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點十四分,愛迪(Ed)準備出房門的時候,他的腳趾踢上了白色禮物盒。而且面積很大、卻扁。雖然他先咕噥了幾下,但為了避免吵醒躺在地板上的橘色尾巴豬。他回頭看了一下橘色尾巴豬是否真的還熟睡著,確認之後花了點時間把禮物盒搬進房間。
他掀開了白色的包裝蓋,一打開有種淡淡的顏料味道。不過馬上就被禮物盒裡原本噴的香水蓋掉了。這種香水是愛迪最喜歡的味道,像是鈔票還有花香的味道。之後他馬上就被盒內的東西震驚物住了。愛迪興奮的尖叫著。
「嘿、嘿!你瞧瞧。」愛迪尖叫著把躺在地板上的叫醒,「快點啊,你這頭笨豬。」
躺在地板上的男孩起身,他甚至連一條毯子也沒有。他的口水漬沾上了自己破舊的睡衣,之後他的雙手摸索了房間地板一段時間。愛迪不耐煩的踢了一下對方的腹部。「噢,那很痛……。」男孩扶著自己的腹部,在地板上微微的喘氣。
「笨豬,我叫你來看。」愛迪對他翻了翻白眼:「你的眼鏡我扔在馬桶裡,你自己去找吧。還沒沖水。」他咯咯的笑了幾聲。那男孩花了一點力氣起身,之後深呼吸,慢慢地往廁所移動,他找到了眼鏡,直接用手拿了出來。
最後在洗手槽沖了幾下了事。
格蘭德(Grant),那瘦弱的男孩。他從來都不會看鏡子,他不想看見自己這副蠢樣子,皮膚因為光照不足而蒼白,口水漬黏的到處都是。最重要的是,關於他的尿失禁。格蘭德他知道自己沒辦法控制,也因為這樣他常常弄髒褲子,甚至需要包尿布。
他戴好眼鏡,輕輕揉了一下,臉上三天前被愛迪打傷的黑青。
格蘭德戴上眼鏡後離開廁所,他注意到專注在白色禮盒前的人。「嘿,橘色尾巴豬。」愛迪說,並且手抓出了一把禮盒裡裝的東西。「你瞧,這是拼圖。」他說。格蘭德他挑眉了一下,這個禮物的寄件人,看來明顯知道愛迪喜歡拼圖。
愛迪喜歡拼圖就像他整個人一樣。在某種時候,他極有耐心。
「尺寸很大,」格蘭德說,「肯定得花一段時間吧。」之後他扶了一下眼鏡。愛迪放下手邊的拼圖,並且瞪了他一下。「我當然清楚,當然。去幫我煎顆蛋。」愛迪喊。格蘭德揉了一下雙眼,看來今天愛迪的父母不在家。
他沒有打算換掉睡衣。
格蘭德下了樓進了廚房,之後做出了像樣的煎蛋。順勢幫對方拿了叉子。他扶著手把一邊上樓,避免自己的笨手笨腳可能會讓蛋落地,或者是盤子破掉,刮傷自己的臉頰或者手掌。他小心翼翼的護著手裡的瓷盤,之後回到房間。
「煎顆蛋看來對你很困難,不是嗎?」愛迪咯咯的笑著,之後隨便用了叉子在盤子上亂劃,發出極度的噪音。煎好的蛋也被弄得殘亂不堪。之後愛迪抓起了格蘭德的左手,要對方的手碰上那慘不忍睹的碎蛋。黏糊糊、熱燙的感覺在格蘭德的左手上發展。
「……停、停!拜託,不要!」格蘭德尖叫著。
「笨豬,不要叫。你現在看起來就像個娘娘腔。」而愛迪不理會地將他的手好好壓在瓷盤中央,他只是覺得這樣很有趣。之後他像是在挑東西一般,把格蘭德的手移開。之後將瓷盤靠近了格蘭德的嘴邊。「吃。」愛迪說。
格蘭德搖了頭,儘管他知道這不能解決問題。而愛迪開始發怒。格蘭德可以感覺到手上的蛋清不斷滴上地面。「你瞧,你弄髒地板了!難道你要我叫你舔乾淨嗎?嗯?格蘭德先生?」愛迪大吼,這舉動倒是讓格蘭德整身大顫了一下。
「我說,吃掉它。不然你就去親吻地板吧。」愛迪說。
當然,他吃完了。
※
格蘭德他很會畫畫。他自己也清楚,當然這和包尿布無關。重點是他從小就有某種天分,讓他原本的父母決定讓他去接觸繪畫。不過自從墜機事件,他父母也沒回來了。而繪畫課也從那刻起中斷。從此之後,寄養在跟自己同年齡的堂哥家中。
在過去寄養的第幾天,放學後的教室裡,愛迪在和格蘭德對話。
「嘿,笨豬。」愛迪說,「嘿?笨豬,我在叫你。」他咯咯的笑著,而格蘭德從不回應這種稱號。「笨豬,你喜歡畫畫。不是嗎?你喜歡的。」愛迪說。格蘭德咕噥了幾聲,之後向對方看過去。
「我可以幫助你,」愛迪的語氣相當值得信任:「我有個朋友,他家裡的無數個畫板、還有上好的紙張,你知道嗎?就連刷筆都是最上等的。你知道嗎?」他說。格蘭德知道他當下開始相信對方。
愛迪挑了個眉。「如何,我絕對有辦法給你這些。但是,是要有代價的。你懂嗎?代價。就是不會有白吃的午餐。你理解吧?」他的聲音被壓得低沉,卻相當有磁性。
格蘭德點點頭。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清楚,你也不是這麼笨嘛。」愛迪說。「那我要你,去超商幫我偷一把瑞士刀回來。你知道嗎?」
格蘭德瞪大雙眼,就像是看到稀奇的動物一般。「瑞士刀。你不知道嗎笨豬?」愛迪說。而格蘭德搖了搖頭。「誰允許你拒絕的。」愛迪咯咯的笑著。「我看見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上次自己一個人在廁所,玩自己的……」愛迪持續低語。但是這讓格蘭德緊張得要命。
「我看見了,你知道嗎?你在打手槍。你不想要這種事情公諸於世吧?重點是,你還看著班上一個男人的照片打手槍。」愛迪說,「你不知道嗎?你是同性戀。你是同性戀!」格蘭德感覺到自己的血液被抽乾,他僵硬的坐在位子上,他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就像是一隻甕中鱉,任由人宰割罷了。
愛迪用力地抓起了格蘭德頭髮,讓他必須跟著頭皮拉扯往上。「你喜歡男人,而我都知道了。」他說。格蘭德只是任由眼淚從眼角掉落。「怎麼?這樣會讓你有反應嗎。沒想到你的腦袋裡都是這種事。」愛迪咯咯的笑著。
不過愛迪他說到做到。
格蘭德在偷出那把瑞士刀後,愛迪給了他那些他想要的。
※
愛迪已經完全不記得了。他自己是怎麼到這裡的。他才完成三分之一的拼圖。而他卻處身在倉庫裡。但是裡面什麼都有。他有自己專屬的衣櫃、鞋櫃,甚至是床鋪。而且都很乾淨。就像是刻意營造的。
而倉庫中間放著自己沒拼好的拼圖。
愛迪急壞了。他出不去,他跑向倉庫的自動鐵捲門不斷敲擊。他希望有人聽到,不過從他發現這裡的聲音只有風吹動樹的聲音,以及某些城市裡聽不到的動物叫聲。他就認命了。愛迪肚子餓極了。他開始猜自己任何死亡的樣子。
他摸了一下自己口袋的一概會放的藥罐──不見了。控制自己癲癇的藥罐。
他花了點時間在找剩下的拼圖該如何湊。
愛迪拚命地讓自己冷靜,那是他要自己冷靜的。他不會餓死、不會因為癲癇死掉,他在床下發下了一個紙箱,裡面放著零食以及一堆他喜歡吃的東西。愛迪他在說服自己,他不會死。而這裡只是他暫時的住所。
這裡一塊……,好像還缺了什麼。不對。順序錯了。
直到最後,他拼出拼圖完整的樣子了。而他也吃完紙箱裡的最後一包薯片。愛迪看著拼圖焦慮不安。那上面的圖片讓他沒有辦法恢復理智。是一張愛迪自己坐在椅子上,因為手腕被割破而死亡的樣子。
愛迪可以明顯感覺到自己正在胸痛,呼吸困難、甚至是胃痛。他覺得世界在旋轉。他快吐了,癲癇也快發作了吧。他猜。愛迪暈了下去,身體不斷抽搐,嘴巴也不斷流出那些該死的白沫。他很難受。現在。
格蘭德打開了自動鐵捲門,他從幾個禮拜前開始。就一直站在外頭了。直到愛迪完成了拼圖。他溫柔地將昏迷的愛迪扶上木椅。這是最後一個步驟了。他的手就像是他自己在畫那幅拼圖的樣子,一樣的輕柔、卻靈巧。
那把瑞士刀,格蘭德在愛迪的枕頭底下找到的。
他就像要為拼圖上色一樣,切開愛迪的手腕。傷口很深,血也流得很多。全部沾上那畫得細緻卻詭譎的拼圖。好險愛迪並不笨,他完成了這張傑作。而這只是其中一種犧牲。他並不恨愛迪,一點也不恨。
反而;他很愛他。
他親吻了愛迪的嘴唇,就像是對待自己的愛人。包括曾經他看得那位男人的照片,長得跟愛迪簡直一樣。格蘭德愛極了。只是比起照片,愛迪的香味他更著迷。格蘭德跨坐上愛迪的雙腿上,好好的感受他剩下的餘溫。
而這拼圖,是他給的禮物。最完美的傑作。
華生一直很想發BL小說在巴哈啊,有人會反對嗎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