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覺得視線在搖晃，女孩忍下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感受過的躁動，愕然的望著剛剛還對著她微笑的無名少女，在無可奈何的命運之下被轟成碎末。
來到這個地方後，不管是美好的感情，抑或是悲傷的感情，在短短的幾天中被她慢慢的找回來。
模糊記憶中的那名女性隱隱約約在眼前若現，最後護住她的身型以及被殺死的身型，也隨著那些早就該被遺忘的情感漸漸的清晰起來。
那些殺人兇手......那些怪物好像還說了些什麼......想不太起來，但好像也沒有必要想起來吧。
好像，是跟「家族」有關的事情......
「曦，沒事吧，你還好嗎？」
猛然間一個楞神，曦轉過頭去。
正瞪大眼睛看著她的久彌不解的撇頭，舉起手在她的面前揮了揮，「曦？」他又喚了一聲。
「......」女孩停頓了幾秒，接著眨眨眼睛，向久彌搖搖頭，「沒事。」她回答。
久彌聳聳肩，對於曦的回答不可置否，「我們該回去了，再不趕快回去好好的去跟加特斯道歉的話一定會被念一頓的。」他笑了笑，偷撇了一眼從後面走過來的赫爾。
赫爾哼了一聲，「隨便，我也累了。」他說，一副不想繼續再這個話題上打轉的模樣。
曦向兩人點點頭，她側過頭往旁邊看向那個人群漸漸散開來的地方。
無名的少女在剛剛一瞬間被擊殺後赫爾和久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現場了，滿地的血跡就像汙漬一樣將這片廣場染黑，少女的屍身靜悄悄的躺在那裏宛如一開始就存在著一般，慢慢的幾名人類靠了過去，為少女蓋上白布並抬上擔架，然後漸行漸遠的離開人群。
那是只有身為人類才被給予的對待，這至少是給予她最後的尊重，在她成為怪物以前。
「......回去吧。」
低聲的，曦如此對著兩名青年說著。
「那當然。」回應她的是赫爾，他略是無奈的拉了拉髮鬢，「唉，麻煩事一件接著一件......」
「你是說加特斯和炫央嗎？」久彌說，跟在赫爾的身側。
「不然還有誰啊，真的是麻煩的老人和麻煩的女人。」赫爾喃喃的抱怨道，口無遮攔的罵人。
「你說話別這麼難聽啊。」久彌皺起眉頭說道：「何況這次的麻煩是你找的你沒資格抱怨，誰叫你要跟加特斯吵架......」
赫爾聞言揚了揚眉，勾起一抹淺笑。
「敢說我吵架，我說久彌那你也別老是和炫央針鋒相對，還好意思說我吵架。」他說。
「啊？這是兩碼子事吧！她那是觀念錯誤我在幫忙指證啊！而且你又在幫炫央說話！那是她腦子有病所以......曦你那是什麼臉？有什麼不對嗎？」
正和赫爾拌嘴的久彌無意間的轉過頭，卻正巧看見跟在他們兩人背後的曦露出了略帶嫌棄的表情盯著他們看。
「......壞心眼。」
「啊？」
「赫爾哥哥，心眼真的很壞。」曦碧藍色的眼睛瞪著赫爾。
聞言，赫爾輕笑了一聲，「你是說我喜歡逗著久彌玩這件事讓你覺得我很壞心眼嗎？」
「......啊！什麼！」久彌頓時一個驚叫，瞬間紅了臉，「才不是，我才沒有......赫爾他才不是......」
「......就像現在。」曦撇了眼慌亂的久彌，瞪回去赫爾。
「因為久彌的反應總是很有趣。」勾起笑容的赫爾絲毫不在意女孩瞪視的回道，接著繼續往前走著，還順手拍了久彌背後一下，「走了啦，別呆愣了。」
「欸，欸！你這什麼意思啦，赫爾！」
看著又再度慢慢走遠的兩人背影，曦趕緊跟了上去，她大概可以漸漸的預料到之後的生活會是怎麼樣的情況了。
離開不知名的廣場，漸漸地又回到了妖貓旅棧的附近，曦遠遠的就看到焦躁不安的加特斯拄著拐杖在店門口來回踱步，一旁則是一臉擔憂的艾米娜顧著他，正無奈的安撫加特斯。
然後敏銳的老人一眼就看見走回來的三個人。
「你們三個......」
「停！加特斯我不想再跟你吵架！」赫爾一句話打斷他的話，無奈地揮了揮手，「我有點累了，先去休息。」
「欸！赫爾！你等一下......」
本欲叫住赫爾的加特斯眉頭一皺，赫爾卻理都不理的直接走進屋內，一副誰都別想攔他的模樣推開大門，跟在後頭的久彌有些尷尬的向加特斯苦笑鞠了躬微微道歉後也跟著走進去，最後女孩淡淡的一句話也不說，也同樣向加特斯鞠躬後就這樣站在他的身旁。
「......曦，怎麼了嗎？」加特斯疑惑的看著她。
曦眨了眨碧藍色的眼睛，「......替赫爾哥哥賠罪。」她說道：「對不起，赫爾哥哥很不禮貌。」
頓時聽到女孩這番話的加特斯愣了愣，卻是笑了出來。
「你在說些什麼啊，再怎麼樣也不是你來賠罪的。」加特斯苦笑的拍了拍曦的頭，說道：「而且我認識赫爾遠比你還要久啊，我很了解那個傢伙是怎麼樣糟糕的性格......」他嘆口氣。
「性格惡劣。」曦說道。
「沒有錯，想不到你才來不久已經知道他的個性的差勁了。」加特斯苦笑。
其實非常明顯的可以體會到赫爾這個人只會在乎自己在乎的事，其他的物件對他而言就只是物件而已，可以豪不理會的捨棄掉。
就像是對於今天的事件，只是因為他認為怪物會危害諾亞所以必須除掉，就是這樣子而已。
「不過他會這樣是可以理解，從他的背景來看會變成頗為自我中心的個性也是情有可原......」加特斯說。
「為什麼？」曦低聲的問道。
但是加特斯向他搖搖頭，「這件事情等到他想跟你講的時候讓他自己跟你說吧，孩子。」他說，微微的看著女孩，「不說他了，曦，你跟著他們兩人去處刑了吧，你剛剛看到了什麼嗎？」
看到了什麼......這個問題讓曦停頓了半分。
「......看到人類與怪物的不同吧。」女孩不甚確定的說道。
「是嘛，雖然真的很不想讓你們這些孩子知道這些事，但還是總該知道的吧。」加特斯嘆口氣，「也許赫爾說的對，我已經過時了。」
曦輕輕拍了拍老人的手臂，對他搖搖頭。
「加特斯......是很棒的人。」她說著。
「謝謝你。」加特斯向她微笑，將她推了一把：「曦你也累了吧，趕快回去休息吧。」
女孩眨著藍色的眼睛，不已回答。
過時什麼的，對她來說並不真實，因為自己是無知的存在，對於突然震懾到的一切畫面，曦都沒有辦法反應過來。
突然間又浮現在腦海裡的是那個罪惡般的笑容，還有話語。
走向房間的曦抬起頭推開房門，看見的是正坐在房間中隨意聊著天的久彌與赫爾，赫爾看起來有些累的翻著手中的書籍打了個哈欠，久彌則是聽見聲音後抬頭與曦對上視線，他向女孩露出笑容。
「加特斯對你說了什麼嗎？」久彌問道，曦搖搖頭，「沒說什麼。」她回應。
久彌不可置信地聳聳肩，也沒有再繼續問下去的隨意癱坐在床板上，用手撥開覆在眼睛上的米棕色雜亂短髮徒勞無功的整理著。
曦沉默的看向那雙手。
那雙剛殺過人的手。
「......久彌哥哥。」
「怎麼了？」
「......我是不是也會變成怪物呢？」她問。
對於突如其來的問題，久彌疑惑的撐起身子，微微皺了眉頭，「......怎麼會突然問這個？」他反問。
淡然的，曦開口低聲說了，一如往常的平靜口吻。
「如果，我變成了怪物的話，久彌哥哥和赫爾哥哥也會這樣把我殺掉吧。」
少女如此說著，如同一般對話似的。
「......不，你在說什麼？曦！」久彌在愣了半晌後憤然的從床上彈起身，叫道：「你不會變成怪物的，不要隨便說出這種話來！」
本正在看書的赫爾也抬頭凝望，沉默不語。
「但是我還是有可能變成怪物，因為我不是久彌哥哥的家族......」曦說著。
「不是那又怎樣！夏家的血統又了不起了嗎？！」久彌擰著眉間說道，雙手往前攀住曦的肩膀，「你才不會變成怪物，所以不要在說什麼殺不殺掉的事了！」
不對，不是這樣。
對於害怕失去的久彌，曦並不是想要說這些。
那個笑容還是向詛咒一般，縈繞不去。
「......我知道了，對不起。」女孩低頭道歉。
聽見曦回應的久彌鬆了口氣，「不要再說出這種話來了，誰都不會死，而且夏家的血脈一點都不重要。」他嘆道，癱坐回床上。
倒是一旁的赫爾闔上書，向著曦揮揮手，「曦，坐過來。」他說，曦依言的做到赫爾身邊，赫爾則單眼用著耐人尋味的表情看著曦，「......我有跟你說過別在久彌面前說有關夏家的事嗎？」他問道。
曦愣愣，向他搖了搖頭。
「啊，是嘛，抱歉是我的疏忽。」赫爾揚揚眉，眼神偷撇向久彌。
「......如果是我自己提起就算了，但我不是很愛聽到別人說什麼稱讚夏家血緣啊、完人阿或是......之類的話啦。」無奈地皺著眉間的久彌如此說道，手輕輕的抹過左臉頰下方被刀刃塗抹掉的黑色刺青。
「不知道你能不能體會，就是一種又羨慕又忌妒的口吻，非常的不中聽。」赫爾接腔，聳聳肩，曦看了看顯然習慣得淡定的赫爾，然後眼神轉回若有所思的久彌身上，他本欲將手邊的煙管點燃，卻正想到他在室內而又將煙管放回去。
「不只這樣啦。」他嘆道。
「啊？」這句話頓時讓赫爾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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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打劍三嗎~(麥鬧
創作內容
夏暮消逝的晨曦 第五章 之二
小說 夏暮消逝的晨曦 (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