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吃書了。
第二十七章 《沉默》
「雖然倪妮老師是那樣說啦，但我心裡還是覺得很對不起她。」
「這也不能怪誰，我在社團一年多的時間裡也沒發生過這種事，誰也想不到的啊。」
經過方才的一陣騷亂，我與yume漫步在小公園中與她分享跳舞課時發生的奇妙意外。
我注意到她走路的速度似乎越來越慢，似乎是累了的樣子。
「對了，妳是走路來這裡的嗎？我真沒想到妳會直接跑來找我，明明我結束就會回去找你的說。」
「你不知道當我在你的訊息中看到CY的名字時有多驚訝……社長大人真的是很令人佩服。」
我指向前往停車場的方向，表示我們是時候該牽車回家了。
接著開口問道：
「是說他給人的氣場嗎？真的和一般人不一樣呢。」
「不，不只那樣。」
Yume雙手抱胸，露出一副思考中的模樣，包包的背帶順著肩頭滑落下來。
「我記得社長大人大學考得很好，照理說他現在應該是大學生才對，還是學生的他竟然真如他以前所說當上了跳舞教室的老師。」
「教室的名字用的還是你們以前社團的名字呢……會不會是九安老師自己開的？」
「感覺不是，社長大人的出身不像是有餘裕可以創業……真要說的話，可能那傢伙也有出一份力吧。」
Yume將包包背帶重新拉回肩上，用手指撩起一側臉頰邊的髮絲往耳後勾去。
「那傢伙？」我問。
「嗯，就是剛剛那個自以為是的那傢伙。」
Yume低下頭緊抓著包包的背帶，腳步停了下來。
「好可惜。」她說。
當她說出這三個字，我的腳步與輕撫著的秋風都隨著她停了下來。
說得也是，那個人又帥，行事作風豪放瀟灑，出手又闊綽……
換作是我，如果和這樣的人分開了也會覺得可惜的吧。
「我懂。」我如此回應。
「蔡桑和前任分開後有再次見面過嗎？」
「這……沒有，分手後就當作從沒認識過一樣了，連一句話都沒說上過。」
「那麼，你不會懂的吧？」
說完，yume嘆了口氣，踩著悶沉的步伐開始向公園停車場邁進。
吼隆——
公園停車場外的馬路傳來聽上去是名貴跑車的聲浪。
其實我對汽車有關的選購知識一竅不通，剛才的引擎聲究竟是原廠名車所發出的呢？還是由平民車改裝假冒的？
我不知道，我根本分辨不出來。
畢業後就宅在家尼特的我壓根沒動過買車的主意，就連眼前這臺塑膠殼摩托車都是由父母出錢買的。
「那個人……才跟妳一樣的年紀就有車了嗎？」不知不覺中我暗自咕噥出聲。
「什麼？」
我搖了搖頭，說著「沒什麼」，一面將粉紅安全帽拎到yume面前。
啊，這個安全帽。
「你怎麼了？」yume問。
這個安全帽是選購機車配件時車行贈送的，是十分廉價、除了拿來應付法規以外毫無功用可言的瓜皮帽。
我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心想自己要是有車，我就能體面又舒服地把她送回家。
不必吹風、不怕淋雨、可以將她與南部的髒空氣隔絕開來、可以讓她走累的雙腳適時得到休息。
他還愛著她，若是那個人一定能給yume更好的生活吧？
想到這裡，我遲遲沒有勇氣將手中的帽子遞出去。
如果她和我在一起，那樣的未來是正確的嗎？
「你到底怎麼了？告訴我你在想什麼好嗎？」
Yume主動伸手奪過了我手上的帽子。
她越是向我詢問，我的心情就越發複雜了起來。
我究竟怎麼了？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
「真的沒什麼，上車吧。」
路上，道路兩旁的小吃店、各式餐廳的照明淹沒了整條馬路。
每間店不論內外都擠滿了人，與公園那荒涼的景象相比真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想起不久前一段時間還沒辦法於餐廳內用餐呢，看來人們一個個都憋壞了。
「吶，我們要不要找一間好一點的地方吃飯？」
停等紅燈的空檔，我回頭向yume提問。
「咦？舒肥嫩雞做錯了什麼嗎？你要跟舒肥嫩雞分手了？」
舒肥嫩雞是我和她常去的養生便當店的招牌品項，幾乎每次晚餐時間去yume家都會順道帶上兩份。
「沒有啦，只是……妳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不都會到處嘗試那種網美名店嗎？裝潢氣氛好一點的、餐點裝飾得可愛的。」
「嗯，好像是這麼一回事沒錯。怎麼？你也想去那種店試試看嗎？」
「說我想去也不太對，就總覺得……其他女生都能這樣四處體驗好吃好玩的東西，而妳卻得因為我陪著一起吃索然無味的水煮餐，我的心裡有點……」
那是一種帶有虧欠感的心虛，壓著我的思緒讓我不敢再繼續看著她。漸漸地將頭撇了回來，空洞凝視著交通號誌上的數字一秒一秒減少。
「蔡桑，真的真——的是大白癡呢。」
Yume她將原先抓住摩托車尾翼的手放開，踩著腳踏柱挪動身體向我靠近，接著，將胸口貼在我身後環抱了上來。
「我明明說過，我最快樂的事是看你因為我改變呀。」
從後照鏡看不見yume的身影，但從背後傳來的溫暖中可以隱約在腦海中描繪出她是用什麼樣的方式蹭著我的身體向我撒嬌。
「如果是阿鋒因妳做出改變，不再先入為主不再衝動了，妳也會一樣開心嗎？」
「也許會震驚吧，但絕對算不上開心。」
「為什麼呀？他是影響妳很大的人，而我只是一個沒什麼優點的尼特呀？」
「哈？你是吃醋了故意想聽我說那句話還是真笨啊？」
「也許是我真笨吧，我不太懂為什麼非我不可。還有，那句話是指哪句話？」
一面問著，眼看號誌轉換為綠燈，我抬起雙腳催下油門繼續前進。
「因為我喜歡你，所以非你不可。」
即使迎面而來的風吹不斷刮著，Yume的話語依然清楚又堅定。
她搭上我的肩膀在我耳邊說，為的就是讓我聽清楚她的這句話。
「我很好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畢竟我們才認識沒多久。」
「我也不清楚。」她回答:「不知道從哪天起，我一旦幻想如果以後不能再見到你，心中就會有好刺痛的感覺。」
「為什麼要幻想那種事呢？」我問。
「我不知道，只是好多我身邊的人最後都離開我了。」
「例如阿鋒嗎？」
「他只是其中一個。」
「但他現在回過頭來找妳了，因為我的緣故陰錯陽差。」
「……」
Yume沉默了一會兒，手緊緊捏起我大腿的褲管不放。
「我沒跟你說過吧？我們會分手是他先不要我的。」
「嗯，剛剛有聽到你們的對話，說是因為他對妳的誤解。」
「對，因為那件事，他在我的世界已經毀滅了。這和他想不想複合無關，對我而言那個對我很重要的人已經消失了。」
「蔡桑，蔡桑不會消失的，對吧？」
「我……」
我沒有勇氣向她保證。
一般人會這樣說嗎？「他不要我了」這種話。
在yume心中，她一直都是把自己當作別人的附屬品，是嗎？
然而，像我這種一無是處的傢伙，我有什麼能力保護好她呢？
更準確的說，「能持續被她喜歡著」那種自信我沒有。
我不是一個擁有領導能力的人。
現在的我就有種預感，總有一天她會對我的無能感到厭煩。
屆時，我的形象一定也會如她所說的一樣：「在她的世界毀滅」。
「拜託了，要是我的生活中沒了你，我一定又會放棄自己，又會回到那個輪迴中的。」
「要是……」
「什麼？」
「要是，哪天妳不喜歡我了呢？」
「我可以不要回答嗎？我不想看到你難過的樣子。」
「安啦，我好歹也經歷過兩段感情，這種事我看得很開的。」
Yume再次沉默，在某個紅燈前我回頭看了她的模樣，卻只見她露出了哀傷的表情。
最後，在抵達她家前的最後一個路口，才終於聽她說出了她的答案：
「如果你也還喜歡我，我就會一直在你身邊；如果那時你也不喜歡我了，我會自己主動消失。」
「妳的消失，該不會是用結束生命的方式吧。」我這麼問她。
而這次，她是真的不再回話了。
與她相處這一兩個月以來，她不曾對我說謊過。
她總是會告訴我她最真實的感受。
但，就偶爾會像這樣子選擇完全不說話。
不校稿就張貼的後果，終於還是走到了吃書這一步。
舊版的應該會轉私人，與這篇的差異在結尾最後三分之一的部分。
起初在擬方向的時候是希望把仕翔設定成一個「難以跨過心理屏障走進感情的人」，於是出現了舊版27章結尾的「對自己已是yume男友」一事感到訝異的場景。
但是，但是，明明在25、26章都有出現仕翔已經認同自己身為yume對象的劇情。
那麼舊版27章結尾的安排就顯得非常非常差勁，若想繼續寫下去勢必得把這段突兀的劇情修改掉，否則後面故事會無法接續下去。
所以我就把主線丟著跑去寫阿修與夜楓的篇章了XD
如今，阿修與夜楓的短篇完成了，27章也終於修成比較接近想要的樣子，真是可喜可樂。
這篇貼出來後的今天，我就要住院去動個手術。
預計住個兩三天，醫生說手術本身不大，但難就難在術後的照護很麻煩，要痊癒可能要一個月。
這段時間不能久坐，也不確定能不能抬重物。
總之已經先向健身房辦理會籍延後一個月，工作也請了假。
也許，我能因此騰出時間多寫一點吧，不然最近真的太少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