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水究竟是怎麼個東西?
柔如涓溪,烈如洪荒,猛如浪淘,靜如湖面,澈如塘水……,這般多樣本質卻又沉穩不變,身置其中卻令人窒息。
置於水面幾尺之下,吞吐著氣泡,他非魚兒故無法自在身在其中,胸腔不斷被水波擠壓,他想著被那人擁抱之時是否也是同樣難受。
「──燃燈!」
亮晃晃的湖面模糊了呼聲,將要失了意識前回神過來自己被人撈上了岸,痛苦地咳了一陣又一陣。
躺於岸邊,身體重如千斤,如魚被拖上岸般奄奄一息,聞仲又不禁俯於對方身上,輕拍雙頰。
「你傻了麼!怎麼突摔進湖裡就無聲無息了……!」
「聞仲」
突拉過對方頸子,吞下那些喝斥,身上人一怔隨即環抱上自己。
比被水淹沒之時還要溫暖,還要讓人喘不過氣,胸中被對方給盈滿,意識過來前他早已耽溺其中,甚至快忘了怎麼呼吸。
請告訴我如何在水中呼吸的方法。
火
近期患夢,總見一次成焦屍的自己。
烈火之後,那白髮僧人面容不笑也不悲,佇立於原地怔怔地看著焦屍,應當要來的姜子牙卻遲遲不見。
後那僧人才不過伸指輕碰,焦屍化作塵灰,連個影也沒。
那時燃燈見來悵然所思。
一次對酌,許是酒後真言的關係,聞仲便這般將夢脫口而出,導致彼此安靜了好一陣。
「……就不怨我?」
燃燈語裡藏著企盼,卻又帶著猶疑,他可是烈火,一燒焚原,一燃可葬千軍,聞仲也曾是其下焦屍,應當再清楚不過。
將身子朝人挨近了些,一手環過腰,以便順勢咬上耳語。
「就因怨你,你才負了我」
酒氣呼上唇邊,房內燭光甫滅,歛上的瞳底卻清晰可見逐漸交纏一起燃起體溫的兩人。
燃燈咬住自己肩頭時疼得似當初被火舌嚙咬骨髓,然今次卻是他主動環住這火,助長自燃其中。
如飛蛾之赴火,豈焚身之可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