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看了《源氏物語》(應該是林文月女士翻譯的版本?),平安時代的女人心實在令我不解,尤其是宇治十帖的大君,宇治十帖說的是貴族少年薰幫忙照顧失去父母的貴族三姊妹,三姊妹傳說蠻漂亮的所以有很多追求者,那時候還有訪妻的習俗,男女雙方各自住在原生家庭,男方到女方閨房過夜,並且負擔撫養小孩的經費,對貴族的深閨小姐來說,是要經過侍女、家人穿針引線,才有機會與適當的男性結緣。
大君是三姊妹中的老大,對照顧自己與妹妹的薰十分敬重,但在發現薰與其他追求者一樣對自己也有興趣後,卻感到失望而悲傷,我其實不太懂其中關聯,難道好逑淑女的心會抹煞一個人的義舉嗎?對於一個自己認可且敬重的男人,大君希望他不要渴望親近自己,然後再來嗟嘆入幕之賓皆非善類……如果把慾望妳視為罪惡,那麼妳豈不永遠只能被惡人追求?因為對方在起心動念之際就被烙下罪行。
我把我的不解歸咎於時空的距離,然而最近卻在自己熟悉也不過的場景發現類似矛盾的思考,輿論質疑風風火火的社會運動者──這很正常,公家的事就是要公家討論,但質疑的點令我不解,他們質疑站出來說話的人為的是走入政治體制,競選民意代表或是組黨之類。
假使直接參與政治是可以被質疑的罪惡(間接參與就是像你我當鍵盤社青、選舉投票),難怪我們每天在家看電視(或者跟我一樣爬八卦、政黑)罵政客,因為當一個人參與政治開始,她就背負了政客的原罪,這豈不跟大君「追求=罪惡」的神邏輯很像嗎?
其實性並不齷齰,政治也是,只有當人把政治與性視為汙穢之事時,才會驅除良人,引來蒼蠅,因為人生在世就會做愛(不管跟同性、異性或妳的手),人在江湖就會被政治(眾人之事)影響,當妳把不沾鍋的『清高』作為判斷人的準則,就不能怪沾上鍋的在妳眼中都是臭灰乾。
參與政治本身是件必須有人去做的事,真正造成問題的是利用政治運作圖利私人,也就是大家琅琅上口的官商勾結,已經在官商勾結的既得利益者最希望把這個圈子搞髒,讓君子遠庖廚,就可以繼續壟斷政權,讓空有民主制度的社會只為少數金權集團服務。
如果當一個人出來社會運動的時候,你認同他的理想,卻不能接受他走入體制來實踐這些理想,那麼體制內的人都不合你意,好像也怪不得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