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如果這是愛(慎入)

如果這是愛

 

配對：神之敵Ｘ翼揚

 

　　好冷。

　　身穿白色漢服的青年，輕輕地往手掌呵了一口氣，口中呼出了一片白霧，他不覺摩擦著雙手，試圖讓自己保持一點溫度——其實他早該習慣這樣的寒冷了，翼揚這麼想著，他已經不記得自己究竟在魔宮最底層的地牢中度過了多少寒暑，甚至也無法憶起，究竟是度過了多少的歲月，百年嗎？不。千年嗎？

 

　　抑或是——更久？

 

　　在這個彷彿連時光都靜止的詭異空間裡，他完全喪失了時間感，或者說是他不願意去想，不願意去計算，因為他知道他無法離開，永遠也不可能。

 

　　作為妖的他儘管已經超過五千歲了，外表卻和他初見神之敵時毫無二致，依舊是那個穿著白衣的青年，依舊乾淨的氣息好像完全沒有改變，但其實是有的。

 

　　屬於鷹之王的飛揚，在神之敵殘酷的折磨之下，已經沒有殘留半點，就算心理不願屈從，身體卻早已棄械投降，他痛恨這一點，但是他卻不能逃走，或者說是他沒辦法逃走。

 

　　那並不是因為他手腳上的鐐銬，而是因為他早已被神之敵掌握了真名；並且那遠勝於他的強大力量，即便他沒有被掌握真名，也是無力抵抗的。

 

　　雖然已經徹底清理過了，翼揚卻覺得這個空間裡似乎還殘留著方才情事的氣息，不，不能說是情事，對於翼揚而言那不過是痛苦的折磨罷了。

 

　　他無法理解神之敵對他執著的原因，有時他甚至深深地怨恨起自己身為神的事實，儘管他是位階極低的守護神，但畢竟不是凡胎，生命是很悠長的，復原能力也很強，只要不受到致命的傷害他就不會死掉——而神之敵卻連這樣的仁慈都不願意施捨給他，手腳的鎖鏈徹底地奪去了他的自由，也讓他不可能自殺，更何況神之敵還用他的真名施了咒。

 

　　『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准死，翼揚。』神之敵的話語，等於是斷絕了他所有自殺的可能。

 

　　語言是具有力量的，尤其是神明的語言，那被稱為『咒』。

 

　　總覺得好像越來越冷了，翼揚忍不住瑟縮在一角，這時門鎖轉動的聲音卻引起了他的警戒。

 

　　是誰？神之敵嗎？不，這不太可能，神之敵明明才剛剛走掉。

 

　　但就是翼揚認為那個不可能出現，明明剛剛完事走掉的神之敵出現在牢房的門口。

 

　　翼揚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神之敵緊緊地擁入懷中。

 

　　「不要走，」神之敵這麼說道，「留在我身邊好嗎？翼揚。」神之敵的話語聲中帶著幾不可聞的不安，如果不是因為翼揚跟神之敵相處的時間太長太過了解那個男人，一般人恐怕是根本不會察覺的吧。

 

　　翼揚十分地吃驚，因為神之敵的言語，還有神之敵居然使用了問句——那個傲慢的男人幾乎總是使用命令句，即便用問句，其實也並不允許翼揚拒絕，但現在卻不是那樣的狀況。

 

　　因為這太過異於尋常的情況，翼揚忍不住開口詢問，「大人，您怎麼了？」

 

　　神之敵卻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這樣抱著他，只是這樣抱著，感受到那個男人身上傳來的暖意，翼揚居然很反常地沒有感覺到任何厭惡——直到神之敵開始解開他的衣服為止。

 

　　翼揚沒有抵抗，只因為他太過清楚即便抗拒也只會讓他自己下場更慘，但那並不代表他很樂意這件事情的發生，他靜靜地凝視著神之敵血紅的雙眼，試圖從裡面找到什麼蛛絲馬跡，卻什麼也找不出來。

 

　　「不要。」翼揚微弱地掙扎著，卻依舊輕易地被那人除去了身上的衣裳，直至那修長而結實的白皙軀體完全赤裸為止，「為什麼要這樣做？」神之敵從來不會在完事之後，馬上又過來找他的，今天卻完完全全地破了先例。

 

　　神之敵比起以往都要急躁得多，沒有太多的前戲就長驅直入，這讓作為承受方的翼揚疼得從眼角泌出了淚水，他卻強忍著只發出了微弱的呻吟，神之敵很難得地挑弄著翼揚的身體等待翼揚適應之後才繼續動作，激情的挺動讓向來寡慾的翼揚忍不住也因此沉淪，時不時發出了悅耳的低吟，像是對於翼揚的反應感到愉悅，神之敵更加賣力地撩撥翼揚的敏感處，好讓翼揚更有感覺。

 

　　等到兩人都奔向頂點的時候，翼揚已經全然癱軟在神之敵的懷抱中了。

 

　　等到情緒稍稍平復之後，翼揚開口了，「您到底怎麼了？」翼揚的眼神已經恢復了清明，沒有半點激情的痕跡，那雙灰眸雖然淡定而溫和，卻透著不容妥協的意味。

 

　　翼揚並不期待神之敵會回答，但真的聽到那人開口時，他卻更驚訝了。

 

　　「感覺好些了嗎？」神之敵沒頭沒腦地問道。

 

　　「什麼意思？」翼揚不解。

 

　　「身體感覺好些了嗎？」同樣是讓翼揚萬分不解的問題，他的身體有怎樣嗎？不過說起來最近他似乎總是覺得很冷，而且似乎很虛弱，那照理說是不應該會發生在他身上的，一來因為他是妖，二來他是神明，會有這種狀況那只能說明一件事情——想通了這件事情，翼揚猛然瞪大了雙眼，然後眼神又迅速地回復了平穩無波。

 

　　「我要死了嗎？」翼揚平靜地說道，神之敵沒有回應，「怪不得您最近特別常過來找我。是為了透過交合，把氣息渡給我替我續命吧？您沒有必要做這種事情的。」

 

　　這時神之敵突然打了翼揚一巴掌，「為什麼你會是這種反應？翼揚，你為什麼一副死了也沒關係的樣子？」

 

　　翼揚沉默了幾秒，爾後忽然笑了，那是個十分悲哀的笑容，「那些與我有所關聯的人，會在乎我的人，全都給您殺光了，您覺得我還會怕死嗎？我早就應該去和他們作伴了，我知道他們總有一天都會死，但如果不是因為我的關係，至少他們不會被您殺死。」

 

　　出奇地神之敵居然沒有動怒，反而笑了，「到最後了，你還是這樣子啊，翼揚，」神之敵輕輕地撫摸著剛剛他留在翼揚臉上的紅色掌印，那個掌印一下子就消失了，「就是這樣我才不想放你走。」神之敵的血色眼眸忽然閃過翼揚極為熟悉的猙獰目光，但那股逼人的險惡氣息卻又忽然消退了。

 

　　神之敵只是就這樣看著翼揚，並且抱著他像是不願意放手一樣，而翼揚則明顯地感受到自己生命的力量正在不斷地流失，就連神之敵之前渡給他的氣息也起不了作用，「我畢竟是毀滅之神，沒辦法創造生命、延展生命，只能勉強用我的力量延續你的性命，讓你繼續活著。」神之敵這麼說道，像是在對自己說又像是在對著翼揚說一樣，「但是我也知道那是不行的，就算是我也不能違反法則逆天而行，如果我硬要留下你的靈魂那當然可以，但是翼揚我不想看見你消失，所以我會放你走，然後我會再次找到你。」神之敵笑了，那是包含著強烈執念的笑容，那樣的執著甚至令人感到戰慄。

 

　　「您還真是頑固，」翼揚苦笑，「您應該很清楚，假如轉世了，我也不可能會是我了吧？我的情況我自己也清楚，我的靈魂已經沒辦法轉世了。」翼揚的靈魂已在世界上輪迴了許多次，此生又是如此地驚心動魄，他很清楚這次他要是死去了，那麼，唯一等待他的下場，就是回歸到創世神的本源去。

 

　　在那裡他將會被重塑成新的靈魂，爾後再次進入輪迴，新的靈魂即便和他有幾分相似，也不會是他。

 

　　在神之敵的懷抱之中，翼揚的身軀漸漸地變得冰冷，並且闔上了雙眼，神之敵注視著翼揚的靈魂脫體而出，爾後翼揚的身體和靈魂就這樣在他的眼前化作光點消散無蹤，神之敵差一點就無法抑制想要留下翼揚的衝動，但他還是沒有出手。

 

　　「這些我當然知道。但就算你不再是你，我也還是會去找你的。」神之敵對著空氣這麼說道，「翼揚。」他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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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碎碎唸：
是說這篇讓我自己寫到覺得有點抖，

但我覺得還是應該要做一個了結。

我很喜歡翼揚這個角色，

也設定好他最後死了，卻始終沒有勇氣去描寫他的死亡。

總之還是請大家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