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les Of Mixture（混合傳奇）田章－愛妲妮亞（２１）

「…吶…安安…你那邊怎麼樣了？」我很少聽到如太陽般充滿熱力的姊姊用這樣沒有體力的聲音跟我講話，但今天我一點都不意外。

「姊姊…總…總算是把孩子們都哄睡著了…」因為我的狀況絕對比她更糟。

這不是我們姊妹第一次照顧比我們年紀小的對象，但…這還是我們第一次見到比一些成人更能施展術法的…幼生體。

我想希比如果還在的話應該會這樣下定義吧？因為這八個孩子雖然都是我們家的小孩…但全都不是普通的人類。雖然我跟姊姊都有自覺跟昆蟲神長時間融合之後體質有所改變，但我們從來沒有想過竟然有一天我們得要安撫這樣的小孩。

那個轟破天際的光柱實在太過明顯，讓我跟姊姊不得不加快速度回到歐普拉家宅邸…所有破洞疊在一起的結果是方便我們一進們就聽到「「「「「「「「嗚哇啊～」」」」」」」」八重疊加的真摯哭聲。

那時候我們還不清楚狀況，直接從一樓跳到最底層「媽麻～阿姨～嫜瑜好累喔～嗚哇啊～」

「「咦？」」然後看著我們都不認識，卻異常感覺到親切感的小女孩。

她只靠著一隻腳站立，因為她要騰出另外三條肢體來承載自己的手足。更糟的是，就算這樣還是不夠用，所以她得連頭髮都用上才能勉強承托住七個妹妹的身體。那樣的行為不要說是對一個最多只到成人大腿高的小女孩而言太過困難，就算對和樹那種一心尋求馬戲的表演者而言也不是易事。

我跟姊姊各接過了兩個嬰兒，在走回一樓的過程中捧在懷裡搖來晃去。自稱嫜瑜的小女孩則總算能用兩腳站立，兩手抱著一個嬰兒，分成四束的靈動頭髮則承載著兩個嬰兒。

我相信不管是姊姊還是我都很用心回想過去希比講解過的訣竅「「「「「「「嗚哇啊～」」」」」」」但我們仍不知道究竟缺了什麼。七個嬰兒的哭聲是一直持續到她們哭累了，才開始慢慢減緩。

同樣的，嫜瑜也是一直委屈的邊哭邊晃動，直到嬰兒們都陷入安靜卻悲傷的睡眠時間，她才慢慢軟倒在姊姊的腳邊沉沉睡去。

嫜瑜的粉色頭髮集結起來的時候類似於觸手，她負責安撫的嬰兒之中…抱在手中的背上有四五根小羽毛。靠著觸手撐在右上方的右手長著七八片黑色蛇鱗，左手則有著異常彎曲的指甲倒勾。靠著觸手撐在左上方的則是頭上有著一對小小的犄角肉芽…

按照姊姊的講法，那是她跟希比一起擊倒的巨大魔獸分別具備的特徵。

那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我完全相信。因為姊姊右手抱著的嬰兒，背上有著兩對小小的蜜蜂翅膀，臀部有著幾條細長絲線垂出。左手承托著的嬰兒體毛全部是白色，臀部後方有著一條短短的小尾巴，最大的特徵是耳朵…分成六片。

而我，平常撫弦的手抱著的孩子，白淨的身上有著幾條電光軌跡般的紫色條紋。我平常捧琴的手現在卻托著一個背上跟額頭兩側都長著小巧蝙蝠翅膀的嬰孩…

因此，我毫不懷疑，這四個孩子曾經是我跟希比一起擊倒的巨大魔獸。

這是我跟姊姊共同達到的結論，但後續衍生出來的感情卻不是厭惡或者害怕「「…」」而是濃到連我們自己都有點意外的憐愛。

不知道為什麼，當我跟姊姊把八個孩子並排放在本來應該讓我們跟希比共度夜晚的大床上後「「嘻嘻…」」我們會覺得這八個孩子真的是我們的後代。明明她們的誕生並沒有經過我們的身體孕育，但我們卻能深刻的感受到血脈相連的氛圍…就像過去淚無凰之於姊姊，蘿蕾萊帶給我的感覺是一樣的！

但…即使如此，我們仍不得不承認，再怎麼可愛的孩子，哭起來的時候真的很不可愛。特別是她們一邊哭會一邊吸引跟自己屬性相符的晶靈聚集，而且會將自己的情緒感染到那些晶靈上，要是沒控制好，變成足以毀掉一整棟倉庫的術法都還只是小事。

連我中途都一度有煩躁的心態，差點沒用上音界強行壓抑這群孩子的哭鬧，我實在很難想像「嘿嘿…」平常比我還要外向的姊姊是怎麼把這麼難以消彌的情緒轉化成慈祥的。

「姊姊，你覺得這是怎麼回事呢？」 「應該是…希比想辦法創造出來的女兒吧？安安你看，她們睡著的樣子好可愛喔。」

是啊…那些小巧細嫩的手腳，比棉花還柔軟的肌膚，再碰多少次都覺得很有趣。只是「姊姊…希比呢？」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有急事出門了吧？我們就跟孩子們一起等他回來吧！等等一定要好好讓孩子們去跟父親撒嬌！看希比要怎麼樣應付這些小淘氣。真是的，讓我們剛剛差點忙不過來，你說對不對？安安。」

「…不太對。」我很猶豫「姊姊，你真的沒感覺到問題嗎？我們認識的希比會是拋下孩子不管就離開的男性嗎？」

「…可是…說不定又有涅磊德那種邪神要拜託希比作事情啊？」 「這麼說…好像也對？」

明明我知道姊姊說的不是沒有道理，而且也都有前例…但為什麼我會這麼不安呢？話說回來，屬於歐普拉家的下屬呢？怎麼一個都不在？甚至連有你的小鎮該有的鎮民都不見了？這裡發生這麼大的破壞，怎麼只有我跟姊姊在呢？雖然沒有發生火災，但應該要有人來關切狀況吧？

米多斯跟星象到賽雷斯提亞境內觀星、艾爾跟和樹分別回到屬於自己的歸宿…但…萊武呢？他人應該在敏茲啊？為什麼他也沒有過來？普萊特呢？他可以說是最重視希比動態的男性了。有這麼大的情況，他怎麼沒有認為是希比習得了更強大的技巧因而要前來挑戰呢？

這些問題我一個都不敢講出來，因為我怕那會讓我姊姊快樂的心情就這樣變得跟我一樣慌亂…

「欸～這裡有人嗎？我們是來找人的！」直到我聽到我姊姊的聲音從宅邸大門外隱隱傳來…

「「嗯？」」我跟姊姊才一起驚覺，有遠在我們思維範圍以外的問題…來了。

「請問這裡的主人在家嘛？我們有一些事情想請教。」

「「咦？」」姊姊投向我的驚訝視線，程度大概跟我剛才給她的相仿。因為來客兩次的聲音雖然是不同人的聲音，卻有著許多異常的共通點。

首先，前後兩次聲音跟我們堪稱一致。雖說因為生命經歷造成的當下個性可能有差異，進而讓語氣上有點不同，但我不能保證當姊姊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永遠不會把她跟第一位客人的聲音弄混。當然，同樣的情況我想也發生在姊姊身上。

再來，這一對來客的聲音跟我們一致，但語言並不同，而且那也不是賽雷斯提亞語。她們的語言在句法架構跟茵菲利亞語略有差異，母音子音的狀況更是截然不同。如果不是我跟姊姊都服用過翻譯果凍，我想我們應該只能聽懂她們語句中迫切的心情而已。

最後一點…或許是我的錯覺，但我總覺得她們似乎稍微比我們年長。並不多，最多應該只有五歲？但我跟姊姊曾經跟神靈融合還有並不算短的冒險歷練，才獲得了與常人不同的體質…她們是怎麼磨練自己才達到這種水準？能夠從大門處嘹亮的喊出足以動搖整棟建築物的聲音加上讓我覺得跟大晶靈類似的氣質？如果戰鬥起來，沒有熟悉的女兒搭配，沒有善意的神靈支援，我跟姊姊能夠戰勝她們嗎？

我抱著滿腹擔憂與疑問看向姊姊「安安，走吧。希比不在，我們是這裡的主人。有客人在，不管怎麼樣我們都得去接待。這是我們的職責。」然後她一如往常的比我先找到正確答案，毫不在意的牽起我的手衝向一樓大門。

這種態度從我們幼年期至今沒有變過，而通常結局也都是好的，所以我完全放心的任憑姊姊引領著我。

只是當我們分別推開兩片大門，讓屋外的陽光更進一步射入屋內，讓屋內的燈光能夠試著照亮來客「「「「咦？」」」」我們跟來客都獲得最極致的驚訝。

「「「「好…像！」」」」我懷抱著錯愕看著我身邊的人以及對面的黑髮同性，雙方在容貌、身高、體型上都幾乎一致…如果不是服裝打扮不同，我想她們絕對會被誤認成為雙胞胎吧。

由於我們的動作都是不斷打量著自己的同伴與對方的同伴，所以同樣的心情我想另外三名在場者應該也都具備。皇室的教育訓練再怎麼嚴密，也沒有教導過我們怎麼樣對應一個真的長的跟自己一樣的對象，對方明顯也沒有類似的訓練，所以我們只能傻在當場，持續見證這明明不可能卻實際發生的情況。

直到…

「嗚哇～媽媽！阿姨！嗚哇啊～」嫜瑜嘹亮的哭聲從我們的寢室傳來。

「不好意思，我們有女兒要照顧，如果不介意…就跟著一起來吧。說實在話，只有我跟妹妹要照顧她們…能力不太夠。」姊姊才能從迷惘中驚醒，又一次作出正確的選擇。

會說這個選擇正確「「嗯。」」實在有太多要素了。

首先，明明剛剛很著急的她們是以我們的事情為優先，代表她們至少有一定的善意。再來，她們奔跑的速度不會比我們慢，代表她們也不是普通人…

但我想最重要的還是姊姊成功的把她們引到嫜瑜面前，好讓嫜瑜可以準確的「嗚哇～媽媽！阿姨！妹妹她們肚子餓了啦！」認出我跟姊姊才是她們的親屬這點。

在那一瞬間我真的鬆了一口氣，因為我差點開始懷疑我不是我。

不過，我很慶幸兩位來客是她們…換作其他女性，可能不會像她們一樣擁有還算熟練的育童手腕。儘管明顯比不上希比，但她們仍然比我跟姊姊強上不少。隨意抱起一個嬰兒，她們可以一邊晃動雙臂形成的搖籃一邊抖動身體，嘴裡還能「嗚啾啾揪…」嘟囊出我們完全不懂用意的聲響。

「「欸嘿…」」而且有用！

我們四個成年者要面對一個小女孩跟七名小女嬰…是比剛才輕鬆很多，但仍然是花了一點點時間「「「「「「「「啊嗯…嗯嗯…」」」」」」」」才能讓她們各自開始吃起屬於她們的食物。

嫜瑜說，那些是爸爸留下來的…我不接受她們的父親會是希比以外的對象，進一步說，那些食物跟這些孩子們應該都是神煉產物。雖然我完全無法理解嬰孩們的乳牙是怎麼咬碎比鋼鐵還堅硬的物品…但基於這是希比弄的，所以我選擇相信。

還有陪伴與凝視。

看著八個小孩一邊吃一邊笑…意外的讓人感到幸福。不自覺間，我覺得我的嘴角上揚了，而這情況在過去很難出現。

「你…」長的跟姊姊很像的女性，還算有禮貌的開口「…應該很喜歡這些孩子的父親吧？」

但問的問題也太沒禮貌了。很喜歡？我可是深愛他啊！

「噗噗…什麼喜歡…我跟安安是愛這些孩子的父親好不好！況且，這些孩子的母親是我們沒錯啊！為什麼我們非得要愛他才能愛她們啊？」不愧是我最敬愛的姊姊，總是能把我最想講的話講出來。

「不好意思，我們沒有冒犯的意思…」長的跟我很像的來客要說什麼，我覺得我已經知道了「…但，兩位看起來並不像是剛生產過後不久的女性呢。特別是…作為三胞胎與四胞胎的母親？兩位的體型完全不像。請問這七位可愛的小妹妹，出生多久了呢？」

「「…大概不到一天？」」我跟姊姊的答案。 「「哈啊？」」理所當然的換來疑惑。

語氣絕對誠懇卻又帶著不確定，這代表連我們都不確定。雖然這很荒謬，但這也是我們已經習慣的狀況。只是，短時間要讓這兩位來客相信我們，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喂…」黑髮來客明顯有些不悅「…不要…說出這麼沒道理的話好不好？我們雖然不是你們的親人，但我們至少也懷抱著善意幫過你們吧？」

要讓她們相信我們，最快的方法其實是像當初裘蕾一樣，把希比煉製淚無凰以及蘿蕾萊的相關記憶複製出來傳送給她們。然而很可惜，我跟姊姊沒有掌握到那麼高水準的神煉技巧。所以「兩位，你們願意試著不作自己嗎？」只好用比較迂迴，而且我從來沒有嘗試過的方法了。

「「什麼意思…咦？這是…」」我很高興看到對方能夠像我跟姊姊一樣有默契，但我更高興她們會因為我的一個手勢而感到驚訝…這代表她們的能力與經驗並非全方面的高於我們，會讓談判比較有利一點。

我叫出的是「啊！安安，原來你要這麼作？」我跟姊姊從小相處到大的好夥伴…一對我們到現在仍然不知道正式名稱為何的煉金產物。或者說，人工生命。

我抱住一直輔助我的那具人工生命，試著回想過去希比神煉出女兒的過程與相關資訊。姊姊完全照作…但作的比我更多更快的樣子。她真心的微笑著，我不知道那究竟是惡作劇心態又或者回想起希比就能讓她開心，但我想我們很成功的震撼住了我們的訪客。

「請問…你們在作什麼？」像是穿著軍服的我…我到底在想什麼？總之，那位長相跟我類似的女性應該是完全不懂神煉的可能性。

「我們喔…在複製記憶啊！」姊姊則總讓我覺得她懂的好多「等一下你們如果不怕的話，可以跟我們的好朋友額頭相碰，這樣…你們應該也會懂很多事情才對喔！」

「好！」對面的姊…不，對面的領導者行動心態也是果斷到讓我佩服。她直接把姊姊的夥伴從姊姊懷中拉走「…這…」

然後被突如其來的衝擊弄的傻在當場。

「你們作了什麼！」喔…看來情況有一點超乎我的預料。坐在我對面的她憤怒的站起身，然後從腰側掏出了…很類似譜術槍體積卻沒有那麼大的物體。從她的姿態很類似於艾爾過去某些戰鬥動作看來…她肯定是把我們當成敵對者了。

「等等！絲麗…她們沒有惡意。」還好煉金術的神秘遠超過我的預期，姊姊的記憶似乎很快就被對方接收，所以她可以果斷的把我的夥伴送到她的朋友懷中「你也試著跟她互碰額頭就知道了。」

「好的，姊姊。」咦？這麼巧？她們也是姊妹？我還以為長相幾乎不同但感情會很好的姊妹只有我跟姊姊而已呢「這是…嗚…」

從她的反應，我又多看出了好多事情…這個用法大概不是常態，所以對接收者而言會有一點負擔。她會輕聲喊痛但是她的姊姊可以不吭聲，看來她們也是作姊姊的比較適合戰鬥。

另外，她們的服裝看上去…是完全一致的，卻又不是生活休閒取向的設計，應該是作給同一個組織作為識別使用。再從她們各掛了不少勳章類的裝飾品在胸前「欸欸？我問你喔！你們是不是軍人啊？」光是這個徵兆就足以讓姊姊找到謎底了。

「正確的來說…我們曾經是軍人。」對方的姊姊回答得很果斷，卻問得很猶豫「你們…是貴族嗎？」

「嗯！」實際上這個問題應該要給予否定的答案，但姊姊寧願肯定…我也是。

「那麼，我想有很多事情會比較好解釋了。請問兩位…你們認不認識一位全名是庫諾洛．巴薩卡．佛雷姆．歐普拉，簡稱是希歐的男性呢？」

「「嗯…咦？」」一時間，不要說是我，連姊姊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我們確實認識…不，我們不光是認識庫諾洛．巴薩卡．佛雷姆．歐普拉，而是有更深入複雜的關係在。但…希歐？那是…誰？對方的表情酸澀到讓我認為…她覺得我們四個認識的是同一名男性。但按照我跟姊姊不斷分享的經歷來想…我們認識的男性從過去到現在應該都讓自己的暱稱保持在希比才是。

「沒關係，請你們告訴我們真相。」對面的白髮白子…真的好巧，我跟她有好多共通點，就連難過的時候會特別冷漠這點也一樣「我們不會生氣的。」

「不認識耶？就算認識好了，為什麼你們要生氣啊？我一點都搞不懂。還有你…啊！對不起，剛才一時太忙了，我們來不及自我介紹。我是克莉雅安妮雅．雪拉菲娜．雅斯敏．茵…不對，應該是克莉雅安妮雅．雪拉菲娜．雅斯敏．歐普拉！這是我妹妹，潔妲．安潔玲娜．歐普拉！你們叫什麼名字啊？」

「如果…按照某些地方的習俗的話，我的姓名跟妳完全一致。」對方的姊姊兩眼開始流淚，聲音也開始哽咽「不過…現在…我大概只是…克莉雅安妮雅。雪拉菲娜。雅斯敏。艾薾芙莉而已。這是我…妹妹：潔妲．安潔玲娜．愛絲麗。」

「真的假的？好巧喔？我們不光是長得很像，連關係跟名字都這麼像？可是這樣就麻煩了耶？我要怎麼叫你啊？你妹妹平常怎麼叫你的？」

「你可以用我的姓氏最後兩個音：芙莉叫我。我妹妹也是，用絲麗呼喚她吧。」

「喔喔…那…芙莉跟絲麗？不好意思，你們來找的那個人…我們應該不認識耶？」

「我現在很希望你對我說謊，因為這樣子我還能夠抱持著一點點希望…」

「抱歉了，芙莉小姐…」不知為什麼，我開始對她們的狀況感到厭惡，連帶著讓口氣都有些嚴厲「…能不能請你不要那麼難過了？我跟姊姊應該沒有作什麼對不起兩位的事情，你的態度讓我很不舒服。」

「你根本不知道我們經歷了什麼事情，不要對我姊姊這麼無禮！」

「沒有任何預先通知就前來的客人，還敢怪主人無禮？」

「啊…好了啦！安安，還有…絲麗？我們是不知道你們到底有什麼狀況，所以…你們能不能告訴我們啊？如果不方便用講的，你們也可以…像剛剛那樣讓我們知道啊？」姊姊，為什麼你總是能夠找出最適合解決問題的辦法呢？

「「好！」」簡單一句話，就能讓她們完全陷入被動，被迫忍著痛苦抱住會對她們有負面影響的人工生命「「請。」」

而且還必須主動把資訊讓我們知道？真不愧是我最敬愛的姊姊。

只是，吸取記憶的過程可能會變成破綻。所以我選擇作為姊姊看守者，等等再…咦？為什麼本來平和的姊姊才接受了對方一部分記憶馬上就變得不滿？那麼我也試著…

「「你們怎麼會這麼笨？」」跟著姊姊一起生氣。

我們成功的惹起對方的怒意，正如她們的記憶對我們的效果一般。對於那段記憶裡面的人物關係我沒有全盤了解，但我清楚的知道…那段記憶裡面的希比，極端的討厭十六夜，進而想要跟對方決裂。

可是當他想要找能夠支持自己想法的同伴，卻一個也沒有。甚至連經過婚姻認證的伴侶都不例外？

「「你們不要太過分！」」

「「你們真的太笨了！」」我在替記憶中的希比抱不平的同時，心中卻也暗暗的慶幸我跟姊姊有機會彌補。

我知道這樣單方面的指責4她們或許很過份，但我不覺得她們應該忽略掉記憶中的希比那近乎無助的眼神。你們不是結婚了嗎？不是互相依賴嗎？為什麼要在他想試著依賴你們的時候強逼他去作你們希望的選擇？你們真的愛他嗎？

「「收回你們的話！」」對方同時掏出腰側的槍，正對著我跟姊姊的眉心。

「「收回你們的武器！」」我跟姊姊則開始呼喚周遭的晶靈作為援軍，準備對著她們的心臟給予致命一擊…

「嗚哇啊～媽媽～阿姨～不要打架啦～把拔～」但，女兒的哭聲搶先一步給我的心靈致命一擊。儘管我對嫜瑜而言只是阿姨，我仍然疼愛的把她抱進懷中，因為我感覺得到她跟我們一樣依戀著同一個對象。

「欸…芙莉跟絲麗。」被迫從生氣轉成無奈，姊姊頓時失去所有攻擊欲望「我不懂，你們為什麼不支持希比…喔不對，是…希歐先生？總之就是跟我們的希比很像可是比較不帥的那個男性…」

「「希歐比較成熟！」」 「希比比較貼心！」

「夠了，這個問題留給當事者自己決定吧。」我很想支持姊姊，嫜瑜的淚水讓我只能幫她破壞紛爭的序曲「兩位，我跟姊姊有同樣的疑問。為什麼兩位不支持你們的婚姻對象？難道對你們而言，那位長官的重要性比他還重要嗎？我真的不懂，因為你們既然會來找他，應該是很清楚哪邊比較重要才對…」

「我們…」對面的我，垂著頭低聲呢喃著「…只是知道的太晚了而已…」

「那麼…我換個方式繼續問好了？假設兩位今天成功的在這裡找到那位希歐先生，你們最先要講的事情是什麼？」

「…我們…要跟希歐說…我們建立的孤兒院被毀了，是被他想反抗的對象派人毀掉的。不光如此，連我跟姊姊的家族都分別遭受到了幾乎毀滅性的打擊。我們想要復仇，但是要發揮最大戰力，需要希歐…」

「夠了…」

「…需要他在，我們才能夠讓我們共有的機動兵器…」

「我說夠了！」對面的我怎麼會愚蠢到這種程度？我都快羞於跟她有類似的外貌了「請你閉上你的嘴，潔妲．安潔玲娜．愛絲麗！不要用你那比陰溝裡的毛線團更臭更亂的思維來破壞我們歐普拉家的氣氛！你…你們最該說的根本不是什麼孤兒院、家族…你們明明只要把對不起三個字講出來就夠了！為什麼這麼簡單的問題你會不知道答…」

「…嘿嘿，那是因為她們知道她們喜歡的希歐大爺痛恨空無虛幻的無意義道歉啊！」

雖然很不願意「「「「誰！」」」」但這次，兩對姊妹共享了一種回應。

「…在我自我介紹之前…有個問題我一定要問…你們怎麼都不會把我跟你們的愛人弄混啊？我應該跟他們用著同樣的聲音跟外表才對啊？」

「「希比比你親切。」」 「「希歐比你穩重。」」 「「希比比你誠懇！」」 「「希歐比你認真！」」

「算我輸給你們這群女性了。真是，明明使用同樣的外在條件，他們兩個都追求到兩個伴侶，我怎麼一個都追求不到…」

「「「「因為你的態度太差。」」」」

「好好好…停停停！夠了，算我錯可以吧？如果想要知道你們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就安靜聽我講幾段話。」

「「「「你還沒有自我介紹，不能相信。」」」」不知不覺，剛才幾乎就要戰鬥的兩組女性已經大致站在同一陣線。而且我們很有默契的擋在還有孩子沉睡著的大床前面，就怕這個冒用希比外貌的…

邪神？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直覺的想到這兩個字？這沒有道理啊？

「喔？不要那麼說，那是絕對有道理的。雖然我把你跟你姐的記憶清洗掉，但是身為半神，你們應該會下意識的把一些訊息刻劃在信念與生命上。」讀心術？這…難道說…他…祂「嗯，沒有錯。我就是邪神涅磊德大爺啦！怎麼樣…怕…對不起，算我怕了你可以吧？不要那麼熱情的瞪我嘛！我會被希比誤會耶！雖然我曾經把你的記憶洗掉，不過你現在不是自己想起來了嗎？」

「我不准你用希比的聲音繼續講話！如果不是你！希比現在肯定…」

「如果沒有我，希比現在肯定是死了，這是連他都承認的事實。至於你們，大概早就跟著這個星球一起毀滅，根本不可能讓你們像現在這樣散發恨意，好嗎？搞清楚狀況，我現在可是善意的線民喔？如果你們真的不想聽你們的愛人現在狀況跟可能線索，那我走了…」

「「「「等等！對不起！請你說明。」」」」

「…你們等等能不能只由一個人開口？四個異性這樣子跟我講話，我怕我被我追求的對象誤會。」

邪神也有愛可言？算了，那不重要「那…接下來就由我來發問吧。邪神涅磊德，你…不，還是這樣問好了。希比為什麼不在這？」

「唉，這問題問的好啊。我想想該怎麼說喔…大概是這樣啦。你們的愛人跟她們的愛人借取力量來成長，所以很尊敬對方，結果在她們的愛人刻意設下的自殺賭局之中反而差點搞死自己。至於她們的愛人呢…你們剛剛也都知道了，跟她們出現了一些…小誤會？」那種爭執，怎麼可能算小？邪神果然不懂什麼是愛「喂，別這樣嘛！好歹我活到去年才第一次有想要追求的對象，你是要我怎麼懂愛啦！總之呢，她們的愛人不想見到她們，所以把你們的愛人靈魂連著身體還有隨從都一起帶走了。這就是為什麼你們現在看不到…」

「「為什麼！」」芙莉跟絲麗的哭喊，既痛苦又沈重…最重要的是很熟悉…因為我跟姊姊也經歷過。

「哇靠？不要用哭的啊！你們又不是小嬰兒，有話好好說阿！真是…所以我說我還搞不懂什麼叫做愛嘛。你們肯定認為你們是愛著希歐的，可是這裡至少有兩個跟你們差不多的生命認為你們是不愛他的，所以…嗯？」

「噗噗噗…不要欺負很像媽媽跟阿姨的阿姨…噗噗噗…嫜瑜打壞…神？」

「嘎哈哈哈！不對不對！不是壞神，是邪神啦！」不知為什麼，我幾乎是笑著看涅磊德抱起從我胸懷中衝出去的嫜瑜「來，跟…大伯說一次，邪…神。懂嗎？邪神，不是壞神喔！」

「邪…神？」 「對對對！你學得好快啊！大伯是邪神涅磊德，不是壞神涅磊德喔！」

「喔？喔喔？欸嘿嘿…大伯！邪神涅磊德！」我不知道原因，但我看得出來…嫜瑜並不討厭涅磊德。

「喔乖乖，好乖好乖！大伯喜歡乖孩子…」邪神不抱著任何惡意關懷著某個特定生命…這種狀況如果講出去，絕對會被全天下的宗教學者恥笑。但嫜瑜完全不在乎，因為她能靠本能感覺到涅磊德是真心關愛著她。

換句話說，涅磊德…其實是懂得愛的。那麼我可以問了「涅磊德，我想問你…」

「啊？你這問題很無聊耶？不過看在我現在捨不得讓你把可愛的小章魚抱回去，我就回答你好了。從我的立場看，你跟你姐應該是愛著希比的沒錯，在你們的心目中可以爭奪生命重要度第一順位的事情裡面，希比是候選目標之一。以人類的統合思維來看，這相當了不起。至於長的跟你們很像的這對小姐嘛…」

「她們不愛希歐先生？」

「不，她們其實也是愛著希歐那個大笨蛋的，就像我覺得希歐其實也愛著她們一樣。只不過，在她們心目中，希歐並不是生命重要度第一順位的候選者，反過來說，她們在希歐的生命重要度也不是第一順位候選者。」

「欸欸…臭涅磊德…」

「咳…雖然我很高興你沒有像你妹一樣到現在還對我抱持惡意，不過我不臭好嗎？為了過來抱孩子，我還特地按照人類的方式清理身體才過來的耶！」

「喔，那就笨涅磊德好了。我問你…」

「都罵我笨了還要問我問題？我跟希比一樣完全搞不懂你的腦袋到底是怎麼運作的。不過看在我今天心情特好的份上，就回答你好了。我沒有說死第一順位是誰，那是因為連你們自己都分不出來。至於我能說死他們不是對方的第一順位…當然就是因為他們自己已經有優先順序啦！打個比方說，對她們來說，現在心中懷抱的仇恨感比愛意還要重。至於希歐那個呆頭，則是把自我心情擺在第一順位。他們的愛其實都不算薄弱，只是很可惜，也不夠強。」

「「你胡說！」」啊，我總算可以肯定這對來客的戰鬥能力並不普通。她們衝向涅磊德的速度幾乎跟艾爾穿著魔腱全力衝刺的時候相仿…不過。

「太弱啦！」 「「嗚？」」我想她們的愛或許真的不夠強。

被涅磊德講到痛處之後最先的反應不是痛哭而是發怒…要說她們真的懂得什麼是愛，我也不相信。但更讓我不相信她們的原因是：她們竟然忘了嫜瑜還在涅磊德懷裡。

今天如果抱著嫜瑜的不是涅磊德，那麼還年幼的嫜瑜至少會受傷。幸好，今天是涅磊德抱著嫜瑜，靠著一面應該比任何一堵城牆更堅固的至闇鏡就輕鬆的把芙莉跟絲麗彈飛。

只是「涅磊德，你為什麼不殺了這兩個女的？」

「喂喂喂…不要講的好像我很愛殺生啊！況且哪有人像你這樣帶小孩的啊？你竟然要我在你女兒面前殺生？有沒有搞錯？我還想繼續扮演一個好長輩來跟她們玩好嗎？嗚喔？」

「噗噗噗…臭大伯！不要欺負阿姨。噗噗！敲敲敲！」

「嗚…哇…啊！」就算嫜瑜不是普通孩子，但她應該還只是個孩子。她的攻擊對涅磊德而言不可能造成任何傷害，卻換來了無比誇張的反應「喔…嫜瑜好厲害…大伯不欺負你阿姨了…嫜瑜繼續跟大伯玩好不好？」

「嗯！嫜瑜喜歡跟大伯玩！啊哈哈！」和睦的態度讓我差點把涅磊德當成希比看待。

「欸欸，涅磊德。結果你還是沒告訴我們希比到哪裡去了啊？」

「嗯？我有說啊！他就被那對姊妹的愛慕對象帶走了嘛。希歐那搞不清楚自己心情的大笨蛋在哪，希比不就在哪了？」

「噗噗！你這樣有說跟沒說不是一樣？我們不知道希歐在哪邊啊！」

「嗯，你們是不知道，不過她們有方法知道。能夠找到這裡，肯定是有她們的方法…只是嘛…」

「喔唷，只是什麼啦！快說啊！」

「只是那個方法也只限於知道希歐在哪而已，對於跟他溝通是一點幫助都沒有的。」啊，果然是這樣嘛？

儘管是邪神，涅磊德看事情仍然比我們這些不是神的生命透徹。芙莉跟絲麗剛剛聽到有方法的部份眼中還浮現了一絲希望，聽到沒幫助之後又失落不已的反應正是她們沒有看穿狀況的最好證明…

「涅磊德…你的意思是，你有辦法幫助她們進而讓她們成功的跟希歐溝通？」

「不對，我只有辦法製造機會讓她們能夠嚐試跟希歐那個臭脾氣的傢伙講話，至於成不成功，那不是我能控制的範圍。況且這個方法還得要你跟妳姐同意幫忙才有用，光是知道手法是沒用的。」

「「我們要同意？」」為什麼？我們跟那位希歐先生一點關係都沒有吧？

「沒錯，正是衝著你們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才有用。你們以為希歐為什麼會離開？當然是因為感受到他不想見的對象出現了嘛。所以要讓他不跑，最關鍵的一點就是要讓他感覺不出來的對象是她們兩個。」

「…然後我跟姊姊可以幫忙…所以是要我跟姊姊代替她們去找那位希歐先生？這怎麼可以？如果我跟姊姊也離開了這裡，歐普拉家還有敏茲…最重要的是這群孩子要誰來照顧？」

「嗯…這問題問的很好，只是你肯定沒想到：如果你們不去幫忙，希比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所以基本上你們是非去不可的。至於歐普拉家跟敏茲這種希比其實不是很注重的部份…有這個啦！」

「嗯？這是…」羊皮紙？烙印…神煉留言「…以全心全意保護敏茲運作獨立、守護愛妲妮亞整體自由為前提，茲將歐普拉親王之下政治、經濟、軍事相關所有權限交由萊武．敏茲代為管理。期間不定，若能完全遵守前提，任何生命皆能作為代理者。庫諾洛．巴薩卡．佛雷姆．歐普拉？」

「啊！把拔玩的皮！把拔寫的字！」不用聽嫜瑜表態，我跟姊姊也對這上面的文字相當熟悉。

但…既然希比能夠留言…為什麼…

「別想歪了，不是他不想帶你們走，是他那時候不能帶你們走。你們想要把他帶回來，路已經鋪在眼前了…你們只需要跟她們融合就可以了。」

「「她們？」」 「「我們？融合？」」

「沒錯，不要懷疑。你們兩邊的愛人幾乎是相同的生命，兩邊融合之後就不再只是原本的兩個庫諾洛．巴薩卡．佛雷姆．歐普拉。你們只要進行同樣的動作，就不再會是原本的你們，那麼希歐也就感覺不出來去找他的會是他不想見到的生命啦！」

「可是…我們還有…」

「小章魚？還有那七個孩子？拜託，你想讓我笑死嗎？你們以為希比跟你們一路旅行下來，累積了多少人情債還沒有去催討？光是姓歐普拉這一點，就足以讓這八個孩子安然成長了好嗎？」

「是…這樣嘛…」

「安安！你還猶豫什麼啊？」姊姊，我只是不能像你那麼果斷而已「欸！臭笨涅磊德，可是我們要怎麼跟她們融合啊？我沒有跟人融合的經驗耶？」

「…我可以不回答這個問題嗎？」 「不行！大伯！回答媽媽啦！」

「…好好好，大伯回答，小章魚乖乖喔。你們要融合的話，什麼都不用想…只要跟對方握手就可以了。」

「這麼…簡…單？」我們四個完全沒有多想，就伸出手去握住應該要握住的手…

但，我們四個…不…現在只剩兩個了…都沒有想過，那會是怎樣的狀況。

不可思議的看著我的手，它剛剛應該還握著另外一個有六支手指的手掌，但如今卻是空無一物。錯愕的看著我的身體，現在穿著的衣物雖然美好，卻古典到讓我有點不習慣。

看向跟我有同樣境遇的人，我不自覺的開口「…我們…真的變成姊妹了呢…」

我已經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的那個人，臉上則是露出自在的笑容「這種時候應該說，我們早就是姊妹了。」

轉頭，看著現在仍然讓我有點厭惡的涅磊德「小章魚…跟你的阿姨們說再見，你會很久很久看不到她們了喔。」

「阿姨跟阿姨！再見！」這個孩子，靠著本能知道我不算是她的母親或者親阿姨，那麼我也不能以親屬的身份抱她，只能用盡可能親切的笑容讓她放心…隨即跟著我的姊姊撞碎窗戶離開這棟不屬於我們的宅邸。

我跟姊姊對著天空呼喚屬於我們的機動兵器…但我們的喊聲卻遮不住涅磊德那本應聽不到的低聲感嘆「從此之後，大概再也沒有人能知道她們的下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