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的繼承者 Chap. T2

Inheritor of time : Chap. T2

 

    「……不是我愛說長官壞話，可是我們老大真的太誇張了嘛！」

 

    放下啤酒罐，絲塔阿姨開始釋放她平日累積起來的壓力；喝了酒之後的她，原本文靜典雅的樣子瞬間被抱怨與牢騷取代，變得異常健談。其他人看到這一幕可能都會嚇一跳，但對我們一家來說已經見怪不怪了。絲塔阿姨的寵物――小雪貂Jr.窩在椅墊上打著哈欠，瞇著雙眼晃了晃尾巴，跟我們一起聽著主人的長篇大論。

 

    「我知道她很喜歡貓啊狗啊這些小動物，她收養流浪動物也很有愛心，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可是哪有人每天帶著幾十隻貓狗一起上下班的啊？根本跟軍隊一樣嘛，這麼大陣仗！辦公室已經夠擠了，還要小心不要踩到那些到處亂跑的小動物！好啦，至少不會隨地大小便，可是一下這邊喵喵叫、一下那邊汪汪叫，誰還靜得下心辦公？也不是沒有人跟她講過，結果那一整天她的表情超陰暗的！對啦，我知道老大不是會挾怨報復的人，可是她那個樣子害所有人都戰戰兢兢的超怕得罪她，氣氛有夠詭異的！」

    「敬詭異的上司，乾杯！」媽舉起啤酒罐，開心地叫道。

 

    ――我看妳根本只是自己想喝吧！

 

    絲塔阿姨嘆了口氣，跟媽碰了一下罐子，又喝了一大口啤酒。即使是在這麼炎熱的天氣，她還是一直穿著長褲與長袖外套，還戴著手套將自己包得緊緊的不露一點肌膚。這樣真的都不會覺得熱嗎？

    絲塔阿姨做為GA的裝備是一個綠色的鐵殼背包，但那可不只是一個背包――那是一個會變形的背包！她曾經操作給我們看過，原本看起來只是一個長方形鐵箱子，在不到一秒的時間裡變形成一座砲台，可以直接揹著開砲；根據使用方法的不同，還可以拿在手上當成近戰武器與防具――真是酷斃了！

 

    「所以我才想要接外勤任務嘛，要是一直待在辦公室裡，小雪貂Jr.都會被老大的那群狗狗欺負！雖然跑外勤跟坐辦公室吹冷氣比起來很辛苦，但我也不忍心看小雪貂Jr.一直被欺負啊。啊，說到外勤，我那個搭檔也實在是很令人煩惱……」

    姊姊已經無聊到開始玩手機，爸爸臉上掛著微笑不時點頭，但空洞的眼神顯示他根本沒在聽。媽媽則是一罐又一罐盡興地喝著啤酒――平時還有所節制，但客人一來就完全喝開了。

 

    「……像這次的案子，要她在目標對象口中問出情報，結果她居然跟對方上床了！到底是來工作還是來玩的？不過她也沒怎麼正經過就是了，唉。」

    絲塔阿姨任職於「姆大陸犯罪調查局」，簡稱MCIS。這個機構附屬於姆民事務委員會――前身是GA管理機構――負責處理姆大陸上跟姆民相關的犯罪事件；簡單說，就是姆大陸上的跨國警察機關。因為工作的關係，她有可以自由使用武器的特別許可，也就是說可以在任何情況下依照自己的判斷開火攻擊；這可不是每一個GA都有的特權。

    絲塔阿姨年輕時就跟爸媽有所交情，有空的時候就會來索斯市拜訪我們家。我也見過她那個搭檔幾次，給我的印象是個作風非常火辣大膽的大姊姊。有時候絲塔阿姨會說一些她工作上的冒險故事，像是破獲了一個拐騙GA去賣淫的集團，或者逮到走私高殺傷力武器的偏激份子之類的事情；不過大多數時間她都是像這樣跟媽媽邊喝酒邊發牢騷。

 

    「然後那些警察的態度也讓人受不了，明明是他們要求我們支援的欸，叫我們替他們攻堅打頭陣就算了，只是跟他們要個情報資料也是拖拖拉拉、愛理不理，一點效率也沒有！事情結束後連一句道謝也沒說，趕瘟神一樣巴不得我們快走。當我們閒著沒事專門等著幫他們擦屁股、收爛攤子嗎？下次乾脆放他們鴿子，看他們自己能有多大能耐。」

 

    趁著絲塔阿姨緩口氣的機會，爸爸連忙轉移話題：「話說回來，有好一陣子沒有潔斯坦的消息了呢。妳們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麼嗎？」

    「小潔姐姐？我想想。」絲塔阿姨摸著小雪貂Jr.柔順的毛髮，歪著頭說道：「她應該很忙吧，我記得上次她說無論如何也要阻止某個國家的『武器管制特別條例』通過，跟姆民權益促進會的人一天到晚都在研究條文。」

    我好奇地問道：「那個條例通過了會造成什麼影響嗎？」

    絲塔阿姨看向我這邊，面色凝重的說道：「說是武器管制，其實說穿了就是對GA加強監控。那個法案通過的話，以後在該國境內的GA都必須戴上識別證，生活上的一舉一動都受到他們政府的監視。管制對象是『持有或擁有高危險性武器者』，美其名是為了避免過度武力濫用造成危險，實際上就是在限制GA們的自由。」

    姊姊插嘴道：「那還不簡單，以後別住在那裏就好了啊。」

    「現在擔心的就是法案一旦通過，難保其他國家不會跟進，到時候就真的一點自由也沒有了。所以姆民權益促進會才要全力阻止，不過現在他們國內民眾也分成贊成跟反對兩派吵個沒完，未來的變數還很難說。」

    媽媽又拉開一罐啤酒，滿臉通紅的叫道：「敬辛苦的潔斯坦，乾杯！」

    爸爸滿臉無奈的說：「妳喝幾罐了啊？夠了吧？」

 

    絲塔阿姨跟他們又聊了一會，打了個酒嗝接起手機看了看，接著說道：「那麼時間也不早了，我就先離開啦。」

    「要我開車帶妳嗎？」

    「不用了，我搭檔會來載我，凱文哥你也喝了酒，而且你的手……就不用麻煩了。」

    「只是開車而已，才沒關係咧。」爸爸看起來有點不服氣，但他還是說道：「算了，有人來帶妳就好。我陪妳出去等吧？」

    絲塔阿姨拿著背包站起來，客氣的微笑著：「不用了，你休息吧。我請湯米送我就好。」

    「就是說嘛，你還是不要隨便亂跑。」媽媽嘟著嘴又喝了一口啤酒：「喝醉酒要是摔倒了還是受傷了只會給人添麻煩――」

    「――就妳最沒資格講這種話！」

 

    眼看著他們又要開始拌嘴，我跟絲塔阿姨苦笑了一下，接著我陪著她走到外面。等了一會，一輛車開到附近按了一下喇叭，絲塔阿姨揮了揮手，對我說：「那我就先走了，你們自己保重喔。」

    「嗯，路上小心。」

    「對了，差點忘了。」她從口袋裡拿出幾張鈔票塞給我：「給你跟克蘿伊的零用錢，別告訴你爸媽喔。」

    「這樣不太好吧？每次都讓阿姨破費――」

    「有什麼關係，收下就對了。」她把錢硬塞進我的口袋裡，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想要什麼就自己買吧，偶爾享受一下嘛。那我先走啦。」

    拗不過絲塔阿姨，於是我將那幾張鈔票妥善收好、向她道謝，目送她離開後轉了個腳步回家。

 

 

    對於姆大陸以外的世界，老實說我不太記得了。我四歲那年祖母過世後，爸爸便帶著我們一家四口還有堂姊貝絲一起來到姆大陸。

    我還記得爸爸以前說過，他曾經在姆大陸上工作，也是因此認識了媽媽還有其他的朋友。後來因為受傷的關係，才離開姆大陸到外面的世界治療並復健。身為GA的媽媽偷偷陪著他搭同一班飛機離開，也因此在那個姆民不能隨意進出姆大陸的年代成為天字第一號的GA偷渡客，到後來放寬限制後就直接跟爸爸結婚，並生了我跟姊姊――就某方面來說，也可以算是一個創舉，雖然我一直很好奇她怎麼沒有被遣返。

 

    爸爸說索斯市是一個繁榮自由的城市，他也一直期待著有一天能夠再回到那個他年輕時追逐夢想的地方。但當他再次回到姆大陸，等著他的卻是一片蕭條的景象――由於原生種數量銳減，各個資源開採據點也穩定發展起來，原本遍布姆大陸的前線資源基地一個一個關閉，連帶影響到索斯市的經濟――原本這個城市最主要的功能就是做為這些基地的物資流動中心，而經歷過一場破壞與重建使它元氣大傷，又因為時代的趨勢而使支撐著索斯經濟命脈的運輸物流業受到打擊，現在的索斯市充斥著失業與犯罪問題，早已不是二十多年前那個富裕而繁榮的都市了。

    迫於現實，許多原本的運輸商人紛紛轉換跑道做起其他行業，堅守老本行的只剩下一些對當年還抱有一絲緬懷與憧憬的人――爸爸就是其中之一。幸運的是，他跟媽媽在姆大陸上的幾個老朋友都很熱心的幫忙，讓他在這裡還能夠有足以維持生計的工作；雖然必須時常開著車到各地送貨，收入也沒有很豐厚，但至少可以維持穩定的家計。

    扣掉我跟姊姊的學費、還有日常所需的生活費，爸爸賺來的錢所剩無幾，因此媽媽有時候也會趁我跟姊姊在學校的時候出去打零工；不過她的收入大部分都變成啤酒喝掉了，家裡的經濟還是一直維持在一個不上不下的狀況。在我跟姊姊長大到可以理解這種處境之後，我們就從來沒跟他們要過零用錢――不必要的開銷能省則省，這樣多少可以減輕家裡的負擔；貝絲堂姊出外工作後也會定期寄一些錢回來，但爸媽總是把那筆錢儲蓄起來沒有動用過，他們說等以後堂姊要嫁人了，再拿出來幫她辦一個風光的婚禮。

    偶爾爸媽的朋友絲塔阿姨或者潔斯坦阿姨來訪，都會瞞著他們給我跟姊姊一點零用錢。雖然這麼說，但我想爸媽多少也知情，因為通常姊姊會在一個禮拜之內就把這筆錢花掉。我則是放進罐子裡存起來，到現在已經一點一點的累積了一小筆的資產了――雖然不是很多，但需要的時候應該多少派得上用場。

 

    我們家手頭上雖然不是很寬裕，偶爾我也會羨慕那些有錢人家的少爺小姐有高檔的物質生活，但想想其實我也沒缺少什麼，我想也該知足了。

 

    現在的索斯市雖然蕭條破敗，但好歹它也曾經是一個傲視姆大陸的大都市，雖然沒有往日的光輝燦爛，不過各種該有的生活機能還是能維持在一定的水準之上。這個城市依舊保持著它兼容寬厚的傳統，不分種族地給予任何一個來到此地的人平等的發展機會。

 

 

    不知不覺，索斯中學也迎來了暑假。在一個表現普普的學期結束後，我跟其他人一樣，計畫著這次假期要如何好好利用；不過說實在的，放了假我好像也沒有多少閒暇時間能出去玩。姊姊為了準備幾個月後的姆大陸高中籃球聯賽，每天都到學校報到集訓，而爸爸依然忙碌地到處為薪水奔波，這樣一來能夠看住媽媽不讓她太過暴走的人只有我了。

 

    這個夏天，索斯市忙著準備一個重要的活動，新聞報導每天不間斷重複撥放著相關消息，每條大街小巷都是宣傳標語――第一次姆大陸人權高峰會議即將在索斯市舉行。根據新聞，這場會議攸關姆大陸原生居民的各種權益，人類各國以及姆民各族群、各勢力代表都將齊聚一堂，協定姆大陸人權宣言；這將會是一個重要的歷史里程碑，從今往後姆大陸居民也能享有所有人類擁有的權利，不再有歧視與差別待遇發生。

    會議地點之所以選在蕭條的索斯市，一個很重要的因素是：索斯是一個絕對中立的城市。由於這個地方是由商業組織建立，不屬於任何國家，因此沒有所謂立場的問題，可以避免掉一些政治上的麻煩。

 

    由於這次為期一週的會議可望讓索斯市的傾頹景況再次活絡起來，因此市民們都引頸企盼，其中也包括媽媽；不過她開心的原因是在另外一方面就是了。

 

    高峰會第一天，媽媽起了個大早，又是化妝又是打扮，整個人散發著與平時的邋遢樣截然不同的活力；她那一頭紅髮閃耀著火焰般的光彩，令她看起來年輕了不少。

    「我說媽，」我睡眼惺忪吃著早餐說道：「那場會議又不干我們的事，妳幹嘛去車站湊熱鬧啊？去看代表團的人那麼多，那邊一定很擠吧？」

    「小潔要回來索斯，我當然要去迎接她啊！」

    「潔絲坦阿姨是姆民權益促進會的代表，身邊一定很多保鑣，妳根本沒辦法靠近吧？」

    「放心，以我跟她的交情，去了總會有辦法的！湯米，看家就麻煩你了！」

    媽媽拎著包包，喜孜孜穿上鞋子準備出門，順手抄起放在鞋櫃旁的砲袋；我疑惑地提醒道：「媽，雖然索斯治安沒有很好，但妳帶著武器去車站不太好吧？要是被當成危險分子那會很麻煩的。」

    媽媽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說道：「習慣了，出門不帶著這傢伙，心裡就不踏實。好了，我走啦！」

    我嘆了一口氣，目送她哼著小調走出社區；總覺得有股不太好的預感，但我又擋不住老媽的恣意妄為。只希望不要發生甚麼糟糕事才好。

 

 

    悶熱的夏日氣候，家裡剩下我一個人，空蕩蕩的感覺令人懶散而惆悵。嘎吱作響的老電風扇懶洋洋吹著一點也不涼的風，我看著電腦螢幕打了個呵欠。火車站那邊想必已經是大陣仗人潮，在這種天氣去了只會被擠到中暑；不過媽媽好像無所謂，話說她不顧後果的莽撞行動也不是第一次了。到時候一定也是灰溜溜的跑回家，抱怨人太多害她沒辦法接近潔絲坦阿姨吧。類似的事件我已經看太多了這次大概又是一樣的模式；反正也沒辦法阻止她，那就順其自然吧。

 

    我在飲料裡加入冰塊，點著滑鼠搜尋有趣的電影；無聊的時候果然還是看電影最能打發時間。突然電話響了起來，我放下飲料，慢條斯理的拿起話筒：「麥斯克家你好，請問哪裡找？」

    「湯米！是湯米嗎？」電話那一頭傳來貝絲姊的聲音，聽起來很是焦急慌張。「愛布蘭嬸嬸在不在家？凱文叔叔呢？」

    「爸爸出差可能要一個禮拜後才能回來，媽媽的話，她到火車站湊熱鬧去了。」

    「什麼？不會吧！電視上那個真的是……」

    「怎麼了嗎？貝絲姊？」聽她好像快要哭出來的聲音，我不由得跟著緊張起來，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新聞……你快打開電視看新聞！嬸嬸又鬧事了……」

    聽到這句話，我立刻掛上電話，三步併作兩步衝到電視機前。老爸說得沒錯，不管怎樣絕對不可以讓媽媽單獨出門在外，不然一定會一發不可收拾！我應該阻止她或者跟過去的！

 

    轉到新聞台，攝影機裡的現場畫面第一眼就讓我嚇得嘴巴合不攏。索斯火車站竄出陣陣濃煙，火苗在牆上、地面上延燒，驚慌失措的人們哭喊著、推擠著逃離破敗的建築物，鐵軌上那一節焦黑的車廂悽慘的模樣怵目驚心，所有人都在尖叫、奔跑；跑馬燈打出令人難以置信的內容：人權高峰會代表團的列車在進站時爆炸，各國大使、代表生死未卜，醫護人員正設法搶救現場傷患，預估傷亡人數超過百人。

    我驚愕的看著這副景象，腦袋裡一片混亂。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安全措施不是做得很完善嗎？媽媽呢？她也在現場，人沒事嗎？

    我拿起手機正準備撥出她的號碼，電視上畫面一轉，我的疑問立刻獲得解答。媽媽那一頭顯眼的紅髮在鏡頭前狂亂的擺動，幾名穿著警察制服的壯漢拉著她的手腳試圖把她制伏，卻是被她的蠻力拖著走；媽媽一邊掙扎，表情猙獰地叫道：「放開我，你們這群蠢蛋！不要碰我！就跟你們說了跟我沒關係……！」

    一旁的主播面色凝重的報導著：「……目前警方逮捕了一名持有高殺傷力武器的嫌疑人士，正準備帶回偵訊；事發經過仍有待調查……」

    我腦筋一片空白，癱坐在椅子上不知如何是好。媽媽到底又幹了什麼好事？怎麼會搞得這麼嚴重？我現在該怎麼做？打給爸爸？打給姊姊？還是有誰能夠幫忙的？

 

    就在我六神無主陷入恐慌的時候，手機響了。是絲塔阿姨。她焦急的說道：「湯瑪士！你現在在哪裡？跟愛布蘭在一起嗎？你沒事吧？」

    「我……我在家，我很好。」這通電話來的正是時候！絲塔阿姨在MCIS工作，她應該知道怎麼辦！「可是媽媽她……」

    「在家是嗎？很好，不要出門，不要亂跑！你媽媽的事情我會想辦法處理，你好好待著等我！」

    絲塔阿姨丟下這句話就掛斷了電話，但這確實令我安心不少。有專業人士幫忙，應該會順利不少。接下來就只能等待結果了。

 

    在姊姊從學校回來之前，我一直守著電視關心後續報導，但似乎沒有什麼進展，只有不斷攀升的傷亡人數；媽媽之後的動向也沒有交代，那些重要人物依然下落不明。總之，一切情況彷彿五里霧中令人摸不著頭緒。

 

    電話裡，爸爸感覺很著急，但人在異地的他現在什麼事也不能做。好不容易，姊姊回家了，我跟她說明了一下媽媽現在的狀況，不知為何，她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能保持冷靜。「絲塔阿姨在處理了吧？那就沒問題了。」

    「妳不擔心嗎？」

    「我比較擔心的是……」姊姊皺了皺眉頭：「我們晚餐要吃什麼？」

 

 

    媽，妳還是自求多福吧。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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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導:我說，K導到底上哪去了啊，留了一大堆未完成品就這樣跑掉了...

佩芬:誰知道呢。(望向遠處海岸線的消波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