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銀色項圈套住的女人，會成為潘神的新娘
——沒有其他任何神可以救她。
沫沫的室友蕭玥最近很不正常。
事件發酵之前，蕭玥出國旅行了一趟，至於去哪了沫沫也不知道。只不過回到學校以後，蕭玥就每天跟個神經病一樣在宿舍中央跳舞，一邊跳還一邊神經兮兮地說：“我是神的新娘。”
剛開始沫沫只覺得這位校花照鏡子照抽了，應該過幾天就好了。可是幾個月過去了，蕭玥的症狀越來越嚴重，有幾次上課就開始講胡話，被老師趕出教室。幾位老師已經下了通牒，如果蕭玥不能恢復正常，可能要面臨被退學的風險。
幾年的相處下來，沫沫和蕭玥也是挺不錯的朋友，所以沫沫開始苦口婆心地勸解她。可蕭玥依然像是抽了風，不停地說：“我是神的新娘。”
“好好好，”沫沫無奈地回道，“你是神的新娘。不過請問你的丈夫，到底是哪位神？玉皇大帝？還是什麼雨神瘟神？”
蕭玥終於停下了跳舞，神秘兮兮地跟沫沫說：“潘神。”
好傢伙，一舉瘋到阿卡迪亞。沫沫把蕭玥拉到椅子上，蹲在一旁耐心地說：“那你說，他身負神職，為什麼要娶只是凡人的你？”
“這……”蕭玥神秘地笑了半天，踢翻椅子，還掙脫開沫沫的手又開始在宿舍中間轉圈，“當然是因為我長得美啊。”
沫沫翻了個白眼。一個校花而已，能讓古希臘神話中的半神潘恩傾心，說起來真沒人信。不過傳說中的潘神，羊角人身，其實還長著羊腳，醜陋卻好色。想在人間找個老婆，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這，沫沫搖搖頭，只道這搞不好又是哪個恐怖小說的橋段，蕭玥看得有點魔怔了而已。現實中，不可能出現的。
蕭玥突然停下來，冷冷地看著沫沫，然後歪著頭笑了。蕭玥的笑容有些滲人，沫沫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你不信我，”蕭玥說，“那我就讓你看看。”
沫沫的內心有點惶恐，表面上卻裝成沒事的樣子，不過還是沒有理會蕭玥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這個夜晚不安寧。沫沫做了一個夢，夢中困在一個地宮裡，被一個長著羊頭人身的怪物不亦樂乎地追了一個晚上。滿頭大汗地醒來，蕭玥就在床邊看著她，把她嚇得一個激靈。
“見到了沒有？”蕭玥笑得花枝亂顫，“是不是潘神啊。”
“你有毛病啊！”沫沫尖叫起來，把隔壁宿舍的都給吵醒了。沫沫第一次，產生了換宿舍的想法。
說來也怪，這一天之後蕭玥正常了些，無論在宿舍還是去上課都沒有什麼奇怪的舉動。沫沫沒再做噩夢，也就放棄了換宿舍的念頭。
就在沫沫以為一切都過去了的時候，又夢回了那個地宮和地宮裡的潘神。不過沫沫還在夢裡遇到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奶奶，看起來和藹得很，帶著沫沫躲來躲去。雖然沫沫躲藏的時候還是不停聽到羊蹄子踱來踱去的聲音，但她至少不用再見到那副瘮人的羊面孔。
沫沫醒來的時候心跳還是有點快，不過比上次一好了很多，蕭玥也沒有站在床邊嚇唬她。只不過沫沫聽到若有若無的哭聲，從蕭玥的床上傳過來。
沫沫起身走過去，看到蕭玥用被子蒙著頭在哭，於是拍拍蕭玥的床。
蕭玥伸出頭來，滿臉都是淚。
“你怎麼了？”沫沫有點擔心地問。
“我夢到一個長著羊角人身的怪物在追我，還說要娶我做老婆。”
蕭玥的話讓沫沫驚掉了下巴，半晌才反應過來：“你不是很開心要做潘神的新娘麼，怎麼哭成這樣？”
“潘神是什麼東西？誰要做他的新娘？”蕭玥聽到沫沫的話，沒來由地發起了脾氣。
沫沫撇撇嘴，不知道這樣的蕭玥是正常還是不正常。
不過沫沫又注意到，蕭玥手腕上多了一個銀質手鏈，有些白白的絲狀物長到蕭玥的肌膚裡，還在裡面形成了一個像極了羊角的圖形。
沫沫揉了揉眼睛，發現那只是一個普通的手鏈，根本沒有什麼長出來的絲狀物。
接下來的幾天，沫沫又不停地進入那個地宮。有時候能找到那個和藹的老奶奶，老奶奶還會繼續幫助她；大部分時候找不到人，沫沫只能漫無目的地逃跑，根本不知道地宮的盡頭在哪裡。
白天的時候，蕭玥也時而正常，時而不正常，搞得沫沫更心煩。沫沫還上網搜索了有關潘神選新娘的內容，什麼都查不到。沫沫經過一晚的思考，還是決定換一個宿舍。
對於沫沫的要求，學校很快通過了。只是確定新宿舍還需要一段時間，需要沫沫耐心等待。
蕭玥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哭著跟沫沫說對不起。她能理解沫沫的選擇。但是沒有人理解她也沒有人相信她；沫沫一搬走，就只剩她自己了。
蕭玥哭得沫沫又心軟了。可是沫沫不搬走，也幫不到蕭玥什麼啊。
“我求過潘神的奴僕幫我，可是她總是不理睬我。”蕭玥一邊說，一邊扯著自己的手鏈，“這東西也是糊裡糊塗戴上的，怎麼都取不下來。”
“潘神的奴僕？”沫沫遲疑地問。
“是一個老奶奶。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還挺和藹的，後來就不理會我了。我知道她有鑰匙可以幫我解開手鏈，可她總躲著我。”
沫沫再次遲疑了。半晌才說：“我認識她。”
蕭玥茫然地看向沫沫。
“是不是取掉手鏈，你就沒事了？”沫沫又跟蕭玥確認了一次。
蕭玥依然還在茫然中，不過她點下了頭。
這個夜晚，沫沫在夢裡又回到那個地宮。老奶奶拉起她的胳膊準備帶她跑，沫沫站得穩穩的一動不動。
老奶奶疑惑地看著沫沫。
“請問，”沫沫鼓起勇氣問出口，“您是潘神的奴僕嗎？”
老奶奶點了點頭：“我是。”
“潘神是不是找了一位新娘。”
老奶奶再次點了點頭：“如果姑娘想嫁給潘神，那你來晚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沫沫急忙說，“我是潘神新娘的朋友。我朋友不想嫁給潘神了，請您幫幫她。”
老奶奶一臉的不解：“潘神其實是個很好的丈夫，除了不喜歡外人闖入地宮平時都不會發脾氣的。為什麼姑娘的朋友不願意嫁？潘神並不會強迫任何人，一定是姑娘的朋友自願潘神才會選她做新娘。”
“我想其中有什麼誤會。不過我朋友真的不想嫁了，您可以給我手鏈的鑰匙麼？”
老奶奶皺了皺眉頭：“我得問問潘神。”
老奶奶一手拉著沫沫，向後看去，潘神出現在不遠的地方。
沫沫的恐懼又湧上頭，如果不是老奶奶死死拉住她，她早就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好在潘神並沒有過來的意思。
沫沫沒有聽到老奶奶講話，卻看見潘神點點頭。老奶奶轉回頭，遞過來一把銀色鑰匙，囑咐沫沫一定不能弄丟了。
沫沫還沒來得及回答，已經飄回宿舍內，還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自己。奇怪的是，沫沫怎麼都回不到自己身上。
沫沫手中的鑰匙掉了下來，落到床上的自己手中，然後才附上自己的身體。但是當沫沫坐起來後，卻怎麼都找不到鑰匙在哪裡。
蕭玥再次站到了床邊，陰寒地看著她。
“我真的把鑰匙拿回來了，”沫沫邊說邊在床上翻找，“只是不知道掉去哪裡了。”
“我知道，”蕭玥口中傳來老奶奶的聲音，“我從前也是這樣成為了潘神的新娘。”
沫沫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整個人僵在原地。突然脖子上出現一個什麼東西，把脖子掐得越來越緊。沫沫伸手想要扯下來，卻連讓手指伸進去的空間都沒有。
沫沫終於鼓起勇氣看向蕭玥。蕭玥的瞳孔亮得像一面鏡子，反射出沫沫脖子上的銀色項圈。
項圈終於縮成戒指大小。沫沫滿臉通紅，睜大眼睛倒在床上，看脖子就像個剛紮好的稻草人。
“潘神很喜歡你呢。”蕭玥說完，又開始在寢室中間跳著舞轉圈圈，“謝謝你，我終於自由了。”
被銀色項圈套住的女人，會成為潘神的新娘
——沒有其他任何神可以救她。
白鹿青涯 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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