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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只有周末是女巫:Chapter.15 直面黑暗

作者:渺羽│2016-07-17 17:16:25│巴幣:12│人氣:296
Chapter.15 直面黑暗
 
  當數艘船靠岸時,共和國的黑衣士兵早就已經在那等我們了,在很遠的地方我們就被他們發現,並且經過溝通後表明了來意,至少他們不至於對我們開火就讓我們的船在港口停泊。碼頭邊多了許多士兵在巡邏,甚至是身著動力裝甲的成員,他們看來不是很信任我們,卻仍然在短時間內就組織好了一個安置機制,來處理這數百名的原奴隸。
 
  「腥紅幻影擊敗了青天帝國左軍?」
 
  「聽他們說是一次成功滲透作戰,腥紅幻影讓島上的自動砲台射向他們自己人,他們的軍隊趁著混亂登陸上岸對左軍將軍進行了斬首行動,你知道那種威權體制下的士兵們領導一死會發生什麼事吧?指揮系統崩潰,那些納粹們都夾著尾巴逃走了。」
 
  「我靠!真的假的?那個姓吳的人渣死了?黃上校他肯定樂翻了。」
 
  「目擊者都說他被自己家的威風火箭轟成渣,應該不會錯了。」
 
  士兵們竊竊私語談論著澎湖所發生的事情,一邊替著青天帝國的受害者披上毛毯,並替著他們記錄資料,以便日後安排他們回到原本的家庭或做其他處置。我和伊德在和許多受害者排著隊,等待著他們的救助,與剛登上澎湖那時一樣,我們排隊,但這一次卻是逃離他們的魔掌。
 
  「哼,腥紅幻影那個騙子。」伊德嘟囔著。
 
  「怎麼了?」
 
  「居然敢假裝自己不是英雄。」
 
  伊德一直覺得腥紅幻影是心理變態,直到看到這群人被救出來的景象,他也改觀了吧?我也是,當初碰上他覺得真是倒楣,現在我卻覺得他說不定會是個好老師,以行動教導了我們許多事。
 
  接著兩名黑衣士兵叫到了我們,他們並不清楚我們的真實身份,我搔了搔頭,對著他們併著伸出兩手。
 
  「我叫墨彩褐,我不再逃了。」我說。
 
  黑衣士兵滿臉疑惑的樣子,看來他並沒有聽說過關於我的事情,他問旁邊的同伴說:「墨彩褐是誰?你知道嗎?她說她是逃犯?」
 
  另一名士兵搖搖頭說:「小偷小摸的這麼多,我們哪記得了這麼多人?問一下總部有沒有人知道的。」他拿出一支對講機,詢問有關我的事情,也把我是逃犯的事情告訴了他們。
 
  「這裡是月球77,帶他們來我們營上,她是上校要找的貴賓。」對講機裡傳來聲音:「對她好一點,否則上校有你好受的。」
 
  「是的長官。」那名士兵對我們招手:「讓我們這邊走。」
 
  「不用上銬嗎?」我問。
 
  「哈哈,剛才聽起來妳可是重要人物,我們可不想給長官找麻煩。」
 
  怎麼回事?共和國士兵先前這麼粗暴的對待我和玫袀,現在卻說我是貴賓要邀請我去他們的地盤?我看了伊德一眼,想要明白他怎麼想的。他似乎對這沒什麼意見,只說了句:「如果彩褐要去,我也去。」
 
  「他可以跟來嗎?」我指著伊德問,那名士兵又將我的話轉達給對講機裡。
 
  「這不算是太機密的事情,上校也同意帶相關人士一起來處理這事。」對講機裡傳出了這樣的聲音:「這事也和她的父親有關,事情很緊急。」
 
  「和師父有關?」伊德吃驚的說:「我還以為他根本不屑暴露在他眼中的下等人眼裡。」
 
  說起來我還不知道玫袀的狀況如何,中了那麼多槍肯定不會沒事,原本我們是打算給士兵銬起,讓伊德去打聽她的消息的,只是看來這事情我們是無法抽身了,儘管我不知道共和國士兵在打什麼鬼主意,他們的話說得很客氣,但有過上次的經驗,我很明白他們在覺得必要時也會以暴力的手段處理事情。
 
  「好吧。」我答應了他們。
 
  恰好月球營有一個認識她的人的樣子,我很希望從那裡打聽到一點消息,不過吸血鬼很難找到,玫袀可是說過攝影器材對他們都沒有作用,可能得讓她自己來找我。我們在他們的帶領下搭上了他們的裝甲車,開過顛簸的路前往月球營。
 
  幾名士兵將我們帶下車,月球營的大門口是由上了迷彩漆的混凝土構成,黑黃雙色的拒馬擺在門前,兩座鋼鐵哨塔佇立在門後不遠,圍牆上還佈滿了帶刺鐵絲網和自動砲台,以及數架八軸飛行器在空中巡邏。比起澎湖堡壘,這裡的防守看起來嚴密多了。
 
  「上校正在等著呢,這裡是軍事重地,記得跟著我們別亂走。」
 
  我們點了頭,隨著他們帶領走去,不愧是軍事設施,裡面的許多建築看上去都很危險。我們被帶到了其中一棟立於地面上的建築,門口前兩名看上去很兇悍的士兵站哨著。
 
  我們進入大門,走過長廊,拐了幾個彎後來到一道門前,一名士兵敲了敲門後,推開了門帶著我們進入,室內有一張會議桌,穿著黑色軍服的中年男子坐在會議桌的末端,看上去就像是這裡的老大,在他身邊只有兩名士兵護衛,儘管如此也看得出是個大人物。
 
  「坐吧。」男子說:「我是黃尚榮上校,也是這個月球營的營長。」
 
  他做了簡短的自我介紹,揮了揮手要帶我進來的士兵們出去,而我們也聽他的話坐下了,只是我還不懂這個陌生人葫蘆裡賣什麼藥。但是……黃尚榮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的樣子?
 
  「初次見面、面人……我叫張伊──」
 
  「不用自我介紹了,我知道你們是誰,墨彩褐、張伊德你們都是艾布納‧布萊克的徒弟。」
 
  黃上校打斷了伊德,同時說出了一個從未想過會在這冒出來的名字。
 
  「你是怎麼知道的?」我問。
 
  「通緝犯艾布納‧布萊克先前闖進了月球營,把臨時拘禁在的月球營的一位犯人綁走作人質了。他的要求是找到他的女兒墨彩褐,並帶她去他那裡。」
 
  看來在他們的眼中,師父只是一般的罪犯嗎?果然師父還是不會洩漏巫術的祕密給普通人知道的,問題是,如果是這樣子的話,他早該派遣部隊去對付師父了。
 
  「告訴我,你們會騎掃把在天上飛嗎?」黃上校忽然蹦出這一句話,嚇得我一愣愣的:「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麼東西,異型?魔法師?還是只是功夫高明的雜耍師?」
 
  他都知道了嗎?師父都幹了些什麼?
 
  「很抱歉,我們出於某種理由,不能告訴你們。」伊德說。
 
  「……我能理解,因為艾布納‧布萊克也是這麼說的,你們擁有某種危險的知識,所以你們不願意讓這些知識為大眾所知,我也不會在這點上逼問你們。」
 
  「正是這樣。」我說。
 
  「我們月球營為了抓捕艾布納‧布萊克已經失去了近百名的弟兄,然而他並沒有主動傷害其他市民,上頭已經下令要我不要再投入這行動。所以我決定照他說把妳交出去,來換取人質的性命。」
 
  雖然他這麼說了,卻沒有要他身後兩名護衛對我們動粗的跡象,相反的,他反而是站起來,對著我們九十度鞠躬。
 
  「我以一個父親的身分請求你們,救救我的女兒。」
 
  「什、什麼?」
 
  「你們比我們的弟兄們更了解他,我所知道的人們,只有你們能從那裡救出筱裳了,前陣子他還把她的左手掌擺在軍營門口,她肯定很危險。」
 
  我搞不清楚狀況,上校的女兒居然被抓走的那個囚犯?這麼說來,黃尚榮這個名字我聽說過,他好像就是那個賤人的父親吧?
 
  「黃上校,你知不知道妳的女兒對我做過什麼?如果你知道的話還要我救她?妳的女兒是個沒藥救的人渣!憑什麼要我救她?」
 
  憤怒爆發。
 
  我可沒忘記她對我做過的種種事情。
 
  「……身為一個人,我不否認妳的說法。但是身為一個父親,我只能請求你們這麼做──拜託妳了,我不祈求妳能原諒她,只是看在一個父親的顏面上,我拜託妳。」
 
  哼。
 
  「她或許並不是個好女孩,但也是有原因的──那群自稱青天帝國禽獸們曾經逮到她,你們剛從他們的魔爪逃出來,也知道那幫禽獸對她做過什麼吧?」
 
  所以她才會晚兩年入學啊?不過干我屁事,我才不管她過去多悲慘。是不是落入青天帝國手中變成性奴,也構不成她應該做那些事的理由。
 
  「彩褐,答應他吧。」伊德說。
 
  「為什麼我必須要為了去救一個賤貨去對抗自己的父親啊?」
 
  「因為我們必須和他好好談談,在澎湖時已經決定了不是嗎?」
 
  「但我不想救那種賤人。」
 
  「如果妳想要見到師父的話,就聽他的吧。」伊德看向上校說:「妳沒發覺他從頭到尾沒提到師父確切位置在哪裡嗎?」
 
  好像真的是這樣子。
 
  「所以他的意思也像是:『想知道妳爸爸在哪,就答應他幫忙』。」他斜眼看著上校:「上校,人家並沒有責備您的意思,您畢竟也是位父親。」
 
  原來如此,拐彎抹角的玩這種遊戲嗎?
 
  真是噁心。
 
  「你的猜測是正確的,對此我不否認。」黃上校說:「我只希望可以得出雙方都滿意的結論。」
 
  「唉,好吧。」我嘆了口氣,搖搖頭:「我答應你,如果她到時還沒死的話,我會順便把她帶回來的。」
 
  「就這麼說定了。」上校說:「他躲在捷運舊址的一處,我們等一下會替你們指明位置。」
 
  ※
 
  在適當的休息、治療與整理後,我們在兩名士兵的陪同下,來到了一處捷運舊址的入口,他們因為有命令的關係,只跟到入口就先回去了,也好,我們必須自己面對他。
 
  「嗚……人家受夠這種黑漆漆的地下了。」伊德苦笑的說,畢竟上一次就是在這種地方受到襲擊,不過這次我們準備好了,雖然夜視儀不方便借給我們,月球營的人還是給了我們兩支手電筒,伊德帶了一罐水桶提在手上,也帶上了腥紅幻影借我們的那把斧頭,而我也準備了電棍和鐳射手槍,電棍似乎是那些士兵在我學校座位的抽屜裡找到的,沒有想到我最終還是得靠這種東西啊。
 
  再一次的步下昏暗的樓梯,人類過去的技藝真的令人嘆為觀止,橡膠製的扶把、鋼鐵製的臺階,雖然大多已經龜裂和生鏽,但是看上去仍然很堅固。
 
  「這是電扶梯吧?」伊德說:「兩百年前它是自己會動的,把人運載上下樓的。」
 
  「會自己動?過去的人到底多懶啊?」
 
  「哈哈哈哈。」他尷尬的笑說。
 
  「聽說是朝內走下去兩層,然後左轉往鐵軌那走呢。」玫袀這麼說。
 
  等一下,什麼?為什麼我會在這裡聽到玫袀的聲音啊?這麼說來似乎除了她的聲音外,我還聽到了馬達的運轉聲。
 
  「彩褐彩褐,有聽到我說話嗎?」
 
  我把手電筒轉向聲音的來源,那裡並沒有任何人,而是一架裝了音響的八軸無人機傳出了玫袀的聲音。她的聲音聽來狀況良好,看來是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問題是她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
 
  「玫袀,妳身體還好嗎?怎麼會知道我們在這?」
 
  「我沒事了,妳師父的怪蟲比子彈可怕多了。我先前和妳提過的卡弗里爾,他找到了我並把我帶到新據點,自從我到這裡後就一直請他幫忙找你們了,昨天他攔截到了共和國的電訊,我才能知道你們會來這裡。」玫袀解釋道。
 
  「這樣啊,聽到妳沒事我就放心了。」
 
  「我也是,峰告訴我在澎湖發生的事情後我也放心不少。」
 
  「說起來妳既然知道我們在這,怎麼沒有直接過來等我們啊?」
 
  「唉,血族也有血族的政治啊。議會決議我們暫時躲一陣子,所有人都不許隨便出入新據點。他們認為峰太高調現身在太多人類面前,增加了全體血族的風險,現在我們就只能用無人機在外調查了,也難怪呢,聽說他們只打算消滅青天帝國但不打算救那些奴隸們,反而想要一起滅口,結果峰沒照他們的想法那麼做。」
 
  意外的聽起來很辛苦呢,吸血鬼們。
 
  「那共和國為什麼會要你們來捷運站的?他們的對話中夾雜了太多暗號,我根本沒搞懂你們是來幹什麼的。」
 
  「艾布納‧布萊克綁架了彩褐的同學躲進了這裡。」伊德對她說:「我們正好也有事找師父,所以來了。」
 
  「等等等一下!你們就這樣跑去找他嗎?他們之前還想殺掉你們耶!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們就跑去這樣送死!真打起來峰也不見得勝得過他耶!」
 
  「嗯,我知道。」我說:「但是也必須和他見面,如果我們不能說服他的話,他恐怕會一直追殺伊德的吧。只是追殺伊德就算了,往後還會牽扯到很多無辜的人們。」
 
  「喔──彩褐。」玫袀用意味深長的語調說。
 
  「怎麼了?又用這種語調捉弄我了?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好嗎?」
 
  「不,只是覺得彩褐真的變了呢,往越來越好的方向變化了呢。」
 
  「有嗎?我完全沒發覺。」
 
  「有喔,變成了相當可愛的好女孩了呢。」
 
  我意識到自己又被捉弄了,噘起嘴來,但懶得與她爭辯,因為我知道她是在捉弄我,而我也說不贏她。我轉身不再理會那台無人機裡的聲音,而是打開手電筒往捷運站的深處走去。
 
  「走啦,我們沒時間在這裡磨蹭。」我這麼說,伊德也喔了兩聲跟我走來。
 
  「嘻嘻嘻嘻,彩褐害羞了。」
 
  我不理會她的調侃,只顧著行走。
 
  走下鋼鐵製的臺階,我們來到了舊車站的月台,跳下月台,伊德也跟了下來,看過那些士兵給的地圖,我很清楚我們必須要往那個方向走。
 
  「彩褐這樣毫不躲藏的走不會被發現嗎?在黑暗中端著一支手電筒就是絕佳的靶子耶。」玫袀問。
 
  「我們不是來找他戰鬥的,只是想和他談談。」伊德解釋:「妳難不成要她殺死自己的父親嗎?」
 
  「我們都知道那種程度的狂熱者不可能用語言溝通的。」玫袀說。
 
  伊德和我都陷入沉默,我們知道事情很有可能如她所講那樣,可是我們並不想讓他死也事實。
 
  「和父母起嚴重矛盾這事情我也遇過,某些觀念在他們腦袋裡是根深蒂固的。他們非要我成為醫師,以醫師這個職業為目標徹底支配我的人生,說是那樣才賺的了錢,當得了人上人。」玫袀說。
 
  「那妳是怎麼處理的?」我問。
 
  「當年我才十五歲,才沒辦法處理這種事,我甚至離家出走來表示抗議也沒用,最後是連繫上血族後,詐死騙過父母,成為血族的一份子。臉和身高也一直維持當時的樣子。」
 
  那麼說看上去稚氣不是娃娃臉的因素啊。
 
  如果連玫袀也沒法處理,我又如何處理呢?我試著不去考慮她的話,只是踏過鐵軌繼續朝地圖所指的位置走去。
 
  「差不多到了,在這個拐角後就是了。」
 
  我走過拐角,走入鐵軌的岔路,迎向我們或艾布納的最後。
 
  ※
 
  探照燈被打開,白色光線照耀室內,我看到了艾布納‧布萊克的身影,他靜靜坐在一張木凳子上,身旁滿地都是塑膠製的食品容器,傳出一陣腐敗食物的酸臭味,看來這段時間他並沒有整理垃圾。艾布納看上去精神不好,用憔悴的目光看著我們。
 
  那個賤人被綁在一根插在地面上的混凝土柱上,她全身上下都破破爛爛的,滿身都是經過毆打的傷痕和血,她奄奄一息的,看起來快要死掉的樣子。想必艾布納並沒有好好的對待她,左手掌被砍斷的傷口已經癒合,還有一頭鼠型禍獸監視著她避免她跑掉。
 
  在這之間,他似乎還在地上畫了一個五芒星法陣,並將四個容器擺在法陣邊緣,裡面分別裝了水、土,以及點燃的油及一個空容器。
 
  「你們來了,我的女兒、我的徒弟。那些下等人終於履行了他們的承諾,我可不想再讓禍獸咬下她另一支手。」似乎已經冷靜了下來,師父用平穩的口吻說著。
 
  我們看著他,一直間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求他放過伊德嗎?還是乾脆的和他宣戰呢?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在這之前,還是先讓下等人別找麻煩吧。」
 
  一隻黑色烏鴉從黑暗處竄出,在我們還來不及反應前就擊落了跟著我們過來的無人機,並將上面的攝影機啄個粉碎,玫袀這下就不能知道這邊的狀況了。
 
  「那架無人機不是共和國的,是玫袀的。」我說。
 
  「無所謂,一樣都是外人,沒必要管我們巫師間的事情。」
 
  「我來了,師父。」一改先前的自稱,伊德認真的對他說:「你的目的是我們,別傷害無辜的人,可以放了那個女孩了吧?」
 
  我有點不爽他這麼做,那爛人是死是活都和我無關,不過這也是伊德的優點,他的思維和普通人沒兩樣,首先考慮的是救出人質而不是其他事情。
 
  「是不是無辜那一點也不重要,我抓她過來並不是為了找你,我也已經當沒你這徒弟,而是彩褐,我希望妳能夠理解爸爸的想法。」艾布納朝我拋來了一把短刀,短刀落在地上後,他說:「是她害妳為了保護自己不得不做違反保密原則,親手殺了她吧,我想這能讓妳好過一點。」
 
  我撿起了他給我的短刀,慢慢的走向那賤人。
 
  一步、兩步。越來越近。
 
  「彩褐!妳真的要這麼做?那麼做就無法回頭了!」
  
  無人機傳出了玫袀的聲音,收音系統並沒有被擊毀,我並沒有回頭,也沒有聽她的話,我聽到烏鴉再次將無人機砸爛的聲音,也沒有阻止它。我走到了賤人的面前,我將刀尖指向她的喉嚨,她看了我一眼,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輕輕點頭,就像在求我殺了她。
 
  我決定給予她適當的懲罰。
  
  啪!
 
  我扇了她一巴掌,接著吐了她一臉口水。
 
  之後,我用手中的刀切開綁住她的繩索,讓她落在地上。
 
  「妳以為妳在做什麼?妳打算放走她?就算妳已經原諒她了她也不能走,她看過了太多巫術了,為了保密她必須死。」父親質問我。
 
  「彩褐……太好了,現在的妳懂得原諒了?」伊德則一附歡天喜地的稱讚我。
 
  「不,爸爸、伊德。」我轉過身來告訴兩個臭男人:「我無法原諒她,想要我原諒這個女人是作夢!只不過現在我知道了,她也是個人,和我們一樣是有血有肉的人類,並不是一開始就是那個樣子的。」
 
  我將短刀拋回父親那去,說:「我也知道了,父親你一開始也不是這樣的,必定是有經歷過什麼才會變成現在這樣的。」
 
  「妳是認真的嗎?她和張伊德都必須被抹殺!這是我們巫師的規定!或許妳現在還不明白事情有多嚴重!但以後妳就會知道它的重要性了!」
 
  「請你放過他們兩個,我是認真的。」我說著,抽出了腰間的電棍,甩開了它。
 
  「妳讓我別無選擇,我只能強迫讓妳知道它。」
 
  語畢,混凝土柱旁的鼠型禍獸朝我撲來,我將電棍朝它揮去,禍獸在碰到我之前就被電暈,我將混凝土柱以大地鳴動拔起,將牠壓成兩截。牠變回黑霧的瞬間,手中的電棍被師父的大地鳴動抽走,不過我早有準備,將鐳射槍拔出瞄準了師父的手,扣下扳機!
 
  之所以選擇鐳射槍是因為它沒有後座力且準確,連我這樣的女性也能輕易使用,要無力化師父這手鎗似乎是最佳選擇。
 
  「連優雅原則也不顧了嗎?」
                                                               
  撲通的一聲,裝甲的禍獸纏繞在師父身上,發出鼓動的心跳聲,他單手擋住了鐳射,另一手則指揮鐵軌旁的數塊石頭朝我射來,卻被伊德的水流沖散。
 
  「看來我把你教得很好。」
 
  伊德語畢,水流和我控制的石頭同時往他那灑去,師父並沒有迴避或著擋下這擊,他甚至沒有從椅子上起來,石塊命中裝甲時盡數粉碎彈開,水柱則往他的臉沖去,想要遮蔽他的視線,可在此時裝甲上睜開了數隻眼,他不用使用自己的眼睛,仍藉由禍獸之眼看清我們,隨後以大地鳴動拔起鐵軌,朝伊德射去。
 
  我試著推偏鐵軌,但是師父和我的力量差距太大,鐵軌仍筆直朝伊德射去,伊德召回了水,在身前形成一道垂直的漩渦,想要將鋼條的勁道卸去。
 
  師傅另一手一揮,漩渦都變成了氣體,水寧芙的力量瓦解了伊德的防禦,我們會的他也會,這下是擋不住這擊了!
 
  「教得太好了。」伊德笑著說,右手掌冒出熾熱的火光,一掌打出在瞬間將鋼條溶化為液體,讓它們全都落在地上。就算是很弱的伏爾甘冶鐵火還有這種用法?
 
  伊德的強大果然仍是我難以到達的。
 
  「彩褐!」伊德吶喊著同時,我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操作溶鐵朝艾布納噴射而去,渾身濕透的師父也不見得能承受超過一千五百度的高溫!
 
  然而他不必承受。
 
  師父再次證明他在大地鳴動上的造詣,液態的金屬在空中全部停住,不論我如何施加力道也分毫不動,可這不代表他沒有露出破綻,我伸手一拉,師父身下的木椅子變作碎塊,讓包裹裝甲禍獸的他摔在地上,我也隨之將熔鐵灑在那裝甲上。
 
  吼──
 
  裝甲禍獸發出哀嚎,劇烈鼓動的心跳聲像是要震破我們的耳膜,我們沒有放過這次機會,伊德蹲下伸手熔斷鐵軌將它拔起,準備進行肉搏戰,而我將遺落在一旁的某物──電棍靠上了濕透的裝甲上!
 
  再一次的,我聽到了哀號,不只是禍獸,連艾布納也是,這一次我們真的傷到了他,裝甲禍獸或許擋得下鐳射和子彈,卻不見得受得了高溫和電擊,牠痛得開始扭曲變形,進而彎折當中艾布納的身軀,甚至令我聽到了骨骼斷裂聲。
 
  「啊啊啊啊啊!」
 
  在劇烈疼痛下他消去了裝甲禍獸,我看到他嘴角吐血的臉,扁平的胸腔上有塊肋骨穿出胸口外露著,離死不遠,可是我並不想他死,我只希望他冷靜下來聽聽女兒想說些什麼。
 
  伊德看到一幕,原本要拿鋼條刺穿他的動作也停下了。
 
  「小看……你們了嗎?」艾布納躺在地上,笑著說。
 
  「我只希望你能冷靜下來聽聽我想要什麼。」我蹲在他的身邊說:「而不是只要求我接受你的想法,我一直希望……事情最後不會演變成現在這樣的。」
 
  哽咽感湧上。
 
  我不是沒想過結局會變成這樣,但是當它來臨時,我還是落下了眼淚。
 
  「變成什麼樣?」
 
  悲傷被突兀地打斷,艾布納沒事一樣的站起身來,傷口和骨折都像是時光倒流一般回歸原本模樣,他走過了我們身邊,鼓掌著,就像在稱讚的我們。
 
  我們都忘了艾布納真正的厲害之處:治癒巫術。
 
  「能殺了牠代表你們進步了很多,師父我很欣慰。」他的眼神看上去還有戰意,看來是打算以武力解決到底了:「不過陪小孩子玩遊戲就到此為止了。」
 
  我拿起一旁的電棍朝他刺去,電棍卻在碰到他之前解體成了數片鐵塊,在慌亂之中他對著我的臉劃出了倒三角形,然後,我便除了呼吸和心跳以外什麼也動不了。
 
  伊德看到我動彈不得,吶喊著將鋼條朝師父刺去,此時師父身上冒出一團火球,旋轉包覆在他身上,刺出的鋼條都化作了液體灑在地上,他又空揮一拳,火柱噴往伊德的臉部,伊德勉強躲過了這擊,但火柱仍燒熔要有十米長的天花板,那熱浪連我這裡都感受的到。
 
  同樣是伏爾甘冶鐵火,不同人施展差距就是如此之大。
 
  動啊!
 
  只靠伊德不可能贏得了艾布納,更何況是沒有水的現在,已經中了催眠的我不能動,可是看到伊德那個樣子遲早會死,我必須想辦法掙脫,可是我並沒有學過催眠巫術,不可能解咒。
 
  沒有反抗的可能,艾布納身邊的火焰消去,但黑暗中竄出了禍獸將伊德撞倒,幾匹黑狼壓住了他的四肢。
 
  「你真的想要殺人家啊,師父。」
 
  伊德的話語打斷了戰鬥。
 
  「沒錯。」
 
  「如果人家……死了的話,你會怎麼對彩褐?」
 
  「看到了那個法陣了嗎?把我的一切給她,靈魂,意識,以及所有的知識,這樣的話她就能明白我的想法了。」
 
  他指著一開始我們進來就看到的法陣。
 
  可是這樣做的話,艾布納‧布萊克毫無疑問的會死。他是真的寧願死也想要我了解他在想些什麼,為了自己的目的,連自己的性命都能輕易犧牲,這才是巫師該有的思維。
 
  我現在肯定已經不是巫師了。
 
  無視了他的催眠巫術,我站了起來。
 
  「但是這樣的話,你會死的。」我說。
 
  從身後拉住了父親,他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居然掙脫了束縛?」
 
  連我覺得不可思議,我只是試著回憶腥紅幻影當初對我的魅惑,就這麼逆向解體了師父的催眠巫術,就像伊德用催眠解除他的魅惑一樣,我用他的魅惑解除了師父的催眠。
 
  將腥紅幻影的魅惑,以巫術的形式模仿重現了出來,在危急時刻自己創造了一種新的巫術,我辦到了過去的我從未能辦到的事情──我創造出屬於自己的巫術,還有自己的路,不是師父的,是我自己的。
 
  「我只是希望你們能活下去,你和伊德都是。」
 
  「……我也希望妳好好的活下去啊,彩褐。妳應該見識到那些野蠻人在目擊巫術後是怎麼對待妳了吧?如果張伊德還是依然故我,就算妳躲過了這一次,他那對巫術輕忽的態度總有一天也會害死妳。」
 
  「我了解你的意思,這些日子裡,我和伊德都親眼看到了濫用巫術的結果是什麼,當它落入惡徒手中後會變成什麼樣子,出於這個理由保密巫術的確是正確的。」
 
  「如果妳明白,就不應該阻擾我這麼做,我也不想殺死我的弟子,這是為了妳不得不這麼做。」
 
  「但凡事都有限度,伊德也在保密上做得很好,甚至比你我都好,他懂得何時使用何時不使用,他能保護我的,我相信他。」
 
  我伸手往伊德的腰間指去,以大地鳴動抽出了那把滿是詛咒的斧頭,輕輕往他身旁的禍獸一點。
 
  爆裂聲響起,詛咒在更強大的詛咒之下被湮滅,不只是被接觸到的禍獸,這個室內所有的禍獸都化成黑水,再也回不來了。
 
  他大吃一驚,又從黑暗之中喚出了禍獸,而我將那柄斧頭抽來手中,空揮了下!禍獸再一次消散成一攤液體,盡數消滅。
 
  哪怕他再喚出幾頭禍獸都一樣,在這把斧頭的力量面前都沒有作用。
 
  「伊德也不希望殺你,否則他一開始就能用這對付你了。」
 
  「這、這斧頭是誰給的?」
 
  「腥紅幻影,他大概希望我殺了你吧,可是我不打算這麼做,我們原本也不想依賴他借給我的力量,而想要靠自己。」
 
  「妳的確靠自己的力量掙脫了為師的催眠。」
 
  「嗯,這是我自己思考後發展出的新巫術。」
 
  「不只是伊德連妳也……變成了下等人嗎?」
 
  「或許吧,但這是我自己思考出來的結果,共和國的已經視我們為威脅了,殺再多人也沒有意義,我來這只是希望你和我們一起趕快逃,青天帝國被打敗後,他們就會認真找你算帳的,他們人數眾多,到時就算你再厲害也沒辦法。」
 
  「那些下等人們知道了?知道了巫術的存在?」
 
  「他們知道了父親你用巫術殺了他們很多人,遲早會來復仇的。」
 
  聽到這話,他沉默了好一陣子才開口:
 
  「我明白了。」他微笑著的說:「爸爸會搞定的。」
 
  「那就和我們一起逃吧!我們……」
 
  「不了。」他說,他就像是弄懂了什麼一樣,忽然語調全都變了。
 
  「那我們要去哪?」
 
  「你們不用去,接下來就是為師的事情了。」
 
  艾布納笑著緩緩的走向黑暗之中,不再理會我們,我們也不知道他是去哪。當時我以為他是想要回家,而沒有追上去,然而我們卻再也沒見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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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1 篇留言

滅奏
封面的彩褐臉上多了一抹紅暈
你以為這樣畫會看起來比較可愛嗎!? 對 你成功了!

艾布納笑著緩緩的走向黑暗 是要去哪裡自爆了嗎

07-17 17:39

渺羽
wwww比較可愛[e5]07-17 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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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ppy545晚上好~
最近一直嘗試跟家人溝通,可惜今天也失敗了XD看更多我要大聲說昨天1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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