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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 邪教:殘滅 】序章

鬼才 | 2023-06-01 21:00:07 | 巴幣 162 | 人氣 289




  漫天大雨籠罩著天際線,肉眼可見的水氣在巷弄裡飄蕩,汽車引擎運轉的聲響被遍地雨勢壓低了好幾個分貝,水珠撞擊在傘面上的磅礡使她幾乎聽不見喇叭和煞車的尖叫。

  她本來就聽不太到了,在吵雜的環境裡更是如此。空氣中的震動糊成一團雜訊,毫無章法地竄進耳膜。不斷拉高的注意力使她經常感到疲倦,雖說助聽器能夠提供不少幫助,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出了社會,不會有人偷藏助聽器了吧?」她是這麼想的。

  幸好努力工作的這幾年間,自己意外搞丟的次數還比較多,也有幾次是被撞掉,或突然沒電。這使她得避免去人多的地方,萬一整個世界再度陷入朦朧,她只能祈禱別發生任何意外。

  大雨中一輛機車從她背後驚險擦過,她抓著傘愣在原地,不敢回頭看騎士是否摔倒了,或是更糟糕的事情發生,直到對向汽機車開始前行,她才趕緊跑開,頭也不回地狂奔。

  雨珠從她鼻翼流下,她很熟悉圓滑水滴在臉頰上滾動的觸感。從很久很久以前她首次踏進滿滿同儕的小教室,知道自己和別人不同的那刻起,那些哀傷又溫柔的圓滑水滴便經常在臉上滾動著。

  這次選在一棟準備拆除的廢棄大樓,根據手寫信件的指示,可以從旁邊的鷹架先上到二樓,再從內部樓梯爬到頂樓。她看著昏暗燈光中盤旋而上的水泥漩渦,竟有點懷念小時候與母親一同爬樓梯的時刻。

  厚重的水泥牆阻絕了風雨,儘管與灰暗與髒污為伍,她仍感到心安,那些埋藏在幽黑深處的未知不再勾起恐懼,那是真相,那是世界真正的面貌。

  隨著樓層漸高,喘息聲也不斷加重,直到雙腿的壓力幾乎快撐破肌膚,她終於踏上了屋頂。一推開門,雨勢再度轟然遽下,在一片霧茫中,似乎能看見師兄姐們圍在中間的空地。

  「妳來了。」為首的藍色襯衫男子撐著傘,彈開手上香菸,紅光瞬間即逝。

  她幾乎連聲音都發不出,冷冽的空氣持續侵入肺部,吸不上來的空氣彷彿在抗議她剛才那魯莽又不自量力的爬梯行徑。

  「妳沒戴助聽器。」另一名外型亮麗的中年女子張大嘴巴,配合手勢來表達言語,她沒有撐傘,坐在臺階上任由雨水拍打,一頭烏黑長髮貼服在頭皮上,水流順著分岔髮尾涓涓滑落。

  她高興地笑了,幾乎快忘記上次如此自然地走在路上是什麼時候,沒有顧忌也沒有低落的心情,只有出遊般的喜悅。

  「如果發生什麼意外,也就那樣了。」另一名抱腿縮在雨傘裡的男子冷冷說道。

  中年女子環顧四周,數了數人頭,「還少一個。」

  眾人持續在雨中等候。她時不時抬頭看著天空,用勉強睜開的眼角欣賞那高速墜落的雨滴,還有烏雲籠罩的天象。

  「很美吧。」一名也是沒撐傘的年輕男子走到她旁邊,「雲層之外的清澈宇宙,像是雙巨大的手臂,緊緊包覆著我們。」

  她頻頻點頭,幾乎感覺自己快要原地飛起,直奔那神秘又未知的黑暗地帶。

  鐵門再度打開,最後一人終於抵達。這女子撐著一把紅色的雨傘,臉上的妝有些花掉,嘴角的口紅莫名暈開,顯得有些滑稽。

  「看看小花,又跟前夫打架了。」藍色襯衫的男子放聲大笑,單手叉腰,顯露出外套底下的手槍。

  「閉嘴。」中年女子起身時順勢踩他的腳,男子為了閃躲反而使水柱沿著傘尖落下,胸口頓時深暈一片。

  女子心疼又熟練地將同樣渾身濕透的小花抱入懷中,輕柔她因寒冷而顫抖的軀體,還有因溫暖而落淚的臉頰。

  年輕男子也想開口說上兩句時,一團黑影在後方緩緩現蹤,眾人都注意到了,立即靜了下來,眼神也變了。

  一名身穿黑色袈裟,臉頰凹陷,每處骨骼都鮮明凸起的和尚從陰暗中走了出來,削瘦的身形配上超過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顯得鶴立雞群。

  「聖師。」年輕男子收起輕浮的笑容,敬畏地讓開。

  這批信眾都到了,聖師的目光比空氣更冷冽,居高臨下掃視全場。

  藍色襯衫男子,現役警察,化名阿明;中年女子茉芳,全職家庭主婦;躲在雨傘裡的男子沒有名字,大家只知道他是提早退休的公務員;小花是從業多年的酒家女,而身旁的年輕男子雙手還沾著血跡。

  「時候到了。」和尚看了看天象,即使雨水筆直砸進眼睛裡,他似乎一點感覺也沒有,眼皮眨都沒眨一下。

  年輕男子壓抑不住雀躍的心情,輕輕搖擺身軀,身著薄衫卻泛著溫暖的血色,「我們都到了,到了這天。」

  「自由意志選擇的這天。」雨傘男默默補充,仍不打算起身。

  阿明的臉色漸漸轉為沉重,不自覺又點了一根香菸,在傘下匆匆吞吐了兩口,那根菸很快就被散彈般的雨水打熄。

  「在開始前,能不能……」小花怯弱地問道,「你們的願力?」

  年輕男子張開手掌,血跡仍牢牢刻在掌紋裡,還沒被雨水完全抹去,「一個倒在廚房,一個在電視機前。」他笑瞇瞇地說。

  「你在客廳就下手了?」茉芳問道,臉上沒有任何驚訝之情。

  「不,是趁他去敲電視的時候。」年輕男子握住一把隱形的刀刃,「不知道是捅到哪個臟器,血跟噴泉一樣,又熱又燙……」他的表情陷入迷惘,整個過程跟想像中的不太一樣。

  「替世界除一個垃圾。」小花的語氣突然變得猶豫,「你母親?」

  「她從來都只是個旁觀者。」年輕男子不屑地哼了聲,「罪有應得。」

  「真是勇敢。」阿明的口氣聽起來有些欣羨,似乎也曾想像過那樣的場景。

  「你可沒那個資格。」茉芳冷冷瞪著他,「就算最後都是虛無,我還是唾棄你的為人,真是卑劣的靈魂。」

  「我知道。」阿明無奈地搔搔後腦勺,「我燒了木炭就走,沒多做什麼。」

  「你不是前兩天喝酒還打她嗎?」年輕男子突然插話,「該不會又住院了吧?」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她都習慣了。」阿明想了想突然悻悻地笑了,「如果能在睡夢中離開,也許是她這輩子最好的美夢。」

  「遇到你真是不幸。」茉芳替阿明的妻子嘆了口氣。

  「妳也半斤八兩,當妳丈夫可不好過。」阿明還記得她的那些事蹟,還有兩次半版社會新聞報導,新莊瘋婆的名聲在那幾個月無人不知,「妳真的下手了?剪掉沖馬桶?」

  「他痛醒怎麼辦?」茉芳作勢往脖子劃一刀,「就這樣。」

  「也是好可憐的。」小花雙手合十,「南無阿彌陀佛。」

  「你們兩個都有病,不該出生的那種。」年輕男子嘆了口氣,「至少我的動機正當多了,還好你們不是我的父母。」

  在場眾人都笑了。她雖然半懂不懂,只能從唇語和模糊的迴音讀出部分資訊,但現場氣氛還是逗人發笑。以前的她不敢隨便流露情緒,即使她曾試著想與人生不同階段的群體相處,但天生的自卑性格以及生疏緩慢的反應總使她被群體漸漸擠出去,又或著在某個不該微笑的時刻露出笑容而默默得罪了誰,隔天那些新朋友便換了一張臉。

  但這些人不同,他們雖然各有來歷,卻不介意這些枝微末節的小事。

  「不如這樣,我們替對方的伴侶結束對方吧。」阿明突然提議,同時解開槍套的第一顆扣子,「這樣做的話,或許我的心裡也會平衡點。」

  「是愧疚啊,真有趣。」雨傘男低語,一把利刃揣在懷中蠢蠢欲動。

  阿明熟練地將子彈上膛,反轉交到茉芳手中,「你知道該怎麼操作。」

  「哈哈哈,上次真是非常驚險。」茉芳知道他意有所指,放聲大笑,「還好你從中幫忙,否則我得在看守所過年了。」

  阿明依然撐著傘坐在廢棄水塔旁邊的臺階,從胸前掏出乾癟的香菸盒,用嘴巴輕咬一根,點燃後慢條斯理地吞雲吐霧,視線漸漸飄向遠方,完全不在意額頭被槍口頂著。

  氣氛頓時有了轉變,她原本以為這是恐懼,是對死亡的敬畏,但高空落下的大雨提醒她不是這麼回事。過了一會她醒悟了,其實這是一個通道,通往萬物的終點,得果的修行人在最後一刻仍保持清醒,消除感官,清淨主我意識,接著進入宇宙死寂,成為永恆物質的一部分。

  「天王世道,謙卑修行;寂靜宇宙,永夜真理;肅穆平等,眾生安息。」和尚手拿缺了幾顆珠子的佛珠,持續低鳴。

  「真好。」阿明重重將肺中的白霧吐出,臉上的表情相當平靜,「這世界真好。」

  茉芳面無表情地扣下扳機,霹靂槍響貫徹整片天空,旋即被下墜的雨勢壓制住,鮮紅夾雜白色塊狀的液體噴灑在水塔上,阿明手上的傘自然滑落,不堪入目的殘破面孔向後癱倒,更多的血液順著臺階向下蔓延。

  和尚虎軀一震,視線上方聚焦了一團黑影,與天色融為一體。

  雨傘男斜著頭目睹了一切,心裡咕噥這女人真的夠瘋,她的父母精神失常,大兒子夭折的原因顯然就站在眼前,但她卻不曾承認自己有什麼問題;外遇是外面男人勾引她,孩子不會讀書是繼承到父親的爛基因,過年被趕出去是遠親從中作梗。她將自己視為完美的存在。

  「小花!」茉芳轉身看著小花,臉上又回復到原先的柔和樣貌。

  被喊名的小花拼命搖頭,「妳對我動手吧!我不敢不敢不敢對妳……」

  「別緊張,我會自己來的。」茉芳看著手上的黑槍,金屬表面透著一股寒氣,貼在肌膚彷彿能把人凍傷,「這個世界其實對我很好,曾經給我愛,給我全部想要的,也讓我認識了你們,認識了小花,也讓我了解到,每個人一生下來就是孤獨的,不被他人真正理解。」

  「姐……妳是是好人,很好好的人。」小花的眼眶漸漸濕了,還沒留下的淚水瞬間就被雨水帶走,整個人在風中站得勉強。

  茉芳淡淡笑了,接著對天空放聲大笑,情不自禁地伸展雙臂在雨中漫步旋轉,到了樓頂邊緣突然急停,往另一個方向繼續動作,彷彿一場獨舞,無人能夠理解。一個轉身回來後,槍口已經抵住下巴,扳機再次扣下,茉芳雙眼瞬間染紅,整顆頭劇烈後仰,身子向後倒下。

  一陣寂靜後,年輕男子從血海中撿起手槍,訝異這玩意的威力比電視上的樣子大多了,簡直是掌中大炮。

  那團黑影又更壯大了,雨勢也因這團影子而稍稍改變了降落軌跡。和尚看著地上的兩具屍體,體內那異樣的衝擊感又更強烈了,但到底是為什麼,他仍不得其解。

  年輕男子興奮地看著眾人,「既然東西都在我手上了,那就該換我了。」

  「幫幫我吧,我不敢。」小花走上前,怯弱的眼神卻閃爍著堅定的意志,「我也是……該出發了,該了。」

  「妳的願望實踐了嗎?」年輕男子問道,「離開就結束了,全部都結束了。」

  「整間店我全下,他一定會喝到。」小花雙手不安地捏成一團,臉上表情有些猶疑,顯然沒有太大的把握,「就算只是這樣,就這樣了。」

  年輕男子突然伸出手,將她抱進懷中,「辛苦了,來到這個世界,真的很辛苦。」

  「但我們修成正果,看透透宇宙有多多麼奧妙。」小花擦了擦又要氾濫的雙眼,往後退開兩步,在血水裡的每個步伐都需要吃點力,「要快,不能一半停喔!」

  「知道了。」年輕男子有樣學樣,再次將子彈上膛,「哀淨土見。」

  小花閉上眼睛,感受雨水打在臉上的刺痛,冷空氣在肺部的竄動,過往難以捉摸的腦神經在此刻異常清晰,這是最後一次了。轟隆槍響急遽擴散,又一具幾乎無首的屍身斜斜倒地。

  大雨持續喧囂,無數透明刺針瘋狂轟炸茫茫血海,掀起密麻的猩紅波濤。她平靜地看著地面上那一具具的殘留物,每個細胞、每個原子和分子都是物理世界的一部分,他們的強大精神已經和遙遠光年外的感知世界連結,昇華成世人無法理解的存在。

  雨傘男從血水中站起身,有些厭惡地甩了甩身子,他沒想過血液的黏稠度和氣味是如此讓人反胃,他甚至有點頭暈,又冷又倦。

  「誒,你要我幫忙嗎?」年輕男子轉頭問道。

  雨傘男嘆了口氣,「在這麼多的失敗後,至少這次我會成功的。」

  「我不是要亂出主意,不過投資嘛,有輸有賠,只是些無聊的數字,或許你的精神還能再接受一些磨練?」年輕男子將手槍交給他。

  「哼,又輸又賠。」雨傘男看著槍口喃喃自語,「如果你全部的人生就賭在那些數字上,那麼數字就不只是數字,痛苦也不會只是因為損失了那些數字。」

  「抱歉,我不該多嘴的。」年輕男子感到有些羞愧,果然不該輕看走上修煉之路的任何人。

  雨傘男不再回話,朝自己的太陽穴立刻扣下扳機,卻沒有任何堅硬的物體從彈道裡竄出,他又試了兩下,仍毫無動靜,他大概猜到怎麼回事,趕緊抽出彈夾,裡頭果然沒有一顆子彈。

  「我的天,你真的夠衰。」年輕男子知道自己不該笑,卻還是面露看好戲的笑意。在無數次的親眼見證後,他被雨傘男徹底說服,這個世界上就是有如此歹運的傢伙存在,做生意會遇到惡劣房東,搞投資被信任的親戚騙錢,就連走在路上都能被認錯人的黑道尋仇。

  雨傘男憤恨地將手槍摔在地上,氣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雖說身上攜帶的刀就是為了這個時刻而準備,也算是對命運的一種妥協,但命運還是擺了他一道。若阿明忘記帶手槍,或手槍因淋雨而無法擊發,至少人人都得用上這把刀,但眼下的情形卻是單方面的針對,那惱人的纏身厄運還是成功狠狠嘲弄了一番。

  那是一把有著銀色鋒刃的黑鋼萬用刀,雨傘男已經打磨了好幾次,確保它足夠鋒利,能夠一刀見骨,他憑著一股不服輸的怒氣握住刀,十指有如鋼筋般嵌進肌膚,青筋暴露,趁著這股倔強,狠狠朝自己脖子砍去,整個人有如脆弱的枝枒,瞬間在強風中斷裂。

  「稍微歪了,但還行吧。」年輕男子從他的氣管和骨頭裡拔出刀子,再幫他補上一刀,徹底終結血水裡的苦悶呢喃。

  空中黑影已經成一個圓體,彷彿有個誰在圓體裡激烈掙扎,撼動著晶瑩表面。和尚凝視著這團黑色水珠,一股強大的拉力緊緊抓著自己的小腹和內臟底層,彷彿要將五臟六腑從嘴巴裡拉出來,他幾乎是青著臉與它抗衡。

  年輕男子看向她,用眼神詢問她的意見。

  她知道意思,只是點點頭,心滿意足地朝他揮手,這是永遠的道別。

  男子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想搞懂關節之間的縫隙在哪裡,接著臉色丕變,一股惡狠在他臉上猛然竄出,彷彿原始森林裡以命相搏的獵人。

  刀鋒切開瀰漫的霧氣,空氣中綻出一道弧線,鮮血緊跟在後。他的脖子出現巨大的裂口,血液泉湧而出,男子猛然倒下,在地上不斷抽噎,身軀不自然地扭動,直到短暫的痛苦結束後他的眼神才失去靈動。

  「南無阿彌陀佛。」她有些哀傷地看著他們,在經歷無數的磨難和心碎後,修行人以卑劣又卑微的姿態悟出人生的智慧果,通曉世間真理,圓起圓滅,強大的精神狀態將帶領他們前往哀淨土。

  她知道自己沒有勇氣拿起那把刀,也不願意讓別人承擔自己的怯弱,在意志尚存的最後一刻,她只希望再看這個美麗的宇宙一眼。

  「能讓我再看一次嗎?」她對著和尚用手語比劃。

  和尚面露微笑,枯骨般的碩大雙掌在黑暗中向前游移,有如年邁樹根的十指緩緩張開,大小傷疤遍佈每個關節,指跟間的皮翼坍塌凹陷。

  她將頭靠進和尚的雙掌中,閉上眼睛,感受他的指尖輕輕按在太陽穴上,力道逐漸加重,受到壓迫的腦神經很快便發出警訊,遍佈全身。

  來自上空的抽力突然爆發,已經相當強大的痛楚瞬間增壓,和尚以為自己的脊椎被抽了出去,劇烈膨脹的視界將他的意識帶到大氣層之外,銀河中的白光逐漸蔓延開來。

  她的雙眼轉換成一片白茫,全身止不住地顫抖,同樣的壓力正侵蝕她的軀體,人體脆弱的構造逐漸崩毀,在她感受到體內血液向外潰堤之前,意識已煙消雲散。

  和尚鬆開僵硬的雙掌,驚訝地看著她,又看看自己的雙手,成功了嗎?

  不,真正的銀河沒有完全舒展開來,宇宙的盡頭還在遠方,和尚知道這點嘗試還不夠,但已經開啟了一扇門,他確實看見那燦爛又耀眼的白色星空,宛如河流般在漆黑世界裡流淌。

  他撐住身體的不適,一拐一拐走向頂樓邊緣,俯瞰整座城市。無數光點在霧茫雨水中熠熠閃爍。光點象徵活力,火炬隨著人類的步伐掃除黑暗,照亮夜空,善於吃苦的人們以雙腳踏實地征服了物理世界。

  雨中一陣強風吹過,和尚隨風墜落,平凡身軀劃破空氣,半空中的黑色球體立刻循著同個路徑向下衝刺。

  雨聲依然蓋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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