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張家宅七年後原址重建,當時強拆的理由如今看來簡直可笑,但這都是後話了,畢竟原址重建本身,只讓整件事更加荒謬。
第四章
盜將和遊龍在第二天便回到中科院接受表揚,劉處長對兩人表現大加讚揚,積極熱心助人,誓死達成任務,公司的女同事瞳孔都變成了心型,兩人在一聲聲讚揚中逐漸迷失自我,喪事喜辦的過程中,我們步出了傷痛。
兩人像拿到縣長獎的小學生一樣,在典禮台上害羞而靦腆地傻笑,不明覺厲。
「恭喜你們第一次就順利完成任務,處長在這邊代表院內同仁,感謝你們為國辛勞。」
盜將從劉處長手中接過獎品,一把金色刺刀,65K2配附同款,準確說是報廢軍品再利用,金色是鐵樂士噴的,不用太用力摳,漆自然會掉;這不是重點,禮輕情意重,這起拆遷案歷時近四年,終於在少量傷亡的情況下完美結案,兩人作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很是值得表揚一番。
雅霆作為兩人的輔導員在台下列席,但由頭到尾只是業務性的面帶微笑,顯得不甚熱情。
典禮不過三十分鐘便結束,與會的各科室同仁在處長離場後,各自魚貫滾回自己的小隔間,面無表情的辦公。
盜將和遊龍兩人略有些驕傲,帶著黃金刺刀向雅霆報到:「學姊,還不錯吧?接下來要幹嘛?」
雅霆從容不迫地起身:「走吧,車上說。」
下午四點二十分,三人在天龍高鐵站自由座找到了位子。
高鐵離開天龍後便越開越慢,在苗粟,車長為乘客們的護照補蓋出入境證明,然後再往南,高鐵甚至走走停停,車向前,卻感覺時光向後,鐵道兩側逐漸鬱鬱蒼蒼,駛過文化古都「傣蘭」的甘蔗田,蔗葉擦過車窗,附上層層糖霜宛若靄靄白雪,對這些土生土長的天龍人來說好不驚豔!原來高鐵有開到這裡喔!
一路上,雅霆只是陰鬱的看著窗外,此時突然輕描淡寫問道︰「你們還記得蔡主席最後一句話說了什麼嗎?」
兩人一時楞神,沒有答上。
雅霆替兩人回答了:「和民眾站在一起,傾聽基層的聲音。」
張先生和賴科長的死,將兩人拉回現實,甫一想起自己是如此冷血,頓覺後怕,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直教人不問生死。
盜將若有所失,內疚道:「張先生是我打死的。」
雅霆暗暗吃了一驚,原來只聽聞目標被順利處理完畢,理所當然地以為是遊龍下的手,沒料到遊龍實則救了張先生,而殺死張先生的竟是盜將,這個百害而無一是的嘴砲。
無論如何,雅霆對二人實無責備之意,在中殺院執管之下,死亡是必然,沒有對錯,公務員本是如此,他們的職場就是完美的史丹佛監獄,權威與紀律、去識別化與個人化、群體情緒控制,上帝最寵愛的天使,捧上鐵飯碗也只能是路西法,雅霆只是以過來人的立場說著:「革命,死一兩個人沒有用的。」
「但不要忘記革命死去的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