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結束後，蒼真讓提亞平躺在樹下。
「……公主情況如何？」雷蒙將劍收回背後走向蒼真。
「似乎還在昏迷當中，不過外觀上看似沒有什麼大礙……」
可能提亞在被龍尾擊中前有先用魔法保護住身體吧……蒼真只能這麼樂觀猜測。
「對了，剛才那隻是……」蒼真朝早至身旁蹲下的雷蒙問起。
「啊、你是說剛才那條飛龍嗎？那是凡姆貝利亞的飛龍，特徵是身上覆著能夠抵抗魔法的特殊龍鱗。奇怪的是，一般說來，凡姆貝利亞的怪物應該不會特地飛來這裡覓食才對，莫非那裡發生了什麼事……」
雷蒙沉思一會後再度啟口──
「總之，我們先將提亞身體沾上的泥巴弄乾淨吧！我這就去打一桶水來。」
「不、還是讓我來吧，你留在這裡照顧。」雷蒙起身剎那，蒼真把手搭在他的肩上。
「怎麼……」雷蒙一臉困惑。
「昨晚烤肉時水是我負責提的，我比較清楚水源在哪，你就在這裡陪提亞吧！更何況你的能力勝過我，要是在提亞休息這段時間裡有其他怪物來襲的話，你也比較能夠應付。」
將提亞託付給雷蒙後，蒼真起身朝一旁森林走去。
循著潺潺水聲，前往河邊的路上，一股莫名的無力感湧上蒼真心頭。
在剛才那場戰鬥裡，蒼真非但對戰鬥沒有任何貢獻，就連自己也差點被飛龍吞下肚。
莫非打從最開始……沒有選擇返回原來的世界，而是選擇留下，期許自己能夠在這度旅途中幫上提亞的忙……這樣的想法只是一廂情願？蒼真如此設想。
更糟的是，說不定連魔法都學不會的我，還可能成為拖累提亞的存在……
想到這裡，蒼真感覺胸口積了一股吐不出的氣，心情無限鬱悶。
該回去嗎……一瞬間蒼真興起回原來世界的念頭，然而當他想起幫提亞尋找母親的承諾後，蒼真握緊拳頭、再次堅定自己的決心──
斑駁樹影隨風搖曳，柔和陽光從枝葉縫隙間灑落。
雷蒙坐靠在空地旁一棵大樹下，伸直雙腿讓提亞躺在上方。
一片淺黃樹葉從提亞臉上輕輕滑落，提亞緩緩睜開雙眼──
「騎、騎士大人？」幾次眨眼確認沒看錯後，提亞露出吃驚的表情。
「哦？妳醒來了？」雷蒙回以燦笑。
這、這裡是……提亞朝周圍望去，很快發現自己躺在雷蒙大腿上，趕緊將不小心對上的視線移開，心臟撲通撲通快要跳出來。
這這這這這這莫非是所、所、所謂的膝膝膝膝膝膝枕？
提亞緊張到就連心裡話都變得結巴。
「提亞？」雷蒙再次呼喊一聲。
想到自己躺在心上人腿上這件事，提亞心情亢奮到幾乎要暈了過去。
「呃……又暈過去了？」眼看別過臉的提亞沒有反應，雷蒙咕噥了一句。
又？莫非剛才我已經暈過一次了？說、說不定不只一次……真是太丟臉了……
撇開這個不管，這說不定是一個好機會……如果不好好把握的話……
「那、那個……騎、騎士大人……」
加油！提亞、妳行的！妳一定可以辦到！提亞不斷在心裡幫自己打氣，小小身體微微顫抖。
「哦？所以妳醒──」
「是、是您將我從飛龍手中給救、救出來的嗎？」
好不容易將話說出口，提亞此刻心情極為慌亂，說起話斷斷續續，連一個句子都沒辦法完整表達清楚。儘管如此，提亞仍是在心裡激勵自己鼓起勇氣去問一句不得了的話。
「啊、那是──」
「果、果然是這樣！我就知道騎士大人會來救我！謝謝騎士大人……」
心情紛亂的提亞沒等到雷蒙把話說完，逕自把話接了下去。
「不、那是蒼真他……」
雷蒙說的話沒有一個字傳到提亞耳裡。
此時此刻，提亞滿腦子盤算著接下來即將要問出口的話──那是個會讓人心跳急遽加速的問題。
「那、那個……騎、騎士大人……」
提亞雙眼緊閉，努力將最後幾個字從顫抖的雙唇說出。
「請、請問您現在有、有沒有交、交、交……」
「妳是說交往的對象嗎？沒啊，怎麼了？」雷蒙帶著笑容回應。
提亞先是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接著目光開始猶疑不定，心情像奔跑在懸空的腐蝕吊橋上，被隨時可能墜落的不安籠罩。
「如、如果可以的話……請、請問騎士大人……有、有沒有可能跟本、本公主從朋友做、做、做、做、做……」
念完最後一個字對緊張到一個境界的提亞來說彷彿永恆般漫長。
「嗯……也許誤會也說不定，我可能知道妳想表達什麼，但……從妳和蒼真的互動看來，他跟妳之間的關係應該是……男女朋友？」
雷蒙這番話令提亞心頭一驚。
「蒼真他、他是……」
我確實曾經跟蒼真承諾過……在找到母親之前……關係一直都會是……
「蒼真他……他是我男友……」
冷靜說出口後，提亞突然激動起來。
等、等等？我剛才說了什麼？蒼真他、他是我男友？不、不是這樣的！
「嗯嗯，果然……」答案如同心裡所想，雷蒙搓下巴點點頭。
不、不行，再不說些什麼的話……騎士大人恐怕會誤會……
「但、但是……」眼看雷蒙就要認定兩人關係，提亞神情極度緊張，小嘴一張一合，努力在混亂腦海裡搜尋該如何在肯定與蒼真之間的關係後，同時又能合理化對雷蒙告白的行為。
心情紛亂至某個境界，提亞閉上眼睛把閃過腦海的話不經思考大聲喊出：
「男……男朋友只有一個不夠！」
聽見提亞這麼一句話，雷蒙整個人呆住。
兩人雙眼圓睜對看彼此，空氣彷彿凍結了一瞬間。
「什、什麼？我我我說了什麼？男、男朋友……兩、兩個？不、不是這樣的！我的意思是說……」
提亞兩手在空中亂揮一通後摀住自己的嘴。
呀啊啊啊──我怎麼會說出那樣的話？這真的是我想說的話？不、不對！不是這樣的！我不是那個意思！
急於將蒼真是自己男友，以及對雷蒙表示好感兩件事情合理化的提亞，沒想到情急之下吐出的卻是這麼一句荒謬至極的話，提亞感覺羞愧到難以自容。
「哈哈……是這樣嗎？」
雷蒙收回錯愕的表情後，颯爽地笑了一聲。
完、完了，被誤會了嗎？哇啊啊啊、要被騎士大人當成怪人了！
「不、不是這樣的，我要說的是──」
臉色紅的蘋果似的提亞開口解釋，卻被雷蒙以溫柔口吻打斷。
「提亞公主，很感謝妳的好意，我是說真的……但……嗯……該怎麼說呢？其實呢……我已經有喜歡的人，雖然是個遙不可及的對象就是了……」
雷蒙對躺在腿上的提亞瞇起笑眼，接著抬起臉露出飄渺眼神。
徐徐涼風吹拂，幾許落葉從枝頭飄落。
提亞努力將難以呼吸的心痛偷偷藏起，以專注的眼神從下方注視雷蒙，聽他談起多年的單戀。
「……大約十多年前，在一座接近佩洛斯的森林裡，我和家人在旅途中遇見比剛才那隻飛龍大上好幾倍的樹妖，跑得比其他人慢的我，在被樹妖捏起即將被吞入喉嚨的那一刻，林間穿出一名身穿藍白騎士服裝，長髮隨著奔馳飛舞的大姊姊。大姊姊躍至空中一劍將樹妖攔腰劈開，同時將我從樹妖手裡救出。落下過程中，大姊姊清秀的臉龐及茶褐色瞳孔深深烙印在我腦海裡。雙腳重新站回地面後，大姊姊頭也不回地離去。看著大姊姊栗色長髮飄逸的背影，我心想『哇！這真是太酷了！長大以後，我一定要成為像大姊姊一樣出色的強者！』……於是從那天起，我拚命不斷練劍，立誓要成為一位不輸給大姊姊、能夠保護他人的劍士，並在將來的某天……向那位大姊姊表達心意……」
雷蒙說完後沉默片刻，好一會過後，才從飄渺神情回復過來，露出充滿親和力的笑容。
「很好笑吧！我啊……居然想向一個年紀比我大的女性表達愛慕之意，還真是個徹底的姊控呢我！哈哈……」雷蒙尷尬地搔頭自嘲。
「……一、一點都不好笑……」
下方傳來呢喃的聲音，雷蒙將目光轉回提亞身上。
「這一點都不好笑！十多年來努力練劍付出的心血，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那位大姊姊！大姊姊若是知道這件事，一定會接受你的心意！一定會、一定會的！」
提亞以極度認真的眼神注視雷蒙，雙手不自覺揪起雷蒙的衣服，水汪汪銅鈴大眼聚起淚珠。這淚珠究竟是被雷蒙的專情感動，抑或是因為喜歡的人心有所屬，就連提亞自己都分不清。
「是、是嗎？妳真的這麼覺得？」
被提亞這麼一說，雷蒙搔搔微紅的臉頰。
「嗯、大姊姊一定會接受的！因為你對她是那樣地……」
「謝、謝謝妳的鼓勵……」
雷蒙不好意思地別過頭去，食指關節輕觸鼻尖。
「說來也怪……原本對於告白這件事沒有什麼信心，但現在聽妳這麼一說，搞不好真的會成功也說不定！」
雷蒙眼睛瞇成一條線靦腆地笑了出來，帥氣的側臉令提亞心裡受傷的小鹿再度奔跑起來。
「蒼真也差不多快回來了，我去一趟村子通知村民們飛龍被消滅的消息，妳先在這休息一會。」
「嗯……」提亞低聲回應。
眼前是一棵茂盛的大樹，從枝葉縫隙間可以窺見蔚藍晴空，以及飄浮其中的朵朵白雲。原本以為告白失敗會很難過，但也許是緊繃的情緒突然放鬆，此刻提亞心情異常平靜。
躺在這個位置挺舒服的……
如同旅途中稍作休息的旅人，提亞抱著欣賞沿途風景的心情，掃視一圈眼前的景色後，目光再度回到視野上方的雷蒙臉上。
咦？剛才騎士大人好像說是要離開這裡……怎麼還……
沒注意到自己仍躺在對方腿上的提亞，與雷蒙一上一下大眼瞪小眼，彼此交換著無聲訊息。
騎、騎士大人正專注著看著我……所、所以說……騎、騎士大人現在是要……
涼風吹來宜人草香，提亞臉頰微微發燙。
「那個……提亞公主，如果可以的話……」
可、可以的話？可以的話是要做什麼？男、男生女生面對面可以做什麼……等、等等？騎士大人該、該不會是要那、那個……親……哇啊啊、我在亂想什麼？但……告白不是失敗了嗎……
眼見騎士的臉愈來愈近，提亞緊張到閉上雙眼，眉頭緊緊皺起。
不、不會吧？等、等等！人、人家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提亞緊張到完全沒注意到自己正被人用手貼著背部從橫躺的姿勢扶起。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過去，預期的事遲遲沒有發生，提亞悄悄睜開單眼，視野裡沒有出現任何人，坐在地上的提亞左右張望一下後，接著轉過臉──雷蒙坐靠在大樹旁，兩手放在頭部後方休息。
咦？怎麼……剛才究竟是……
「不好意思，提亞公主，剛才妳一直躺著，我想說該不會是從那個姿勢坐起有點困難，於是冒昧扶了妳一把。」
那個姿勢？哪個姿勢……啊！
提亞想起自己從剛剛、甚至是告白前就一直躺在對方腿上這件事實，接著想起剛才幻想雷蒙可能要對她做出的事情，雙頰瞬間變得比熟透的蘋果還紅。
「提亞公主？」
羞赧到出神的境界，提亞宛如蠟像般全身動也不動，周圍的聲音全然聽不進耳裡。
「嘻……沒事的話，我先離開嘍！」
眼見在提亞面前揮手也沒有反應，雷蒙一手搭著膝蓋站起。
離去前，雷蒙向後揮舞的手像是在訴說著「接下來就交給你了」，然後走入森林。
原來早就被發現了……
雷蒙離開後，蒼真提著水盆從一旁大樹後方走出來到提亞身旁。
偶然聽見提亞的告白，蒼真感到有些尷尬，卻並不是特別在意。畢竟蒼真只把年紀小自己一歲的提亞當成妹妹看待，認為提亞之所以在第一次見面時自稱女友可能別有原因，因此並沒有把所謂男女朋友的關係放在心上。
草地上樹影悄悄挪移，枝頭鳥鳴聲變換數次後，呆坐樹下的提亞終於從蠟像狀態中回復。
看見蒼真時，提亞先是一驚，像是在確認某人還在不在似地左顧右盼，最後垂下目光。
「剛才的事……你都看到了？」
「啊、沒……不、呃……該怎麼說呢……多多少少……」
蒼真支吾回答後，緊接著開口：
「話說回來，我說妳啊……剛才被雷蒙問到的時候，怎麼不直接跟他說我們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不就得了？」
「……我們不是男女朋友這件事……你已經知道了？」
「隱隱約約察覺吧……妳也不想想，天底下有哪個女生一天到晚對自己男友又是打又是罵、又是趕他下床睡覺……」
也許是飽受言語霸凌久了，除了回答外，蒼真不經意虧了提亞幾句；原以為這樣的答覆會招來提亞臭罵一頓，甚至是被火球攻擊，沒想到什麼事都沒發生。空氣就這麼沉寂下來。許久過後，蒼真才勉強從腦海裡擠出幾句台詞。
「嗯……該怎麼說呢？雖然被拒絕了，但提亞妳很有勇氣呢！」
這句話聽起來像是恭維，卻也是肺腑之言。
以提亞容易害羞的個性，蒼真壓根沒想到她居然會有鼓起勇氣告白這一天。
提亞粉頸提垂，蒼真看不出她此刻的情緒，於是將目光轉往提亞身上──提亞穿的白色連身睡衣已經被染成灰黃相間的斑駁色彩，身上更是沾上不少灰塵。
真是……身體弄得這麼髒……蒼真在提亞身旁坐下，將毛巾浸到水盆裡，轉幾圈擰乾後牽起提亞小手，用毛巾包覆在手臂上來回擦拭。
「而且啊……沒想到妳意外地堅強呢！在告白被拒絕的情況下，居然還有辦法替對方加油打氣……換作是我的話，應該早就難過到說不出話來了吧……」
回想起剛才提亞對雷蒙告白的畫面，蒼真話不經大腦脫口而出。
沒想到這話一說，提亞突然將臉埋入蒼真胸口，上衣胸前傳來小手拉扯的力道。
糟糕……該不會偷聽的事情惹她生氣了……正當蒼真閉緊雙眼做好被揍的心理準備時，胸口傳來濕熱觸感，蒼真睜開眼睛，剔透的淚水從提亞雙頰滑落。
提亞脆弱的一面，嬌小的身軀及梨花帶雨的臉龐令人萬般憐惜。
捏在手裡的毛巾落地，蒼真沿著雙肩將提亞輕輕擁入懷裡。手上傳來細微顫抖，小小身子蜷縮在懷裡，草地上樹影隨時間經過縮短……
樹頂上方，炙熱艷陽高照，蒼真和換好衣服的提亞站在同一棵樹下等待某個樂天男子。
「哇哈哈哈──任務順利解決，真是痛快！」
前方傳來熟悉笑聲，雷蒙左右肩上分別扛著一個碩大木箱。
「這次的任務多虧有你們的幫忙，這些是村民們給的謝禮……嘿咻……」
雷蒙將木箱「碰」地一聲放到我和提亞面前。
「喏、你們幫忙分一些吧！」雷蒙在地上打開木箱。
所以說……這是解決飛龍後，村民們貢獻的慰勞品？
蒼真朝木箱瞄了一眼，裡頭裝著滿滿的食物、生活用品及武器。
「啊、這怎麼好意思……」蒼真尷尬搖手。
「別這麼說，我一個人也吃不了這麼多，你們就盡量拿吧！」
「真的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真是太感謝了……喂喂、提亞！快看、有妳愛吃的東西耶！」
原本預期貪吃的提亞會很興奮地把臉湊過來，然而提亞只是躲在蒼真身後，貌似仍在意著稍早前告白的事。
「嗯，那我就自己選吧……就拿這些吧！謝嘍！」蒼真揀選一些提亞愛吃的食物帶在身上。
「我才要向你們道謝！跟飛龍作戰時，你們趕來的時候，其實我的體力已經瀕臨耗盡邊緣，要不是你們分散飛龍注意力，讓我有時間回氣做出攻擊，說不定我早就被飛龍吞下肚了！」
「不、你太客氣了，我們才……」
蒼真正準備感謝雷蒙的搭救，豈料雷蒙率先啟口：
「那麼接下來讓我們一同出發前往佩洛斯吧！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像發號施令的隊長，雷蒙右腳踏著大樹殘株，左手插腰，右手以四十五度角指直指天空仰天狂笑，胸膛跟著上下起伏。
這傢伙一如往常地充滿活力呢……
蒼真露出淺笑，身旁的穿著輕便公主服的提亞則是看到臉紅出神。
也在這時，蒼真想起向佩洛斯的宮廷祭司探聽提亞母親下落這件事。
「嗯、那就事不宜遲，我們快──唔！」
附和雷蒙同時，提亞賞了蒼真側腹一個肘擊。
痛痛痛……蒼真痛到整張臉微微變形，提亞對他使了個眼神。
「……妳的意思是，我們要前往那個方向？」
蒼真捧著疼痛的腹部朝提亞示意的方向看去，那裡天空烏雲密布，從漆黑雲層間透射出異樣藍紫光芒，彷彿告誡著旅人「沒事不要接近這裡」。
「喂喂！確定要這樣嗎？妳該不會是因為告白被拒，所以才……」
蒼真把嘴湊近提亞耳邊小聲說道。
提亞抬起腳跟狠狠朝蒼真腳尖踏下，因疼痛發出的聲音將整理木箱中的雷蒙注意力吸引過來。
「喔──嘶──那、那個……不好意思，我們恐怕要往這個方向……」
蒼真說起話帶著疼痛語調，雷蒙右手抬至眉毛上方朝他指的方向望去──
「往那個方向？意思是……你們要去奧爾辛茲？不過那裡好像……」
雷蒙端起下巴思考，接著打了個指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啊、我明白了！你們是想在前往佩洛斯之前，先繞路經過奧爾辛茲打聽消息對吧？這麼說來，多一個線索也好。據說那裡住著一位活了上百年的女王，既然女王活了這麼多年，肯定知識淵博，說不定有更快找到提亞母親的方法也說不定！」
女王……雷蒙指的該不會是吸血鬼女王？蒼真想起提亞出發前提及奧爾辛茲古城裡有座荒廢百年的古堡，古堡裡住著一名據說會吸食人血的吸血女王。
「話說回來，傳聞女王居住的古堡沒有那麼容易找到，不曉得這件事是不是真的……對了、佩洛斯那裡有個比賽我想參加，就不陪你們繞路了！依行程看來，如果沒意外的話，我大概會比你們早到佩洛斯幾天左右的時間，那就先來告辭囉……嘿咻！」
雷蒙一鼓作氣將地上木箱舉起扛在肩上。
「兩位到時見了！掰──」雷蒙眨眨眼轉身離去。
提亞從蒼真身後悄悄探出頭來，朝雷蒙離去的方向默默揮手道別，直至雷蒙身影沒入密林深處。
沙沙……
蒼真揹著雷蒙分別時送的銀白長劍，像破冰般走在落葉滿地的林木間。
「確定要往這個方向？」蒼真開口向身旁的提亞再次確認。
提亞沒有回話，只是靜靜一步步向前走著。
所以說……刻意避開與雷蒙同行，是為了留時間給自己冷靜？還是說，其實提亞早就預想好要繞路前往奧爾辛茲向吸血女王打聽母親的下落？提亞面色複雜，蒼真猜測不出她的心意。
很快地，隨著兩旁林木愈來愈稀疏，兩人穿出森林。
眼前是一片平坦綠地，太陽高掛天上，從草原前方吹來的風卻略帶寒意。
創作內容
深邃久遠的回憶 5 告白
科幻愛情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