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一隻烏鴉。"
黃昏時分,最後幾絲和煦透不過沉重的落地窗簾,卻還是有餘光侵上軟暖的絲綢大床;赤條白淨的右手環上了左側俯臥的曲線,將臉靠上去細細地品味髮稍交染的餘香,接著,他坐起。
又是一夜笙歌,雖然龔兆沒有喝什麼酒,不過頭依稀宿醉地發疼;畢竟,在那白皙的脖子上留下斑駁咬痕的,不是別人。
"痛苦麼,應該不至於,畢竟是死在極度的興奮與酒精的催化之下。"
望著那床邊滿擺酒席的桌几與女人的黑蕾絲衣物,他笑著回想昨晚的次數,記不得了;倒是墊在玻璃杯下,那封火漆印信,還是收在了眼底。
龔兆挪了挪在冰冷身子上意猶未盡的右手,將那封信抽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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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紅的眼珠在框中左右來回,龔兆耐著性子迅速地將信讀完;他心想,就為了這封信,讓一個烏鴉送來,未免顯得小題大作;再說,這協會的信,也太容易讓監察隊的人劫得吧;虧會長這麼慎重地蓋上了火漆家印,在此時卻略顯玩味。龔兆在外頭一直是以龔家的名義來與人群交流,雖然知道他是血族的人不在少數,但對方這麼大喇喇地連人帶信地送上梵拜爾莊園,如此儘管不聰明,少許警示的意味也嗅得出來,好你一個監察隊。
"進來。"
他知道巴特勒在外面站等一段時間了;龔兆移了下身子,赤裸的雙腳從被褥中伸出,安穩落在暗色系的地毯上;一個燕尾服的身影接著俐落的推門入內,飛快來到了身邊;一連串的動作行雲流水,卻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響。
"任何吩咐?"
老執事鞠了個拘謹肅穆的躬,抬起頭推了一下眼鏡,雖然臉上佈滿皺紋與藍斑,不過淡藍的眼神竟是炯炯有神。
"巴基斯坦、敘利亞、北韓還有俄羅斯那批貨的流通我需要更正當的理由,你明天議會上知道怎麼做吧。"
龔兆慢條斯裡地交錯著細長的手指,此起彼落,將襯衣的鈕扣由最下面一顆往上塞入,殘留著吻痕的胸膛漸漸隱入了白布之內。
"是,老朽明白。眾議院的部分老朽會去做些攏絡;族裡的埤斯一直是我們梵拜爾家在裡面安下的棋子,相信不會太困難。"
帶著白手套,巴特勒一旁的黑夾克遞了過去;而龔兆也不加思索地接過。
"不錯,那麼這裡的收拾也交給你,我出門了。"
不到半晌,他將最後繫上的領巾拉緊,在邁出房門前這麼說著。
"是,這位小姐的棺材已經揀好了。"
"做得很好。"
這句話隨著最後一丁點皮鞋聲響消失在房外的大裡石長廊。
巴特勒向著門的方向再度鞠了個相同完美躬。
"祝您狩獵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