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充完水分後靜不下來的仙子們又開始騷動。可是隨著太陽越爬越往穹頂的中央,沙子的溫度也越來越適合烤番薯了,再多個五十度左右就很棒。越熱越能襯托海水之清涼,可是造極對於自己一個人來負責仙子們的水域安全仍是不放心,要是再多一個人幫忙看著就好了……麗嘉聲明過她不下水的,再把她當戰力太過分了。對了,導遊到底跑到哪裡去了?造極這時才想起某位從剛剛就無影無蹤的雇員,是去哪潛水了她?
針對了安全性、遊樂性、便利性,無視於炎熱感,造極又獨裁地決定了第二波的遊玩主題:
「我們來玩沙沙。」
「玩殺殺?」「唔,玩殺殺?」「玩啥啥?」「……不要把我們當小孩子,用那種複詞用語。」
妳們就是小孩子沒錯呀。造極縱使有點委屈還是照蝶黑的意願改了口:
「我們來堆沙堡。啊,來比賽吧?」
「又要比賽?」
不,剛剛不服輸到把造極趕出集團的無情女人也是妳們吧?這樣的妳們有資格說:「比來比去的,你是小朋友嗎?」。唉,蝶黑是沒這麼說但是語氣挺有這種感覺的。還好,去掉『在觸怒造極這件事上很有心得』的蝶黑,其餘的仙子興致不算低……也不是很高就是。
「我沒堆過沙堡耶。」分類是礦脈型的菈琪亞竟然說沒堆過?也是啦,她的細分類是擅長操鐵,和沙子沒有瓜葛。
「嘶,沙堡嗎?沙堡是什麼?」貫徹一派天真的真理,羽白可愛問道。
「沙堡就是沙堆出來的城堡。」小湖解釋。但是照字面上的意思。
「嗚,我堆不出那麼大的東西啦。」「也沒有要妳真的堆出城堡啦。堆個樣子就行。」羽白誤解的真厲害,可能需要有人示範給她看。蹲下的造極隨手將沙子堆成低矮的圓筒狀並在上頭插上樹枝:「像這樣。」「哇!嘶,沙子蛋糕!插蠟燭!」「……我是把它假設成麥城之類的小型堡壘建物,的說。」
做得太不像被誤解能怪誰呢?總之,羽白已明白『堆沙堡』不是一定要蓋棟建物出來。對於造極那可笑的生日蛋糕(?),眾仙子們也產生了微妙的『好好玩』感觸,開始尋覓自己的沙堡要建造在哪了。
「抹完防曬油才能出去,還要帶傘。」
抓住宣言著:「本姑娘輕輕鬆鬆就能堆出比那還像樣的城堡」,匆匆忙忙就要跑出去之蝶黑,麗嘉抹了她一身都是黏黏的之後才放行。剩下的仙子們也免不了被那麼做,以防曬油盔甲加上陽傘武器,仙子們要出征~
「我就不必了吧?」
「是嗎?你想要曬傷到脫皮嗎?我是不介意,男人為自己的決定負責。」
「──請讓我自己仔細擦過一遍。」
開玩笑,造極可不想帶不必要的土產回家。應該說,他沒向家裡報備旅行,要是他被曬成古銅色也不好交代。
在造極像個娘兒們似地擦著防曬油時,仙子們的土木工程也正盛大的舉行!有可能是不想互相干擾,大夥的建造地分得挺開地。這下子身分好像被定義為評分員的造極可有得走了。
「小啦啦的哥哥,這邊這邊──怎麼樣?我的皇宮建得很高大吧?」
「……是只有很高大這個優點吧?」
三兩下就交出成品的小湖之沙堡感覺上是承襲了造極的隨手做做。她那座『比自己還高、但毫無修飾』的城……不,無論左看右看,那都只是個沙丘。等級,與小狗在挖洞埋骨頭時旁邊堆起的土丘無異。
造極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分,隨口給個安慰獎:「再貼幾片樹葉上去就更好了。」「我也這麼覺得呢!」真摯認為小湖的審美觀大有問題。
……皇宮是建在首都吧?換句話說剛剛造極的所在地是小湖之都之類的地方。道別小湖的皇宮後,造極來到菈琪亞之都。
「小啦……哇喔!」
名字叫成了個不認識的人。
造極會這樣亂叫亂叫的理由是他一腳滑入奇怪的大坑中。不是說他走路沒看路喔,他明明是謹慎地走在大洞的邊緣,邊緣卻突然崩塌!害他滑了進去……對,就像是中了陷阱般。造極在摔下去那瞬間的心情很能夠體會跌入蟻獅坑的螞蟻在驚慌些什麼。造極中陷阱的這時,菈琪亞正好在她的土堡的後方挖沙,沒注意到造極,直到不請自來的造極滑到了她的沙堡成品正前方,她才發現。
「哥哥?」
蟻獅坑中有座四四方方的土堡,約0.5立方公尺吧?這土堡是以三層式的立方建築為特色,但造極怎麼看怎麼像是早期的埃及金字塔。啊,馬雅金字塔也是長得跟這個很像。
「……小啦啦,我可以問妳在做什麼嗎?還是我不應該問?」
──菈琪亞變成壞孩子了,堆完沙堡後開始挖陷阱陰人了!這是造極最不想聽到菈琪亞親口承認的答案。
「我在挖護城河……可是一直挖不好。」
「……原、原、原來這是護城河嗎?規模也相差太多了。」
五十公分的金字塔……說錯,是城堡,配上半徑五公尺周圓的護城河,整體造型變成隕石坑中冒出太空船的屁股了啦。造極好心地提醒她:「這裡沙子太軟了,護城河挖不起來的。」「咦!那要怎麼辦?」「妳引點水試試看吧?要小心不要溶掉妳的沙堡喔。」
造極也小心地爬出大坑,弄個不好,觸發的蟻獅陷阱就會把菈琪亞的沙堡淹沒,還真虧她能挖得那麼深。
……總覺得離海岸線越來越遠了?造極再次啟程進行評賞沙堡的旅程。這次他是躲開了地上的大洞!只不過,不是說一個能將成人吞噬進去的大洞就結束了,在眼前的沙地上密密麻麻地布滿了洞窟。
「這是誰挖的洞!」
跟菈琪亞無意識的陷阱不同,這次總該是真正的落下洞窟陷阱了吧?!
──不負眾望,從其中一棵洞冒出頭的髒兮兮傢伙正是蝶黑:
「啊,你不要踩壞的我的沙堡喔!」「哪有什麼沙堡?」「洞是入口呀,然後設施在地底下。」「所以裡面是……四通八達的房間嗎?妳是兔子還是鼴鼠呀?!」「我?我是仙子呀。」這點造極當然知道。他是問蝶黑想被哪種動物形容?
──兔子的崽獸大概也挖不出這類龐大的地下迷宮,所以就是鼴鼠了。
「真多虧妳能在這種沙子地層裡挖出洞窟……」
「沙子?這地下已經是土了喔。哈哈,你怎麼那麼笨呀,沙子哪可能挖洞?」
「謝謝妳的解釋喔。」
照臉頰也弄得髒兮兮的蝶黑之說法,菈琪亞是該來這兒挖護城河的。但,要是菈琪亞遷移至此就是變相地把蝶黑趕走。也罷,『在哪裡堆沙堡?』是仙子們自己決定的,怨不得其他仙子。
壓軸的時刻來了,該來巡羽白的沙堡了。只不過先前有各位仙子姊姊們的奇形怪狀沙堡之洗禮,造極已不抱持期待。不如這麼說好了,就算看到再奇怪的沙堡他也不會怕了。直到他遇到了在別處閒晃的羽白。
「波,貝殼~波,貝殼~」
「羽白?妳的沙堡呢?」
「啊,小啦啦的哥哥。唔,我在找貝殼。我想要裝飾幾個貝殼,在城牆上做貝殼徽章。你看你看,我做的沙堡。」
羽白萬分興奮地拉著造極回到了她的沙堡首都。就造極的目光評定,這是座小而巧的沙堡,象徵國力的塔樓只有一座,倒像是一歲的生日蛋糕……又扯到蛋糕,該不會羽白真的是以蛋糕為創作參考?無論如何,這座沙堡上有著羽白精心的雕刻痕跡,是座能夠稱做沙堡的作品。呼,總算有正常的沙堡了。
──光憑這點,把羽白的沙堡評為最高分也不過。
「羽白,做得很棒喔。大家全都比不上妳。」因為其他的都不是沙堡嘛。
「吱,真的嗎?嘻嘻,嘻嘻。這是我和我的協力者要住的城堡~」被捧的飄飄然的羽白也欣喜地哼起怪歌來──真要住的話,妳的協力者身材只能限定在掌中仙子‧Fairy的大小喔。
幸好這次沒有先提出獎品這項魚餌,不然造極被轟擊為『裁判不公』也不是不無可能。話說回來,這本來就只是造極心中的評分,她們自己也只顧著堆自己的沙堡,自己做的就是一百分,不是嗎?
晃了一圈又想要把仙子們集中管理的造極,苦思不出的理由的這時。
──消失許久的『某人』帥氣地出現在海面上:
「大家,我回來了。」
她這麼一喊,本埋首於各自作業的仙子們紛紛探出頭來,更進一步地圍觀到潮水線上。
「哦,那是什麽?」「摸,摩托車!」「羽白,摩托車沒有在水上走的啦。」「我好像在哪裡聽過這種交通工具的名稱?嗚嗚嗚!」蝶黑困惑、羽白理所當然地認為是某種陸上交通工具、小湖幫忙糾正羽白、菈琪亞則是為了想起這物體的名字而感到糾結。
「那是水上摩托車啦。」
造極也是首次看見實物。那後面拉著的是……某艘打滿氣的充氣長條型船隻,難道是傳說中的香蕉船?!
「只是游泳也太無聊了,果然還是要玩玩水上摩托車!超好玩的!也不枉費我大老遠跑到有租借的海灘上去把這台騎回來了。」
「……妳沿著海岸線跑去有人跡的地方嗎?用走的嗎?」
不用跟人搶、不用忍受可能會行跡惡劣的其他遊客、更重要的是沒有其他人的目光,這座海灘真的很棒,造極很感謝愛佐絲帶他們來這裡。不過,也不需要大費周章地再回去借這台水上摩托車吧?難怪她會這麼久都不見蹤影。
「是用遊的。繞過那邊的海角就到了喔。」
愛佐絲指了遠處海岸線的朦朧海角,使只能遊五十公尺左右的造極感到一陣暈眩。這個女人是個與體態相稱的體力派!自從與菈琪亞相遇後,女人在體力上較為不利的印象在造極的心中逐漸淡去。
「有誰要玩?要玩的人先穿起救生衣喔。」
附近沒有適合停泊的地方能停下水上摩托車,在海上漂流的愛佐絲將她順便借來的數件橘紅救生衣丟了過來。不過呀,要別人注意落水安全她自己卻沒有穿,有夠沒說服力的。
「誰要參加?」
造極撿起一件救生衣,秉持著『既然都來到這裡了,不玩白不玩。』的精神決定挑戰看看。而這招募隊友的問句是在詢問是否有仙子要玩?至於仙子們落海後會不會溺水的問題?……他會負責救啦,再不行的話,還能夠很沒用地向愛佐絲求救。
沒想到……
「那個要怎麼玩呀?」「喝,好像很可怕?」「我PASS喔。」「會暈船的仙子可以坐嗎?」沒有想到……仙子們興致缺缺。之前造極提一項,她們就會很興奮地去做一項呀,這次是怎麼了?吃壞肚子?就說堆沙堡做出的副產物‧泥丸子是不能吃的呀。
「沒問題的,這就像小火車一類的遊樂設施,吧?」造極說的自己也不確定,可能是也聽不下自己謅出的瘋話?
──海上哪來的小火車?加上菈琪亞順勢點出了一件造極可能忽略掉的事情:
「哥哥不是也會暈船嗎?」
「說、說的也是喔。」造極頓時語塞。
「什麼嘛,沒有人要坐嗎?那我要自己飆完一趟後還回去了喔。」自討沒趣的愛佐絲準備要自己享受狂飆於海上的快感,的這時。
「德,等一下!」
羽白畏縮但還是努力的舉起手:
「唔,我想要坐坐看!」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她搞的在場所有人好不吃驚!其中又以最瞭解羽白的蝶黑更最為驚訝。基本上可以當作膽小代名詞的羽白竟然是自行開口想挑戰未知的恐怖遊樂設施?她們也太小瞧了羽白?雖說造極也在吃驚的一份子中。
「小妹妳是認真的嗎?」「喝,很認真。」「妳沒發燒吧?」「咩,沒有啦!姊姊妳怎麼那麼討厭!」羽白對於蝶黑過分的關心──也就是額頭碰額頭測量體溫,只有反感。她很像想給蝶黑一個頭錘,不過最後還是沒那麼做。
「唔,我想變得勇敢一點,不可以嗎?」「可,可以呀。(憋笑)」「噗,不跟姊姊好了啦!」
撿起救生衣的羽白啪噠啪噠地衝向香蕉船……造極第一次知道坐香蕉船也算是冒險犯難的一環呢。出現了參加者仙子,造極當然也成了必須跟隨的監護人,他跟著走向在淺灘上的香蕉船,幫爬不上香蕉船的羽白推一把。話說回來,船員的招募也還不算結束喔。
「我也要去,哥哥。」
就這樣,搭上香蕉船的成員總計是二仙子一協力者。
──此時當然還沒人知道,這是場多麼冒險犯難的旅程。
水上摩托車方駛離岸邊,沙灘基地這邊,那收在背包深處的手機鈴聲立刻響起!不對,是警告聲。音調與昨晚響起的相同,是『機械擬生物警報』!聞聲的麗嘉馬上將深埋背包內的手機挖出來觀看,然後花一秒鐘披上外套,顧不得行李沒人顧……其實有蓋歐秋絲在顧,跑向站在沙灘邊看著香蕉船漸行漸遠的小湖與蝶黑身邊:
「機械擬生物出現了!是二級警報……造極呢?」
「他們跑去坐水上摩托車,不對,跑去坐香蕉船了……」
「怎麼那麼剛好?!!!」
麗嘉交互著看著手機與小湖的手指方向,從那方向看過去的海面上之水上摩托車拉著香蕉船,從『拖行之船與被拖行之船的身影越變越小』這點判斷他們快逼近外海的邊界了吧?而手機上的警報也不等人的,顯示著「警告!第二級警報:『恐龍集團』。地點:『西島外海』」,這種警報通常是發送給附近有登記的協力者/仙子,而按照昨晚的情形,機械擬生物肯定在很近的地方了。
只是,在哪裡?
就算從這裡大喊,水上摩托車那裡也聽不到才是。至於手機嘛,有誰在下水活動時還會放在口袋裡的?事實上剛剛麗嘉聽到的是兩人份的警告,她僅拿走了自己的手機,另一隻手機仍在蓋歐秋絲的身邊響個不停呢。麗嘉很快就放棄用原始的方式通知玩樂中的那一組,改為搜尋機械擬生物的行蹤。她依序看了樹林、礁岩、沙灘,這片沙灘上沒有遮蔽物好躲,應該不難發現蹤跡才對?為啥會沒有?是警報壞掉了嗎?
「麗嘉姊……」
小湖她還是指著海面上……不一樣的是,明明才剛看沒多久,再看一次後,海面上卻多出了金屬色的三角鰭緊跟在香蕉船的後方。
麗嘉超不祥的預感成真了。
愛佐絲也在差不多的時間點發現到三角鰭的存在。差異性只在她一點警訊都沒有收到,僅有三角鰭直接帶來了壓倒性的恐懼。最一開始,愛佐絲可能是體恤到羽白膽子小所以在海上馳騁的速度並不快,約是腳踏車移動的速度。結果,坐在香蕉船座前頭的羽白光是這樣加上打上來的海浪就直發抖了。既然會怕就不該坐船頭,但她偏偏又死腦筋地認為『這是膽量磨練的一部分』。害得左挑右選的造極,還是得選擇坐在最後面預防有仙子掉了下去還毫不知情。
──加速,在旅途沒多久後開始。
「咿咿咿咿!波,變快了!」「哥哥,導遊姐姐是怎麼了?」「嗯,怎麼開始加速了?」
他們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後方追著的三角鰭之存在。
愛佐絲的一句「抓緊了!」之警告消散在狂風中害造極他們啥也沒聽到。他們只知道在下一刻,某種從海中竄出的巨物撞翻了水上摩托車與香蕉船。
造極的意識,也跟海中的泡沫一樣,迅速地消逝在無邊無盡的海中。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