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
大廳
小說

【Fate】《一個人的英雄》Part. 2 - Chapter 1: Week 1

Azuha | 2023-02-17 21:54:28 | 巴幣 2 | 人氣 39

連載中【Fate長篇】《一個人的英雄》
資料夾簡介
Fate系列劇情向長篇,阿拉什x自創女主,大量自創角

!!觀看前請務必先閱讀文案!!


《一個人的英雄》Part. 2
他們一同摸索著前往明日的新道路。



Chapter 1: Week 1


  阿拉什.卡曼戈(波斯語:آرش کمانگیر Āraš-e Kamāngīr)是波斯傳說中俾什達迪王朝的英雄弓箭手。

  在伊朗人和圖蘭人的「皇家榮耀」(khwarrah)戰爭中,圖蘭人的將軍阿法拉塞布(Afrasiab)包圍了瑪努切赫爾的軍隊,雙方同意和解。雙方都達成協議,任何在一次弓箭射及範圍內的土地,都將被歸還給馬努切赫爾和伊朗人,其餘的則應落入阿法拉塞布和異族人手中。一位天使(斯彭塔.阿爾邁蒂,在中古波斯語中為 Spendarmad)指示馬努切赫爾鑄造一把特殊的弓和一支箭,而阿拉什被要求成為射手。

  阿拉什在晨曦之時射出特製的箭,箭飛越了極遠的距離,最後降落,劃定了兩族未來的邊界。

  以上摘自網路百科,並且已經被我背得滾瓜爛熟。

  因為聽說了我得知Archer真名後,第一感想居然是「欸、抱歉,誰?」的古莉,氣得認為我應當對Archer下跪求饒之外,還威脅我要是不畢恭畢敬把他的英勇生平刻在心上,就要拿令咒指示Caster用寶具把我亂刀插死。

  「竟然不知道阿拉什大人,妳這個無知的半吊子!妳根本白活到這把年紀了!」

  「喂,古莉,措辭。」

  衛宮先生訓斥著拿餐盤輕敲那臭小鬼的頭,然後對青筋暴跳的我不好意思地說:

  「因為古莉出生的國家剛好是那附近,應該是從小就聽著Archer的事蹟長大的,在她心中是民族英雄一樣的存在吧?」

  「是整個西亞的大英雄喔!」古莉交握兩手呈少女祈禱姿勢,憧憬地凝望著Archer,「嗚嗚好羨慕……為什麼不是我召喚的……聖杯戰爭結束之後,請阿拉什大人務必跟我結婚!」

  我、學妹、甚至是Saber和Rider,都發出了噎到的劇烈嗆咳聲。

  「哈哈,這位小姑娘這麼看得起我啊?」Archer放下叉子,竟還爽快地笑著婉拒:「但是聖杯戰爭一旦結束,我和所有的從者都別無選擇只能返回英靈座啊!所以抱歉啦。」

  「嗚嗚!那現在就跟我結婚!直到結束!」

  「唔,這……有點為難我了……」

  難得可以看到這傢伙略顯不知所措的模樣,我不免幸災樂禍,「Archer,三年起跳喔。」

  「嗯?什麼三年?」Archer看了我幾秒,然後詫然,「啊?迎娶小孩子還會面臨牢獄之災?那當然是不行了,對吧?」還轉過去嘗試說服古莉。

  「你的道德底線就只有法律?想不到你是這種人。」我狀作不敢置信地摀起嘴巴。

  「喂、Master,妳別故意挖洞讓我跳……」

  「人家又不是小孩子!」古莉氣噗噗地大聲抗議,「人家再兩個月就要滿十八歲了!」

  這絕對是本年度最叫人震驚的消息了,「妳十七?」

  不過……倒是說明了這小鬼憑什麼有那兩團看著不符臉蛋的超大累贅……

  古莉兩手插腰、挺起累贅一副了不起的樣子,「所以馬上就是成年人,跟妳們一樣要慢慢變臭老太婆了!」

  又是一次敲擊後,衛宮先生用古莉的頭頂撐著餐盤,一面為我們端上甜湯,一面解釋:

  「古莉自己一個人流浪了很久,可能長期營養不良吧,頭腦很好卻又沒受過什麼教育,才看起來像是長不大一樣。我們會跟她認識,也是因為她技術高超地偷走我們的旅費,凜才用魔術追回去的。」

  這小鬼原來是街頭浪童,那也怪不得了初見時那誇張的身手。但看來營養還是有吸收對地方的,我啃著湯匙洩憤。

  Archer大概是那悲天憫人的情操被觸動了,自語著說:「一路走來肯定很辛苦吧……想不到如此太平盛世,依然有這樣的孩子。」

  「阿拉什大人對我的身世感到憐愛嗎?嗚嗚我太感動了,請讓我以身相許!」

  「啊,這是對任何人都會的……妳父親的臉色不太好看啊小姑娘……」

  我心情愉悅地品味著綠豆湯和眼前喜劇,那總游刃有餘陷我於窘境的Archer也有今天,還真是大快人心。縱使依照他說過的話、我看過的那些記憶,這融洽的畫面或許只是部分假象,卻很難讓人看出他是如何洞察他人,又選擇裝作殊不知地去對待。

  「雖然聖杯戰爭本身就能算是奇蹟的展現……」

  坐我旁邊的學妹也望著隔壁桌,古莉堅持不懈的騷擾、Archer謹小慎微的推辭、衛宮先生有意無意的逼視,以及怕被連累而往後坐了好一段距離的Rider與Saber。

  「我還是一直覺得,根據性格相合去選擇從者的機制,真的蠻神奇的。」

  「怎麼說?」

  「妳跟Archer,」學妹眸中常駐的憂慮淡然,因垂眼的動作更令她顯得哀戚,「你們就很相像。」

  我差點再鯁到一次,「問號問號?」

  「表面上跟誰都能友善相處,實際上是抱著友善的疏離這點。」

  我默然。以學妹的個性應該不是在藉機抱怨,但我想,當時為了割腕取血的責任歸屬一事而說的話,對她來說就像是種全盤否定吧。所以不論別人看不看得出來,恐怕在學妹眼裡,Archer的行徑就跟我沒什麼兩樣。

  儘管源頭上,我只是自私,Archer卻是從救世者一般的角度去海納眾人,同時遠離眾人。

  「妳跟Rider就一點也不像啊。」我嘗試轉移焦點。

  學妹僅是微微一笑,「其實挺像的。」

  感覺話題並沒有要繼續下去的走向,我便低頭專注在數甜湯裡的綠豆數目。

  「耶!太棒了!要不要乾脆住下來!」

  古莉的歡呼使我重新望去,只見她樂不可支地抱著Archer舉起的上臂,整個人懸掛在地面上晃來晃去。

  「這樣很危險啊——」Archer笑得莫可奈何。

  「古莉,差不多就好了,妳看Archer也很困擾吧。」衛宮先生更是無力。然後他詢問地看向我,「季遙應該不會介意吧?」

  「讓Archer嫁進你們家嗎?請便,但本Master付不起嫁妝喔。」

  「阿拉什大人才不是那種吃軟飯的男人呢!」古莉護夫心切地對我氣憤道,「他可是要來這邊工作賺錢的人!」

  我蹙起眉,「蛤?」

  「Archer剛才說了要在這裡工作,」衛宮先生說,「我也答應了,只是不確定作為御主的季遙,會不會覺得不妥當。」

  「他什麼??」

  「感覺我和這位Saber會挺合得來的。」Archer悅然道,而他拇指指著的職場前輩Saber亦朝我淺笑微頷。「白天悶在屋裡閒著也是閒著,倒不如找點有意義的事情做;而且這裡有Caster的陣地結界覆蓋著,保持實體化也不必擔心被Berserker那找麻煩的傢伙探知到氣息。再說了,Master,」

  我都還沒收回下巴,卻見Archer更加胸有成竹。

  「之前妳不是說過,讓我學習Lancer的嗎?所以——」

  此刻已經穿著新買的常服的Archer,不知道哪時、跟誰學來的,洋洋得意對著我豎起拇指比出「讚」的動作:

  「我也來『打工』吧!」

  當初這段對話的目擊者,坐在遠處的Rider似是再也忍俊不住了,捧著肚子放聲大笑起來。

  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被這位為達目的而裝傻成性的英靈逼瘋: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在說這個!」


  關於Archer的常服,大概是他武裝上那以潛行游擊為目的的兜帽,我憑著印象感給他買的第一件衣服,是件青色連帽衫。

  從河堤前往便利商店、領完這件連帽衫後,我睡前又立刻訂了第二件文字T,還直接與賣家約定見面交貨,下了班拿了貨就急著回家贈與Archer。

  「Master……」拿著那件版型普通的T-shirt,Archer無奈失笑,將正面攤開轉過來我們的方向,「妳知道我看得懂你們的文字吧……」

  學妹都沒忍住地噴笑了,我則看著上頭斗大的「流氓」字樣加正字標記,聳聳肩:

  「你不是喜歡跟風嗎?這就是現代潮流啊,潮T欸超潮的。」

  Rider笑到原本那冷若冰霜的人設都快崩壞了。

  不過不可否認,在被古莉激憤教育了一番後,我算是稍加意會到Archer是一位如何受人景仰的英靈,還是別讓人家一世英名毀於惡意滿滿的一件衣服——或說是我而已——便又悉心替他買了幾件符合他氣質的衣裝樣式。

  然而,衣服算是最好處理的部分。

  「我是不在意多準備一個人的份,」學妹一臉頭痛地查閱著網路食譜,「但是我對中東料理完全沒概念……」

  根據我的聖杯戰爭局外人前輩衛宮先生,他當初也同樣面臨了魔力供應不足、以及從者無法靈體化的問題;加上Saber本身也是個無法靈體化的從者,雖然成因大概不同——說是因為Saber本身是並未經過英靈座的生者,反正我也聽不懂——對於維持實體化的從者還是頗有心得,兩人給了我們不少建議。

  「竟然還可以用吃飯睡覺維持魔力……魔術世界的邏輯好難懂……」我頭昏腦脹。

  不過更想不到的是,那個不把從者當人看的學妹,居然會在乎員工餐合不合Archer的胃口。

  「不必這麼大費周章啊!」Archer手上還拿著我買的啤酒,就沒半點現在表現出的不好意思,「我平日大約也是在士郎那裡吃過了才回來,而且我不挑剔啦。在我那時代,沒有飢荒就是主賜恩惠了,哪還會挑三揀四的。」

  我表示贊同,「對啊,妳想太多了啦,沒拿個狗碗餵剩菜就很不錯了。」

  Archer苦笑,「Master……妳到底怎麼看待我的……」

  闔上筆電後,學妹也啼笑皆非地抬眉看我。

  「妳是怎麼了?最近攻擊性很強欸。」

  不能說我完全沒有自覺,但確實沒發現已經明顯到,早該習慣我裝瘋賣傻的學妹都轉個彎來關切的程度了。

  我搔了搔頭,「沒啦,就壓力大嘛……聖杯戰爭的關係。抱歉啦。」

  學妹比向坐在一旁的從者,「不用跟我道歉啊,妳根本就只有針對Archer而已。我是不會插手啦,但最好別把跟從者的關係弄得太差,免得往後行事不方便。」

  開頭我以為學妹是想居中斡旋,但說到最後,卻是在當事人面前直言這樣不好利用他們……

  「哈哈,沒事、沒事,」Archer竟還一副心胸寬大的模樣替我打圓場,「以季遙的性情來說,這反而是親近的表現吧?所以,我不會介意啦。」

  連自己都沒完整意識到的行為,再一次被這個看穿人心的英靈點出來,我不由得倒彈:

  「誰要跟你親近啊,」我抓起沙發上的抱枕扔過去。「不准在這裡白吃白喝,今天換你晾衣服!」

  「哈哈哈,包在我身上!」Archer將一手穩穩接住的抱枕放下,便氣定神閒地離開沙發,往走廊而去。

  轉回頭,我這才發現學妹正帶有審視地注視著我,「怎麼了?」我微愣。

  學妹這才收回視線,並迅速站起身,甚至快過她臉上一閃而逝的悵然。

  「沒事。看來我是真的想太多了。」她也朝走廊走去,「我不太習慣自己衣服給……別人晾。」說罷便出到了陽台。

  徒留客廳一室寂靜。

  說到壓力,比起過去好長一段時間的壓抑,那天對Archer直抒胸臆之後,彷彿心坎上的某道沉重枷鎖終於解開,其實我近來還算是神清氣爽,慢慢地開始轉換心態,接受著人與人之間互助的新可能。

  反倒是學妹,不知道是不是也因為接二連三的事情而承受了莫大壓力,時不時就會像剛才、或者在衛宮家餐廳時那樣,講直白點……有點陰陽怪氣的……

  猛地甩甩頭將這些思緒拋開,停下來時,正好和依然側臥在地毯上的Rider四目相交。他現在大概連瞪我都懶了,逕自撫摸趴在他身前的小貓狀斑點虎,對我視若無睹。

  都是住在同個屋簷下一個多禮拜的人,我酌量一下,清了清喉嚨。

  「欸,Rider,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

  「休想。」頭抬也不抬地就打斷我。

  「……」

  雖是挫折了很大一下,但是仗著這次沒被威嚇掉的膽子,我還是二度鼓起勇氣:

  「律律對你的態度,你都不會不高興嗎……?」

  Rider斜瞟著我,冷冷一笑。「盟友不在,便乘機企圖挑撥是非麼?不枉為偽善之徒的御主,真可謂物肖其主,有其主必有其犬矣。」

  這人真的很有事!「才不是咧!」我逼著自己冷靜,「只是……契約這件事應該要是平等的,可是律律這樣等於是把你當成她自己的工具,所以以你……」

  以你這麼機車的個性,我吞了回去,瞬間慶幸Rider不像Archer能夠讀心。

  「……你是這麼有名的人,為什麼可以接受這種待遇啊?」

  傲慢桀驁的雷殛浪仙申公豹,撫著斑點虎的手靜止了。

  「啊,我不是在說律律對你不好喔,」想想這番言詞還真的有點像挑撥,「只是覺得換成是我,大概會更尊敬一點——」

  「真敢講,同為躋身『座』上、受盡尊崇之顯赫英靈,本仙可不曾見妳對Archer有過絲毫敬重。」Rider嗤之以鼻,而我完全無言以對。不過他大概也只是非酸一下不可而已,「也罷,那是Archer自找的。」

  重新輕撫斑點虎,Rider的聲音也懶洋洋的,好似我問的是多笨的問題。

  「言歸正傳,本仙與那廝再如何聲望赫赫,便又如何?誠然,本仙並不鍾好此般不知敬意之人。然而究其根本,本仙既為從者,必然須以此階等相符之姿態受支配其下。換言之,」

  Rider再次睨我。

  「異乎尋常者,乃是妳這蠢材。非但毫無御主應有的自覺,竟還玩起友情戲碼,簡直荒謬。」

  即使對魔術師的思想沒什麼概念,還是稍微難以否認,Archer當初說的「拜賜於不是魔術師這點」,恐怕就是指涉我堅不抱持主從關係的想法吧。就像學妹,連考慮Archer伙食大概都是為了「便宜行事」。

  雖然跟主從不主從全無關聯,我也只是像Archer說的,不想單方面受到幫助而已。

  「我哪裡像在交朋友了!」我很不服氣,「而且要這樣說,你怎麼不去罵古莉啊?她還把Archer當未婚夫了欸!」

  「關本仙何事。」Rider呵欠。

  斑點虎也拉長了身子伸個懶腰,惺忪的黃眼珠往我瞥來。我充滿希望地伸出手,沒想到牠居然真的抖了抖後腳便朝我踱來,跳上沙發,在我大腿棲息而下。

  大概是難得有這般和平對話,又獲得他的寵物青睞,因此產生馴服了半個Rider的錯覺,我乾脆得寸進尺:

  「古莉不關你的事我就關你的事嗎?齁~我懂了!」

  「……啥?」Rider危險地瞇起那雙血紅細眸。

  「好朋友就要有好綽號,既然我叫律音『律律』,那貓貓就是『斑斑』好了?」

  「什麼——」

  「然後友善關懷我的Rider,就是『豹豹』!」

  「妳這不識好歹的丫頭,膽敢取樂於本仙!」

  「怎麼了啊這裡?」剛走回客廳的Archer,新奇又納悶地望著怒髮衝冠的Rider、在沙發後面找掩護的我,「在吵架?」

  我一溜煙跑到自己從者身後,愉悅地探出頭。

  「在『表現親近』喔!」我對Archer比「讚」。

  Archer發出那磁性的悅耳笑聲時,Rider只差沒衝過來把我碎屍萬段。


  不過所謂一物剋一物,最終我還是躲不過來自命運之神的捉弄。

  平時睡覺時間,我和學妹有各自的房間,兩位從者則大概是在客廳以靈體化狀態待機,因為我半夜出去上廁所時並沒有看到任何人影。現在凜太太是建議,召喚不完全的Archer非必要時最好都別靈體化,避免更容易遺失在這世界的「座標」還「連結」什麼的。

  總歸一言以蔽之,讓Archer隨時保持實體化。

  睡沙發當然是一個選擇,不過學妹與Rider都不太贊同——Rider這邊是覺得要看見Archer呼呼大睡的私密面貌很倒胃口,學妹則是憂心Archer沒有適當的空間休息,會影響萬一需要出戰時的精神狀態。

  「你要不要真的搬去跟古莉住啊?」

  Archer掌心朝我以示謝絕,「哪有撇下御主,自己跑去別的工房的道理啊……況且我真的是怕了那小姑娘,一個弄不好讓士郎誤會就糟了……拜託饒過我吧。」

  我惋惜地搖頭,「有合法蘿莉還不要,太勝利了吧。」

  「還是Rider過來我房間?」學妹詢問自己從者,「反正維持靈體化,我是不太會被吵醒。」

  我靈機一動,「我的房間讓給Archer不就好了?這樣Rider獨享客廳、Archer獨享房間、沒人需要看到Archer的睡姿,皆大歡喜餒。」

  學妹皺眉,「那妳要睡哪?」

  「跟妳一起睡啊。」我理所當然。

  「本仙瞧著妳狗嘴吐不出象牙,不想腦子還尚且好使。」

  「不要偷臭啦,想稱讚就好好稱讚人嘛傲嬌豹豹。」

  「臭丫頭,妳若趕著投胎本仙便成全妳……」

  「我拒絕。」學妹說。

  我和Rider這才停止無意義的鬥嘴,轉而望向學妹,卻見她抖著唇,猶如正奮力抑制住情緒地將頭壓得低低的。

  我疑惑,「律律?妳是在說——」

  「我不要跟妳睡一起。」學妹倏地仰起臉,神色飽含森冷的怒氣。

  嚇傻之餘,我不但一字也吐不出,甚至對於一向溫和穩重的學妹突然對我這個態度,感到難以言喻的冤枉。

  「妳要就負起御主的責任,去跟自己的從者睡一起。」

  甩下這一句話,學妹頭也不回地大步流星回房間。

  直到躺在房間地板的床墊上時,我都難以釋懷又備感受傷,望著天花板陷入失眠,深思著學妹最近到底在發什麼神經,我又是做錯了什麼事。

  ——果然是在生氣我之前,否認和她是朋友的那些話吧……然後才沒幾天,我又一副跟從者們還更要好的樣子……

  「別太自責了。也別責怪那小夥子。」

  一旁的Archer忽然輕聲說。他正雙手枕在頭下,躺在我替換用的床墊上,與我中間隔了一道我用娃娃堆砌出的城牆。幸好曾是貓房的這房間沒有放床,恰能讓我延續在地面放床墊的睡眠習慣。

  不過多了一個人這點就跟我的習慣不符了,「哪有人老是『那傢伙』、『那小夥子』地說女孩子的。」我咕噥著翻身背對過去。

  「那傢伙是男的啊。」

  我再度怔愣。

  「外貌和身體是女人,但內心……或者說是靈魂,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吧。妳不也知道這件事嗎?」

  Archer的這襲話,才終於令我意會過來,同時感到羞愧難當。

  我老是在心裡自詡是少數、甚至以當前狀況,可能是唯一理解學妹的人。結果我不但會不長眼地說出不該用的措辭,甚至沒神經地以同性之間的隨意去要求跟學妹睡一間房;再來,否定了我們是朋友這一點,也就等同於在表達,我對她所有的陪伴都只是同事之間的客套,與我對她的身分認同毫無關聯。

  可以想見,學妹肯定灰心到了極點。

  ——而我卻還在這邊覺得自己委屈……

  「唉……。我沒有要對妳的愧疚感落井下石,」Archer語調和緩地說,「只不過是看妳這麼煩惱,卻又直奔錯誤的思考方向,忍不住多管閒事了。」

  「習慣了。」我小聲。

  「別總是想成是自己的錯,季遙。有些人註定一生感到與世界格格不入,不論是處在無從選擇的身體裡,還是無能為力的靈魂裡。」

  又是一句別有深意。想打破我防備時就直言不諱,想勸說時卻搞這種迂迴話術,反過來問他自身的問題又只會嗯嗯啊啊的……我真的很不擅長應付這個人。

  我拉高棉被掩住自己,「你還不是男的,律律為什麼還把你塞過來我房間……」我悶悶地遷怒,想著反正對方大概也會知道我只是自怨自艾。

  Archer倒是認真回覆了:「那小夥子也說了啊,因為我是妳的從者。」

  我仍舊不太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說到這個,」

  背後傳來衣物與被單之間的摩擦聲,在沒了日光燈嗡嗡聲的悄寂房間裡,尤為刺耳明顯。我翻回身,只見Archer側著身、撐著臉,用那最引起我不詳預感的沉著目光看著我。

  「是時候得補魔了吧,Master。」

  我腦袋白了一下,「……不能明天嗎?」

  凜太太的建議其一——最少三天補一次魔力。儘管不知道三這個數字是怎麼來的,反正大意就是,不想Archer失去現界能力就請多多益善,最低底線三天謝謝。

  上一次是三天前的公司強制補魔事件,的確已經緊繃了。但即使可能冒著失去從者的風險,我就想……

  ——再逃避一下下……就像一些別的事情……

  「我不會反對妳的任何決定哦。」Archer漆黑的雙瞳視線離開,回歸平躺,嗓音卻依然低沉平穩,「只不過,為了確實地好好活下去,總會有些不能逃避的事情的。」

  最後,我是在腦中反覆咀嚼著這句話到睡著的。



*最前段取自維基百科。
*古莉(Gül)出身土庫曼斯坦(Part.1 ch8提及),地理上是古代圖蘭國境之內,也是突厥語系民族,也就是傳說中因為阿拉什的一箭而獲得和平的圖蘭人的後裔。

創作回應

更多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