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步入校園已是九點整,全校學生都忙著打掃校園和教室,就連人煙稀少的科學館與實習大樓四樓都有學生在清潔,因為長時間無人使用,積累了不少灰塵,清理起來多少有些辛苦,又剛好新上任的衛生組長非常潔癖,導致打掃此處的學生叫苦連天。
唯獨這兩人閒著沒事做,跑到福利社吹冷氣,還啃起冰棍來了。
「你不去掃地嗎?黏著我幹嘛?」季宇凡一邊享受著涼爽快感,一邊不耐煩地問:「你是跟屁蟲?」。雖然季宇凡已經習慣李明哲的相處模式和個性,既隨和又愛開玩笑,還時不時對自己拋媚眼放電,但依然受不了這種像小孩黏著媽媽一樣的感覺。
「你不也沒去掃地嗎?再說了,跟著你有好處,你看,這冰就是你請的啊。」李明哲用胳膊頂了季宇凡道:「聽沒聽過一句話?」
季宇凡沉默了片刻,心想這白目又要跟他扯什麼歪理了。
「什麼話?」
以為季宇凡沒注意,李明哲將整根冰含到嘴裡再拿出:「我突然想吃你的口味,我們交換好不好?」
「不好。」季宇凡毫不猶豫地回答。
「為什麼?」
「因為你含過了,別以為我沒看到。」季宇凡一臉得意地看著他。
從國小到高中,李明哲就像小狗一樣黏著季宇凡不放,就算不同班,下課也會聚在一起聊個天、回個嘴。每當李明哲想捉弄季宇凡時,次次都吃虧,好像季宇凡有陰陽眼一樣,能看穿他腹裡的鬼胎。
「所以你想說什麼?」
李明哲盯著季宇凡的臉,慢慢的將視線移動到唇上,沉默良久,說:「你讓我親一口就告訴你。」
季宇凡不想搭理,自己也是夠傻的,居然會相信眼前這人的話。
「要嗎?」李明哲一臉期待。
「大庭廣眾要我給你親?想得美。」
「所以在隱蔽的空間可以囉?」李明哲越靠越近,而季宇凡也不往後退,直接別過臉看向其他地方。
「滾。」
這動作在旁人眼裡簡直就是小情侶的日常調戲。在學校裡,所有學生和部分老師都知道這兩位「大人物」總是膩在一起,一個學生會會長兼熱音社公關,一個糾察隊大隊長兼吉他社社長,兩人身兼二職,該忙的事情應該林林總總,卻只在他們身上看到悠閒和輕鬆。
「你準備好社博要表演什麼了嗎?」季宇凡啃完冰,回過頭說:「兩個星期後就要表演了,單子填一填趕快交。」
社團博覽會,簡稱社博,是學校一年一度的社團招生表演。許多社團會準備出乎眾人意料的演出,其中,最受眾人喜愛的三大社團:熱音、流唱、吉他,分分鐘鐘燃炸全場,每一位上台表演的社員或幹部,在燈光的照耀下光彩奪目,成員之間配合的天衣無縫。
「我們兩個要不要合作一首?」不等季宇凡回答,緊接著說:「你唱歌,我彈吉他,多完美啊!而且大家都想看我們合作一次。」
「下次吧,以後有的是機會。」季宇凡把玩著手上的冰棒棍。
「別尋思了,就你跟我演一首吧,都二年級了,哪還有什麼機會?」見季宇凡沒有反映,李明哲倒頭就往對方身上一靠,雙手輕輕鬆鬆就將季宇凡環住,還刻意用撒嬌的語氣請求:「拜託啦~」,如果是一般的男人,拳頭早就揍下去了,世上怎麼會有人的臉皮厚的跟防彈衣一樣。
沒辦法,自己寵的自己管。
「走開。」
「我不,你先答應我。」
兩個人的動靜不小,容易引人注意,很快的,周圍的同學們開始竊竊私語。
「快起來,很多人看著。」
「那又怎樣,我們長得帥,讓他們看唄。」
「......」季宇凡沉默地看著他,心想「居然把話說的非常理所當然,而且沒羞沒臊」,再抬頭看看周遭圍觀的人,靠,怎麼越來越多?
「行了,我答應你,快起來!」
季宇凡最大的把柄,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李明哲這種死纏爛打的行為最吃香了,當然,也有一半是因為季宇凡沒有李明哲臉皮厚,經不住這種戲謔。
經過一番折騰,李明哲才依依不捨放開季宇凡,心中暗暗地說了一句:「讓你同意真他媽太不容易了......」。
李明哲緩緩抬起頭,掃視周圍一圈,犀利的眼神落在各個吃瓜群眾臉上,似乎在說著「看什麼看,羨慕嫉妒?」的樣子,有些識相的學生看見他護短的樣貌,嚇得腿都軟了,哪還敢再多看一眼。
真是口是心非的男人。
「喂。」
聽見旁人一叫,李明哲這才回過神,意識到剛才自己好像在宣示主權,幸好季宇凡沒有察覺異樣。
「歌曲你定吧,我都可以。」
李明哲瞬間收回凜冽的目光,臉上浮現剛剛的笑容:「不愧是我的小寶貝,真萬能。」
「草......」
時間流逝的快,不知不覺就已經十點整了,掃地時間結束,所有學生開始做收尾工作,陸陸續續回到班級。
一中,是R市排名靠前、升學率高的國立高中,學校沒有髮禁,對於校服的規定也不嚴苛,只要不是全身便服,而且在教官室前大喇喇地閒晃,教官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教官也不想無聊找事做。
楊寒凜:「你們去哪了?」
季宇凡:「吃冰。」
楊寒凜是班上的學霸,但在行為上,跟「學霸」二字恰好相反,不愛穿校服,喜歡染頭髮,上課睡覺、下課尿尿,放學常約人到網咖打遊戲,回家也沒有在複習功課。
天賦,總讓人如此嫉妒。
楊寒凜:「下次幫我帶一份上來。」
李明哲:「你怎麼不自己去啊?」
楊寒凜將手搭在李明哲肩上,悄悄地說:「你看啊,這爬樓梯能增加肺活量,延年益壽,更重要的是還能提高性功能,這麼好的福利,我不配擁有。」
李明哲緩緩轉頭看向季宇凡,嘴裡默念著幾句話。
「喂!聽懂......」話說一半,見李明哲眼巴巴地盯著季宇凡看,不禁吐槽:「跟你說話呢,看我行嗎?」
「不行,你沒他好看。」
「......」
✦
炎熱午後,室內空調降下了體內的煩躁,窗外烈陽打在少年稚嫩的臉上,白皙的皮膚透著一點紅暈。
李明哲默默地反坐在季宇凡對面,手指輕輕勾起他的髮梢,並拖著腮欣賞對方的睡顏,前者不經意露出寵溺的笑。
「季宇凡?」李明哲輕輕喚著,見對方依然熟睡,便湊到耳邊小聲地說:「再不醒我親你了。」
手心從頭髮向下滑至後頸,再移至耳朵,驚覺季宇凡的溫度異常的高。
「喂!你醒醒!」
郝仁:「吵什麼?午休又還沒結束。」
姜升:「在幹嘛?」
雖然動靜不大,但在他們周圍的同學仍醒了過來。
李明哲:「他發燒了,得送保健室。」說完,不等其他人反應,直接背起季宇凡離開教室。
楊寒凜聽見聲響微微睜眼,說:「什麼?送洞房?我聽錯了?」
保健室內,校醫簡單做了些檢查,道:「只是一般感冒,沒有大礙,休息一下就行了。」
李明哲:「謝謝校醫。」
幾分鐘後,床上的季宇凡微微睜眼,周遭有白色布簾、醫療用品,還有趴在一旁淺睡的李明哲。床頭櫃放著紀錄表,寫著「發燒39.8」。
「早上明明好好的,怎麼突然感冒了?」季宇凡不解地想著:「是這傢伙背我來的?」,床上的人仔細端詳著眼前的男孩,暗暗地說了一句:「還挺帥。」
✦
作者的話:
"他"只會對"他"嘻皮笑臉
修改日:2023/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