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與光之歌（上）

※　這篇文章是自創作品『幻界紀元』的插曲，時間大約是在第四章的最後，4-7跟4-8的中間。原文這裡沒有，如果想翻找原文，個人網站上跟空想奇談板精華區裡有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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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修亞會鬧彆扭，是很難得的事情。


　同樣的事要是發生在傑雷或布藍契身上，那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如果是愛麗絲，旁人大概會有一點點驚訝；但是，是悠修亞。這一點就出乎人意料之外了。再怎麼說，在這一小撮自稱為同伴的人當中，悠修亞的穩重程度是排名第二的。

　當然，伙伴們並沒有笨得沒注意到這件事。


　最先去提問的是傑雷，但沒得到答案。

　布藍契也露出過狐疑的表情，但悠修亞什麼都沒跟她說。

　傑雷跟布藍契去問愛麗絲，想說既然是兄妹，愛麗絲應該會知道哥哥在煩惱什麼；但沒想到，出乎意料之外地，愛麗絲只是搖頭，一副「我們幫不上忙」的表情。

　那麼，剩下的最後一個希望，就只有……



　「傑雷跟布藍契還有愛麗絲都來跟我講了。悠修亞，你有什麼煩惱嗎？」

　雪之島的都城西瓦爾，不分一年四季都覆蓋在層層的白雪之下。因為天空難得放晴，所以即使是白天，家家戶戶也都是燈火通明。悠修亞與愛麗絲的家位於王城的附近，這時候父母帶著妹妹出去了，只有悠修亞跟另外一位訪客留在家裡。

　「……」

　允許這個客人開門進入自己房間的悠修亞，聽到問題的時候反射性地轉開視線。

　「你以為我不知道？」

　「……」

　橙黃色的燈火照耀著淺褐色的眸子。儘管以一般的標準來判斷的話那張臉的相貌可說是十分平凡，但在悠修亞看起來，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傑雷跟布藍契提過，大概打從抵達艾斯托里之後你就開始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前幾天待在奧杜蒙的時候，你也變得不愛上街，只有西瓦爾除外……我們之前在別的城鎮四處走動也沒見過你這樣。」

　溫和而低沈的聲音透出來的是有點像兄長對待弟妹、又有些像師長對待學生的語氣，但更多的，是身為伙伴的關心。悠修亞聽得出來。他也曉得，眼下能夠解決這個問題的人就是他面前這個人；只是，他不太會形容自己的困擾。

　猶豫了一段相當時間之後，悠修亞字斟句酌地開了口：「……那個，梅達莫爾？」

　「嗯？」

　「是因為這個……」

　藍紫色的細長眼睛說著往自己的身後瞟了一眼，梅達莫爾的目光跟著他移動，接著就淺笑起來。

　「我懂了。翅膀太引人注目，是嗎？」


　悠修亞與愛麗絲‧傑蘭德，隸屬芳塔西亞人界人口最稀少、長相也最特殊的種族──費沙弗克族。這個種族有兩大特徵，第一，他們是非常擅長魔法的種族。第二，成年的時候會長出翅膀。傑蘭德家族在西瓦爾是很有名的家族，悠修亞出生於西瓦爾，從小在這裡長大，所以他在這裡倒也自在；但是費沙弗克族原本的居住地並不是在平地而是在雪之島的高山上，換言之，雪之島以外的人見過費沙弗克族的機率微乎其微。悠修亞剛開始踏上旅途的時候還沒成年，因此並沒有這個困擾；但是前陣子他剛接受過成人儀式，多了一雙翅膀，當然就不可避免地會成為眾人注意的對象。悠修亞並不以自己的翅膀為恥，他單純只是不希望太吸引人注意。

　就這一點而言，傑雷、布藍契、愛麗絲全都幫不上忙。悠修亞的父母親在聽過兒子的煩惱之後，也提不出什麼非常有效的處理方式。能夠解決問題的，的確就只有眼前這個人──只有梅達莫爾。

　「亞爾培尼克先生與艾莉夫人怎麼說？」

　「是可以利用斗蓬或是披風蓋住。不過這樣一來勢必要盡量把翅膀往內縮，對於它的伸展活動跟發育都不利。」

　「我想也是……」

　梅達莫爾端詳著費沙弗克族青年的面孔好一會，最後靜靜地開口：「我想我知道你期盼什麼。你希望借用幻術？」


　就悠修亞所知，「幻術」這個足以改變周遭環境氣息與各種現象的法術，沒有幾個人會用。悠修亞在人界四國走過一圈，只遇見過兩個會用幻術的人。然而，這兩個人都不是芳塔西亞人界的居民。

　梅達莫爾的下一句話證實悠修亞的懷疑：「幻術的原理跟一般的魔法不一樣，驅使魔力啟動法術的方式也不一樣。因此，人界從以前到現在從沒出現過幻術士，就我所知，目前三界大概也只有我跟宓帝諾絲兩個人在用而已。」

　果然。

　看到悠修亞的肩膀垮下去，梅達莫爾的聲音裡加入了幾許沈思：「可是……你畢竟是費沙弗克族。雖然我的評斷不一定準、所知也有限……但是幾百年來，沒有一個人像你這樣……」

　「梅達莫爾？」

　「……悠修亞，到外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