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刀劍亂舞同人】現在我看見火燄 - 02.其名為五虎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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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 其名為五虎退（關於那位付喪神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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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溫暖。原來這就是人類散發出來的溫度啊。

　　這是五虎退被「喚醒」後的第一個念頭與感受，人類特有的體溫透過刀鞘絲絲滲透進來，他感覺到有一雙手緩緩托起他，輕柔地撫過冰冷的刀身。忽然一股熱流強勢的包裹住他，刀身猛地發燙發熱，他彷彿再次從爐火中被取出塑形，然後精修、淬火，打造成新的模樣。

　　被形塑出人類的軀體、介於男孩與少年之間樣貌的白髮付喪神睜開了眼。

　　明亮的陽光從敞開的障子門照射進來，五虎退不禁瞇起眼，待適應光線後才看清週遭。他所處的這間和室並不大，五、六人待在一塊便顯的有些擁擠。意外地，他看見了鯰尾、藥研、前田三人，即使化成人型他還是立刻認出自己的兄弟，在感到不可思議的同時也爲再次相聚而萬分欣喜。

　　有熟悉的家人在身邊，原本有些膽怯的五虎退頓時安心下來，同為本體化身的五隻小老虎也開始好奇地打量四周，高舉尾巴邁開步子東聞聞西嗅嗅。

　　除了自家兄弟，這兒還有一名陌生的付喪神，披著沾有髒污的破舊白布的金髮青年正盯著他瞧，維持端正坐姿的他一手按著擱在身旁的刀警戒著。視線相交的當下青年微微皺眉，五虎退趕緊移開目光。

　　這人有點可怕啊，感覺盯著他看太久的話對方就會拔刀相向。五虎退有些害怕的想。再往旁邊一望，青年身邊隨意地盤腿而坐的女子正向浮現在虛空中的半透明畫布（上頭還有一堆數字及閃動的圖案）確認著什麼，兄弟們及青年都圍坐在她身邊，看來她就是召喚自己的主人了……呃、大概是吧？

　　五虎退困惑地眨了眨眼。

　　身為擅於偵查及隱蔽的短刀，他對人們身上的氣息相當敏感。比如，鯰尾的長髮就有一點煙灰的味道但是一點都不嗆人，他的氣息就有如跳動的火焰那般雀躍歡快，散發的熱度溫暖而不灼人；藥研的身上則有一股淡淡的藥草香還有戰場特有的煙硝味，兩者混合起來成了十分獨特的味道，其從容可靠的氣息和他們的兄長一期一振一樣令人忍不住去依賴；而穩重的前田，他的氣息彷彿夕陽下的稻田，清新的稻香繚繞在鼻間，儘管平凡無奇卻絕不是能輕忽的存在。

　　青年聞起來則宛如一場連綿不止的雨，不安與猶疑的雨滴聲持續在耳畔滴答作響，但再靠近些，刀鋒的寒芒便會刺疼皮膚。縱然渾身散發出抗拒的氣息，五虎退仍察覺出底下謹慎的試探及小心翼翼的期待，這使他沒有先前那般教人害怕了。

　　短刀敏銳的感官輕而易舉地捕捉到這一室的刀劍男子的氣息，然而他卻完全感受不到女子的存在──別說是靈力的波動，就連人類的氣味都嗅不到。

　　儘管審神者就坐在面前，五虎退仍產生一種詭異的錯覺，就好像這人並不在眼前，倘若走出這個房間他絕對會把對方忽略過去。與其說是存在感薄弱，不如說他無法將「這個人存在於此」這項認知與眼前的人聯繫起來。

　　讓五虎退感到混亂的不只有這點。

　　刀劍男士們是借由審神者的靈力顯形，因此就算再怎麼掩藏，身上仍或多或少會帶有審神者靈力的氣息。但是他的兄弟與青年身上都沒有任何不尋常的氣息，他們感覺起來就僅僅是他們自己。

　　眼前的女子真的是他們的主人嗎？又或者說，女子真的只是名普通的人類嗎？

　　「五虎退，不用想了，主上的確就是喚醒我們的人。」鯰尾對他露出笑容，頭頂一撮黑髮隨著他點頭的動作一上一下晃動。「大家一開始都會這樣啦，懷疑主上是不是我們的主人之類的，就算大家成了付喪神但畢竟還是器物嘛，不被打上印記就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不過習慣就好啦。」

　　藥研接著說明：「大將因為消耗過多靈力、成了半神隱狀態①，再加上大將並未與我們建立『繫絆』，我們才無法感知到她的氣息……雖然這情況在審神者當中並不尋常，倒也不是沒有先例。唯一比較困擾的問題是，大將並不懂日語，所以在溝通方面會稍微費力些。」

　　「主君喜歡出征，新加入的刀劍男士都會被安排在第一部隊經常出入戰場提升練度，五虎退你要做好心理準備。」見到自家兄弟瞪大了眼抱緊懷裡小老虎的縮瑟模樣，前田趕緊出言安撫：「放心吧，並不是很艱難的戰役。主君是個有分寸的人，也很體恤屬下；況且有我們在，你不用太擔心。」

　　五虎退點點頭，兄弟們說的話他自然是不會懷疑的。他下意識地看向青年，其中一隻小老虎已經爬上青年的大腿，舒舒服服地窩成一團。

　　「山姥切先生整個人都僵硬啦！看來五虎退相當喜歡您，小老虎們才會這麼親近。」鯰尾笑嘻嘻地湊近有些不知所措的青年，「摸摸小老虎吧。」他這麼提議。

　　名為山姥切的青年猶豫地伸手摸了摸小老虎的腦袋，白虎幼崽狀似滿意的瞇起眼睛，在騷到耳後根時甚至如同貓咪般發出呼嚕聲。五虎退注意到青年緊抿的唇線微微上揚。

　　撫摸完小白虎後山姥切抬眼望向五虎退，方才銳利的氣息已經收斂許多。「我是山姥切國廣，是第一部隊的隊長，歡迎你來到這個本丸。如你所見，主上還無法與我們溝通，也不了解所謂的戰爭是怎麼一回事，只當作是一場遊戲……雖然是那個樣子，但她本性並不壞，也很愛護刀劍，所以當她做出讓人嚇一大跳的事來的時候，不用太往心裡去。」

　　聽完這番話後五虎退愈發覺得審神者是個充滿矛盾的人。

　　他仔細地打量他們的主人。穿著相當休閒的女子約莫二十五歲上下，夾雜幾根白髮的漆黑短髮彷彿像是沒有打理般頑固地翹起，顴骨上淡淡的雀斑在白皙的肌膚上猶為明顯，一雙深棕近黑的眸子專注盯著眼前的畫布，偶爾抬手在上頭點點劃劃。審神者面無表情的模樣甚為嚴肅，但感覺應該是個挺好相處的人，瞧他的兄弟與青年在女子身邊隨意又放鬆的姿態就明白他們的主君沒有半點架子。

　　然而五虎退卻覺得他們的主人並非不在意君臣間的關係，而是壓根沒往這方面想過。如同曆來持有過自己的主人，刀劍只是用來斬殺的器物，是無生命的、人類的所有物；即便喚醒心靈擁有人形，他們降生於此世後仍要侍奉主人、投身戰場與敵人廝殺。恐怕現任的主人也是基於這個想法才如此放縱他們吧。

　　至於山姥切提到的遊戲，五虎退直覺到不只是審神者對於這場守護歷史的戰爭的態度，甚至對於他們亦是如此。

　　果然還是很可怕啊……

　　這麼想的同時，審神者看了過來，五虎退被嚇得輕輕跳起，小老虎們紛紛向審神者發出威嚇的嘶聲，引起室內一眾付喪神的側目，五虎退局促地安撫老虎們。

　　「那、那個，很抱歉沒能及時斥退……」慌忙道歉的五虎退意識到直到現在自己都還未向審神者報上名號實在過於大不敬，這讓五虎退更是慌亂。「我叫那個，五虎退。是作為特產被送給謙信公的。那時候，不知道該怎麼說，順口就編了個故事，說我殺了很多隻老虎……嗚嗚、我不過是個短刀而已……」

　　審神者沒有其他反應，只是在確認五虎退說完後歪了歪頭：「我聽不懂。」

　　「嗚、對不起……」

　　對於五虎退的道歉審神者只感到莫名其妙，「總之，我叫冬真，請多指教。」語罷她便收回目光，快速地在畫布上比畫著，隨即有不少炫目的光彩團團圍住驚慌的五虎退，在光芒融入體內的同時五虎退也感覺到一股力量忽地湧現出來。

　　「這是……？」五虎退困惑不已地望向自己的兄弟們。

　　「這叫『鍊結』，是主君以及審神者們提升刀劍男士力量的能力。」前田說道。

　　「可是……那些光有著熟悉的氣息……」

　　「那恐怕是因為化為力量、融入你體內的是同樣身為粟田口的短刀吧。因為穿梭的時空存在無數不同又相同的我們，每次出征帶回重複的刀主君都會收置在鍛刀室不再進行呼喚儀式②，這些仍在沉睡的刀都會成為『材料』，不是『鍊結』被我們吸收掉，就是被『刀解』成為鍛刀或刀裝的資源。」

　　前田平淡的說明令五虎退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這、這太……那樣的話，那些刀也太可憐了！」

　　「……或許吧，然而那些刀真正的感受是什麼我並不知道，也沒那個資格為他們斷言。但倘若主君要刀解我或是將我鍊結掉，存在於此、現在這個宣示要永遠效忠主君的前田藤四郎不會有任何怨言。」

　　皺著眉的五虎退緊咬下唇。

　　「也難怪五虎退無法接受，如果要被融掉的是我我可沒辦法爽快地說『好的我明白了』，多少也是會掙扎的唷？」鯰尾隻手撐著頰，「不過對於主上來說，那些千千萬萬把重複的刀都不是此時此地、第一次親自召喚出的我們，所以無論是融掉還是碎掉都無所謂吧，反之只要我們受點小傷她就堅持要進行手入。明明同樣都是『我』，某方面來說我們的主上還真是既絕情又殘忍。」

　　藥研伸手推了推滑下鼻樑上的眼鏡。「就本質而言我們仍然是刀劍，被以器物的方式對待也無可厚非。從現實層面上來說，大將也沒有多餘的靈力召喚重複的刀為其顯形，更不可能只是出於同情就將其擱置；從過往的時代帶回的刀也是需要消耗靈力維持其存在的，否則會因為時空的排他性而被外力抹消。縱使還有將刀劍男士轉贈出去的選擇，但其他審神者不見得會想收下他人召喚出的付喪神，畢竟我們並不是什麼稀世名刀，也不是什麼獨一無二的存在。」

　　儘管兄弟們的口吻裡充滿自嘲，但五虎退聽得出來他們並非不滿現在的主人，相反地正是認可她作為他們的主君，才從未想興起離開的念頭。五虎退清楚知道，現任主人並未與他們締結任何契約③強留住任何人。

　　山姥切將小老虎從腿上抱離，碧綠色的眼睛迎上五虎退猶疑的視線。

　　「主上選擇了這個我，我也選擇了她，對我來說這個理由就足夠了。其他人怎麼想我並不感興趣，但若是有人想『反噬』，我會直接斬了他。」

　　凜冽的殺意令五虎退發出了小小的嗚咽，白虎們也不禁都蜷縮在五虎退腳邊。

　　「行了。」審神者往山姥切腦袋輕輕敲了下，「開始內番。下午，出陣。」冬真用不太流暢的日文說完後示意眾人開始動身，被分派到任務的一眾付喪神領命後退出和室。

　　「今天的手合是你跟我。」大步走在前方的山姥切對身旁小步跑著的五虎退說道：「對手是我還真是不好意思啊。不過即使是新人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所以還請你全力以赴。」

　　「噫噫……！」因為害怕，眼眶開始蓄滿淚水的五虎退再度發出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