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The EPILOGUE
好像一切都結束了似的。
又好像什麼都沒有結束。
──至少對我來說,一切都結束了。
我認知中的未婚夫天野聰。
他人認知中的大量教唆殺人犯坂季香月,在那顆子彈擊中的瞬間當場死亡。
開槍的少女,又恢復成原本什麼都不做的狀態。
也許是在聰死亡的同時,她的自我達成了一直追求的目標,也隨之消滅了。
反正,那不是我需要關心的事情。
我在病床上醒來,已經是那件事之後一周的事情。
那顆子彈不偏不倚地貫穿了我的聲帶。
我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或許這是聰在把槍交給她的時候唯一沒算到的事情。
什麼不是理想的殺害者。
大騙子。
據我所知,曾經去拜坂季香月的國家元首不只有日本區的首相。
英國區的首相。
美國區的總統。
還有他們接二連三送給國王的餌食。
被稱為Paradise的自殺事件,在那之後依舊持續。
但首相就像完全忘了要繼續對我追究責任似的。
所有應該要追究到我頭上的責任,全都被推到不存在的坂季香月身上。我的職位一樣是警視,我曾經擁有的權力,現在也仍然握在我的手掌心。
雖然我幾乎沒有去使用它的意願了。
住院期間,唯一不是職務所需來探病的人,只有佐佐木。
雖然他也不知道該跟我說些什麼。
最後只是僵硬地寒暄幾句,留下一籃我其實不喜歡吃的水果就離開了。
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他。
首相的女兒又回到了戒護病院。
在她的周圍,還是時不時地傳出戒護人員相繼自殺的事件。
截至目前為止,卡爾克薩內自殺的人數已經接近一千。
還有兩千五百以上。如果聰所說的是實話的話。
當然我不這麼認為。
如前所述,他說的話我一句都不會相信。
──即使他是我深愛過的人。
三個月後,我出院,退出了搜查本部,退出了警界。
當然像我這種知道太多不該知道的高層,即使退休後也會持續受到來自政府的監控。
但無所謂。
再過不久,他們就會失去繼續監控我的閒情逸致了。
無所謂。
就像那名去尋找不存在的花、去悼念不存在的愛人的少女。
或是打從心底不甘願地陪著她造訪監獄,夥同一群男性對她施暴的另一名少女。
或是只因為看見了公司股價下跌一個小數點,就在早餐店自殺的中年男子。
或是看見中年男子自殺而自殺的女學生。
都已經不是我需要去關心的事情。
我來到卡爾克薩邊緣的鋼鐵城牆頂上。
隔著堅實的玻璃帷幕,望向外頭被黑色沙塵遮覆的世界。
脖子上還殘留著手術遺下的疤痕。
我張開口,發出無聲的話語。
────再見了。
再見了。
對誰告別,或是對什麼告別,都不是太重要的事。
摸出懷中的菸盒,我點起一根Seven Stars。
然後。
錯覺似的。
我隔著黑色沙塵,看見遠方依稀閃爍的燈光。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