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野狩刀把消息封鎖得很確實,只說拉比尼斯已經被殲滅。不過你想想,當時出現在鷹森第二小學的拉比尼斯有數百隻,月影哪有能力在那麼短的時間就趕過去,然後把牠們全數殲滅?就算千封和天夜同時在場,憑當時的他們也不可能辦到。如果我猜得沒錯,那些全是你一個人做的,當月影抵達現場的時候,一切根本結束了。」
「⋯⋯⋯⋯」
祐忍著不斷旋轉的視野帶來的不適,以及身體的疼痛,茫然地看著費利爾。但說也奇怪,他的身體明明如此不適,費利爾的話語卻清楚傳進耳裡,然後刻畫在腦海裡,想忽略都沒辦法。
費利爾放開祐,改將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又繼續說:
「當我們過去的時候,你已經不在現場了,不過卻留下足以讓我確信你的能力的線索。」
「別再⋯⋯說了⋯⋯」
他的頭好痛。
他不想再聽。
也不願回想。
「連大雨也澆不熄的烈焰、殘破的校舍、操場上的坑洞,還有校園外圍、甚至是附近毀損的民宅,這些破壞痕跡上都留有明顯的焦痕,一看就知道不是拉比尼斯的傑作。我還真有點佩服神野狩刀,他居然有本事把你藏這麼久。」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本人是比較希望由你親口闡述那段回憶。如果能力覺醒的契機是那個事件,那麼做為以後的開發計畫,先知道總是能參考。」
一聽到費利爾想知道鷹森事件的真相,祐不悅地咬牙。
「我⋯⋯沒什麼好說的⋯⋯!」
「哦?難道是因為過了這麼久,已經淡忘了嗎?那我來幫你回想吧。」
說完,費利爾從椅子上站起,來到祐的面前,不由分說就抓起他的頭髮。
「唔⋯⋯!」
接著費利爾湊到祐的耳邊,緩緩開口:
「事件發生在上午十點二十分。」
「不要⋯⋯」
祐睜著恐懼的眼神,試圖抗拒接收到任何關於鷹森事件的情報。然而費利爾的聲音卻隨著藥性,加深了他心中的恐懼,讓每字每句都深深烙印在腦中。
「數以百計的拉比尼斯無預警出現在鷹森第二小學,之後的紀錄就是一片空白。當月影的人馬趕到現場,已經沒有拉比尼斯的蹤影,但是——也沒有活人的氣息。現場宛如地獄一般,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空氣就像隨時會燃燒般地灼熱。」
「別說了⋯⋯!」
祐奮力甩頭,脫離費利爾的掌控,但費利爾卻眼明手快地改掐住他的脖子與下顎。
「咳⋯⋯!」
「神鳴祐,你在那段空白的紀錄當中,究竟看到什麼了?」
「嗚⋯⋯」
「是拉比尼斯醜惡的臉孔嗎?」
「不⋯⋯」
「還是朋友們被殘害的畫面?」
「我不要⋯⋯」
「你在大屠殺的中心區域倖存,身上沾滿了鮮血,當拉比尼斯的魔爪伸向你,你究竟看見了什麼!內心又在想什麼!」
那一剎那,祐混亂的思緒完全停擺。
在一片空白的腦海當中,有兩個人手牽著手站在那裡。
『小祐說他會保護我。』
『那我就負責保護祐。』
他們都面帶微笑,靜靜地看著自己。
那是一段美好卻無法回首的過去。
祐從沒忘記過他們,卻已經很久沒有回想他們。
因為他的心還無法承受,所以大腦總是刻意避開那段回憶。
如今,他有種硬是被抓到那段回憶前,逼迫他重新審視當時一切的感覺。
「唔啊啊啊啊!」
不知是有意,還是他心靈的防衛系統啟動,他再度發動了能力——卻也馬上牽動機器注射毒素,剛才體驗到的痛苦,又再次席捲而來。
「啊嗚⋯⋯!啊啊啊⋯⋯!」
費利爾退開一步,看著自己剛才掐著脖子的手,竟出現了輕微的燙傷。
「哼,真是學不會教訓。」
他甩了甩手,試著想緩和燒燙傷的疼痛。
雖然只是微弱的能量,卻還是搶在藥效發揮之前,成功傷害到人了。
「果然有一套。」
即使受到攻擊,費利爾卻並未苦惱自己的防範措施不足,反而道出肯定。
他滿意地坐回椅子上,看著祐痛苦掙扎。
「呃啊⋯⋯!啊⋯⋯」
「看來對你而言,那是一段不願回首的過去。」
「嗚⋯⋯呼呼⋯⋯!」
「將那麼優秀的經歷視而不見,真是可惜了。」
「優⋯⋯秀⋯⋯?」
身體不再疼痛後,祐抓住費利爾說出的某個單字,惡狠狠地瞪著他。
「你的能力是強化過的殺戮才能,這可不是隨處可見的優秀能力。」
「開什麼玩笑⋯⋯」
聽到費利爾那麼說,祐的心中升起一股更勝剛才的怒氣,但費利爾卻是一臉疑惑。
「你說這是優秀的殺戮能力⋯⋯?你根本不懂⋯⋯!」
祐驅動容納不了多少氧氣的肺部,在喘氣中反駁。
「我⋯⋯!是為了那天死去的人們,才決定活下來,保護現在在眼前的人!」
「⋯⋯⋯⋯」
「所以就算我的手、我的身體,因此沾滿拉比尼斯的血也沒關係!這份能力是為了保護人們而存在的!」
話才剛說完,費利爾便抬起自己的腳,用力往祐的右手臂一踩。
「啊啊——!」
包著繃帶的槍傷這麼一折騰,又滲出血來。
他的自癒能力都優先用在修復胸口的槍傷,因此手上的傷口根本還沒完全癒合。費利爾似乎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才選擇攻擊手臂。
「唉⋯⋯以前用這種劑量對付千封就很夠了,對你行不通嗎?」
「嗚⋯⋯」
「是神野狩刀的洗腦手段很徹底,所以讓你產生這種誤解了?」
「才⋯⋯不是⋯⋯!」
「還是說,如果不逼自己這麼想,你就無法承受如同怪物的自己?」
「⋯⋯!」
聽到「怪物」兩個字,祐瞬間語塞,表情也明顯動搖。
「我說中了啊?看來你的決心也沒什麼了不起。」
「不是⋯⋯」
「既然你有自知之明,那我就告訴你一件事吧。」
祐雖道出了反駁,卻毫無力道,被費利爾直接打斷。費利爾接著開口說出令人驚訝的話語:
「神野狩刀他在騙你。」
動搖加上心慌,祐心中的不安已經滿溢,並層層堆積在臉上。
「不⋯⋯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月影高層並不是你可以信任的對象,這點你應該很清楚。」
如果是議會,或許真的不能信任。祐也知道月影其他部門的負責人也不全是能接受「雷帝」的人。
但是狩刀——狩刀絕對不同。
「你少胡說!」
「我沒有胡說。你怎麼不想想,八年前神野狩刀是怎麼比我們先發現你的?現場是那副慘狀,他怎麼知道解決拉比尼斯的人是誰、住在哪裡?」
「這⋯⋯」
「你的能力充滿危險性,在所有人都忌憚的情況下,他身為維護地區安寧的月影特殊部隊總司令,為什麼能這麼信任你,讓你小小年紀就破格擔任幹部?他博取你的信任,難道不是為了利用你替他做事嗎?」
「不是!」
「你應該對現狀有點警覺心。月影已經不會來救你了。」
「什⋯⋯!」
「難道不是嗎?你覺得你周遭的戒備如此森嚴,為什麼我們還有辦法把你擄走?」
費利爾接二連三搬出強勢的說詞,逼得祐啞口無言,只能不敢置信地看著費利爾,任由心中的不安逐漸醞釀成不信任。
「看來你被月影出賣了,自己卻不曉得。」
【待續】
後記:
好啦,內鬼其實就是狩刀,結案。
(以上不是事實)
大家好,我是這個星期剩下最後一個截稿日的阿悠。
我打這段話的時候是晚上十點,外面還聽得見可能是輕軌的施工聲,看來工人們也跟阿悠一樣,被期限追著跑XD 可是他們這樣真的逮就補嗎?我是說各方面XD
莫名其妙就快十月了,然後我真的莫名其妙就快把秋番翻完了,夏番明明各種趕,趕得跟什麼一樣,我覺得心情超複雜XD
總之這次截稿後,我大概可以快活一個星期,然後——再度進入趕稿地獄。(一個下地獄的週期不定的工作XD)
希望我能多撐一下再停更,我們下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