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將自己的步槍以滑軌裝上狙擊鏡,以綁在頭上的黃絲巾抹去剛剛噴濺而來的泥沙小石頭,沾到臉上及頭髮讓他有點難受但不影響行動,以冷漠的表情透過狙擊鏡看著駛來港灣的船隻,此時的他沒有任何感情能夠讓他的理智產生錯亂,從擾人的情緒當中脫離現況,他進入他所謂的戰鬥狀態。
晴空萬里一片無雲,他現在的心情就像天空的天氣一樣平靜恬淡,如果說他還有牽掛的話,就是薩安薩琪這對姐妹,他的家人早在以巴衝突全部去世,姓穆的人就剩他一個單傳,不過他卻不在乎這種事情。
每個人總會緬懷過去的事情,想到以後那美好的時光,是否只有成為記憶的事情才能夠在腦海中美化成一種模樣?一種沒有人清楚的模樣,回憶總是最美,因為回憶不可能改變,回憶擁有一種懷念的宿命,雖然理智很清晰告訴每個想要活在回憶的人,這是一種不可能的事情,總是無法抵擋這種錯覺。
一層包著甜美外衣的毒藥是你不能抵擋,也不想抗拒的事情,活在當下,這句話聽來容易簡單,有幾個人能辦到?無時無刻的回憶更是將人停滯不前的最大原因,回頭一看滿滿的憂愁,無法不停止腳步去望,一望就停。
看著槍火交擊,零星的火花散在陽光上,似真似幻的交火彷彿夢境,明明他很清醒卻陷入一種非現實的幻覺,每一時分都充滿了危險,他卻有不身處在這裡的感覺。現在他們反而陷入了危機,不明的變數亂了他們的佈置,原本準備以棄船的方式引後面的敵人交戰上岸殲滅,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或是不經意的遇見嗎?
縱然不清楚對方的身份也要他們視為敵人才會安全,這世界上不是每個人都是友善微笑以對的,總有人喜歡以武力恐怖讓對方害怕而得到權威,總有人以欺負別人得到自己的快樂,這世上太多醜惡讓人無言以對,無法改變也無能改變。
薩安薩琪、道斯與蘇凱,還有正遞托尼補給營養品的巴邦,與穆一起被壓制到不能只能以偶爾射擊的方式暫時壓制對方,而那艘掛著北約旗幟的船隻雖然不知道是不是與他們後方的敵人同夥的狀況,讓對方也不敢貿然行動,也被兩方的攻擊逼得不能反擊,每個人只能背靠著沙土以步槍架出的方式隨便掃射,因為根本不能探頭,一旦探頭就會遭到對方的聯合攻擊。三方除了槍火交擊外就沒有人更進一步的進攻,隨著以色列之敵的船漸漸接近沙灘外海,情況更加緊張。
橫狼不帶任何感情的表情依舊冷冽,以狙擊鏡看出的世界更是精準而單調,單薄的身子充盈著獵人的殺氣,眼神像是那高空盤旋的禿鷹隨時以銳眼緊盯地面上任何的獵物,伏在船頭上的身體就像緊黏住一樣不動聲色,他的狙擊鏡現在找不到任何目標物,因為對方每一個躲的位置都很巧妙,從海上完全找不到空隙。
所以他改變策略,只要對方有探頭的意圖就直接他前方處恫嚇對方不能射擊,這一招確實有效,加上他們偶用步槍交替搔擾滿戰術簡單又有用,複雜的戰術並不是一定好,也是要靠當時的條件而定,如果越臨時緊張,越簡單的戰術越是奏效,如果事前的準備工作十分充足那就是困難的戰術,因時而製改變才是上好之道。
三方交火各有顧慮,每一方都不清楚對方是敵是友還是來歷,只知道以子彈決定一切,勢必要將對方的每一個人斃於槍下,因為你不殺人人就會殺你,米海指揮隊友們先找掩護保護自己,他們此時已經身處雜石處,前面是巴坦之狼的所在處,他們的前後左右都是大石塊組成的保護,讓他們不至於曝露出來有了藏身攻擊的地方。
巴坦之狼的所在處是沙灘南方的一處稀樹林加上沙坑,所有人藉著默勢將海豹小組給壓制到不能反擊,但受到以色列之敵的攻擊而顯然腹背受傷,雙方皆在攻擊他們,沒想到優勢瞬間成了劣勢。
在岸上的兩方人馬沒有人敢丟手榴彈,因為瀰漫著一股緊張的肅殺,空氣彷彿凝結沒有任何聲息,只有海浪拍打岩石潮起潮落加上狂風刮來的聲音,以色列之敵的船靠近之後,白熊與笨獅各挺架起一組機槍掃射岸上,替他們取得火力的優勢,在戰場沒有絕對與一定,唯有火力才是所有的全部。
所有戰術訓練軍人的存在只是輔助,火力能夠決定一切。所以戰場上總是充滿坦克、火砲、自走砲、機槍,各式各樣的重武器,就是為了打擊對方,毀滅反對自己存在的所有一切,人類除了創造就是毀滅,而毀滅凌駕所有的一切。
穆哼起小調,故鄉巴勒斯坦懷念的鄉間小調是那麼的懷念,是那麼的激昂又壓抑,引起他們心底懷念的故土,還有父老們那慈祥的笑容招呼著小孩吃著不算奢華而營養好吃的食物,歷經風霜的臉龐上有著歲月的痕跡,不滅他們天生樂觀的本性,黃沙滾滾之下是每一雙看著希望而來的幼稚眼神。
老人蹲在土瓦推成的黃土房子前,唱著古老從數百年數千年來傳來的歌曲,所有人默默的聆聽,聆聽老人那嘶啞滄桑的歌聲,有著一種莫名的魅力,雖然不是那種一聽驚人的歌聲,但是能夠將你吸入他所想表達的事情裡,這是對土地的感情,對人事已非的感情,對世間萬物的體會,默默的聆聽他的歌聲直到結束。
所有巴坦之狼的成員們,每個人都默默流淌下眼淚,被勾起回憶,那曾經擁有的回憶,好像還在眼前縈繞不去,可是他們清楚,一切不可能回歸,一切隨著仇恨與殺戮,還有戰爭毀滅變得渺小無用,想要放下槍去擁抱別人是多麼困難,驀然回首,荒野的草上什麼都不剩,只剩一片焦黑與新綠。
個人多麼渺小,一個民族也顯然不起眼,沒有人喜歡被欺壓,必須用血淚築成的城堡去防守敵人,守城的人都成了心狠手辣,摧毀所有想要爬上牆壁的人。
船終於靠岸也是直接駛上沙灘,這時一顆手榴彈飛至稀樹林處,托尼一槍將他打爆,當場塵土飛揚看不清方向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