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法最後的修靈者-第五章(６)

　　左臉不只是出現一大塊瘀青、更些許發紅的拉格歐擦掉溢出嘴唇的鮮血，嘴角微微抽蓄…上揚露出一個有點難看的笑容。

　　“不錯的力道，如果將來可以變得更強，有一天你說不定真的不需要星力裝甲了。＂

　　“…隊長…＂

　　“不過，還是太嫩了。＂



　　下一瞬，拉格歐猛然接近赤修、右掌從下往上一擊深入其腹部；那沉重到彷彿大石直接砸下來的力道…不只是個人力量那麼簡單！

　　這次踉蹌後退的人換成赤修，而不給絲毫反應機會的拉格歐再次突擊──一掌猛擊下顎！

　　在第二次沉重聲響後，赤修雙腳一軟跪倒在地、更是張嘴吐出胃裡所有東西……好一陣子都站不起來。



　　“如果你真想幫助淐晴、真想不顧一切讓他活下去，你就應該全力打倒我，奪走我手上的鑰匙，然後釋放他離開──而即將面對劫的他仍然會在一個無人環境等死。＂

　　“隊長……＂

　　“你的覺悟還太弱，你還不夠決絕、要記住當機立斷。＂

　　“隊長……！＂

　　“再多練練吧，你沒什麼時間了；赤璃，換成妳要阻止我嗎？＂

　　“不，我是想替哥哥治療──我沒有能力去做或者改變拉格歐隊長想做的事情，我只能做好我自己而已。＂



　　赤璃一邊說著一邊把赤修不斷顫抖的身體翻過來躺平，先用手帕擦乾淨嘴巴、再將雙手放在中招的腹部與臉上；暗屬性的靈力光點不斷從赤璃手中散出，逐漸滲入赤修體內。



　　“那麼我走了──對了淐晴，我這兩天就不回來了、家中有什麼你需要的就拿去用，想買什麼就用那個帳戶，不必客氣；如果赤修跟赤璃想住在這裡也無所謂，交給你處理。＂

　　“嗯。＂

　　交代了這最後一句，拉格歐轉身離開、將這棟住宅留給了三人。



　　……

　　“──如何，白鬍子老頭，有可行性嗎？＂

　　“以你現在的靈力要當觸發是足夠了…再加上足夠的觸媒或許真的可以這樣啟動──不過這樣一來會對你的身體造成極大負擔，甚至有可能…＂

　　“如果死了…也不錯；他的原因就少了一部分了。＂

　　“好吧…我會盡量在這兩天完成的──這種在過去屠殺大量靈能者的東西，想不到今時又會重現。＂



　　在第二層的開發室中，拉格歐與白鬍子老頭前方的顯示器上有著數個圖樣；材質不明的白色透明結晶、以及一個手掌大小，像是某種捕捉器具一樣的東西。



　　＊



　　將原本穿著的便服脫下，穿上貼身的特製著裝服。

　　確認裝甲各部分運作狀況，星核與武器動力的數據。

　　最後打開裝甲外殼準備走入──之前，赤修轉過身，在整備技師疑惑的眼神前將放在櫃子上的一對護具拳套戴上。

　　最終進入，關上外殼……著裝完畢。

　　赤修走下整備台，直到出入口、旁邊一個穿著一般星力裝甲的『傭者』政倚靠著牆壁站著，一看到赤修過來便搖搖擺擺的走近；也許可以說是神智不清，但在赤修眼中看來只是很單純的…無法適應。

　　──為了忍著不笑出來或者是不被聽出來，他著實花了不少功夫。



　　“星、星力裝甲穿起來的感覺如何？＂

　　“很難形容。＂

　　“怎麼說？＂

　　“無法理解會整天穿著這個的理由，就像是待在一口棺材內。＂

　　“──噗哇哈哈哈哈哈！！！！！！＂



　　無視周遭投射過來的目光，聽見眼前這名傭者……淐晴的感想，赤修終於忍俊不住大笑；沒辦法，誰叫淐晴現在沒有靈力保護自己呢？當然是得穿著星力裝甲。

　　雖然隔著一層裝甲，赤修仍忍不住在腦海中描繪淐晴向來平靜的臉上冒出無奈神情的模樣；雖然好笑，卻又隨之湧上一股傷悲。



　　“…………可以走了？＂

　　“沒、沒問題──可是，你真的要去嗎……＂

　　“如果不離開這裡就是你們死、你沒有笨到兩者哪個比較重要都分不清的程度吧。＂

　　“沒有…兼顧的方法嗎？＂



　　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淐晴只是轉身踏出一步、赤修無可奈何的跟在後頭；兩人通過識別、進入過濾通道、走入城市外的荒野。

　　──走入了已在外頭排列的的五支小隊、放眼望去全是精製裝甲的數十名傭者在此集合；今天便是行動開始的日子。

　　“今天就是移居計畫展開第一步的日子，也許這在人類的歷史中只能說是很小的一步、卻會變成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一步。＂



　　站在銀色貨車旁邊的拉格歐一邊環視眼前筆直站著的傭者們、一邊用擴音器放大自己的聲音喊話；在這種場合開使前總是需要提振士氣的……由他這名穿著有稜有角、造形變得比以往精悍之星力裝甲的傭者來發表倒是很適合。



　　“相信集合在這裡的人們很清楚我們要面對的是什麼樣的對手──威脅性可以排入前五名的純種奇美拉.冰河暴龍。不客氣說一句吧，我們這邊所有人一起上可能還不夠人家殺的、所以請注意，我們絕不是為了平白犧牲生命才參與這個任務。

　　　我們要為了自己的生存奮鬥，更要為了未來孩子們的生存奮鬥、而作到的前提只有我們活下去，我們不是去當烈士或者砲灰、是為了靠自己的雙手開拓未來！

　　　我們已經準備好了作戰計畫跟相應的裝備，而我對各位只有一個要求；對於明明知道這次任務危險性仍願意過來的各位只有一個要求。

　　　活下去，讓我們成為開拓未來的第一批人！＂



　　不需要掌聲、不需要喝采，當拉格歐帶著自己的隊員上貨車時、從後方傳出數十個推進器啟動所堆積出來的轟隆巨響──越過貨車朝著遠方奔馳而去。



　　“隊長你是先打草稿還是即興演講？＂

　　“我沒有盾牌也沒有穿藍色制服。＂

　　“切。＂

　　“別抬槓了，話說是誰開車。＂

　　“蓋德。他對這類儀器比較熟悉。＂



　　頷首的拉格歐開始打量貨車內部；這台在先前曾運送補給拉格歐等人的貨車【ＷＡＶＥ】內部已經被改裝過了、中央頒下儀器空出一個位置，置放一個四個人環抱才抱得住的金屬圓形物體。

　　在這物體上除了有感應操作屏跟啟動桿以外，圓盤周圍還有八個凹洞──這就是這次戰鬥的關鍵武器，以三式斬魔刀【轟牙】改造過來的靈動炸彈。

　　……一陣搖晃中，貨車也開始前行、逐漸加速上路。



　　“那麼，我們現在在重新確認一次流程；在我們前面出發的五支小隊一方面有開路任務要清理遭遇異魔以外、一旦遭遇到奇美拉時就必須採取引誘動作。由於我們不知道奇美拉會在哪段路程或者從哪個方向出來，這五支部隊會以扇形擴大行動範圍。＂

　　操作著貨車內的顯示器，拉格歐將所說的路線圖呈現在眾人眼前：先出發的五支部隊往五個方向散開，而貨車保持一定距離跟在後頭。



　　“如事先已經發下來的情報所說，冰河暴龍的感官能力極為優秀，加上好戰的關係、一旦發現前頭部隊一定會展開攻擊──而不管是哪支被盯上，都要避免戰鬥的把奇美拉誘導向前方的目標盆地。

　　　等到我們的貨車接近到十五公里時，將由我們的小隊接手把冰河暴龍引誘到引爆中心地點、再由淐晴負責引爆一次搞定全部問題──對這些有什麼問題？＂



　　“有，冰河暴龍有那麼容易乖乖上鉤嗎？＂

　　“這一點沒有問題；冰河暴龍是沒有理性、純憑破壞本能行動的存在，只要有東西在他眼前就會視為敵人，緊追不放直到消滅為止。＂

　　“所以才要派遣五個小隊擔任誘餌，不只是分散冰河暴龍的武力、也是要增加它上鉤的機率？＂

　　“沒錯。＂

　　『Ｉｈａｖｅｑｕｅｓｔｉｏｎ，冰河暴龍真有辦法那麼容易解決嗎？那個可是活動接近五六十年仍有紀錄在案的…』



　　“我們只能相信白鬍子老頭開發的這個武器威力足夠了。＂

　　“我身上的拘束具你要什麼時候解除？＂

　　“當我們開出五公里時就可以解除了。＂

　　“我有問題。＂

　　“說吧。＂

　　舉手發問的赤修並沒有馬上開口，而是逕自走到拉格歐面前。



　　“我們真的要犧牲淐晴嗎？＂

　　“不要問這種已經知道答案的問題。＂

　　“隊長！＂

　　“我們做了選擇，為了這選擇不惜犧牲一切──如果你只有這問題，那麼到此為止。＂

　　“……炸彈是一啟動就引爆嗎？炸彈只能由淐晴引爆嗎？＂

　　“不，為了方便撤退，有三分鐘的時間可以離開現場、咱們丟下貨車推進器全開的話應該足夠跑出來了；既然是靈動炸彈，當然需要靈力來當觸媒。＂

　　“……那麼，我應該也能引爆吧？＂



　　“赤修？＂『Ｂｏｙ！？』“你想自殺嗎？＂“……＂

　　聽到這句話，能講話或者不能講話的人紛紛表達了自己的感覺。



　　“只是需要靈力當觸媒對吧？我也有靈力了，我甚至有靈器、讓我來引爆炸彈然後再找機會離開，那麼也許就能──＂

　　“你應該沒有聽清楚我下的唯一命令：所有人都要平安回來，我不可能接受你這種自殺行為。＂

　　“那淐晴就可以無所謂嗎！？＂

　　“……我確實是無所謂。＂

　　“淐晴！？＂



　　不想淐晴犧牲，卻沒想到淐晴自己更是毫不在意的赤修慌忙轉過頭來；取下頭部的淐晴，那副表情到了現在仍是……一種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