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眠夜-
「昇大,你的電話!」我老媽扯開嗓門大喊。
「喔好。」其實不用接我也知道是誰,這時間點只有昌仔會打來,之前就約好了今天要去幹大事。
「喂,三小哥你沒忘記吧!」電話那頭傳來昌仔的聲音。
「知道啦!我們約晚上七點半,過來我家找我。」我回。
「哇嗚,沒問題,我好興奮啊!」昌仔發出了怪異的聲音。
「呿,越來越像個痴漢了,好好保持,掰。」
「多謝誇獎,掰。」
吃完晚飯後坐在客廳隨意的轉著無聊的電視節目,其實我也無心在電視上,只是靜靜的等著七點半的到來。
嘎嘎──嘎──
沒想到七點的鐘聲才剛響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腳踏車煞車皮磨到見底後所發出來的尖銳煞車聲,這聲音不知聽幾百次了,肯定是昌仔。
「媽,我跟昌仔出門一下喔!」說完沒等我媽回我就穿起薄外套往外跑了。
一走到外面就看到昌仔「如花」般的燦爛笑容迎面而來。
「三小哥,GOGOGO啦!」昌仔說。
「現在才七點耶!振哥不是說八點才會輪到他顧店,你現在那麼早去要幹嘛?」我問。
「先去看看嘛,搞不好振哥提前去顧店啦!」昌仔隨便胡謅,但看得出來他內心超興奮的,雖然我的心情跟他差不多,可我覺得凡事都要按部就班,太著急容易壞事。
「你想太多了。」
「不然我們先去店裡面逛逛,等到振哥換班我們在買就好啦,怎樣?」昌仔問。
昌仔這提議也不錯啦!反正進去晃晃順便看一下新的漫畫也好。
「那走吧!」
就這樣我跟昌仔兩人各騎著腳踏車來到了「星星書局」。一進門就發現櫃台站的人從原本的中年肥禿老闆換成英姿颯爽的振哥。
振哥本名「林振霆」是個研究生,晚上則在書局打工,在一次偶然的事件下漸漸的熟識,而我們這次來找他也是為了跟當初相遇時一樣的事情。
振哥一看到我們兩個馬上開口跟我們打招呼。
「唷,昇大跟昌仔。你們怎麼這麼早過來啊?」振哥看我們這麼早過來似乎有點意外,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有一瞬間覺得他在竊笑。
「因為我們的三小哥說他忍不住啦!」昌仔一下子就把我黑了。
「你屁啦!明明是你自己在那邊趕,還說我。」我反駁。
「咦,奇怪怎麼阿彥沒跟你們一起來啊?」振哥問。
「沒辦法,他今天要補習,只好我們幫他挑了。」阿昌回。
「真可惜,好啦!你們快去挑吧!記得快點別讓人發現。」振哥說。
我與昌仔異口同聲的回說「好」,然後就用跑的奔向書局的最裡面,最裡面的旁邊有一間隔間,隔間上面還有布簾,平常根本沒人會進去,除了熟路客。
這個房間就是專門擺十八禁色情刊物的地方,平常那個肥禿老闆絕對不會讓我們進去,直到有一次我們偷溜進去被振哥抓到,振哥說看到我們就好像看到他自己小時候,所以他說可以幫我們,不過要跟他預約時間,他會挑一個比較沒有人的時段讓我們進去。
昌仔一進到裡面的口水都流出來了,馬上就拿來幾本書起來左看右看,這裡的書都有封膜所以無法翻閱,我跟昌仔只能憑封面決定要不要買。
「三小哥,你來看看這個,激情醫生俏護士,還有這個,墮落的教師!」我看到昌仔的眼睛在發光了。
「你要買那兩本?」我問。
「考慮看看,你呢?哪一本?拿來給我看看!」昌仔問。
「這個吧。」我把剛挑的拿給他看。
「天使情人?這個感覺就很無聊,不換別的喔?」昌仔問。
「要你管。」雖然我也喜歡看色色的畫面,不過我可不像昌仔喜歡那種重口味的東西。
我看了一下時間,雖然才七點多,不過此地不宜久留,既然都選好了,那就快點撤退,以免節外生枝。
「昌仔,走了啦!」我催促。
「蛤,可是那個......」昌仔的表情說著他想留在這裡,最好是一輩子都留在這裡,死也不想出去。
但是身為他好友的我,避免他越陷越深導致以後交不到女友,所以我絕對無法坐視他的墮落不管,我使盡力氣把他推到櫃台邊準備結帳。
「這三本就好嗎?」振哥問。
「是的。」昌仔回。
「好,等我一下喔。」振哥拿起書本準備刷條碼。
就在這時候我眼角餘光看到有兩個女孩在我們左後方,而且好像一直注視的我們,還隱約聽到她們窸窸窣窣的笑聲。
天啊!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希望他們不會注意到我們買什麼東西,不然真的太丟臉了。
這時候昌仔好像也注意到了,我們交會了一下眼神準備衝出去。
「好囉。」振哥已經幫我們用牛皮紙袋包裝好並用塑膠袋包起來。
「謝謝啦,振哥。」我跟昌仔一同向振哥道謝後就頭也不回的快速離開店裡。
「不客氣,歡迎下次再來。」振哥則笑著目送我們離開。
走到面門口後我回頭看了一下剛剛在我們後面的究竟是誰,因為那聲音我似乎在哪裡聽過。
當我看清楚那女孩是誰時,她也正用眼角餘光看向我這邊。
她是「黃雯雯」。
這時連昌仔也看到了,他走過來拍一下我的肩膀嘆了口氣。
「別難過,反正你都被拒絕過了。」昌仔試圖安慰我。
但我倒覺得這安慰反而讓我更火。
「幹,都你害的啦!幹嘛那麼早來啊!」我由羞愧轉為憤怒,雖然我知道昌仔是無辜的,但是我實在無處發洩。
「又我?好啦,隨便你,我要先回家爽了。」昌仔表情看不出任何愧疚,一臉要回去爽的樣子,開心的騎著車還一邊哼著歌開心的離開。
到晚上我腦子裡都是雯雯斜眼看著我的畫面,一直在想她到底有沒有看到我買什麼東西,依她那種表情好像有看到,又好像沒看到。
如果她看到了,那我以後再怎辦?
她......
會不會討厭我?
會不會到處宣傳?
會不會以為我是變態?
會不會......
凌晨四點,我還沒闔眼,而剛買的那本書還靜靜的躺在我的床下,我連拆封都沒有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