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時刻,渠福的首都瞬間搖身一變,從白晝時那端莊賢淑的女士化身成夜晚才出現的狂野艷麗的美孃。
同時這也是個信號――人們精神轉換的信號。
拋開白日工作時的勞累與壓力;忘卻白日時受太陽所累的汗水及疲憊;卸下白日時所戴起的虛偽的社交面具,每個人都在這夜色中盡情地敞開心胸,展現自我。
把空空的杯子盛滿酒,即使溢出來也沒關係!把厚實的煙盒給榨乾,即使喉嚨會乾澀也沒關係!接著,再把虛弱的身心填滿元氣,即使會肉體碰撞也沒關係!
「反正怎麼樣,都沒關係!」是渠福首都夜晚的通關密語,幾乎每個住在這城市的人都會琅琅上口幾句,跟「早安!晚安!」無異。而且,要是配上這樣一個畫面――渙散的眼神、垮掉的表情就更符合這話原本的意思。
但是,此時此刻的愛德蒙托卻沒辦法享受這放縱的時光,他現在正在接線所內,手拿著號碼牌等待著打電話給某人。
然而,禮拜五晚間卻是接所人潮最多的時候,人們爭相在這個時候連絡家人、戀人和朋友,這就導致了大排長龍的景象出現,也讓愛德蒙托只能乖乖排隊的主因。
「拜托!這還要等多久......幸好剛才在那裡有先打電話給歌多華,不然――」說著,愛德蒙托從口袋中掏出一只銀灰色的懷錶。「會趕不上啊!」
雖然,外交大臣有明確地指示要奧諾拉的父親全力幫助他。但是,愛德蒙托稍微想一想,還是拒絕了他的好意,只需要他給予愛德蒙托一些協助就好。
照奧諾拉的父親之前所說,連海關和身分之類都是造假的話,那就代表政府內部已經有他們的勢力和眼線存在,要是有什麼大動作會馬上驚動那些人,所以還是小心謹慎為妙。
至於奧諾拉――則是被他父親禁止參與這次的行動,因此被逼得只能早點回家上床睡覺。
這點對愛德蒙托來說,有好有壞。
好處是,這作戰計畫的縝密之下要是讓奧諾拉這奇女子參與恐怕多少會有點不安;壞處是,把奧諾拉的戰鬥能力運用在作戰計畫上,似乎可以增加其成功率。
即使如此,奧諾拉還是在他父親的要求下被迫回家,讓作戰計畫的選項只剩下唯一一個。
「號碼4768,號碼4768的客人,麻煩到16號窗口,謝謝。」
愛德蒙托檢查了一下捏在手中的號碼牌後,就匆匆忙忙地進入工作人員指示的房間內,粗魯地抓起話筒開始撥號。
「快點接啊......希望這號碼能通,沒通的話可就慘了。」愛德蒙托的耳朵聆聽著話筒傳來的嘟嘟聲,不耐煩地輕踱著腳尖。
不久,電話通了,是個男性的嗓音。
「喂?請問是哪位?」
「男人?」愛德蒙托狐疑地看了看話筒,又把它貼緊耳朵。「不好意思,請問荷莉絲小姐在嗎?我有急事找她,拜托!」
「你是誰?你找大小姐有什麼事?」那男聲回應道,從語氣中聽不出任何一絲情感波動。
「我......我是荷莉絲的朋友。」愛德蒙托說。
但是,這回答顯然並沒有讓男子滿意。「不好意思,請說出你的姓名,這樣才能做確認。」
愛德蒙托眉頭深深地皺起,似乎對這男子的刁難感到有些厭煩。
「就跟你說――」忽然間,愛德蒙托腦子中浮現出一到熟悉的身影,身影的主人似乎跟這聲音完全重疊在一起。「請問......你是米里亞蘇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消失了一會兒,接著才開口回應。「你是?」
「我是愛德蒙托!愛德蒙托啊!我回來了。」愛德蒙托難掩激動地情緒說。
「是你!你、你這兩年跑去哪了?我們都還以為你死了呢!」米里亞蘇說,語氣中開始醞釀起一股濃厚的情緒。
「說來話長,改天有機會,我們一起喝上好幾杯酒在聊聊。不過,現在我有急事需要你們的幫忙。」愛德蒙托說。
「請說。」
「這需要請你和大小姐一起出馬,而且要秘密進行。事情是這樣的......」
★
愛德蒙托走出接線所後,大大地伸了個懶腰,好像把心中的石塊給卸下了。
「好啦!該交待的都交待好了。剩下的,就是實踐。」愛德蒙托說著,就走到等輕軌的站牌處,等待下一班車。
此時,他發現不遠處有一台黑色的車子,駕駛座似乎有人,但車窗卻沒拉下來。而車外,則是有個穿著咖啡色大衣的男子,叼著菸,手拿著報紙,側靠在車身上。
愛德蒙托笑了笑,就不在注意他們,直到車子到來時,才稍微瞄了一眼,卻發現原本在外得人卻一溜煙地鑽進車子,而車子似乎也開始發動。
「拜托!要是真的在意,爲什麼要用這種方式?真是無意義之舉。」愛德蒙托就拋下這一句後就上車,往校園的大門口出發。
到了渠福高等學院的大門口,歌多華已經把車開到那再等愛德蒙托。現在,校園幾乎是空蕩蕩,毫無人跡,學生們都返回家中,連住宿的也是。
「抱歉,久等了。」愛德蒙托敲了敲車窗說。
「說趕時間的是你;遲到的也是你,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啊?」歌多華一臉陰沉沉地說。
「拜托!我可是為了我們的性命安全作出一個最有效的保險措施呢!你不感謝我,還酸我?會不會太沒人情味了?」愛德蒙托擠出一面誇張的笑臉回應道,但是,看到歌多華還是一臉不買帳的樣子,只好垂下肩膀認命了。
「做個最後確認――東西都有準備好嗎?」愛德蒙托問道,且點起一根菸來。
「全都在後面,你也不想想,有些東西是很難拿到的,非得逼我要當個違法份子才肯罷休嗎?」歌多華抱怨道。
「情況特殊,沒辦法。不然你要我們就這麼空手去?話說回來......」愛德蒙托這才發現副駕駛座上有一個人在那。
「奧、奧諾拉?妳――妳怎麼在這裡?」愛德蒙托看著歌多華,完全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歌多華尷尬地笑了一聲。「我把車開到門口時她就走過來......顯然,她是要來找你的,愛德蒙托。」
「找我?拜托......」愛德蒙托雙手一攤,大聲地抱怨。「然後――有什麼事?妳不是應該照妳父親的吩咐乖乖地待在家嗎?」
奧諾拉推開車門走下來,繞過車頭走到愛德蒙托的面前。
「怎、怎麼了?我可沒說錯什麼啊!」愛德蒙托向後退了一步,戒備著。
「我能不能......」話還沒說完,奧諾拉的聲音就變得十分細小,就算繃緊感覺神經也聽不見。
「嗯?說什麼?」
奧諾拉猛然抬起頭,雙眼視線直射進愛德蒙托的眼窩,粉嫩水靈地雙唇在顫抖,好像有什麼話要說,但卻難以啟齒。
「我能不能跟你們一起去救婊子女王......拜、拜託你了!」奧諾拉的聲音原本是迷茫且斷斷續續的,卻在最後「拜託你」時突然放大音量並用力地彎下身子。
愛德蒙托沒想到奧諾拉會有這樣的舉動,馬上就先望向歌多華想尋求幫助,但卻發現他雙手打個大叉叉並拼命地搖頭。
愛德蒙托嘆了口氣,把菸蒂隨手一扔,用鞋子踩熄後,雙手抱胸,開口道。
「理由?」
「因為我也想救婊――安德娜。」奧諾拉說。
「是這樣啊。」愛德蒙托說,在奧諾拉身旁慢慢地來回走動也沒有正面回答,而愛德蒙托這舉動也讓她感到十分地煩躁,恨不得一拳打在愛德蒙托臉上。
「那妳父親都知道並同意嗎?」愛德蒙托又問道。
這下奧諾拉終於忍無可忍,把情緒一口氣宣洩出來。
「你到底煩不煩啊!問這麼多有的沒的!」奧諾拉挺起身子,就是對著愛德蒙托大吼大叫,她十分不滿意愛德蒙托這樣做作的行為,明明時間就不夠還這樣開玩笑。
「拜託!別那麼猴急,我又沒說不讓妳跟去,只是,有些事必須要先弄清楚這樣才能完全放心讓妳去。」愛德蒙托說,絲毫沒把奧諾拉的憤怒看在眼裡。
奧諾拉心裡還是明白,要是愛德蒙托不同意,她也沒有辦法跟去,所以,只好先極力地壓下怒氣,深呼吸讓情緒緩和。
「你想知道什麼?我當然是沒讓老爸知道,要是給他知道我連出門都沒辦法出門了。」奧諾拉沒好氣地應答道。
「所以說,你父親並不知道妳要跟我們來。是這樣嗎?」愛德蒙托說,此舉在旁人看來跟明知故問無異。
「對啦!對啦!就是這樣。」奧諾拉不耐煩地說。
愛德蒙托點點頭,開口道。「原來如此,那沒辦法讓妳跟我們一起去,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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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好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