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第二章 蛇之瞳蛇之口
正如能依靠建物本身的規律輕易找到出口，反過來依靠規律找到這座宅邸的中心也不是難事。
「就是這裡了吧。」
老千表情略帶猶疑，看向眼前足有兩人高的古舊大門。
這扇門雖然老舊，上邊卻雕刻著繁複的花紋，雖有些磨損，但依然能讓人看得出其中含義非凡。
早就知道門後有些什麼的姜鯨生，不耐煩地走上前，代替遲疑許久的老千推開了門扉。
縱使老千和吳金執兩人早有心理準備，在看到門中之物後，還是忍不住屏住了一大口氣。
而陸陽葵雖穿過三人，迎面向其而上，姜鯨生卻注意到她一邊前行，雙手卻也一邊止不住的顫抖。
門後之物乃是一頭大蛇──更準確來說，那是一頭半人半蛇的生物。絕不是裝神弄鬼的把戲、亦非電視節目的惡劣玩笑，一頭貨真價實的怪物。
怪物開口說道：「我名為克努維斯，歡迎來到蛇之口──只有你是守望人嗎？」
自稱克努維斯的半蛇人說到最後一句話時，望向了陸陽葵。
「你知道什麼是守望人？」陸陽葵神色動搖，恰如姜鯨生對她一貫的軟弱印象。
「這有什麼好驚訝的，異域的本質，就是異世的碎片撞擊在現實上，兩者交疊以至於世界的規則混亂，但說到底，異域中的一切事物皆來源於現實與異世──那麼我知曉現實中的情報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陸陽葵勉強接受了半蛇人的說法，姜鯨生的想法卻有些不同。
姜鯨生在腦海中對蘇拉問道：「他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嗎？」
蘇拉小臉滿是睏意，在空中搖盪著潔白的小腿，點頭道：「毫無錯誤，他還挺大方的，這種程度的知識，在不少地方可是價值高昂。」
「原來如此，那就更加可疑了。」姜鯨生笑著下了結論──以至於另外幾人又被他那莫名其妙的發笑給嚇了一跳。
克努維斯卻毫不受姜鯨生影響，繼續說道：「而此處亦是如此，雖然受到了來自異世界的規則所扭曲，但此處──蛇之口，毫無疑問曾是存於現實中的儀式場。」
「儀式？」老千敏感地抓住了對方話語中的重點。
「沒錯，讓人們相互廝殺，以獲取力量的儀式。」
「我也曾聽說過一些傳聞──像你這般，擁有超越常理的能力的人、或者說是生物。」一貫冷靜的老千，此時卻顯得有些迫不急待：「我姑且確認一下，你所謂的力量，指的就是這個吧？」
「與其讓我多廢口舌，不如讓你們親眼見識、見識吧，尤其這邊這位小姐可都要忍不住了呢。」
克努維斯突然扭頭看向陸陽葵，而後者正握緊拳頭，猛地一躍。
陸陽葵這一跳足足有數公尺之高，幾乎要撞到了挑高過的天花板上，完全不像是她這個體型的女孩子能擁有的體能。
她在空中狠狠一拳砸向克努維斯，身上的氣勢極其強烈，猶如是要將這頭半蛇人連帶地板給一起打穿。
而克努維斯卻毫無反應，像是一時之間閃避不及，只是盤住尾巴，淡然地看著陸陽葵高速撞向自己。
乍然間，半蛇人那金燦燦的瞳孔中流出數滴血淚。
而這幾滴血淚在從臉頰上滑落的過程中，漸漸凝結成了色澤腥紅的結晶。
結晶緩緩飄起，不急不慢地迎頭撞上正從高處墜向克努維斯的陸陽葵。
兩者相碰，看似脆弱不勘的細小結晶塊卻在空中屹立不搖，反而是乘著雷霆萬鈞之勢的陸陽葵，整個人狠狠地倒飛了出去。
蘇拉歪過頭，口中含糊不清地嘟嚷道：「邪魔歪道。」
姜鯨生對這話感到有些意思──因為蘇拉看向的人是陸陽葵。
克努維斯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神色毫無波動：「冷靜點，可不是所有異域都是要依靠暴力來解決的。」
陸陽葵揉著疼痛的手臂，猶豫著還該不該繼續打下去，老千卻直接無視了她。
「所以這個儀式該怎麼進行，雖說是相互廝殺，但你也說了吧，並不需要依靠暴力。」
克努維斯點點頭，同意道：「此處名喚蛇之口，而我們所要進行的儀式，則叫做蛇之瞳。」
「儀式的表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其本質，蛇之瞳的本質乃是窺視秘密。」
「所有人都必須隱藏好自己的秘密，與此同時必須要刺探他人的秘密。」
「秘密遭暴露者的下場，自然是被蛇之口所吞噬──也就是死。」
「淘汰所有競爭者後，生存下來的人也就能獲得儀式產生的力量了。」
老千若有所思，吳金執下意識地嚥著口水。
陸陽葵完全藏不住眼中的恐懼，姜鯨生淡然自若。
然而卻沒有任何一人詢問能否退出。
吳金執急不可待地追問道：「那麼我們具體該怎麼做？」
「 正如我所說的，表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本質，只要能符合儀式的概念就行了，比如說……」
克努維斯不知從何處拿出了一副撲克。
「就像這樣，哪怕我們只是在這裡普通地打牌，互相揣測他人的心思與手牌，也足夠達成條件了。」
老千聳聳肩，無所謂地表示道：「雖然感覺有些簡陋，不過也行，那要玩些什麼？抽鬼牌？」
克努維斯否定道：「不，我早就設計好了更符合儀式條件的規則。」
「你們可要聽好了，我可不打算講解第二次──首先，所有人各從撲克中抽取一張牌，而這張牌就會成為你們此次儀式中的『秘密』。」
「接著，所有人可以輪流進行『確認』，簡單來說就是向我進行提問，回答的根據則是由依靠這座儀式場的力量來進行占卜。」
克努維斯瞟了聽到占卜後，似乎有些躍躍欲試的幾人一眼：「當然，因為儀式場的力量有限，所以我也只能回答你們與儀式相關的問題。」
「並且因為同樣的原因，我能給出的回答也只有正確與錯誤，實質上來說只有兩種答案。」
姜鯨生點點頭表示理解，這就像是是非題一樣，只是他們才是出題人，而克努維斯也只會給出正確的答案。
「最後，當你們進行的『確認』，是確認他人的手牌，並且結果為正確時，也就等同於該人的秘密暴露，因此其將被從儀式中『淘汰』 。」
「淘汰」亦即是死亡，所有人對此心領神會。
「如此循環反覆，『淘汰』所有對手的人就是儀式的勝利者。」
早在回溯前的上一次規則講解時，姜鯨生就敏銳地察覺到這個遊戲有另外一個玩法，他相信老千和吳金執兩人此時肯定也注意到了。
而他們沒有一人會開口說出來，因為那是對他們而言極為不利的玩法。
但姜鯨生此時有了新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