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我的預料,自「霧中廢墟」的夢境中醒來後,即使發自真心地想見到「他」,他也沒回應我的期望。雖然我有想過,會不會是時機不對,或一味強求是行不通的之類,但直覺告訴我,他就是不會再出現了。當初沒跟我說有緣再會,就是最明顯的證據。
那麼,若真不再出現了,又是為什麼呢?我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明明當時距離我離境還有一段時間,不用這麼急吧?還是說……他已經「消失」了呢?既然他自稱是被世人遺忘的存在,而我又覺得他像亡靈,莫非……
不,有這麼巧合的事嗎?才跟他交流沒幾次,就從世上消失了?我也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事情,可以讓他從世上消失,基本上我主要就是當個聽眾而已。而我雖然聽了很多,卻仍舊不了解他,就連身分背景,都沒有明確的底……難道就要在什麼都沒弄清楚的情況下,結束跟他的緣分嗎?若真如此總覺得有些遺憾……
……但是,緣分也無法強求,正因為無法強求,才會是緣分。雖然我不太明白我為何跟他有這樣的緣分,不過……或許正如他所言,因為我跟他都與這個國度格格不入,對此感到寂寞,而產生共鳴吧?當然,這理由可能太薄弱了,可能還有其它因素,但究竟是什麼因素,還沒有什麼頭緒就是了。
別想這些了,順其自然吧,就跟之前一樣,而他也是這麼希望的吧──懷揣這般想法的我,努力不去想他的事情,把握剩下的光陰,好好體驗這國家的生活吧──即使並不適合我。
也或許正因為不適合我,因此我願意做的事情比想像中有限,而且即使願意做,通常也無法獲得多大滿足。比方坐纜車,對我而言跟搭摩天輪有點類似,差別在於纜車還是跟其他乘客共坐,連享受一人時光,沉澱心情的機會都沒了。這讓我不由得懷念起前幾天搭摩天輪,還跟「他」聊天的時光了。
……只不過,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了,不只是跟他搭摩天輪,跟他所經歷過的一切都是。而那些經歷,確實越想越懷念,但懷念的原因也不只是因為他。而是那些事情本身,就足以勾起我心底深處的某種感受吧。
只是,究竟是什麼樣的感受呢……總覺得說不明白、說不明白啊。
(真是莫名奇妙啊我)
就這樣,我逐漸不再刻意找事情來「體驗」了,決定一切隨緣──而就在第六天上午,我碰巧遇到當地市政府舉辦的聯合婚禮,這婚禮全程公開,即便不是新人家屬,也能入場觀禮,但只能待在比較後面,前面的位置是家屬觀禮區。我原本不感興趣,甚至下意識地想迴避,但看到一群新人成雙入對的壯觀場面,還是不禁留下來看了一會。
真不明白,為什麼我會這麼做?明明我不會想看,一點也不喜歡這種場合,只覺得那一切都離我太遙遠了,我終其一生都不可能跟這種場合有緣,婚禮的主角永遠都不會是我──打從我決定成為旅行魔女時,就注定是如此了。旅行魔女注定是孤獨的,至少對我而言是這樣,為此我犧牲了一切,並成全他人。那遠在故鄉的青梅竹馬與友人,就是最好的證明。
沒錯……查理斯跟夏洛特,就是因為我早就明白,他們可能遲早會成婚,因此我刻意與查理斯保持距離,來成全他們。實際上這對我也比較好,畢竟我跟查理斯的目標不同,這樣的話遲早也要各走各的路吧?即使我們志同道合,都是為了貢獻社會亦然。只是依舊還是……
不過,我也是真心期望查理斯跟夏洛特幸福,因此當我得知他們的婚訊後,還特地登門祝福他們。事實上我覺得這只是最基本的,理想上能參加他們的婚禮,見證他們成婚的時刻會更好,但因為他們的婚禮只限雙方家屬參與,我才無法親眼見證,只得在之後特地登門,獻上祝福之意。
回想起來,我這一生確實沒參加過任何婚禮,對於婚禮該是什麼樣,基本上都是聽來或是從戲劇中看來的。或許正因如此,我才會願意留下來,參觀聯合婚禮也說不定,畢竟終於能親眼目睹婚禮是什麼樣貌了。
然而,看幾十對素不相識,還是異國的新人結婚,基本上沒什麼實感,甚至覺得越來越煩躁,雖然理性上會祝福他們,但他們跟我非親非故,我又不喜歡這種場合,就想還是盡早離開好了。
結果才剛這麼想,我就注意到似乎有一位「新娘」,跟他的新郎身形差不多魁梧,嗓音也如男性般低沉──我就想這位「新娘」應該是男性,而就我所知,這國家允許同性婚姻,因此兩名男性結婚,應該也不稀奇。只不過會參加公開的聯合婚禮,來賓似乎也沒有投以異樣眼光,這仍讓出身沒開放同性婚姻的國家的我大開眼界。雖然我並非第一次來到同性婚姻合法的國家,但會在公開婚禮看到同性配偶,這仍是始料未及的。
看來這國家,或許真的滿開放的吧?若是如此,會不會現場其實還有其他同性配偶?仔細留意一番後,發現還有三對同性配偶,一對男性兩對女性,而那對男性都穿西裝,兩對女性則一對都穿婚紗,另一對則其中一方穿西裝。這樣的多樣性更讓我感受到,這裡確實有很自由開放的一面吧?
我想,這對很多人而言是好事,感情能不受性別束縛,能擇自己所愛,的確更符合自由平等的理念。我自己很嚮往這樣的世界,只不過這也不代表,這樣的世界就適合我。身為魔女的我,在這裡注定是無法生存的吧。
更遑論,允許同性婚姻,也要考量到社會風氣之類的層面,而允許同性婚姻,又要考慮到同性配偶是否能收養孩子之類,要考量的事情太多了,因此我也不會一味羨慕這種制度。
不過,既然實施這種制度了,那就希望是真的適合這個國家的,我由衷希望,這制度能帶給這國家更多人民幸福。
總之,能看到這樣的場面,也算是值得了──如是想的我,離開了會場。
接下來要去哪呢?我沒什麼頭緒,就漫無目的地逛了幾小時的街,期間也去書店打發過時間,可惜沒看到感興趣的書,否則直接待到晚上也不成問題。不過也罷,明天就要離境了,與其把一堆時間花在書店,不如多去一些地方。即使我對這裡已經不太感興趣,但這裡的事物,或許離開後就不見得能再看到了,既然如此還是把握機會吧。
後來到了傍晚,正考慮要回旅館吃晚餐,還是要在附近找餐廳時,我看到一起車禍──一輛汽車撞倒機車,機車上有一對母子,孩子還相當年幼。雖然肇事駕駛有下來察看,一些路人也上前關心,但我依舊擔心母子安危,故仍連忙衝上前察看。不幸中的大幸是,母子沒有生命危險,但傷勢依舊不輕,這更讓我認為,非使用治療魔法救治不可。
於是,我不顧眾人眼光,不假思索地動用治療魔法。自從來這國家後,一直沒使用的魔法,此時派上用場了。即便各方面而言我都不樂見這種狀況,但這就是我的使命。
在治療過程中,我也向母子倆與眾人解釋我的身分與能力,接著就在眾人的驚愕中,治癒了母子。對此母子倆感激不已,肇事駕駛跟一些路人也鬆了一口氣,其他路人則仍反應不過來,愣在原地。
不久後,警車跟救護車抵達現場,我們向警察跟救護人員解釋狀況後,救護車就離開了,路人也紛紛離去。而後被我治好的母親,為了報答我而想給我報酬,但我婉拒了。看得出來她手頭並不寬裕,現在我也不缺錢,而且這是我主動幫忙的舉手之勞,也不是接委託之類,自然就沒有任何收下報酬的理由了。
更別說,她也讓我發揮長才,讓我覺得自己「被需要」了。雖然我一直以來,不會想藉由他人發生不幸,來讓自己被需要,但「不幸」不可能完全不會發生,故終究還是需要我這樣的人,來與不幸抗衡。
這並非我以他人的不幸為食糧,我僅僅是認為自己能在一定範圍內消除不幸,因此竭力去履行我的義務,抑或者「使命」罷了。
最後,在與母子倆分別前,那位母親問我還要待在這裡多久,我表示明天就會離開了。她便建議我,在離開前可以去附近海崖的「望日石」看日出,一來是視野好,二來是據說這樣能獲得好運,甚至有機會見到想見的人,只不過是什麼時間或什麼形式,就不一定了。
聞此,我就想這也太剛好了,竟然剛好能聽到「這麼做就有機會見到想見之人」的相關傳聞,簡直是命運的指引──不,這應該只是偶然而已,就如緣分可能生於偶然一樣。會發生這種事,至多只是有緣分而已,理當跟命運無關。更遑論,還不確定這傳聞的可信度,只是對最近無論何其想見,都見不到「他」的我而言,興許也值得一試。畢竟無計可施時,只要有任何一絲成功的可能性,都不能放過。
就這樣,跟母子倆分別後,我就去打聽望日石的具體位置及日出時間,並查詢天氣預報。結果發現天氣可能不佳,看見日出的機率不高。即便如此,我還是打算賭一把,於是刻意早睡,讓自己能在有足夠精神的情況下半夜起床,並花半小時步行前往目的地。
希望能順利看到日出,並見到他──懷揣這般期盼的我,很早就入睡了。
──然而,在到預定的起床時間前,我就被風雨聲驚醒了。這並非因為風雨聲很大,平常這種風雨聲,是不至於吵醒我的。會被吵醒的主因,應是我睡得很淺。至於為何睡得淺,可能是因為在不習慣的時間點睡覺,以及有時間壓力並擔心無法順利看到日出等。在這樣的情況下,能很早入睡就是極限了,只是代價就是睡不熟吧。
總之,現在這個時間很尷尬,睡回去也睡不了太久,那要直接起來嗎?但要是風雨不停,那應該就看不到日出了。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雨能在日出前停,而且雲剛好沒擋住,但這完全只能憑運氣了。不過無妨,對我而言只要能看到日出,雨下到日出前一刻也無所謂。
那麼,就先起來準備吧。
希望風雨能趕快停下來。
希望。
希望。
希望……
然而,從梳洗打扮,至休息到原預定的出發時間為止,風雨未曾停歇。縱使如此,我還是出發了──帶著雨傘。
一路上,我迎著夜風,聆聽濛濛細雨輕打在傘面上的清冷聲響,來到了海崖邊,踏上了望日石──望日石長得並不特殊,基本上只是一顆圓形巨石,但對空蕩的海崖而言,依舊是顯眼的存在。再加上渾圓的形狀形似太陽,故有「站在太陽上看太陽」的說法,或許這也是望日石會出名的原因之一吧。
現在,距離日出還有一小段時間,就在這段時間內,能夠雨停吧。雲也要再消散一些,不然以目前的狀況來看,即使雨停了,也可能會被擋住……
拜託了,我是真的很想見到「他」,即使這傳說可能根本不靠譜,但能在日出之時重逢,並與他告別也是好事吧?沒錯,即使能夠見到,也應該會是最後一次了。離境後,應該就再也無法相見了。
既然如此,就賜予我奇蹟吧……我真的還想知道他更多事情啊,拜託了……
……
……
……
……
……雨……好像停了?我將右手伸出傘外,沒被雨滴到,雖然風還在,不過沒關係,雨停了就有希望,那就來看看雲況吧,希望消散些了……
……太好了,確實有比較消散了,這樣的話,或許──
呼咻──
狂風驟起,雨傘被吹到開花,身子也被吹到顫晃,但我及時穩住,隨後狂風驟止。
沒風了,現在完全沒有風了。這代表風雨完全停了嗎──
不,又有風了,雖然很輕微,就像之前那樣,不過無妨,只要別像剛才那麼大就好。
說起來,現在這種情況,似乎會讓我想起──
──啊。
有曙光!好亮!看到了!旭日從海平面冒出來了!太好了,看到日出了──
「哦呀,恭喜妳看到日出了呢。感覺如何?」
「他」的嗓音從身後傳來,我放下傘並回首,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妳能來到這裡真是太好了,克勞迪雅小姐。若不是妳來到這裡,我們或許就真的無法再相見了呢。果然我們冥冥之中,有命中注定的緣分吧。」
右側的白髮與面頰被晨曦灑照的蝴蝶使,優雅莞爾。
「……你會出現,是因為這裡的『傳說』是真的嗎?」
我決定先確認這件事,因為我想知道,我們能在此重逢,究竟是不是偶然。
「是的,實際上,會有這個傳說,也是因為『我』。『我』確實能帶給來這邊看到日出的人好運,也能讓他們有機會見到想見之人,雖然不是絕對。」
「意思是,也要看每個人的狀況嗎?而且為什麼你有這種能力?」
我背對曙光,上前追問。
「好問題,當我回過神來,我就是『這裡』的一份子了。我大部分的時間,就是待在這種地方哦。」
「咦?」
我赫然。
「我很喜歡海,妳呢?應該也非常喜歡吧?」
雖然覺得他在轉移話題,不過……
「對,這樣一說,我或許該早點來看海的,結果都要離開了才來看,而且還主要是為了看日出……」
「所以妳應該要把握機會欣賞海景才是呀,轉過身吧,好好眺望被曙光灑照的海洋,並感受海風跟聽海浪聲吧。」他又補充一句:
「放心吧,我不會消失的。」
「嗯。」
我回身,遠眺被晨曦灑映,而泛灑金塵的海面,並感受迎面而來的清涼海風,以及清澈的海潮聲。
啊啊,由於剛才一心盼著日出,結果都忘了好好感受這些了,明明之前早就身在海風之中,也聽到海浪聲了,卻一直沒意識到。所幸被他提醒,否則我一定會錯過更多吧……
「感覺如何?喜歡嗎?」
蝴蝶使走至我的身旁,與我一同遠望。
「喜歡,感覺真的很美好,我很喜歡這樣的感覺。」
「那就好。」他話頭一轉:
「話說回來,妳為什麼喜歡海呢?」
「嗯……因為海很漂亮,也很遼闊,讓人心曠神怡吧?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但這樣的理由,對我而言很足夠了。」我反問:
「那你呢?」
「跟妳差不多,不過我更在意海帶給我的聯想──比方無盡的探索與『自由』吧。」他伸直食指:
「雖然這裡的『自由』跟逍遙自在不盡相同,不過在海上,就有遠離塵世的感覺,從這方面而言,確實比在陸地上自由許多,只是跟逍遙自在還是有段距離。」他朝崖邊上前一步:
「不過,光是那樣就令人嚮往了,只是我無法離開這塊土地,一直都無法離開。假使我能變成蝴蝶,肯定就能離開,哪裡都能去了吧。」
他向著朝陽,背對著我,其髮絲在海風的吹拂下飄逸不止。
「說到變成蝴蝶,其實我真的認為,這種事還是順應自然就好了。因為只是想變成蝴蝶的話,是不可能辦到的。何況妳真的有那麼想變成蝴蝶嗎?之前我協助妳做的『夢』,答案應該很明顯了。」
他回身,與我四目相接。
「……不過,我離開這裡後,或許還是會試試看吧……」
或許、可能、大概,被他這一說後,似乎越來越不確定了。
「呵呵。」他瞇眼輕笑:
「妳只要隨心所欲地做想做的事情就行了,別一直想著『自己該做什麼』,變成蝴蝶不是妳『該做』的事情。妳可以做,但不是該做。就像我一樣。」他與我錯身而過:
「而我雖然對於自己始終無法變成蝴蝶感到遺憾,但這樣的情況,或許也……」
「嗯?」
「這或許也要拜妳所賜吧──不瞞妳說,我已經看到這國家真正的『未來』了。」
「咦?」
我愕然,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會這麼說──
「我說過妳夢境中的廢墟,很像是我預見的『末日』景象吧?不過我也說過自己無法準確預測未來,但現在我很確信,這國家的未來是什麼了。」他轉身面向我:
「原因很簡單,我的『緣分』已經圓滿了,自從與妳邂逅後,我藉由與妳締結的緣分,填補我一直以來所缺失的拼圖。我之所以會一直留在這土地上,就是因為我還不完整。那到了此時此刻,我終於完整了,是時候改變這一切了。」
「改變?」
「任何國家都有滅亡,抑或說迎來末日的時刻。雖說如此,這也不見得是壞事,這可能是『解放』的新開始。」他加重語氣:
「唯有解放,才能達成極致的逍遙,不被凡俗所束縛。」
「你──」
「在此之前,我想先好好感謝妳──克勞迪雅小姐,雖然我沒什麼能夠回報的,但『給予好運』這種事,我還是做得到的。畢竟就如我所言,望日石的傳說是真的,而這是我所締造的。」他溫柔莞爾:
「相信我,之後妳一定會有好運,一定會遇到真正『有緣』的對象。即使可能會歷經一番波折,但那只是通達『那個結果』的過程而已。」
「那個結果?」
我越聽越糊塗了,雖然從他的神情語氣看來,並不像信口胡謅,但是我──
「時候到了。」蝴蝶使開始化為點點白光:
「祝妳好運,只要心懷希望,終有一日會獲得幸福的──克勞迪雅‧舒瓦茲。」
呼咻──
海風驟起,化為點點光塵的他,隨風而逝──
不。
殘剩的光塵,匯聚成左黑右白的蝴蝶──與此同時,周遭的一切,也逐漸化為渺渺光粒,光粒群再凝聚成一隻隻蝴蝶,翩翩飛舞。
一切都是如此光燦奪目。
一切都是如此目眩神迷。
一切都是如此縹緲虛幻,而遙不可及──
片晌,我就在光華四射的蝴蝶包圍下,逐漸喪失意識──
◇◆◇
這就是關於那個高科技國度,我能回憶的全部了。在周遭一切「蝴蝶化」後的情況,以及我是如何離開,已經完全不記得了。比較能確定的是,似乎從離開那裡後,就徹底忘卻那國家的一切了,包括蝴蝶使的事。直至今日,才終於大致拾回記憶,但仍缺乏實感,恍若只是一場隨時都會再被忘卻,空幻虛緲的浮夢。
我真的去過那個國度嗎?真的有遇過那些人事物嗎?總覺得無法一口斷定,但又覺得這是真真實實發生過的,至少我絕對不希望這只是一場幻夢。沒錯,我絕對不想,絕對絕對不想,絕對。
畢竟,那些都是彌足珍貴的體驗,尤其是他講過的話語,我很希望是貨真價實的,無論是那些哲理,還是他給予的祝福……而即使他的祝福還沒應驗,甚至可以說背道而馳,我曾以為終於遇見有緣之人,但是他卻……若不是因為發生那種事,我現在也不會變成這樣,真的是太諷刺了……
只是,再如何諷刺,我也還是由衷希望,自己終有一天能通達「那個結果」,哪怕那是現在完全不敢多想的奢望,我也……
……倘若他的祝福,真能應驗就好了,只是究竟要等到何時呢?
……不,別再想了,真的別再想了。現在的我,還是專心研究如何變成蝴蝶吧──
不對,或許還是順應自然就好了,就如他說過的那樣。更何況,比起執著於要實現什麼,放下執著才是他想表達的吧?「哲人夢蝶」的主旨就是不分物我與虛實,不介意世間常理,以此達成超脫一切的達觀境界吧。
既然如此,他究竟是何方神聖,我又是為何失憶,先前又是為何會感受到他的氣息,之後會不會又遺忘這一切,興許都無關緊要了。
我放下書本,走向窗前,打開窗戶,沐浴於明亮和煦的日光中。
願有朝一日,我能參透那一切吧──
本章就此告一段落了,之後應該又會休更一段時日,而在更新下章前,應該會在更新別的(?
至於本回內容,大概就不多說了吧(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