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les Of Mixture（混合傳奇）田章－愛妲妮亞（２０）

「嗚喔喔喔？至…至闇劍！」沒錯，就是這樣，你能夠斬破我的氣勁。就算這裡是我的精神世界，有半神境界的生命理論上也能作出一定的干涉。特別你又跟涅磊德學了跟精神力特別相關的至闇鏡，你並不是沒有抵抗的能力。哪怕我的精神世界現在即將進入崩潰狀態也一樣…

大樓倒塌、道路崩裂、地面下陷…各種徵兆都是浮島都市即將沉沒的特徵，而這只不過是因為我放出了百分之一的邪神力量而已。

雖然我從來沒有跟涅磊德比試過，不過我相信這個世界的邪神肯定也具備著破壞世界的力量。但這個邪神的思路跟正統的邪神不同，走斜了…祂的追求比一些其他世界的低俗邪神來的更深邃浩瀚。以至於到目前為止，就算我的靈魂傷勢完全康復，我仍然沒有戰勝涅磊德的把握…

畢竟最適合形容我的狀態…是精神年齡二十七歲卻因故擁有邪神力量的男性人類。硬要說，我只是個比希比強的亞神。

希比…你一路上見證過的神級生命如果按照破壞力排比，涅磊德可能只輸給馬古納迪衛斯。學全至闇術又見證過全套極光術的你，理論上是有可能戰勝我的。我的靈魂現在只能動用百分之六十九的邪神力量，如果你能夠在這一戰之中殺掉…還屬於人類的你，那你就贏了。

「為…為什麼啊！希歐大哥！這…這沒道理啊！」

「我知道這很沒道理，但不管是哪個世界都不會只有正統道理存在。沒道理、歪理、強詞奪理…也都是一種理，就跟正方形與不規則多邊形都可以侷限住一定的面積是一樣的。」

「是…是有什麼事情逼的你不得不這麼作嗎？我…我們可以商量看看啊！不一定要強搶吧？」

「是，我大可以趁著你完全沒有防備的時候偷走，而且你應該沒有辦法抵抗，但我不打算那麼作。至於我的問題…好吧，你有這個資格知道。」涅磊德剛聽到的內容，都講給你聽。涅磊德沒有聽到的內容，我也選擇性的講給你聽。但我確信正在籌辦婚禮的你…

「這…希歐大哥！你…你根本就還深愛著那兩位大姐吧？嗚喔？」肯定會跟我提到那個腐爛的字眼。

愛？雖然我不知道什麼是愛，但你又真的懂什麼是愛嗎？連破壞一道都花了三次試煉、親手殺了兩位長輩跟四位前輩加上誤殺了一條超長壽巨龍才好不容易獲得部份領悟的你，有什麼資格在這邊跟我宣揚愛？

邪神力量不自主的提升到百分之三，我這精神世界的浮島都市已經只剩廢墟，而且還是個到處噴出海水的危險地帶。漫天黑灰雷雲、放眼望去全是狂浪奔騰…一不小心甚至還有一些海底火山直接衝出海面瘋狂冒火。

「哇靠！希歐大哥，對不起啦！沒必要這麼生氣吧？」

「如果你認為這樣就是我的怒意全開狀態…那還真是讓人生氣。」來吧，希比。你該作出決定了。

「希歐大哥…你…如果我說了什麼讓你生氣的話我道歉，拜託你不要逼我！」

如果這就是你的決定，那我只能說「你又讓我失望了，希比。錯判形勢也是有能被容許跟無法原諒的差異…」

「我…就算無法被原諒我也要說！我覺得希歐大哥你是因為愛的太深所以才這麼痛苦吧？那個時候如果兩位大姐…」

「夠了！」既然你沒有辦法作出我要的選擇，那麼我只能逼你去選。

「嗚…」十分之一的邪神力量發散你應該能夠完全無視，現在抵擋的這麼吃力全都是因為你選了太過艱辛的路。看來最近你過得太幸福，都忘記神的力量應該怎麼運用了…

「接招…至闇劍。」那就由我來打醒你！

「靠！至闇劍！我…咦？」很好，很快就發現了「這…這不是至闇劍？」

對，這不是。雖然我這一記手刀一口氣劈爛了整個浮島都市的地基，也在海面上斬出了長萬步寬百步的巨大裂痕…但這仍然不是至闇劍。這只不過是我把一成力量稍微集束之後簡單塑造出來的假象。

「是不是，都不影響後果！喝！」

「嗚？痾？哇！嘎啊？」但，就算只是假象，它也是存在我心中的真實。如果你看不透，那麼只能一直任憑我攻擊至死而已。斬破天空雲朵、轟碎大地岩層、劈斷海洋脈動…不管哪一種你都做得到，快，快抵抗！

「嗚…嗚喔喔喔喔！大地至闇劍！」

「沒有用！喝！」單純的追求力量跟體積，你早該知道是沒用的。如果你沒有忘記這麼簡單的結論，你就不會被我當成灰塵一樣掃上天空。

「大海至闇劍！大空至闇劍！」 這次好一點「喝！」但還是沒有用。

只追求速度跟連續性，又或者靠著技術造成絕妙的合力，在超過你的暴力面前不要說是當成反擊手段，就連當成防禦方式都不夠。你如果真的想要攻擊我，得拿出更強力的破壞手段才行！

「希…咳…希歐大哥…」這樣就已經喘不過氣了？這裡只是精神世界，你的靈魂雖然剛復活但我的靈魂可還有傷勢，你並不是處於絕對劣勢，快點注意到「你…能不能聽我講完？」

「不能！喝！」不用你說我也想像得到你大概要講些什麼，但那些大概連你自己都還沒有徹底相信，怎麼可能說服我？

「嗚哇！」快點注意到，你現在唯一的選擇是什麼，你該作的事情又是什麼！不要像隻臭蟲一樣被我打來打去！再這樣下去，你只能迎接你最不想要的結果。

「還不還手嗎？那我要進一步追擊了…去吧！」精神世界由我控制，要塑造出幾萬具足以炸毀部份月亮的機械也只是想與不想的問題，這就跟你的神煉是一樣的道理。你根本不是打不贏我，而是根本不想攻擊我。快點注意到啊！

「哇啊！」愚蠢！這就算在現實世界也只是機械作出來的人形兵器！跟你自己煉造出來的神級軀殼根本不能比較！你根本可以「嗚哇啊啊啊！」

「…看來你總算有意思要攻擊我了？」可以一次把它們全部轟碎。

把敵人連著它所處的空間本身都斬壞，這才勉強算是你真正的實力。不過「希歐大哥！你…你不要逼我啊！我知道你只是一時…想開個玩笑而已！我之前作了那麼多蠢事情，你不也都沒有生氣嗎？」你還是不夠認真啊。

「那…就讓你知道我生氣會變成什麼樣子吧！哼！」邪神力量…兩成！

「嗚哇啊？」你剛剛作到的破碎空間，我只需要這樣站著也能辦到…但實際上，現在的你也辦得到「哇啊啊啊！」

沒錯，就像這樣。再不趕快找回類似於當初你自知必死的心情，你是沒有辦法激發出更多力量的。雖然你已經能夠抵擋我的氣勢，海面因你而下陷、雲層因你而奔逃…但，你學到的邪神力量本來應該要連那些都一起破壞掉！

「看來是時候讓你搞清楚狀況了…看看天空吧。」 「天空…有什麼好看的…這！」

沒錯，這是現實世界的一種可能性：你目前最愛的兩個女性不是沒有可能慘死。打個比方說，只要涅磊德臨時起意，他絕對有辦法在你沒有注意到的時候把她們的靈魂斬死，而軀體恐怕連肉渣都不會剩下來。

「你可以放心，這只是幻象。但我警告你，你再不認真攻擊，這絕對會是即將發生的現實。你忘記了嗎？我痛恨的三名異性之中，可是有兩名跟她們長的一樣喔？」我還讓幻象中的她們只碎成十七塊，頭顱甚至還是完整到足以讓你看到她們有多痛苦跟不捨，這已經是很好心了。

「就算是希歐大哥…我也不允許你這麼作啊！」很好…就是這樣…

「那就拿出實力阻止我啊！哈啊！」你的力量水平已經抵達我握有的邪神力量三成，光是我們兩個的情緒互相衝撞，就能順便動搖整個世界。

「喝阿！」但，光這樣還是不夠的，希比。

還記得世界樹跟你看過的最大噬星者嗎？你跟我現在雖然看起來是豁盡全力在用武器互相斬擊，一次呼吸的時間足以讓我們互斬至少一萬次。總計四萬條斬痕跟兩萬次的衝擊波能夠讓戰鬥場地至少多出十萬以上的傷痕…但這種程度的力量最多只能打痛而不足以打傷神級生命。

真的要開始對神級生命造成威脅「殺！」你至少要現在的我一樣，使出四成的力量才行。

「嗚噗喔喔喔？」這一斬，雖然可以把你從戰局正中央一口氣推往虛無空間，但仍然斬不死你的。因為你已經習慣至闇鏡的基礎使用法，在最緊要關頭能夠把力量反射到敵方上。

不過很可惜，這裡是我的精神世界。

「怎麼樣？你知道該怎麼作了吧？」就像我吞口口水就可以輕鬆的從地表抵達虛無空間一樣，只要我想，你包括攻擊在內的一切動作我都可以當成不存在…

「我…我怎麼…我怎麼知道…怎麼可能知道！」除非你確切的知道你的精神力其實已經足以成為神靈。

是的，這點我想再多次都覺得實在蠢到很荒謬。

你一路旅行至今雖然一直轉變，從尋找父母到復仇再到追求解脫，但你都堪稱懷抱著信念而一直行動，而那是你強大的一個條件。就像現在你明明認定自己打不贏我，卻可以為了愛人短時間超過你認定的能力極限一樣。至於生命，多次遊走在生死界線的你、堪稱有三條命的你、殺過又救過許多生命的你…更是比平常人類擁有更多條件稱之為神。

信覺、命覺，你跟普通人類一樣一出生就具備，只是你被普通人類教育到認為那些不存在而已。只要你徹底理解這一點，你隨時都有可能具備擊倒我甚至是涅磊德的力量「嗚…嗚痾…」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直被我打到吐血。

你在心中可能某處認為在精神世界中吐血沒什麼，但你應該知道這絕對有影響。

精神世界的軀殼相當於你的靈魂，你的靈魂一直因攻擊而被切削不可能沒有問題。你每一次受傷對靈魂的損害會比你狂化還要強上千萬倍，如果不是真的有成神的資質，按照三年前的你早就已經靈魂碎滅而死。

「咳…不錯嘛…總算是有點架勢了。」絕對不可能成功的靠斬擊讓我咳血。

「希歐大哥…拜託你！快住手！我…我總覺得再這樣下去我將不會是我…」唉，蠢蛋。你不是將要變得不是你自己，而是一直沒有認清你自己。這個門檻你在轟爆兩顆星球的時候沒跨過，靈魂甦醒的時候也沒跨過。你再跨不過…

「我管你是誰！我只知道我今天想要一具身體好離開這個星球，避免遇到我光想到就想殺人的對象而已。」你是不可能獲得幸福的。

你應該要注意到，我到現在一直是用你認知的邪神戰技在戰鬥。而不是用你沒見證過，屬於我那個世界的邪神姿態進攻。這是我大幅讓步的跡象，也是你獲得壓倒性勝利的最大契機。

「嗚啊！吃我這一劍！天地海，三象合一！」但你的思維一直停留在我無法戰勝的區塊，進而限制了你自己。

你的最大強項，是連涅磊德都不吝讚賞的破壞性創造。一直以來你都破壞了舊有的自己好去創造出嶄新的自我，只要你能再一次進行破壞，蛻變出來的你就算凌駕在涅磊德之上我都不會意外。

「至闇劍…三象合一！」我就絕無可能這麼輕鬆的抄襲你動作的假象，進而用純粹的力量來壓制你。

「殺啊！」降低層次到只靠直覺應戰更是你一個錯誤的思維。對，你絕對是狂戰士後裔，但異界劍士克雷斯也指點過你，你父親的境界早已超越狂戰士的限制。直覺只是引導你去開發信覺的鑰匙，而不是讓你拋棄第七感的至寶。

「哼！」你的直覺一直讓你認定我無法戰勝所以你才無法取得戰果。

「嗚…這…這不對啊…希歐大哥…你的行動好奇怪…」除非你能夠像現在這樣，靠著直覺去感受到真實。

「怎麼個不對？我要一具身體，你沒辦法給我，我只好用搶的。這很合理吧？」

「不對，就像你剛剛說的…你要達成目的大可以用偷的…你根本沒有必要特地把我拉來精神世界還一邊攻擊我一邊問我事情…這根本是我過去抽考和樹的態度吧？用惡劣的指示來包裝課程？」

「喂喂。」不要存疑惑啊…你要堅定的相信才行「你以為我會像你一樣？記得嗎？我是邪神，不是人，更不是對你有所求的涅磊德。我完全沒有必要指導你，那對我沒有好處。」

「不對！你剛剛到現在確實有要指導我的跡象…所以…你絕對想要從我身上獲取好處！」

「喔？那你覺得所謂的好處是什麼？你真的認為以你一個半神能夠給我什麼好處？」

「我…我…我不知道…」這就錯了…這個時候你應該要知道才對「…我總覺得你想要追求不該追求的目標…但我不知道那是什麼。」

「那我就告訴你吧，我想追求你的死，這樣我才能獲得一具神級的身…」

「不對！這是幌子！你的行為跟手段根本與你講出來的訴求衝突！」唉，就差這麼一點了…你就不能再多進一步嗎？我很遺憾我第一次遇到的邪神不是涅磊德，要不然現在我應該就不會這麼無力了…

「不管我有沒有衝突，我們之間都必須開始衝突。早在那個山丘上面你我的肉體融合之後就該這麼作了，只不過我一直延宕到現在而已。之前我太過退讓了，是時候讓我找回…」

「我懂了！」不是吧？我還在想要怎麼引導，你就悟透了？ 「你懂個屁…」

「希歐大哥…你該不會是想引誘我打死你吧？」喔？總算是進步了點，開始找到事實的表象。

「我完全沒必要那麼作吧？不要以為你曾經想自尋死處，全世界的生命就得…」

「不對！你不是這個全世界的生命！你是我啊！你是異世界的我不是嗎？」不過我還真沒想到，當你觸碰到真實的時候會讓我這麼難受「我們在很多地方都很相像，而你的境界比我高…你就算經歷過比我更強烈的自殘衝動也不奇怪！」

真可惜，偏了點「我只知道我現在更想宰了你，你的廢話說完了嗎？」

「我…我還沒說完！我一定要說！希歐大哥你自責的方向太詭異了吧？既然你那麼看重那兩位大姐，那就…去佔有她們啊！徹底的控制她們嘛！」

「我沒有那種嗜好，我更不像你說的那麼…」

「不對！徹底的不對！你在說謊！我明明因為你才不時的對十六夜懷抱反感，因為你痛恨的前任頭子是異世界的十六夜！可是我現在真心的愛著我的伴侶！你沒有影響到我！你對她們的感情根本不像是你說的那麼負面！因為她們是我的伴侶在異世界的體現！」

…還真是在讓我意外的地方讓你找到突破口了，這也讓我更堅定了我的想法是正確的，你果然有代我作抉擇的權利。不過很可惜「嬉鬧的時間就到此結束了，希比，我要認真了。」我沒有時間繼續讓你成長了。

就在剛剛，我感覺到有跟我一樣不屬於這愛妲妮亞的生命氣息出現…儘管現在還在這個星球的衛星週邊，但對能夠超越世界隔閡的旅客而言，要跨過這樣的距離最多也只需要一天。就更不用說那組來客很有可能直接用類似時空劍技的方式直接跳躍到敏茲來…

我不會期望涅磊德再幫我困住那組來客一次，因為邪神作事是看心情的，這種一點不確定性都沒有的無聊事情沒有辦法吸引他的興趣。畢竟他現在除了忙著要改造人類之外，還有追求世界樹的行為更重要。

「等等！希歐大哥！你一定要聽我講…噗喔？」你傻了嗎？希比。如果我真的如你所說深愛著那兩個異性，她們的心情我都不想聽了，我怎麼會有空閒聽你講話？你如果真的非要我聽你的…

「用實力來講話吧，希比，你現在不管講什麼對我而言都只是沒有意義的弱者呻吟而已。想要我按照你的想法作事？你先殺了我吧。」

「我拒絕！希歐大哥你…咕啊？」

「搞清楚狀況，你現在沒有拒絕我的本錢。這場賭局你唯一的籌碼就是你自己，如果你想要嚇唬我，你得要有更多籌碼揮霍啊！像是這樣！給我出來！邪神細胞！」

「嗚哇？邪神巨兵？」其實，那不過是我那個世界的邪神力量的最下層表現方式而已。數量再多對於半神等級的你而言其實也只是泥偶，只需要發動一次完整的至闇劍，你就能直接把它們嚇到誤以為你是邪神。但你竟然選擇把精神力花費在攻擊它們上？難道你忘了…

「邪神細胞…進化！」我還在這裡嘛？

「靠！」既然叫做細胞，可以組成體組織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這跟你的神煉其實是類似的原理，靠著累積數量再篩選好進行強化。一開始只是隨意拼疊起來的細胞雖然有人形，但也止於此。在我命令它們進化之後，它們會組成什麼型態「靠！這什麼啊？」

其實連我都不知道。

它們可以獲得可怕的延展性好來變成陷阱纏住你，也可以掌握溫度上的變化來妨礙你，就算從固態轉成液態氣態甚至是能量態也都是可能性的一部分。但，不管我怎麼堆疊，都不可能用邪神細胞進化出一個希比…

「嗚喔喔喔喔！」就算能夠跟我一樣模仿出至闇劍的型態，但它們永遠不是從人類涉足到神境的煉金士。它們的地位跟你煉製到隨身包裡的大量人工生命類似…對普通人而言很特殊，但對神而言什麼都不是。

看來，始終沒有辦法突破這個關卡的你是沒辦法…嗯？

「嗚哇啊啊啊啊！」喔？突然把至闇術的力量波動拉昇到最頂點…甚至把極光術掌握在手中？你總算是要攻擊我了？

「一口氣將我召出來的邪神衍生物都清空，這才是你應該要有的水準。不過你不覺得有點遲嗎？你已經滿身傷痕了。你確定靠下一擊一定能打倒我？」

「希歐大哥…我不想這麼作…是你逼我的！對不起了！」沒什麼好說對不起的，因為真的是我逼你的。如果你真的要表示歉意「接招！最終！極大！獅子戰吼！」

「該死啊…你真該死啊…最終…極大…獅子戰吼！」就為你還是沒有突破而喊吧。

「這…這…不可能…」沒錯，正常情況下我不可能使用這招至今為止應該僅屬於你的殺招。可惜…

「沒什麼好不可能的。你忘記了嗎？你能夠擁有雙屬性對立體質，是因為我的軀殼。這種技巧本來我就有機會使用，而且，你根本沒有下定決心要殺我，更沒有領悟到自己的身份與狀況。就算你是這招的創始者，你也無法贏過我。」

「不…不行…不要…我…不能…」太遲了，太遲了希比。我們的精神與靈魂在這個精神世界已經無可避免的衝突了，而你已經沒有機會成長蛻變了。之後一切只會很類似你的想像，足以毀掉星球兩次的最終極大獅子戰吼「嗚哇啊啊啊？」

會反噬你的靈魂與精神，幾乎把你打到死亡的境界。

「所以？你滿意了嗎？異界的？」 「涅磊德？你不是忙著…」

「再忙，也要撥個時間跟你喝杯咖啡。」你真的很可怕，明明跟希比用著同樣的形象，卻能準確的靠著至闇術干涉我的精神世界，進而具體化出你需要的形象「喝吧，就當作是餞別的飲料了。」

這杯咖啡的味道…是苦澀、是辛辣…一點點甜味都沒有「「咕嘟咕嘟…」」但我們都一口氣喝光，好迎接尷尬的沉默。

「…其實我覺得希比說的是對的，你真的應該考慮跟那兩個異性再談談。不過我很意外你一開始竟然會想選擇這種方式來迴避。」

「…其實我…很猶豫。所以我原本是希望希比能夠把我的靈魂轟擊到…他現在的狀態。這樣子，不是神級的生命就感應不到我的存在，我也就不用正面跟不想對話的對象碰頭。反正仍然在希比的體內，之後我只需要足夠的時間休養，靈魂自然會慢慢恢復到完整狀態。」

「結果現在反而是希比的靈魂幾乎作不出反應，要花上至少幾千年的時間來尋求突破…唉，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我今天明明沒打算要開玩笑的啊？難道是因為我騙了小協所以反過來被整了嗎？所以？你什麼時候要走？」

「…等一下吧？在這個世界會讓我有點牽掛的也就只有希比跟你了。」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涅磊德喔，你忘了嗎？我是異界的…這裡從來就不是我的世界，怎麼能用回來二字？」

「就像我跟希比講過的，這個世界並不排斥有複數個邪神。如果你要定居，其實我很歡迎。」

「很感謝你有這份心意，可惜，我對這邊的歸屬感沒有那麼重。」 「是嗎？那你什麼時候會再來？」

「…我不知道。也許是明天，也許是明年，也許永遠不會再來。但不管如何，我是一定會走的。希比既然沒有辦法幫我迴避掉我不想見的對象，我只能自己迴避了。」

「…如果當初我直接惡作劇，把她們送來見你就好了…嗯？」 「嗯？」

能夠同時讓我跟涅磊德錯愕的事情並不是那麼多…但「「希比？」」偏偏就是發生了。

我的精神世界源自於我的靈魂，而我的靈魂現在還在希比體內，所以在我不夠注意的情況下會被希比的身體狀況影響。但就算沒有剛才的巨大晃動，我跟涅磊德還是能感覺到這具身體是被一個正在急速成長的靈魂控制著。我跟涅磊德都還在療傷期，這股靈魂的波動是誰發出的我們根本不用想都能知道…

剛剛的攻擊我是企求我自己的靈魂崩潰，對手則是在不希望自己死亡的同時也不希望我死亡。也就是說，儘管那是兩記足以滅星的攻擊混合，裡面卻是完全不帶殺意，打不死半神等級的靈魂並不奇怪…

但「「怎麼會這樣？」」還是很奇怪。

希比的靈魂波動強度跟普通人類相比，堪稱以急速的往神的境界攀升，但我跟涅磊德都沒有辦法看到他的精神體再次出現，只能一直感受到整個精神世界正因為肉體的動作而搖晃。搖晃我很快就可以避免，但我沒有辦法馬上找出答案…

「至闇鏡。」涅磊德簡單的往天一指，足以滅星的力量先是凝聚成一塊黑到發亮的平面，再反映出很多我們都不知道的事實「異界的，他要去哪裡？」

「我…不知道。不過這是他…回家的路。」我們兩個神級的生命，完全無法理解現在究竟是什麼樣的力量在支撐這個還只是半神的靈魂繼續驅使肉體行動。

『歐普拉公爵！』 『還公爵？現在是親王了啦！』 『啊對喔？歐普拉親王萬歲！』 『『『『萬歲』』』』

走在敏茲週邊，他的肉體一直被不知狀況的貧民們當成神一樣景仰。而他的肉體竟然能夠一一回應，甚至「「神煉？」」以神的力量來進行回饋。

修理包括房舍在內的各式物品，如果把人類只當成物品看待，那他連人類都能修。修理的範圍從頭修到腳這點我跟涅磊德已經看習慣了，只是這次「「…死者復活？」」程度有點太誇張了。

被稱作希比的肉體完全不顧忌在場者的悲哀，直接走進去病房的行為本來應該該被驅逐的…只是等到它把剛吞下人生最後一口氣的屍體硬是煉成至少還可以再健康活動個一年的人類『『『『歐普拉教皇！』』』』那些病患變成捨不得他走。

「哈哈哈！好耶！多弄一點！再多玩一點啊！」涅磊德笑到在地上滾來滾去，因為每當希比煉掉一具信奉協法特的屍體，過不久至少就會有十尊協法特的塑像被砸爛。

可是我感覺的出來，他是在假笑。因為以希比的身體為分隔線，內外的狀況矛盾到無法忽視。希比把外界的狀況破壞到不像樣，卻沒有把他自己的狀況也破壞掉…

如果我是把希比當成弟弟，涅磊德應該是把他當成朋友或者學徒。我會擔心，他肯定也會。我們可能比希比還要清楚他的狀況，而如果要用一句話簡單解釋，那只會是「「該怎麼辦？」」非常糟糕。

他的靈魂本質仍然是狂戰士，狂化是用極微小的靈魂崩碎來換取龐大的力量…這兩點連希比自己都知道。但，我們從來沒有想過，如果哪一天希比的靈魂全都崩碎成狂化時的細小碎片會怎麼樣。而答案現在看來很明顯：他會靠著本能把那些力量花到空蕩蕩，也就是會把自己的靈魂磨損到完全不剩…簡言之：死。

那會是最特殊也最徹底的死，即使是涅磊德都沒有辦法逆轉的現象。如果現在希比的精神體還在，我們還能強硬的壓抑住他進行這種愚蠢的行動，但他就是不給我們這個機會…

「喝！」 「怎麼樣？」

「光看應該就知道了…沒辦法。」我有嘗試著現在就控制希比的身體，但我辦不到。把現階段我能動用的力量全部用上，仍然無法從希比的靈魂搶走控制權「真是太荒謬了…為什麼你偏偏現在才蛻變？」

代表他的力量已經超過邪神的七成，隨時都有可能凌駕在我之上。

「異界的，你覺得合我們兩個…不，當我沒說吧…」我跟涅磊德合力，用兩倍的邪神力量要粉碎掉這具肉體或許很簡單，但那並不能阻止希比靈魂的消散。如果我們真的出手了，最有可能的情況大概是希比剩餘的靈魂會在敏茲引發一場足以把這顆星球的一半化為粉塵的大爆炸。

所以我們兩個只能期望「「喔！他終於回家了！」」他不要把力量浪費在外界，而是留在自己身上進行修復。

「快快快！快一點啊！你要怎麼弄都好！反正不要再亂動了！」涅磊德難得急躁起來，甚至開始直接干涉希比周遭生命，提前把他們全部都隔離到異空間去，就只為了讓希比能夠早點休息。

「咦？這…這裡是？」然而，不管是我還是他都失望了。希比並沒有往他的寢室走，而是往地下室邁步。可是那裡應該沒有任何值得「啊！」

「怎…怎麼了？異界的？我第一次看到你這麼失態。」 「涅磊德！快！不管你要怎麼弄都好！阻止希比繼續走下去！」

「嗯？喔！我嘿…欸？真的假的？」涅磊德對著希比周遭使用至闇劍，但希比的肉體卻對著那些至闇劍施展了至闇劍。

劍與劍的破壞力巧妙的達成平衡，雙雙粉碎。涅磊德當然還有很多心力可以繼續攻擊，但「你得換別的方法，不能這樣虛耗希比的靈魂。」希比沒有。

「我嘿！靠！你這麼行？」所以涅磊德改用至闇鏡，然後被希比用四種至闇劍從四個方向絞碎。

終於，至闇術還剩下至闇玉…但不管是涅磊德還是我都很猶豫。不管怎麼說，那都還是從破壞起始的技巧，而希比的靈魂絕對是處在不能再遭受破壞的情況「沒有把握的話不要貿然出手啊…」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異界的…」所以我們只能焦躁的等待，等待希比的腳步就這樣停止「不過你為什麼這麼急？」

「因為我已經猜到…不…太遲了…接下來的你自己看吧，涅磊德。硬要說，事情會變成這樣我們要各負擔一半責任。」

「靠？關我…啊！我懂了…」

是我把希比逼到這個地步沒有錯，但是…教導希比又提示希比的卻是涅磊德。

上一次希比在生死邊界，涅磊德下的指令是：好好用一次至闇玉。這一次雖然涅磊德沒有那麼說，但希比卻是本能的照著經驗行動…

推開地下室大門，希比的眼眶就算有對著靈魂想看的事物，他大概也沒有接受到任何視覺刺激。哪怕這個地下室有著跟日光相仿的光源也一樣，因為他現在完全是靠肉體以外的感官在行動。本能大概在告訴持有者自己將死的訊息，信念是不打算欠任何人情債，性命則用在滿足自己的根源欲求…

希比的左手緩緩的抓起了一具死物…那是他三個女兒融合在一體來不及分開就死亡的產物。很幸運的是裡面有三分之二的成份不是純粹的生物，所以現在還能保持模樣…很不幸的是，她們終究是死了，不然以她們的心態，現在肯定會哭著要她們的父親治療最該治療的對象。

希比的右手緩緩抬起「啊…至闇玉要發動了嗎…」我忍不住感嘆著。

「不。」涅磊德卻果斷的反駁我「他要用的是至闇劍。」

「劍？」怎麼可能？儘管我不會用，我也知道至闇劍是至闇術層次最低的技巧，那只是單單追求外觀上的破壞。抱著他的女兒，他怎麼可能「嗚喔？」

會沒有東西可以破壞？

對一個破壞王而言，對一個肯定具備自殘衝動的生命而言…自己的肉體隨時隨地都是最容易變成破壞對象的目標啊。

我的精神世界被突如其來的衝擊震盪到幾乎崩潰，我只來得及留下一小片空間讓我跟涅磊德可以安穩的站著「涅磊德，他在作什麼？為什麼他要在女兒面前自殘？那是一種贖罪嗎？」

「異界的…」涅磊德的口氣極端的感嘆，甚至是感動「…老實說，我本來很想替希比把你幹掉。但從你完全不在意等等要借用的身體狀況如何，而是關心希比的行為狀況，我確信你不是故意的。但我要告訴你，我今天之所以不想攻擊你的原因，除了我覺得你是朋友以外…還有今天會是一個很特別的紀念日。」

「今天？紀念日？怎麼回事？」我不記得茵菲利亞或者賽雷斯提亞兩邊的文化有特別在今天慶祝的習慣啊？

「你等著看吧。雖然我不確定這小子打算幹什麼，但我有預感，那會是動搖整個世界的大動作…看！至闇劍捅破身體之後昇華成至闇鏡了，他在對自己的身體進行…」 「進行什麼？」

「即使是我也不清楚的行為。」 「…竟然這麼不可測？那現在的希比…」

「論力量，還不及我們。但如果論起至闇術的施展，他可能已經找到其他的活用方式了…這麼快？」

「什麼事情這麼…這麼快？」我們兩個邪神，再一次為了一個半神的行為而吃驚。

希比的右手從傷口中掏出一顆黑到彷彿把整個世界的光影都一併吞蝕的球體「「至闇玉？」」那是希比清醒的時候幾乎不會用的最終奧義，如今看起來卻像是熟練了無數年的基礎技巧。

只「「咦？」」當他把至闇玉塞到她女兒體內之後…我感受到連涅磊德都明顯覺得自己對至闇術不夠熟練。

不計算難度比較低的人心劍的話…希比上一次使用至闇玉，主要用意是製造出自己的神級身體。再上一次也就是第一次使用至闇玉，是要把半神級敵人活生生煉成藥物…如果把這兩個綜合起來「難道他要把女兒煉成傷藥來治療自己？」

「「不可能！」」我才剛講完，就跟涅磊德同時否定了這個可能性。因為我們很清楚，這個半神其實比某些人類更重感情。在最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大概也會選擇把自己煉成藥物讓女兒吃。

然而，我們兩個神卻得眼睜睜看著這個半神把他最心愛的女兒完全化成…化成「「光？」」完全顛覆我們思維的事物。

那是一道因為太過明亮導致視覺中會出現暗影的光芒，小心的用雙手捧起那團光球，希比的嘴巴開始喃喃自語…正常情況下，那是不會有人類能聽到的宣言。

「異界的…」 「不用你說…我有在聽。」

但我們處在希比體內，就算不想聽也會毫無遺漏的聽到。

『…這是…我的愛…這是…愛…這是…下一任的衛心者…這是…這是！希歐大哥！你最欠缺的強悍啊！』猛力揮臂，光球化為光柱往天頂衝去…希比那對普通人類很奢華的豪宅就這樣被打出了至少二十幾個洞。

『哎唷？』 『『『『『『『嗚…嗚哇啊啊～』』』』』』』 「「小孩？」」卻也留下了八個本來不存在於此的聲音。

一個幼童，七個嬰孩…全都不完全是人，卻全都等著疼愛。

希比的軀體把七個嬰孩一一抱起，相當於這世界上最安穩搖籃的胸懷，很快就把七個嬰孩哄到安靜入睡。這才慢慢蹲下去面對著最大的幼童『你知道…你是誰嗎？」

『我…我是…我是嫜瑜！嫜瑜．歐普拉！』 「「咦？」」

『很好…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把拔！』 「「咦咦？」」

『很好…嫜瑜…注意聽…把拔…等一下要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所以…你要幫把拔照顧好媽媽跟妹妹，好不好？』

『好？』新生的嫜瑜．歐普拉，明顯沒有搞清楚狀況，但她絕對是可愛到讓神都想抱進懷裡的小女孩。不光是我，涅磊德的心態早已變成近似於溺愛的傻長輩，只差沒有當下就衝出去教導那個孩子至闇術而已。

『嫜瑜乖…把拔沒有時間了…這邊有八份小點心…這份是你的…你吃飽之後幫把拔餵妹妹吃飯…好不好？』

『好！』嫜瑜，抓起屬於自己的小魚乾開始很困難的啃咬著，但這是很正常的。畢竟她才新生，而且那條小魚乾其實是極端濃縮的魚貝類屍體，正常情況下足以讓整個敏茲的所有居民都聞到海產味一個月還不會退。

然而幼小的嫜瑜不會知道這些的，她很努力的吞食著自己新生之後的第一餐「「啊！」」連自己的父親已經離開原地都沒發現。而我跟涅磊德只能感嘆自己沒有辦法繼續看著那個可愛的小女孩。

「…異界的…」

「別說…我正在後悔…」我開始覺得如果可以看著那八個小女孩跟她們的父親快樂互動，或許繼續待在這個星球忍耐我不想見到的對象也是可以考慮的選項。但，一切已經太遲了。

動用空間翔轉移飛到閃耀之塔殘跡頂端的希比軀殼『凹嗚？老哥！你…你狀況好差啊！』只把自己最信賴的從者一起帶走。還是只來的及這麼作？

『聽著…我…要陷入很長的沉睡了…跟緊這具軀體…保護住這具軀體…我…不想…醒來…只有…一顆頭…』應該，是後者吧？他連玩笑話都還來不及說完，就已經失去最後的一點神識，讓身體往著地面沉沉墜落。

『凹嗚？』選擇帶著最終劍舞者，大概也是因為只能放心讓他保護。

「異界的，是時候換你上場了。我只問最後一次…你…還是要走嗎？」

「…嗯。」我不能留在這邊，因為這裡的事物是屬於希比的。我留在這會干擾他安排的一切，況且，我沒有自信未來當我面對那八個小女孩，我能坦然的跟他們說自己正式她們沒有父親的原因。

「是嗎…那…就去吧，異界的…朋友啊。」

「嗯，保重了…」我沒有說再見，因為我不覺得能再見。但我可以說「…這個世界，我少數的朋友。」

接過了希比軀殼的掌管權，呼吸了一下很久沒有聞到的現實世界氣體「…好…苦…」心底的辛酸讓我感受不到這份清新感的美好。

「咦？老哥？你剛剛不是…凹嗚？」

我甚至不留給迅銀搞清楚狀況的時間，隨即舉手大喊「過來！雅秀剎華！」召喚出曾經救了我跟希比一命的巨大機甲從者，鑽進了曾經很熟悉現在卻有點陌生的控制室，頭也不回的離開這個日後應該叫做愛達妮亞的世界。

我好像有流了幾滴眼淚，因為我彷彿有聽到涅磊德那無盡的感嘆「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