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玫瑰色濾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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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湖!」
教學大樓前的湖面,映照出如同世外桃源的盎然綠意。澄淨的湖水和樹蔭,在夏日蒸騰的熱氣裡,為經過的行人提供了綠洲般的庇護。
就在這片美景之前,曉婷當著專業攝影機的面,咬到了舌頭。
至於為什麼會發生這件事,那就得從一個星期前,欣儀在糾察隊幹部訓練上宣布的消息開始說起了。
「大家,聽我說!」
欣儀拍了拍黑板,要糾察隊的新任幹部們安靜下來。
再過一個月高二就開始了,原本的隊員們在今天被授予幹部職位。經過一年的出勤,他們終於變成學長姐,使得隊裡的氣氛有些躁動。
作為新任活動長,欣儀當然也興致高昂。在中場休息的時候,她向台下的大家宣告他們的第一項活動。
「我們來拍校園導覽影片吧!」
台下一片靜默。
幹部們面面相覷,高三剛退休的學長姐們也滿臉疑惑——這並不是他們糾察隊的例行活動。糾察隊的新任大隊長舉手要求欣儀說明。
「是這樣的。」欣儀清清喉嚨。她的右手按上胸口,顯得非常自信。她說:「開學前有國中部的新生訓練不是嗎?學校希望校園導覽的行程有雨天備案。我就說服學務主任讓我們拍攝導覽影片。」
「妳要用什麼拍?」大隊長繼續提問。
「我打算去租借高階一點的攝影機,雖規格比不上專業的拍攝團隊⋯⋯」
「租機器的錢從哪裡來?隊費出嗎?」
「有經費的喔。」欣儀比出食指,說:「我跟學務主任已經說好了,如果金額比較高,她可以幫忙先墊。」
「妳跟學務主任。」大隊長咬著牙碎念。剛上任就被當塑膠——欣儀直接跳過自己決定隊務——讓她非常惱火。她說:「好啊,那誰來拍?什麼時候拍?」
明明拓展團隊業務對大家都有好處,欣儀不知道大隊長為什麼這麼生氣。她說:「我們活動組和美工組這幾天規劃一下要做的事情,等到道具和劇本準備好了,找一天下午來拍⋯⋯」
「我打斷一下。」美工組的組長舉手,發出扁平的聲音。他說:「這件事情我們不參加。」
「咦?為什麼?」
「要我們配合也先找我們商量一下吧?我們美術組除了要準備國中部的新生訓練之外,還要製作下一期隊刊。我們的事情已經很多了。」
「可是,只需要一點時間就好。」
「『活動長大人』,現在是暑假。就算只有一點,我們的時間也是時間。我拒絕讓我的組員接受不合理的任務。」
「就是這樣。」大隊長附和:「妳們活動組不是也要準備迎接新生的活動嗎?我不覺得妳和妳的組員有多餘的時間可以做這件事。」
「可是我都答應人家了。」
「是『妳』答應的。我會去跟主任說這件事跟我們糾察隊沒有關係。」
大隊長站起來,看向在座的所有人。
「大家把心力都放在新生訓練的出勤準備上。如果有人為了拍什麼導覽影片,沒有把事情做好,我要他好看!」
說完,大隊長就走出教室。其他人也默默跟上。沒有一個人為欣儀說話。欣儀甚至還聽見,畢業後回來看他們的學長姐在教室外嘻笑著說道:「我回來就是為了看這種好戲!」
一陣酸楚衝上鼻腔,可是欣儀的自尊不允許她在其他人面前落淚。她咬著嘴角,回到座位收拾自己的東西。
「那個⋯⋯妳要去哪裡?幹部訓練還沒有結束。」
曉婷顫巍巍地靠近欣儀。下午的行程是各組成員的破冰時間。如果欣儀離開了,作為副活動長的曉婷就要頂替上場主持活動。當初曉婷會答應學長姐接下職務是因為他們保證,副活動長只需要在幕後支援。
「我去上個廁所。」欣儀說著只是暫時離開,卻背著書包。
曉婷不知所措地跟在欣儀後面,不敢叫住她。在教室外,曉婷向上一屆的副隊長投去求助的眼神,副隊長卻無動於衷。
「她這種人,就是要吃點苦頭才會得到教訓。如果她這樣就受不了,也不用當什麼活動長了。」
曉婷還沒反應過來,一個她完全沒看過的學長不屑地「嘖」一聲,刻薄地說道:「沒想到『一班的天才』也就這種程度而已。我們也不屑她啦。」
「怎麼這樣⋯⋯」
曉婷回頭看向欣儀的背影。她的腦袋瘋狂運轉,想搞清楚究竟是領導群龍無首、陌生的活動組員玩破冰遊戲,還是勸說在崩潰邊緣、沒說過幾次話的人留下來比較可怕。曉婷緊握雙拳,踮了踮腳,含著眼淚做出決定。
她追了上去。
在團隊裡,權責的劃分和成員之間的溝通協調是很重要的呢。
下回,廁所裡的懺悔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