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咳咳!」我拉著衣角掩住口鼻,然而仍擋不住那累積已久──隨著我與家人搬弄許多紙箱而陣陣揚起的灰塵,我輕咳了一陣,待情況稍微紓解以後瞪大著眼睛望向眼前雜亂的模樣。
「真是的……竟然還說晚上時間一到就要來檢查房間整理得怎樣了,這麼多紙箱全都高中的課本跟講義,拿出去丟不就乾淨了?」在家父嚴肅的叮囑之下,我和家人們──經常跑來房間搗亂的兩位妹妹──開始整理起這五六年來疏於整理而棄置而成的「垃圾堆」。
話雖如此,整理上倒不像想像中如此困難,而是正如我所說的,許多的堆積物都是由高中所買的講義與補習班的資料組成,只是這些書本累積的重量著實讓我吃了一驚,正當我用盡全力搬起其中一個半滿的紙箱時……
「喂,姐。」站在一旁撿拾雜物與紙張的妹妹突然喊了一聲,被紙箱擋住部分視線的我看不清蹲在地上的人影,將紙箱搬到房間外頭後才見到她遞出一個黃褐色的牛皮紙袋,中央微微鼓起卻又有些分散的觸感不曉得是何種東西,我盯著那有些陌生的袋子,思吋著那是何人的物品時──
「姐,妳有喜歡的人嗎?」
如此唐突的問題自妹妹的口中冒了出來,我不禁眉頭一皺:「啊?」
「沒事,我只是有點好奇,因為姐好像都沒對象嘛!」她狀似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可以看出她肯定看過內容物,而非直接將紙袋轉交給我,而那副口吻也隱隱讓人猜出裡頭所裝的物品,我以半信半疑的口吻反問:「這裡面裝的是情書嗎?」
「是啊。」她毫不遲疑的點著頭,繼續收拾著手邊的雜物,我微微揚起眉毛,打開那上頭還黏附些灰塵的折口。
裡頭裝著的確實是約莫十數封的信件,全都以不同花樣的信封妥善的收著信紙,我取出其中幾封信件,卻對那花俏的信封感到陌生,若是有別於一般純白色的信封,我應當會有印象才對。
除此之外,細心用膠水黏好的封口也有被人拆閱的痕跡,我不禁將視線投向坐在木質地板上的身影,但心底明白她不是這般裝模作樣,也沒有必要這樣做的人,我不禁嘆了口氣。
信封上的字跡顯得清秀,可以想像執筆那人優雅的氣質,只是怎麼端詳都像是女性所寫的字跡,而上頭指名的收件人對象的確就是我的名字。
是怎麼樣的人會寫出這些信件,又是為何有那麼多信件沒有轉交到我的手裡呢?──我停下手邊工作站在原處,不禁覺得這特意藏起信封不讓我發覺的人也太過粗心,對於內容感到一絲好奇的我,有些緊張的取出折疊整齊的信紙。
「嘉芊……」以直呼我的名字做為開端,那人細膩而工整的字跡映入眼簾,既不像有些人的字跡潦草的令人難已閱讀;也不像電腦影印出的字體那般了無生意,我細細的讀著每行字句,雖然看上去盡是在聊些生活中所發生的瑣事,然而,卻能看出書寫者急迫想見到某人的情感。
令我感到納悶的是,雖然看上去這名寄信人對我的生活十分熟悉,但卻表現出一種因故而難以親近的感覺,我一連看了好幾張信紙,卻沒發現有在信末署名的情形。
「這些信上面有寫誰寄來的嗎?」既然妹妹在確認後才遞給我紙袋的,那麼理所當然知道些什麼吧?──我抱著這樣的想法詢問,卻只換得她抿著嘴微微的一搖:「沒有喔……不過看得出來那個人很喜歡妳呢?」
我無視她最後所說的話,八成是看到其他信封裡的紙上寫了些告白的話語才這麼說的吧?──不過,對於現在的我而言,得知寄件者的身分比看完所有的信還重要些,於是我折合那看到一半的紙張。
「那麼……線索就只剩下這個了……」我盯著信封左側顯得細小的那行地址,實際上我曾經去過的友人家並不多,雖然辨認字跡也是一種方式,但在我所熟識的人裡似乎沒有人能寫出如此清秀的字跡,從信件上標註的地址看來是高中時期的同學,由於離家有段距離,似乎也只能擇期拜訪了。
「嗯……到底是誰寫了這些信呢?」我輕聲自問,對於有人藏起這些信件也感到不解,是家人知道寄信人的身分而刻意攔截,又或是有人知道信件內藏有的真意而特意隱瞞起來呢?──現在只能祈禱找到那人後能好好致歉吧?──我不禁這麼想道。
再度收好信封後,我隨意將紙袋擺放在桌上,開始動手整理起擱置著不少書籍的臥室,而嘴裡不時碎念著疑問與抱怨,則換來了被灰塵弄出的陣陣咳嗽聲:「嗚!咳、咳!到底是誰那麼久沒整理房間啦!」
對於聽到這般反應的妹妹,只是露出些許無奈的笑容,隨即加快動作整理。
或許相較於找出寄件人,先解決眼前這個危機更為重要吧?──我在內心不禁如此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