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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柏曼小姐
作者：花梨．奇跡の狭間│2015-10-23 19:01:42│巴幣：140│人氣：1374
柏曼小姐坦然道出犯罪動機，海倫會怎麼處置她呢？
柏曼小姐坐在銀行門口的長椅上，演員的本能讓她外表保持從容，內心卻已經是六神無主。幾分鐘以前，她的計畫被一位小女孩識破，害得她如同喪家之犬般倉皇離開銀行。失去初衷的她漫無目的地四處閒晃，最後隨便挑一張長椅坐了下來。
柏曼小姐的腦袋中不斷閃過各種景象，苦心經營的事業化為烏有，旗下的演員們滿臉失望，對手露出嘲弄的笑容。柏曼小姐憤怒地握緊拳頭，她的事業垮掉還無所謂，反正她還年輕，仍然有機會東山再起。但是她辜負了那些信任她的演員，無數的家庭將頓失依靠，而這一切都歸咎於她的疏忽…
柏曼小姐任憑憤怒的情緒沿著血管流竄全身，然而這股激情很快就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恐怖的絕望。冰冷的寒意掐住柏曼小姐的五臟六腑，令她打從內心顫慄。柏曼小姐無聲地抽咽著，眼淚不爭氣地滴落，放在大腿上的雙手不停發抖。
某個柔軟的東西碰到她的臉頰。
柏曼小姐吃驚地睜開眼睛。在淚眼朦朧中，她看見剛剛那位小女孩站在面前，臉上滿是關心之情，手上是一條白色的手帕。
「不嫌棄的話，請用。」小女孩溫柔地說。
柏曼小姐本能想要拒絕小女孩的好意，畢竟這個人幾分鐘前才揭發她。正當柏曼小姐打算起身離開時，卻被小女孩那對湛藍的雙眼給擄獲，接觸到小女孩由衷的關懷。
「謝謝妳，小女孩。」柏曼小姐猶豫了一下，從小女孩手中接過了手帕。
「海倫。」小女孩在柏曼小姐的身旁坐了下來。「這是我的名字。」
「那麼，海倫，請容我直言，」柏曼小姐單刀直入，跳過無謂的寒暄，「妳是怎麼識破我的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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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這些就是我的觀察結果。」海倫說出自己的推理，柏曼小姐聽得目瞪口呆。
「沒想到問題是出在我自己身上…」柏曼小姐苦笑著說，「皮包裡的珠寶，趕著參加宴會，印信的位置，我沒有想到這些細節會這麼重要。」
「這些錯誤微不足道，卻讓您的計畫出現破綻。」海倫用手指輕敲自己的大腿，「要不是湊巧聽出其箇中玄機，我大概也會被您蒙騙過去吧。」
「既然妳都知道了，妳打算怎麼處置我？」柏曼小姐問道。
海倫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柏曼小姐面前。柏曼小姐從容面對海倫，像是在等待對方的宣判。
海倫開始對柏曼小姐鼓掌。
「柏曼小姐，您做出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您在最後關頭承認了失敗，彌補您所造成的傷害，這是一般人難以辦到的。」
柏曼小姐瞪大了眼睛。
「我以為妳會義正詞嚴地斥責我。」柏曼小姐說。
「我沒有理由斥責您，畢竟您沒有造成任何傷害。」海倫對柏曼小姐眨眨眼，重新坐回長椅上，「相對地，我有必要讚許您最後的懸崖勒馬。如果我對這份義舉視若無睹，對您就太不公平了。」
「海倫，妳的價值觀真是獨樹一格。」
柏曼小姐與海倫相視而笑。
「柏曼小姐，您既有財產又有地位，卻打算為了理賠金而賭上一切，我對此無法理解。」過了一會兒，海倫才收起笑容，嚴肅地對柏曼小姐說，「您願意將動機告訴我嗎？」
柏曼小姐猶豫了，她不希望洩漏自己的處境，不過海倫似乎有一種神奇的魅力，誘使她主動講出自己的隱私。
「我的事業面臨崩壞瓦解，急需一大筆錢。」柏曼小姐緩緩地對海倫訴說，「我以前是個知名演員，渾身無不充滿演藝才能。我將演員視為生涯的志願，我也的確在演藝界獲得巨大的成功。但是當我爬得越高，就有越多機會接觸到演藝界的現實面。演員為了爭奪演出機會而勾心鬥角，老闆將演員視為撈錢的道具，人性的殘酷隨處可見，這些都與舞台上的瑰麗形成強烈對比。我有好幾次感到心灰意冷，想要放棄演藝生涯，不過我選擇咬牙撐下去，為了理想而繼續努力。」
「後來我碰巧結識了葛頓男爵，這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失策。葛頓男爵是密爾瓦王國的年輕貴族，家世顯赫又富可敵國，還是喜歡玩女人的紈褲子弟。葛頓男爵對我一見鍾情，展開一連串的求愛攻勢，但是我對他毫無興趣，只有看見癩蝦蟆朝自己吐舌頭的那種噁心感。葛頓男爵見到正攻法無效，改用威脅的方式逼我就範，劈頭告訴我說有一大票女人巴望成為他的妻子，他看上我是我的榮幸。我則是不客氣地消遣了葛頓男爵一頓，還潑了他一臉雞尾酒。」柏曼小姐笑了出來，「真希望妳能看見葛頓男爵當時的表情，真是有趣極了。」
「就這樣，我與葛頓男爵鬧翻了。葛頓男爵這個人無才無能，妒意卻多得嚇人。他不斷用各種方式騷擾我的劇團，找打手恐嚇我的同僚姊妹，連我的家人也不放過。最後，葛頓男爵乾脆買下我所屬的劇團，封殺我的演藝生涯。其他劇團畏懼葛頓男爵的勢力，不敢收留聲勢如日中天的我，我就這樣丟了工作。」
柏曼小姐嘆了一口氣，「我原本打算出國發展，可是想到演藝圈是如此汙穢不堪，便毅然決定退出演藝圈。葛頓男爵得不到我的芳心，就跑去國外玩女人，不再找我的麻煩。」
柏曼小姐口氣變得興奮起來，「沉寂了一年左右，我又重燃演藝的熱情，拿出積蓄成立新的劇團『紅色秋風』，以經紀人的身分重新出發。我對經營很有一套，沒幾年就將劇團弄得聲聲有色。旗下的演員將我視為偶像，我也毫無保留地傳授她們演藝技巧，整個劇團就像一個溫暖的大家庭，讓我感到無比的驕傲。」
「有一天，葛頓男爵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手上拿著『紅色秋風』的抵押權狀。那個卑鄙小人暗中攏絡我的親信，利誘她偷拿劇團權狀抵押，他就順勢成為債權人。葛頓男爵告訴我，如果我在一個月內拿不出錢，劇團的經營權就會名正言順落入他的手中。」
柏曼小姐憤怒地說，「葛頓男爵笑著嘲弄我說，他對我這把年紀的老女人沒有興趣，他會買下劇團完全是基於好玩與報復。那個混球甚至告訴我，他打算睡遍劇團裡的所有女演員，再放火將劇團大樓燒個乾淨！」
「這個月來我不斷來回奔波，想討回葛頓男爵手上的權狀，然而他是以合法管道取得權狀，法律站在他那邊，我唯一的辦法就是拿錢贖回權狀。為了籌錢，我將名下的房產拿去抵押，不斷與其他人拜託求情，卻只籌募到所需金額的一半。」
「一星期前，我來到桑德蘭，打算將我在比林頓海岸的度假別墅拿去銀行抵押貸款，順便租用一個保管箱來放置珠寶。負責保管箱業務的行員約瑟夫似乎對我一見鍾情，總是對我大獻殷勤，一個利用他向銀行詐財的計畫在我的腦袋裡浮現，這可能是挽救我事業的機會。」柏曼小姐無奈地說，「我找時間刻了假的印信，練習假的簽名，反覆進行沙盤推演，最後卻栽在妳這個小女孩的手上。」
「柏曼小姐，您知道您差一點就自毀前程嗎？」海倫問道。
「我知道。但是如同我所說的，我別無選擇。」
「您有考慮到銀行的處境嗎？」
「我對銀行感到很遺憾。可是跟銀行的龐大資產相比，我想要的理賠金只算是九牛一毛，不至於傷害到銀行。」
「那麼，您有考慮到約瑟夫嗎？」
柏曼小姐愣了一下。
「約瑟夫？他不會有事的，這和他無關，銀行不至於找他麻煩吧？」
「約瑟夫在您的保管卡上簽了名，銀行絕對會找約瑟夫算帳。您利用約瑟夫對您的仰慕之情來犯罪，讓約瑟夫陷入極為不堪的處境，這是十分惡劣的作法。」海倫嚴厲地說，「柏曼小姐，您批評葛頓男爵卑鄙，但是您自己的行徑也不惶多讓，我真替您感到羞恥。」
柏曼小姐頓時滿臉通紅，一半是憤怒，一半是羞愧，海倫將她與葛頓男爵相比令她備感恥辱。她想替自己辯解，可是海倫指證歷歷，完全沒給她任何反駁的機會。柏曼小姐激動得渾身發抖，要不是發揮堅強的自制力維繫著理性，她大概會當場崩潰。
海倫沒有作聲，她靜靜等待著，等到柏曼小姐冷靜下來後，才重新開口說話，同時直視柏曼小姐沮喪的臉龐。
「柏曼小姐，您的劇團『紅色秋風』獲利狀況如何？」
柏曼小姐張大了嘴巴，海倫的問題再度跳脫她的理解範疇，而且這個問題直搗她的事業核心。柏曼小姐與海倫四目相對，立刻就被海倫的眼神擄獲。海倫的眼神帶有不容質疑的權威，在這陣凝視下，柏曼小姐發現自己的心防如同艷陽下的瑞雪般快速融化。
「…近3年的資產報酬率皆超過15%。去年因為巡迴公演大為成功，資產報酬率高達20.7%。」柏曼小姐據實以報。
「營運規模呢？」
「…呈現穩定成長。再給我幾年，我保證讓『紅色秋風』成為密爾瓦王國最具規模的劇團。」
「您明天有安排行程嗎？」
柏曼小姐對最後這個問題有些莫名其妙，海倫問這個是要做什麼？
「沒有。」柏曼小姐據實以對，反正這也不是什麼秘密。
海倫點點頭，從口袋中拿出便條紙與鉛筆，在紙上寫了一些內容。
「柏曼小姐，我會替您安排一場私人聚會，請您明天前往紙上指示的地點赴約。」海倫將便條紙塞到柏曼小姐手上，「我無法對您做出任何承諾，聚會結果端看您的表現。請您多加努力，向賓客證明您與劇團的價值，相信您能夠度過這個難關。」
柏曼小姐狐疑地閱讀紙上的內容，上面以秀麗的字體寫著：
柏曼小姐心想，這個小女孩擺明是要拿她尋開心。聚會內容與目的完全沒有說明，如果這是陷阱怎麼辦？她根本不可能赴這種莫名其妙的約。
海倫看見柏曼小姐不信任的表情，便解下脖子上的項鍊交給柏曼小姐。
「對飯店出示便條紙與項鍊，他們就會以最高待遇接待您。」海倫說，「請您相信我。」
柏曼小姐納悶地從海倫手中接過項鍊。她仔細檢查項鍊，發現鍊身是以純銀打造，末端繫著一枚銀色雕飾，雕飾形狀比銀幣略大，以精細手工刻成，圖案為雲朵間的眉月，最下方是一小行文字『Artemis』。
柏曼小姐內心猛然一跳，她看過這個圖案。
「阿提密斯家族的家徽…」柏曼小姐輕聲說道，隨即驚訝地轉過頭，「妳就是海倫．阿提密斯，那位『桑德蘭的金色公主』？」
海倫搖搖頭，「請您別提那個稱號，我可不是什麼公主。」
「為什麼？」柏曼小姐問道，「妳為什麼要幫助我這種人？」
「我的老師是您的支持者。」
海倫給柏曼小姐一個淘氣的微笑，隨即起身緩緩離開。柏曼小姐愣愣地看著海倫逐漸遠去，手上還抓著海倫給的手帕與項鍊，等她回過神後，海倫已經不見蹤影了。柏曼小姐感激地朝海倫離去的方向深深鞠躬，內心不斷感謝海倫阻止她籌下大錯，給她一個改過的機會。
「我會赴約的，海倫，我相信妳的安排，謝謝妳。」柏曼小姐感激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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