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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短篇〈隨筆‧08〉

庚晴 | 2021-10-04 18:49:16 | 巴幣 0 | 人氣 167

隨筆
資料夾簡介
喜歡想到什麼就寫什麼,輕鬆看待勿較真哦。

陰風慘慘,陣陣寒冽,不僅象徵低溫凍人,也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悲嘆……
 
眾多冤魂不約而同地聚集在簡陋的數坪房屋內,為的,均是害慘他們人生的某個瘋子。
 
咿──門倏地被打開,理著平頭的中年男子渾身酒氣,一擺一擺地走進家中,刷的一聲躺在沙發上繼續喝他的酒。
 
「再來啊!你們這些垃圾……再來吵啊!」他醉得大聲嚷嚷,白天才被警察押走,他們竟然還想再把他送回精神病院強制就醫!?
 
是在工三小!
 
他五十歲了,從來沒人敢對他指手畫腳,即便是生他下來的老母,也未嘗敢對他有一絲不敬,否則後果如何……哼哼,他可是六親不認!
 
還記得之前村裡有條狗時常對著他亂吠,某次火氣一上來,他便活生生咬破那隻賤狗的喉嚨,再挖掉牠眼睛,看他媽還敢不敢囂張!
 
再到前些日子,他在路上聽見某個早餐店阿婆說了他不愛聽的話,什麼沒工作的……幹,他聽了不爽,也隨手拿了把刀送她上路!
 
此後,村裡再也沒人敢瞧不起他,人人見他就怕的表情,他看了就一肚子爽快!直到……那個白目女店員惹毛他為止。
 
那天,他到超商想說買瓶酒解解渴,結果那店員衝著他說什麼……要戴口罩?戴他媽三小罩啦!
 
說話沒大沒小,當下他便毆了她幾拳,再挖掉她雙眼──反正這麼不長眼的女人,早該挖一挖去死好!
 
結果,警察很快趕到把他壓在地上,村裡那幫廢物吵著以後不要讓他出來,最好送去死刑!?
 
「哈哈,結果哩?還不是無罪!」醫生說他有精神障礙,正巧這就是他的免死金牌,反正做了什麼,他只要有病,誰也無法動他一根汗毛!
 
「宋啦!哈哈哈──」
 
猖獗的笑聲身後,數對空洞滲血的眼眶忿忿怒視著……它們冤死,平白無故失去享受人生的權利,但始作俑者不僅毫無悔改之心,甚至還樂得大笑!如此無法無天,怎生對得起日日夜夜傷心欲絕的家人!
 
『不可……不可原諒──』怨靈們齊聲怒吼,怒氣與怨氣瞬間突破陰陽兩界的限制,終於將男子所處之地化為它們的領域──得以復仇的鬼靈空間。
 
一陣冷風颳來,玻璃窗應聲而碎,至此男子還沒發現大難臨頭,仍洋洋自得他所擁有的王牌,目空世間一切。
 
『留你在世上……不曉得還有多少人要受害……』失去雙眼的女鬼率先甩了男子一耳光!讓他醒腦之餘,也好讓他看看他親手造成了多少遺憾──
 
「幹……幹!你、你們……」男子酒瓶噴飛出去,整個人猛然摔在地上,卻發現自己已然走投無路!
 
幾十年來他所招惹的冤親債主,昆蟲、動物、乃至於人──通通在此怨氣彌天的空間裡,即將討回屬於自己的公道。
 
『法律無法治你……阮只好親身來報仇……』早餐店阿婆把他揪了起來,男子因而見到它脖子那道創口……是他砍的!
 
話音未落,早餐店阿婆已取來把麵包刀,對照它生前受到的苦楚,十倍奉還於眼前的男子──
 
「不──你走!走開──」男子奮力掙扎,哪知在怨靈的力量下竟是聞風不動!
 
『我老了……沒法像你一刀入骨……』阿婆邊說,邊拿起鋸齒刀活像鋸麵包般,沙沙沙地鋸開男子的喉嚨……
 
慘叫聲很快隨著聲帶被割斷隱沒,一旁的狗靈雙眼燒著鬼火,腳尖一點便躍上男子胸前,瘋狂地朝那張臉啃食一番!
 
接下來,凡是遭男子受虐至死的怨靈,皆以當初的死法、或是死前所受的極刑還施彼身──最後,是那名被他挖眼致死的女孩。
 
『你……你知道你害得我有多慘嗎?』女孩空洞的眼眶流出血淚,它本來還有大好前程等著它去閱去闖,卻因這喪心病狂的男人,毀壞了一切勾勒好的夢想拼圖!
 
冤屈與怨怒,如同纏繞在男子四肢的髮絲般牢固且窒息,但它並沒有挖去男子的雙眼,而是徹底削斷他的四肢,要他永生永世無法再作惡;男子口雖不能言,痛苦哪怕因此少得一分──
 
審判,終在東方魚肚白露出後暫告段落。
 
男子被警方發現倒臥於家中,他四肢健全,看起來如同先前般完好……以及可惡。
 
奇怪的是,無論警方、醫護人員、甚至嚇跑的老母親如何詢問,男子只會瞠著血紅大眼,發出啞啞嘔嘔的零碎聲音……
 
但其實沒人曉得,他的靈體四分五裂,縱使肉體完整無損,他已不可能再像正常人般生活……直至壽命該盡,他殘破的靈魂才會受鬼差拘提,下十殿閻羅審判罪刑。
 
然而在此之前,他必須先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如同加諸生者與死者身上那不可抹滅的痛……直到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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