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沉重的喘息，高中生的一男一女奔跑著。
遠處冒起衝天的火光，身旁的街道也化為廢墟，行人當即成了暴徒的目標，沒有被加固的門窗被無數的人包圍、敲打，最後闖入。
他們正處於一場災難中心。
幸運的是，在受害者中他們是手腳挺快的一對。
兩人從大路拐進一條僅容一車的小巷、巷底的透天房屋，男孩匆匆忙忙地從口袋掏出鑰匙，拿著短刀的女孩則在她身後警戒。
成功開門後，兩人提著搜刮來的大小塑膠袋衝進紅色鐵門，女孩隨後通過門，他正要用力關上時，手卻被女孩擋住。
「噓。」她扶著他的手，輕輕將門推到底，直到卡扣固定上。
「被它們聽到就糟了。」
這並不是一場尋常的災難，那些「暴徒」在不久之前也是和他們倆一模一樣的普通人，但現在唯一能知道的，也就只有必須在這裡待上一陣子的事了。
用各種重物把鐵門堵死後，男孩和女孩一同檢查了老家、確保各個窗戶入口都被鎖上遮擋。才回到客廳休息。
接觸到椅子的瞬間，女孩幾乎就失去了意識－事發當下的震撼、殺死暴徒的衝擊、還有剛才最後的逃跑，全數化作疲憊的浪潮向她襲來。
應該沒關係吧......反正門窗都鎖好了，在他自己家應該也出不了什麼事......帶著一些自我說服的安心感，她任由那股疲憊接管了身體，意識沉入黑暗之中。
剁剁剁......
剁剁剁......
一些刀具和金屬的細微聲音在遠處響起，觸發了女孩的警戒心，她伸手就摸向口袋裡的刀子，指向聲音的來處。
雖然一起逃命，但她和男孩也不過是認識幾周的同班同學，極端的壓力和男性的血氣下，會做出什麼沒人知道。
她一邊想著一邊舉刀，做著戰鬥準備緩步走進飯廳。
飯廳深處的廚房裡燈亮著，流理台上擺了幾個鍋碗、男孩正在砧板上處理香料。
「紫、紫音妳醒啦？怎麼不多睡一......哇啊啊！」
兩人四目相對的瞬間，他的表情也從放鬆轉為驚恐。手裡的菜刀「匡啷」一聲掉到地上，發出更大的聲響。
......真是！她信步衝向前去，一把撿起他正彎腰撿起的菜刀。
「你在幹嘛？」雖然刻意壓低了音量，但紫音話語中的壓迫感依舊隨著目光和刀刃狠狠射向男孩。
「在、在做飯啊......」男孩的表情有些無辜，伸手指了指正在加熱的電鍋，米飯的香氣已經隨著微微跳動的鍋子冒出。
「都這什麼時候......吃我們拿回來的微波食品不就好了。」雖然嘴巴這麼說，但可恥的是，紫音在那瞬間也為一桌像樣的晚餐心動了。
「有可能會變成長期抗戰對吧？那更要先把新鮮食材消耗掉啊。」男孩接過她拾起的菜刀，又要回去繼續自己的料理。
「而且做菜的聲音也會把它們引來吧？葉志貴...真不知該說你神經大條，還是白目耶......」一下回想起現在的處境，紫音叉起雙手，冷冷看著眼前的男孩。
志貴突然放下菜刀。
「請回吧。」雖然語氣平靜，但已經可以從他刻意的和緩感受到深埋心底的怒意。
「我只是想讓妳跟自己稍微好過一點，今天差點就死了。」
「空房間很多，妳可以隨便挑一個，我不會發出太多聲音，但是別再跟我說話。」
被這突如其來的反應嚇到，紫音也慌了手腳，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同樣盯著她的志貴。
「......對、對不起，是我太過份了。」想起自己也是因為他才能就近避難，她微微低下頭向男孩道歉。
電鍋的開關跳起，他無視廚房裡的女孩，走過去拔下插頭。
紫音依舊留在原地，無法動彈。
他生氣的點到底是什麼呢......讓自己進家裡避難結果被刀指著？還是做菜被罵？還是說......
他默默拿起菜刀，劃開嫩豆腐的包裝盒，將玉石般的豆腐切成小丁。
收好切丁的豆腐之後，他拿出剛才處理好的薑和蒜頭，再一次放上砧板。
「真的很對不起......我在這裡向你賠罪。」抓住這個作業的空檔，紫音攔到志貴面前，鞠了一個90度的躬。
「如果說了什麼讓你生氣的話......我全部收回。」實在想不出他生氣的真正原因，紫音低著頭，一字一句地說著。
「我不想在自己家都要被說白目。」他總算回頭看了自己一眼，眼神中帶著委屈和壓抑過的憤怒。
「雖然說我中文還不好.....但也不是藉口。我是從班上的人學來的，對不起！」她再一次，認認真真地，朝眼前的男孩鞠躬道歉。
他看著紫音的頭頂與後腦杓，心裡感到寬慰了些。
「我知道了，妳先起來吧。」
不是因為對方的謝罪、也不是自己掌握了主動權，而是自己憤怒的源頭、感到不平而不斷下墜的心，總算有了被接住的感覺。
「我原諒妳。」志貴正視著紫音的眼睛，後者這時才感到如釋重負。
就在精神上的壓力卸下時，卻換成身體發出了抗議。
咕嚕～
從紫音伸手遮擋的心窩，傳來清晰的腹鳴。
看到那瞬間紅透的臉，讓志貴不禁露出一絲抓到小辮子的笑容。
「要一起吃嗎？」
「嗯......嗯，一起吃好了，糧食要存久一點......對吧？」總算找到台階下的紫音，感覺廚房裡的空氣似乎也沒那麼緊繃了。她稍微湊近一些，想看清楚志貴的料理。
「首先要把薑蒜切成末。」查覺到一旁的視線，他頭也不回地解說著，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按住刀背，利用刀身的弧度像裁紙機一樣，唰唰唰地將剝好的蒜米逐漸切成大小相近的碎末。
蒜末完成後，薑也比照辦理，已被去皮的老薑在菜刀的連續壓剁下，變成一粒粒類似山葵的黃色薑末。
「好香......」紫音忍不住發出感想，又隨即摀住嘴巴，生怕隨意的評論會引起主廚的憤怒。
「所以才要用這麼多。」志貴一邊回答，一邊環視流理台。
絞肉...OK。
米酒...OK。
豆腐...OK。
薑蒜...OK。
雞粉、味琳、豆瓣醬...OK。
不對，還少了那個。
他快步走出廚房，來到飯聽旁的儲藏櫃翻找東西。由於不知道家裡的配置，紫音也只能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一切已經備好的材料。
「紫音，可以幫我拿塊抹布嗎？」
「啊、好！」像是被嚇到回神般，她回答的稍微大聲了點，立刻就從廚房另一面的抹布架上取出一條乾淨的抹布。
「這樣就好。」志貴回來時，雙手捧著一個金屬製的研砵和研磨棒，還有一袋沒有寫字，外觀類似胡椒卻有著細小枝條的暗紅色果實。
「幫我鋪在流理台上，我怕這有聲音。」
原來他還記得......一邊驚訝於他還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紫音按照指示擺好抹布。看起來小巧卻又重到能打碎頭骨的金屬缽和杵就這樣安靜地落座。
接著又是那個果實。
打開袋子的瞬間，紫音就聞到了那股與眾不同的香氣。這種香料並不嗆人，類似酒精的藥味中又有著特別的醉人氣息，沁入並微微刺激著每一道神經。
「這個......是什麼？」
「花椒，沒看過嗎？」
「沒有......」
「可能妳們那邊還不流行吧，但對我來說沒這個也不用做了。」他將一粒粒的花椒倒入研缽，接著開始不出聲音、小心翼翼地研磨。
乾燥的果實在碾壓下碎裂，香味像炸彈一樣逬發而出，隱藏其中的麻感甚至讓初次接觸的紫音感覺有點站不住腳。不像胡椒那般猛烈直接，卻在能夠查覺前奪人心弦的香氣，在油脂和熱鍋的催化下會變成什會變成什麼樣子，光是想到這裡就更讓人興奮了。
「猜得到我要做什麼菜嗎？」直到花椒被磨成一團黑色的粉末與碎片後，志貴小心地將它倒進另一個碗裡，朝紫音拋出另一個問題。
「這個...那個......麻婆豆腐？」突然被問到的紫音戳著手指，最後才很小心地作答。
「沒錯，台灣的麻婆豆腐。」
「跟日本的不一樣嗎？」這回紫音又疑惑了，雖然沒什麼下廚經驗，但麻婆豆腐總還是吃過那麼幾次的。
「應該差蠻多的，沒花椒沒資格叫麻婆豆腐。」充滿了個人偏見的一句話，但只負責吃的紫音也沒立場爭辯這個，而是擔心著另一件事。
「會不會很辣......」
「我也不是很能吃辣的人，但多少會有一點。」他回答到，將剛才準備的各種材料依照下鍋的順序排好。
「我要開火囉？因為不開抽油煙機，油煙味可能會很重。」
「沒、沒關係！」此時，好奇心已經超越了對油煙的反感，又或者是她對接下來的事毫無所覺。
「那就開始吧。」.
往鍋裡倒入一鏟沙拉油，中火直到油開始冒泡後倒入混合好的薑蒜末，，發出劇烈的滋滋聲。有如兩種辛香料在油鍋裡的激戰，薑與蒜的香氣一下子在整個室內擴散開來。
((希望那些東西沒有嗅覺......))一瞬間，兩人都冒岀這個念頭，彼此對看了一眼。
「不用擔心，花不了多少時間的。」志貴對紫音解釋的同時，一手將絞肉倒進鍋中，再以鍋鏟逐次壓平、炒開。
轉眼間鮮紅的牛肉已經開始變色，志貴左手拿起湯匙，在肉熟到一半的瞬間，舀了一大匙辣豆瓣醬倒入鍋裡。用鍋鏟迅速攪拌均勻後，再加進一點點味琳。
熟透的牛絞肉被醬料染成了秋天落葉般的深褐，不過考慮到鐵鍋前的熱度，倒不如說像正午時分的礫石沙漠。
啪滋啪滋的油煎聲沒有因為絞肉下鍋而停止，反而更激動了起來。
「對了！醬油！醬油呢？」看著鍋中已經煮熟的絞肉，這時紫音才猛然想起，這和她所知道的麻婆豆腐似乎不太一樣。
「不需要。」
「料理有時候減法比加法重要。」趁著這個空檔，已經滿頭大汗的他對紫音這麼說。
「好、好深奧......」迫於眼前男孩...總覺得這個詞已經不適合他了－的氣勢，紫音雖然聽不懂，但一瞬間竟然有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還沒結束。」在絞肉炒得看似完美之時，志貴拿起事先準備好的水，一頭往火熱的炒鍋倒下去，水量剛好蓋過鍋內的炒肉，壓制住火爆的油鍋，一瞬間變得半溫不熱。
「理論上該用高湯的，但我不是大廚師就饒了我吧。」
他趁這時加入雞粉攪拌開來，最後則是主角的切丁嫩豆腐。全部加進去後蓋上鍋蓋。
「接下來......只要這樣慢慢煮就好了嗎？」紫音亦步亦趨地跟了過來，看著發出咕嚕咕嚕聲的鐵鍋。在廚房的高溫下，她的後頸流著涔涔的汗水，衣服也稍微濕了一些。
「不，火還要加大。」志貴說著轉動瓦斯爐開關，赤紅的火燄從鍋邊冒了出來。
「幹！忘記了！」兩人就這麼盯著鍋子過了快三十秒，志貴才在一聲髒話中想起什麼，快速的衝到冰箱前，拿了根綠色的東西出來。
「紫音妳吃蔥嗎？」他把青蔥放在砧板上，徵求紫音的意見。
「啊？吃、吃啊......都加大蒜了......」得到她的首肯後，他才拿起刀子，急忙地斜切成蔥花。
「是說......」看他忙完之後，紫音才敢開口問道，「你剛剛說的那個幹，是什麼意思啊？」
「語助詞，不過妳還是別學了。」簡短回答過後，他重新打開鍋蓋。鍋中的物事再一次讓紫音感到驚奇－肉末和豆腐之間，充滿光澤的紅油和沸騰的滾沫爭奪著地盤，當然還有那無處不在的辣香味，現在她已經不管什麼它們聞不聞得到了，只是靜靜看著志貴在這片景色中，灑下一朵朵點綴的青蔥。
「好...好厲害......對了！我、我去拿盤子！」被眼前的景像折服，紫音在感嘆的同時，也想起自己還沒在廚房幫到他什麼。
「等等。」志貴拉住了紫音的衣袖，示意她把最後一個步驟看完。
「忘記剛剛搗的花椒了嗎？」他笑笑地拿出磨碎的花椒粒。
「啊！對喔！抱、抱歉......」看得入神的她不自覺地發出驚呼，隨即又意識到自己先前的要求而道歉。
「我們跟你們的麻婆豆腐，真正的差別從這裡才開始。」他將黑色的花椒末，在即將完成的豆腐上一灑而盡。
以最小的幅度翻炒一次後，他再次蓋上鍋蓋，讓鍋內的熱氣充份帶出花椒的風味。
重新打開蓋子時，依舊是那股猛烈的肉香、辣味，在先前聞過的麻香增幅之下，變得更加誘人。光是看到這裡，紫音就既是流著口水，同時又頭皮發麻。
「現在可以拿盤子了喔。」關上火後，接過紫音遞來的盤子，志貴迅速地裝盤，親自端上飯桌。
「碗在那個櫃子裡，自己來吧。」他指了指透明開口的直立碗櫃，就在蒸飯的電鍋旁。
「謝謝......」結束了剛剛的料理體驗，紫音愣了一會，才拘謹地照著指示、拿了碗筷，幫自己和志貴各盛了一碗白飯。
「妳先吃吧，我這邊收拾一下。」
「等等等等一下，這樣太不好意思了！我雖然不會煮飯，但至少也能幫忙洗碗、洗鍋子之類的......」
「那等等碗就給妳洗了喔。」像是要接起紫音剛剛的拘謹般，志貴故意輕鬆地開口。
「好、好的！」
「我開玩笑的啦，等我們吃完再一起洗。」
「可是......」
「妳也對這些廚具不熟啊，我們先吃飯吧。」
紅、綠、黑、白的麻婆豆腐擺在飯桌正中間，志貴拿了自己的份就開始享用，紫音拿著湯匙，一會看著他、一會看著鮮豔欲滴的紅油。猶豫了好一陣子，才舀了一杓淋在飯碗上。
「不喜歡這味道嗎？」
「當、當然不是！只是沒吃過正版的......」她回答道，總覺得在他面前，自己就開始變得心神不寧。
「那......我開動了。」紫音閉著眼睛，雙手合十，這是日本的知名禮儀。看見她莊重的樣子，志貴頓時為自己先動筷子感到不好意思。
舀起一匙拌飯的麻婆豆腐送入口中，紫音驚訝地睜大雙眼。
好吃！她幾乎是立刻後悔起自己對志貴一開始的態度。無法解釋的美味讓她立刻再舀了一匙。
美味的組成開始在口中浮現。
色、香、燙不用說，辣豆瓣醬的鹹度和辣度漂亮地帶出牛肉的鮮味，又和薑蒜組合成更有層次的香料連擊。如果直接吃的話一定會太鹹，但是淋在白飯上，要吃幾碗都不是問題。口感滑嫩的嫩豆腐暨是主角也是配角，在享受溜過喉頭的瞬間，又和絞肉與白飯組合在一起，形成多樣化的口感。
最讓她驚豔的還是最後撒上的花椒了。
明明是最後才登場的東西，那股麻卻貫穿了整個味覺體驗，從入口的瞬間；到通過喉嚨為止，口腔輕微的麻痺讓她有些緊張，卻又停不下手中的湯匙。
「咳、咳咳咳！」她忽然一陣咳嗽，方才享受的嗆辣讓她有些承受不住，滲進了氣管咳個不停。
「妳還好吧？」志貴走到冰箱前，倒了一杯牛奶，當紫音接過時，身上早已大汗淋漓。
「牛奶可以解辣。」「謝、謝謝......」剛才真的太興奮了...她小口小口地啜飲牛奶，讓自己恢復狀態，直到嘴裡的辣與麻都消失，才又投入飯碗裡的戰鬥。
最終戰果：兩碗。
「我吃飽了，謝謝。」慣例的雙手合十，紫音主動收好兩人的碗筷，準備拿到洗手槽清潔。這時她才注意到剛才的麻婆豆腐並不是全部－鐵鍋裡還剩下相當分量的豆腐，都被裝進了能夠加熱的便當盒，好方便下次能夠再吃。
「原來你一開始就這樣打算了。」
「我就說事情可能會變成長期戰嘛。」
「總之......志貴，謝謝你請我吃飯。」雖然兩人已經解開誤會，但紫音又恢復到了原本的拘謹，這讓他很是頭痛。如果接下來幾天都這樣生活他可受不了。
「那個......別叫我本名了，叫我小P吧。」一下子也不知該從何說起，果然還是名字吧。
「我喜歡被這樣叫。」
「那，謝謝你了，小P，你做的菜真的很棒。」從剛才就一直緊緊抿著的唇，這時才漸漸鬆開。
「要是妳喜歡，我也可以再煮......啊！」看見紫音的表情，他反射性地這麼說，但隨即意識到這句話背後的含意，兩個人都一下子避開了眼神。
「總、總之，接下來幾天也請多指教了。」過了一會是紫音先伸出手，而他也堅定地回握。
但這一瞬間，彼此就陷入了尷尬：料理的高溫和熱辣的菜餚，早已讓兩人全身是汗，白色的學校制服，甚至都有點透明起來。
「浴、浴室！借、借我用一下！」紫音的臉瞬間脹紅，雙手遮胸幾乎叫了出來。
「在、在樓上右轉......」被她突來的驚慌所感染，小P也只能匆忙地回答後，看著她一溜煙衝上樓梯。
真是多災多難的一天啊......離開了飯桌回到客廳，他扶著額頭往沙發上躺下，疲累和放鬆如同沙灘上打來的海潮，將思緒拉進一片黑暗。
※※※
我從沙發上醒來，看了看四周，依然是那個屬於我的家。
不遠處的廚房門開著，能看到流理臺擺放著事先備好的材料。
原來我睡著了啊......揉揉雙眼，站起身就聽到紫音的呼喚，只不過叫的並不是我。
「小郁！該下來吃飯囉！」她朝樓上喚著女兒的名字，喧鬧的聲音蹦蹦跳跳地傳來。
真的是做了個好久、好久以前的夢呢。
我凝視著左手，就像要確認這一切似地，動了動指頭，感受著從大腦到肢體末端的連結，將某種感覺牢牢握在掌心。
「要是妳喜歡的話，下次我也可以再煮。」
想到這裡，就忍不住笑出來。
因為這句無心的話，的的確確已經實現了。
創作內容
彼岸黎明：胃口大開的旅程-麻婆豆腐篇
小說 (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