年人能夠塞進去的大小；此時，裡頭沒有任何東西，雖然知道弟弟大概只是出去找些可以吃、可以用的東西，但看著空蕩的裡頭卻讓無名心頭一陣發慌……
甩了甩披散的金髮，她安慰自己別多想；墊量一下手中的「聖誕襪」，再三思考後便拉起它的兩端，並綁在小洞邊突出的鐵釘上。伸出手，無名將手伸到洞裡掏了掏，拉出一塊破布稍微擦拭了下體和臉龐，對著凹凸不平的灰紅牆壁，她沉默半响，接著揚起了凍僵的嘴角。
她再度往街道前端而去……
「提爾西……為什麼你對她那麼好？」在提爾西目送無名離開後，一旁突然傳來這句話。他轉過了頭，看到比他小了一號的小男孩，男孩尚未褪去嬰兒肥的臉頰被寒風吹得紅通通的，柔軟的金髮和清澈的藍眼睛都和提爾西有極大的相似。要是不說的話，恐怕看見他們的每個人都會將他們當作兄弟。
「小搗蛋，我對你不好嗎？」輕而易舉的將人抱起，提爾西溫柔的笑了笑。豈料，被抱的反而不領情，開始掙扎起來。
「我不叫小搗蛋，我有名字的！」在試了幾次，發現還是無法掙脫提爾西後，男孩就放棄了；但氣鼓鼓的臉頰和扁起的嘴唇都再再顯示著不滿。提爾西將頭靠在對方額上，道。
「利耶，你大了就懂了。」
「那，提爾西，你覺得今年耶誕老公公會送我甚麼？」利耶在對方溫暖的頸邊缯了缯，童稚的語氣充滿著期待。提爾西摸了摸對方的髮絲，正要說話時卻被一陣隱隱約約的尖叫聲打斷。尖叫聲在墮落之街很常見，但當那是熟悉的聲調……
「放開他──放開他！放開我弟弟！你們這些人渣──嗚哼……」
提爾西和利耶相視一眼，前者抱著後者快速的往街道中穿梭，幾乎是跑到了接近出入口的地方才看到無名滿面淚痕的跪坐在地上。而再將視野往前，看到的卻是一個長相可人的男孩被兩個有些眼熟的壯漢拖著走。
雖然只見過幾次面，提爾西還是認出那名男孩應該是無名的弟弟；但對方的狀況卻讓他停住腳步，整個人彷彿被灌了鉛，沉重的連去將無名扶起都做不到。
他的兩腿大敞，上頭紅白的液體相雜，仔細看還可以看到拖行過的地方出現一條深紅色的血痕；原本有著大眼的臉龐此時雙眼緊閉，整顆頭顱歪倒在肩膀；全身上下只有一塊布勉強遮著幾個部位；還有滿滿的傷痕……
提爾西屏氣，突然感覺到身上的人兒一陣抽抖。隨後，耳畔響起小小聲、帶有恐懼的問話。「我之後……也要、也要變成那樣嗎……」
這下提爾西整個人不只身體沉的要陷入地面，而是整個人僵的彷彿死屍，似被流沙困住。他一直很保護這個半路認來的弟弟，幾乎不曾教過他謀生方式──起碼骯髒的活從沒讓他碰過。嚴格說，利耶是他的希望，而他也知道──那個弟弟，就是無名所有的希望……
「沒人告訴過你，希望之後是更深的絕望嗎……」
當生活的所有重心，只為自己和另一個人而存時……
「我會終止這一切的。」
「……利耶，放心。我不會讓你變成那樣──我保證。」提爾西緩緩地將人放置地面，隨後一把將人推了出去。「跑！快跑回去我們的地方，無名給我處理就好。快跑！」
看著利耶踉蹌的背影往街道深處跑去，直到完全看不到對方的蹤影，提爾西才真正放下心來。緩緩的，他轉過身；步伐緩慢、卻堅定向無名走去。無名的狀況很糟，她弟弟已經被人拖走一段時間了，但她還是一動也不動的坐在那兒。
她的臉滿是淚痕、凍的發白的嘴唇被牙齒緊咬著，看的見血絲倘下；鮮紅，在此時顯得特別刺目。更讓他擔心的其實是那雙無機質的綠眼，彷彿被抽走了靈魂，眨都不眨的只盯著入口的方向。
提爾西站定到她身旁。夕陽正準備隱沒，所有人的影子都被拉的變形扭曲，瞬間高大了好幾倍。她一動也不動、他也一動也不動。
唇畔輕啟。
他彷彿死神般的慘酷宣告。
「他死了。」
過了許久，夕陽的餘暉幾乎滅去，周圍的「客人」們減少許多、又湧入了另一批，往街道入口看去，還可以隱約瞧見河畔對面的燈光逐漸亮起。提爾西幾乎以為無名早已失去自主意識，正準備靠近將人抱回時，他才聽到一句冷靜異常的話。
「你騙人。」
「騙你對我沒有好處。認清事實。」提爾西不帶一絲感情說著；走近，他彎腰將毫無反抗的無名扶起，「他死了。」
特意加重語調，他一字一句清晰說著。
「這就是事實。」
從他將人扶起的那一刻，無名便一句話都不曾說過；連出聲音都沒有，只是跟尋指引，麻木的移動腳步。扶著對方軟弱無力的身軀，提爾西對於她的反應感到不安。但他別無選擇。
理所當然，這不是事實。
但我必須這麼做。
如我當初出賣了貞潔的靈魂──
一切，只為生存……
夕陽早已隱沒，面對昏暗的街道，提爾西毫無滯礙帶著人穿梭；繞過成堆的破損木箱、跨過人們的腳、閃避偶爾從小巷走出的醉鬼。直到過了一尊破損的半身石膏人像，他才放緩速度。正當他以為沉默會隨行到最後，卻突然的被推開。
「我不想看到你。」無名低著頭，金髮隨著低下的弧度散落在頰邊，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的語氣並不強烈，也不激動，整個人彷彿一潭靜止的水面，毫無波瀾，卻難以看出深度。
聞言，提爾西頓了頓。看著她的藍色瞳孔中帶著複雜的情緒，他輕點了頭，伸回原本要搭向對方的手，在無名轉身離開的那瞬間，他輕聲道。
「保重……」
無名彷彿甚麼都沒聽到，逕自往「家」走去。
看著她搖搖晃晃的背影瞬間被黑暗吞沒，提爾西感覺陣陣的苦澀湧上心頭。他知道她的苦痛，所以，他能做的只剩下一件事。
我說過。
「我會終止這一切的。」
嘴角揚起，提爾西轉身，朝著原路走回。
我從之前就知道，我無法拯救所有人。
但我知道我可以──
拯救我想拯救的人……
「提爾西，你要去哪？」
散步似的來到街道入口，河岸對面早已亮起一盞盞的燈輝。耳旁響起的稚嫩嗓音和被拉住的衣角，通通迫使提爾西停下腳步。細不可察的嘆了口氣，他轉過身子，蹲了下來。
「利耶，我剛才跟你說甚麼？」強制用雙手固定住對方的頭，提爾西不容許他逃避。過於嚴肅的質詢讓利耶垂下目光，他絞緊手指，囁嚅出聲。
「回家……」
水汪汪的眼睛似乎眨一眼就能出水，看著自己寵著的孩子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提爾西不禁放軟了態度。改為用額頭寵溺的貼著對方，他嘆了口氣。
「算了，你來也好。我可能要很久很久之後才會回來了……你可以在明天幫聖誕老公公一個忙嗎？」對著利耶調皮地眨了眨眼，提爾西知道小孩壓根不會去注意到前面的話，他會注意的只有……
「聖誕老公公──？」利耶瞪圓了雙眼，興奮的心情不用言語就能表現。剛才還在底下絞緊的手馬上摟住提爾西的後頸，跳啊跳的，整個小臉高興地都紅了，像顆紅通通的蘋果，可愛的緊。
「是阿，我之前一直沒跟你講；其實我是聖誕老公公的助手喔！只是我明天有事情不能回來，所以想要拜託你幫我放禮物，可以嗎？」笑彎的眼不用多慮就知道這個蠢的可愛的弟弟一定會答應。
「好好好！」
看著利耶掙脫自己開心地跳上跳下，提爾西的嘴角露出幾絲難以察覺的苦笑、神情也出現幾絲落寞。把身上幾乎沒甚麼禦寒效果的外衣脫下，他迅速的將它綁到利耶身上，開始一連串的叮嚀。「天氣冷，要多穿點、記得明天要站在安全的地方等人……」
「提爾西要早點回來喔！」臨走之前，利耶撲到提爾西的身上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童稚的聲調讓提爾西感到陣陣的溫暖和隨後迅速湧來的苦澀。
對不起，我騙了你。
我可能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呦呦──瞧瞧這是誰來了！我還以為是管家在騙我呢！」站在門口，寒風呼呼的吹著；調笑的語調讓提爾西皺起眉，但不過一瞬間，他便收起心中所有噁心的念頭，轉而綻放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輕聲細語的說道。
「公爵大人，好久不見了；請原諒提爾西這麼久都未曾來拜訪……咳咳！」提爾西微彎腰，對著面前的男人畢恭畢敬的說著，末了，還故意的咳了幾聲，已引起對方的關注。
提爾西找上他不是沒有原因，儘管他是眾所皆知的殘暴，但他卻是言出必行。或許是因為他是軍官，也或許還有種種原因，但不可否認，公爵對於承諾的遵守有目共睹。
只要他答應……
站在門口的男人約莫三十五歲上下，精壯的體格和剛毅的面容都顯示著男人的職業，而身上的厚衣和門內透出的溫暖更擺明了對方的權勢。留著山羊鬍的他，此時雙眼帶著淫邪看著面前的男孩。男孩發育不差，六、七歲的年紀便有一米六多，配他一米八多的身高，抱到懷裡正好。
還有那張臉，明明是墮落之街出來的孩子，卻是眉目端正且極為清秀，更難得可貴的，是他渾身散發著一股溫和的氣息。就像塊上好的玉，讓人想要撕毀他的溫和、看看他失去理智的樣子……
「既然你都來了，我們就進去坐坐吧！」腦中想著不堪的場景，公爵大手撈過男孩，再將人往裏頭帶的同時，他順勢摟住提爾西的腰。單薄的衣服根本無法抵擋對方的侵擾，咬咬牙，提爾西強迫自己往對方身上靠去。
開心的感受到男孩的溫順，公爵迫不及待地舔了舔唇。男孩只有在這時候才會主動來找他，而且任他予取予求。普通時候男孩都能把自己掩飾得很好，他幾乎抓不到人，但現在只要他給男孩他想要的……
「說吧……孩子，這次你要甚麼？」曖昧的在男孩耳邊吹氣，他等著對方說出要求。柔軟的床墊是很好洩慾場所，想著等等精彩的夜晚，銳利的眼滿是淫慾，公爵的嘴咧的更開了。
提爾西抬起頭，說出三、四個不貴的小物品；公爵朝著一旁的僕役點了點頭，示意對方趕緊去辦。但提爾西接著說出的話卻讓公爵臉色沉下。
「……還有，您今晚稍早抓回來的男孩身上的黑鑽耳飾和讓我弟弟過來您這裡打雜，且保護他。」公爵危險的瞇起眼，用一隻手指頭挑起對方的下顎；看到的是對方溫和卻帶著不容否決的認真眼眸。
公爵沉默了。
「……那你能給我甚麼，男孩？」
聞言，提爾西笑了笑，溫和的笑容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像隻貓般的，他靈巧攀在公爵身上，曖昧的用手指在對方的胸膛上畫著圓圈，輕聲說道：「我給你──」
「我的全部……」
晨曦初露，大片溫和的陽光從窗戶照進。提爾西全身赤裸躺在大床上，身軀傷痕累累，他眉頭緊皺，嘴唇咬的死白。金髮被額邊冒出的冷汗浸溼而緊貼頰邊。他捲縮起身軀，像是正在承受極大的痛苦似的，不住的喘氣。
要不是還有那微弱喘氣聲，恐怕早被人當作死屍了。
「大人……請問這傢伙怎麼處理？」一邊幫公爵整裝，隨侍漫不經心的提問。
抬起下顎讓侍從整理頸邊，公爵眼神冷淡的掃過床上捲曲的身軀。不可否認男孩表現的很好，理所當然他會實現他的願望。但……
「拿去地下室放著吧，我想茶商會想要他的。」
也不過就是個男孩。
早晨起床，無名傻愣的看著聖誕襪裡頭那枚閃閃發亮的黑色耳鑽。她想不通，她怎麼真的帶有期待的去把那破布解下，她更想不通的是在弟弟身上的黑鑽怎麼會到袋子裡！
那黑鑽耳飾本是她和弟弟一人一個，是家破碎後，姊弟倆身上僅存的財產。為了換得一個住的地方，無名忍痛把耳鑽給賣了，並嚴格叮嚀弟弟要將屬於他的耳鑽保護好。
所以……
不可能的，她一遍又一遍告訴著自己；弟弟的耳鑽怎麼會出現呢，這一定……
確認……
顫抖的手從袋子裡掏出那枚耳飾，翻轉一番，在看到耳釘上的一枚深深的刮痕後；瞬間，無名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撲通一聲雙腿軟倒在地。淺灰色的地板開始呈現塊狀的深灰色，且急遽增加，逐漸連成一片。
回來了……你回來了……
終於！
淚珠滑過臉頰，止不住的掉，她幾度嘗試要將耳鑽戴上，卻因為過於晃動的雙手而每每都告失敗。
是了，這是屬於我們姊弟的禮物－－
僅存的……唯一的羈絆。
正當無名還沉浸在與弟弟重聚的喜悅，來自背後方的一陣施力卻把她推倒。身子倒在地板，無名緩緩地抬起頭，本以為看到的會是那些常來找碴的人，沒想到卻是個哭紅雙眼的小男孩。
「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提爾西不見了……」如羽毛般輕的拳頭像雨點般落到她身上，沒有任何反抗，無名任利耶打到無力，坐在一旁嚎啕大哭。
不慌不忙地將耳鑽戴上，無名這才開口。
「為什麼你覺得跟我有關？」利耶萎縮的看了她一眼，抽噎的小聲答道：「我昨天一直跟著你們……」
「這麼說，你知道我弟弟葬在哪了？」無名一個起身抓住利耶的肩膀，綠眼滿懷希望的盯著嚇到眼淚瞬間收回的小孩，利耶瞪圓了藍眼呆愣地看著她。
他現在有充足的理由懷疑眼前的人是不是神志不清楚，明明她弟弟早就……想到當時的場景，利耶不由自主地又縮了身體。小小聲地回答面前神色狂熱的人。
「我不知道……」無名手上的力度又多了幾分，利耶吃痛的往後縮了身子，卻還是無法掙脫她。藍色的大眼隱約又有了流淚的趨勢。
哥……你在哪？
為什麼要丟下我……
「怎麼會不知道呢！我記得那天晚上我和提爾西一起把弟弟給葬了──我懂了！要情報交換是吧！」自言自語般的，無名鬆開對利耶的鉗制，笑嘻嘻地湊到利耶耳旁說道。
「你也是害死提爾西的人喔！因為啊──」
突然，無名收起笑容，語氣也隨著臉色沉了下來。太大的震撼讓利耶表情呆滯，根本無法集中注意力去思考，無名講的話就像異國語，完全無法吸收轉化成他能理解的東西。
「他是耶誕老人呢。」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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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話
很好．．．過了數不清的日子，我終於又生了一篇小說ＱＱ
我不是故意的，求原諒！
研習功課社團甚麼的好多好忙，一整個快要ｇｇ的狀態我表示
看在這次六千多字的份上饒了我吧（？
如果對之前的篇章還有印象的，就會發現，其實蓓莉早就神智不清了ｏｒｚｚｚ
最簡單的說法是她竄改了自己的記憶
然後剩下的就要你們來發掘才有樂趣了（＃
於是乎，咱先來預告一下．．．
關於之前停產的 黯心 ，確定明年一月十一號正式發布封面圖和小說，裡頭會搭配咱家小秋的爆肝畫出的插圖（＃
請大家多多支持啦ｗ
這次一定部會在重寫的ｗ（都重寫第四次了ｏｒｚｚｚ
然後嘛，大概就是希望寒假小說產量可以增加一些．．．恩
希望可以。（寒假ｃｏｓ要出帥哥秋瀨喔＞．ｏ
大概這樣，或許下星期或再過幾個星期又要拿攝影作品騙更新了吧．．．我會努力填坑的（又快段考了哭哭
以上，感謝閱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