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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偶像學習殺死靈魂 序章

飄出咖啡香的糯曼 | 2020-02-20 16:11:52 | 巴幣 6 | 人氣 130


序章──站務室裡的少女抽著雪茄
 
  「如果說良心是水分,那我已然倒臥在無垠荒漠──」
 
  古風的木造車站,范熙和稀薄的印象中,他只停駐了數秒便毫不猶豫地踏上嘰喳響的階梯。
 
  沒有剪票員,剪票口更是空無一人,所幸的是站務室的油燈是亮著的,少女示意要他稍等一下,從抽屜中抽出一份文件蓋下指印後帶少年進入站務室,拉了張木椅要他坐下。
 
  「再溫柔一些,別讓她傷害,再體貼一些,別讓她傷心,再清淡一點,別讓她知道,你有三天的時間做到,壞心眼的男人。」少女如是朗誦道。
 
  這時,剃了平頭、滿臉憔悴的青年終於清醒了。
 
  眼前目測十五六歲的少女念完詩後抽著 Cohiba 雪茄當中最為昂貴的「導師」,在范熙和的眼中她坐的活像個大企業的大老闆,高傲地翹二郎腿飄浮在空中。
 
  看著全裸飄在空中的紅髮少女,他高速眨了八下眼,迅快甩了四次頭。
 
  無可言喻、無所適從、無話可說,他連要選擇形容自己處於哪個狀態都無從下手。
 
  結論是他只能攤著雙手。
 
  「呃……呼wow !」
 
  「那個,我不知道該先對眼前的福利說謝謝招待,還是謝謝邀請我到片場,雖然我不記得有面試過或還是意外參加到 S○D ,因為我比較沒有去研究我看的人的名字,不管你是哪個女優,但總之辣個,謝謝……嗯、嗯!」全程點著頭,范熙和論述道。
 
  把雪茄的煙集中在手中,單手由上到下一揮,少女已身著散發著黑氣的斗篷。
 
  「正在閒散之時忘記正裝,恕我為您致歉,呼──我沒得知道您正確的死亡時刻是何日何時何分何秒,因為您的死亡時刻正巧並非由我來決定,詩的內容也已向您陳述了,我以為您會明白,看來是出了點差錯。」
 
  拉出擺在站票窗口旁的墨色菸灰缸,她彈了彈菸。
 
  「我不懂妳意思,比起奇怪的詩,現在我比較想知道妳是誰,死亡時刻什麼的──」
 
  打斷范熙和的話,一如既往,她陰沉地回覆對於身分的提問:「死神。」
 
  「懂了,這是新的 VR 技術對吧,我被選為測試員但會先忘記掉之前接受過的那套劇情。」
 
  忽視他的詮釋,少女指頭滑著文件上的一行字:「范熙和,男性,生於西元1998年3月29日,死於西元2020年11月26日晚間九點,死於──」
 
  「給我證據讓我相信啊!妳完全不像個死神,不如說要相信自己死掉就有點……哈哈……哈啊。」青年的情緒激動了起來,他不願承認。
 
  右耳耳根後方滴下血滴,在范熙和不知不覺間地上已泛濫成血攤,染紅了他的白襪。
 
  「呼呵呼呵呼呵呼呵呼呵呼呵呼呵──呼呵呼呵呼呵呼呵呼呵呼呵呼呵──」呼吸十分急促且雜亂無章,喘息緊湊地彷彿黃蜂振翅的頻率,然而真正讓青年全身不寒而慄的──是他抓緊心臟時,那一動也不動,猶如被凍住的冰冷觸感。
 
  腦袋裡的記憶,無數斷掉的絲線一條條重新合上。
 
  零散的那些畫面閃爍著,吭啷的金屬撞擊聲、緩慢被拖行的腳步、雙眼遭到矇住的漆黑伴隨一聲槍響。
 
  「不對!不對!」不願相信,不願接受,一切對范熙和來得都太突然。
 
  「我說的話字字都是實──」
 
  往後跑向木門,這才發現根本沒有門口,一下又一下敲打著,他期盼門能夠敲開回到人世間:「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我還有姐姐跟媽媽要照顧……也還沒跟他算帳……我怎麼會就這樣死去!告訴我啊,死神!喂、說話啊!告訴我這只是假的,幫我開門啊啊啊!」
 
  那是一位青年最撕心裂肺,也最誠真的話語。
 
  只不過,對於活過上千年的死神來說,處理過上億次事件,求饒早已聽到麻木,撕心裂肺?在她耳中又是一次無聊的掙扎。
 
  抖一抖指間的雪茄,死神朝著掌心朝上的手吐出白煙,從下到上逐漸構成長槍狀的雛形,前端的霧狀體化作長形的彎曲刀片,她揮舞鐮刀砍向范熙和。
 
  「嗚啊啊啊啊!」跟見到美杜拉沒兩樣,他絲毫不能動彈,在還來不及感受到疼痛前頭與身體分離又馬上接合回去。
 
  「吵死了!您那什麼態度,當我是誰,我最討厭別人打斷我說話了,再來一次就把您碎屍萬段然後拿去做晚餐。」
 
  是個允許自己打斷別人說話卻不能忍受她說話被打斷的死神。
 
 
☆★☆★☆★☆
 
  范熙和的位置坐定後,正好能瞥見窗外車站內那傾斜三十度的老舊木鐘顯示十二點的到來,經過三十分鐘教官對學生般的「教育」,她一句句咄咄逼人的「您您您」與他一句句唯唯諾諾的「是是是」,青年終究是冷靜下來了。
 
  死神重新點了根雪茄,不耐煩地抖著她翹起的腳,還吹出圓形的氣環飄向他。
 
  「能不能別抽了。」
 
  顯然地,范熙和不喜歡菸味。
 
  已經抽過世上每一款雪茄的死神將一根指頭放在眼前搖擺表示否定:「嘖嘖、您個那怎麼說,啊對,小屁孩就不懂了,這款 Cohiba 的 Esplendidos 等級的嗆辣味雪茄您怎麼會能理解,嘴中一開始會瀰漫雪松香氣,接著會轉變成優雅的花香,最後會變得越來越甜,濃厚的巧克力味會撲上來。」
 
  「是。」捏著鼻子,仍停留在被教官責罵模式的他全身畏縮著,只得同意她的每一個意見。
 
  「范熙和。」
 
  「是。」
 
  「不要那麼拘謹,我又不會吃了您。」
 
  「是。」
 
  「我剛說什麼?」
 
  他依然挺直著背板,坐著三分之一板凳,將兩手放在大腿上抓著膝蓋與兩腿完全平行,面無表情釘著完全不敢動。
 
  「不要那麼拘謹,我又不會吃了你。」
 
  「我不是指那個,重要的是內含的意思,我可不記得您們人類會聽不懂暗示的意義……」邊說邊將身體靠前,然而死神眼前的他卻嚇得保持著莊重姿勢,急著把椅子往後拉不讓死神靠近。
 
  見到這般景象,死神愣住一會,接著憋不住地笑了出來:「嗚噗噗噗──有趣!您可真有趣!」
 
  嚇得發起抖來,青年不解她的大笑。
 
  眨也不眨眼地盯死他的雙眼,死神將雪茄靠在菸灰缸旁,一把掐住他的雙頰:「范熙和,上次對我有和您相似態度的是一個二戰時期的逃兵,受不了殺人與被殺的壓力往後逃跑結果被同胞一槍打死的孬種,對我不斷喊著『是是是』卻又同時怕得要死的懦夫,您就這麼怕靈魂被奪走呀。」
 
  家人的面孔從范熙和的腦海中閃過,溫熱難受的感覺流淌在他的全身,緊繃的身子漸趨緩和。
 
  「沒有……我害怕的是愛我的家人少了我怎麼辦。」
 
  放開他的雙頰,死神看著右手上的男兒淚,輕抹在寫著他人生經歷的說明欄內,淡淡說道:「您的答案我不討厭。」
 
  其中的一行寫道──十三歲起由於母親再婚,長期於家暴環境下長大
 
  讓他看見家人的臉孔是她的小考驗,確認他是個怎樣的人。
 
  望著沾濕的另一行字,她輕輕點了兩下,對這幾句話沉思五秒,隨即用手指將其戳破。
 
  「但是我也不喜歡,太過於老套,我明白您是發自內心,不過很明顯與您的人生結局不吻合。」
 
  凝重地皺起眉頭,范熙和緩緩吐出一句話:「我想不起來,自己怎麼死的。」
 
  「從結果論來說,您是死於槍傷。」
 
  「如果說我是過程論者呢。」兩眼燃起火光,青年思考著。
 
  「哎呀,剛才溫和善良的青年突然不見了,您能不能幫我叫他回來?范熙和先生。」
 
  「我還是我,還是很害怕啦,只是有點疑問……」靦腆地露出笑容,他抹了下鼻頭。
 
  「噗啊──嘻嘻嘻──不怕死……不對,不怕消失的話就來吧,有趣!好幾年沒有向老娘挑釁的傢伙了,正好能解悶。」
 
  「那個,我沒有要挑釁啊……」
 
  重新刁起雪茄,死神她靠著椅背,更加大氣地把一手攤在桌面上,另一手比出放馬過來的手勢,范熙和只好無奈地向她說出內心的想法。
 
  「既然都要挑釁的話?嗯、雖然我對新詩陳述的內容一概不懂啦,但從最後一句『你有三天的時間做到,壞心眼的男人』能得出兩項推論,一、是妳有件事說謊了,二、妳很明顯不知道我,我應該不算個壞心眼的男人,尤其是我傷心地從沒交過女朋友的部分。」
 
  「齁──敢說老娘有說謊,真是赤裸裸的挑釁。」
 
  「欸那個,是妳叫我挑釁──」
 
  「敢挑釁就要做好準備,說吧,我到底是哪裡說謊了呢?」直接打斷范熙和說話,她質問著。
 
  是個不聽人說話只聽自己想聽的話的死神。
 
  「 OK. 」對死神改變並非是他先挑釁的想法已不抱期待,他把注意力改放在回答她本身上:「我死了的這件事上很明顯與去『做到』某件事無關,根據我對自身死亡的幾個片段,槍是我的死法,然而在我的記憶中我沒從事任何會牽扯到其中的事。」
 
  「否決,范熙和家庭內債台高築,您們家借的其中一個高利貸是黑道所管理,欠債的是您的繼父,很不幸的,您有可能被牽扯而遭槍殺。」
 
  「死神小姐,雖然我們家確實時不時會受黑道威脅、闖入,實在是煩死了,但是我不可能是被他們槍殺而死。」
 
  「喔?有趣,說出您的理由。」
 
  「器官捐贈卡,妳知道的吧。」
 
  「呼──」豪氣地吸了一口雪茄,她的嘴角輕微上揚:「看過,幸好靈魂過來的狀況是當下死亡的樣子,要不然每個肚子都開著洞我可會困擾。」
 
  「可不是每個人都是善心人士,台灣人的社會滿重視留全屍的。」
 
  「是喔。」她輕蔑地把頭微幅朝上吐煙。
 
  「我也有填喔,因為我是個善良的人。」
 
  「據我數千年的觀察,會自己說出這種話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是啊,我也這麼認為,我還真是個善良的垃圾。」感慨地低下頭,范熙和用手摸了下他耳後根流個不停的血。
 
  「看來您已經知道了。」
 
  雙手十指扣著,他聲音低沉地說道:「黑道就算要拿走器官也會朝著我的頭部,並不會特別瞄準我的耳後,因此……我是……接受死刑而死的,但這就與三天後去做到某件事產生矛盾,死神小姐,妳究竟要我這個人渣幹嘛。」
 
  青年不明白他為何會受到死刑裁判,他的記憶中沒有殺過人的經驗,卻對腦內那些血肉模糊的面孔感到無比愧疚,想不起的事情糾纏在他腦中。
 
  面對面色慘白,看著雙手發抖的青年,她從抽屜抽出一張表格遞到他的手中。
 
  與范熙和灰黯的神情成反向,死神像是找到新玩具一般雀躍不已地對他說道:「我對您有興趣,所以我要再給您一次機會,當您接受後才會給您解釋,若不接受的話……哼哼……」
 
  《靈魂收割小隊同意書》
 
小隊規則:
1.必須由五人組成
2.每次任務出動人數不限,前提是要完成
3.任務未完成即整隊下地獄
4.成功殺害靈魂,即可讓小隊其中一個成員解除職務回歸現世,執行職務時的記憶消除
 
  靜謐的火車站,沒有一班火車駛過,青年搞不懂死神的詭笑,再度思考著,以「八成是無意義的舉動」為結論,滴答的時鐘聲奪走他的注意力。
 
  十二點四十分,同時憶起他死亡日期的十一月二十六號,那天是週六。
 
  「在我決定前,還有一個問題。」
 
  「時鐘怎麼了嗎?
 
  「欸?」遭到搶先一步,范熙和有些嚇到
 
  「看得那麼明顯,只要不是瞎子都感覺得到。」
 
  連續一分鐘盯著同一個方向,被察覺到的確不奇怪,他如此心想接著說道:「也是啦,我想問的是那個時鐘向右傾斜三十度的理由。」
 
  死神把手中的雪茄遞向青年,拍著他的肩露出微笑,似乎對他問到時鐘的事感到非常欣喜。
 
  「抽一口。」
 
  「不、我不抽菸。」面露難色,雙手向後,他不太想接過雪茄
 
  「這是雪茄,和人類世界市面上的一般雜牌菸可不是同種貨色,給老娘抽。」
 
  「不是對雪茄有意見,是別人的口水,有點不能接受……」
 
  「嘖!潔癖混蛋。」
 
  「我沒有潔癖,只有對間接接觸口水反感而已。」
 
  「那就是潔癖的一種。」
 
  「我──」
 
  「不許狡辯!」
 
  她高傲地把下巴面向青年,手指對著他的嘴巴,擺出要他別再頂嘴的模樣。
 
  把手撐在額頭上,再度放棄對死神辯解,「咳──咳──」范熙和清了兩下喉嚨後說道:「剛才十二點時鐘聲沒有響,假如依照傾斜的三十度,會變成一點時正好會對著正上方,而一點正好是週六我上班的時間,這不是巧合對吧。」
 
  聽到合適的答案而點了下頭,她變出一支漆黑的鋼筆夾在文件上交到他手上。
 
  「是啊,所以我很滿意,滿意選您做為成員。」
 
  青年在同意欄簽下了名字。
 
  咚──咚──咚──咚──
 
  鐘聲在此時響起。
 
  「啊。」死神表現出尷尬的神情。
 
  「啊?」青年疑惑地看向她。
 
  「預設的時間太短了,剛才訓話訓到忘我拖太久,來不及跟您解釋了,不過不用擔心,該有的結尾我還是會做。」
 
  「喂、妳不是吧!開什麼玩笑!我一個人算不上小隊吧!任務是什麼?靈魂是什麼?還有妳說什麼結尾?」
 
  「啊結尾不用擔心,我馬上就要念了。」
 
  「那其他的呢!?」
 
  無視范熙和,閉上雙眼,她用高雅的語氣念道手上的字條:「或許您的一生曾因糟糕的一天結束,但您還有機會,我會給您一個明天,只要還有明天,就永遠都能挽回可悲的一生。」
  「說一段好像很有道理的話,可是我不懂妳要我幹嘛,妳──」
 
  像是老舊的黑白電視產生雜訊一樣,范熙和從站務室憑空消失了。
 
  死神伸了個大懶腰,宛如下班回到家的公務員,她趴到桌上,自言自語道:「下次再跟他解釋就好,誰叫他沒猜出這裡的時間其實不重要。」
 
  雖然猜出來的話,他所做的一切假設都不重要了──她心裡鬼鬼祟祟地想著。
 
  從桌子底下搬出一台投影機,朝著外邊的牆壁投影,她兩腳翹在桌上,從抽屜拿出幾包餅乾,與此同時,鈴鈴鈴鈴──黑色的話筒電話這時也響起,她心不甘情不願地接起了電話。


作者的話:

  我是一隻糯曼,聽起來很好吃,配著咖啡尤其美味,開玩笑的,這次想跳脫常寫的青春校園題材寫點別的,劇情我大致都想好了別擔心,喜歡又怕我斷尾的記得不時提醒我開寫

創作回應

二ニム
我都忘了你有這個技能了==
2020-02-20 16:17:58
飄出咖啡香的糯曼
度的 一直都有 只是沒寫
2020-02-22 02:52:00
Kotoha
菸 一支一支一支的點
2020-02-20 16: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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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 一杯一杯一杯的乾
2020-02-22 02:5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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