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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腿坐在椅上的黑崎嗣馬睨了一眼時鐘，長短針顯示現在時刻十一點整，他快速把視線拉回電腦螢幕，遊戲人物正努力和副本王對峙。
使出最後一擊，副本王慘叫一聲後，便在黑崎嗣馬的遊戲畫面裡爆裂，嘩啦嘩啦下雨似落下幾個閃金光的裝備，他點擊滑鼠撿起，接著按下傳送回大廳的選項。
一回大廳，便看見一個女性角色坐在一邊，看到他後突然站起身子。
【情侶】伊萊：雖然有點晚，但是要一起副本？
黑崎嗣馬這才想到那是自己前幾天徵婚徵到的妹子，他記得對方好像叫做伊萊？
前幾天他們也一起刷過副本，對方除了自己職業的裝備之外並不要求報酬，他理所當然接受了這幾乎等於免費的火力。
今天對方又一次主動提起組隊，他自然答應。
況且對他而言，將近十二點也不算太晚。
【情侶】格羅司：不算晚啦！我應該會刷到三點。
刷副本可是他前進歐洲之路的重要一環，趁著還有體力多刷幾場副本，多衝幾個裝備強化，等會又可以放到玩家交易網站賣個好價錢了。
不過在進下一場副本之前，他還是來刷臉書，查看自己前幾天加入遊戲社團的成果。也許有誰和他下了訂單也說不定。
【情侶】格羅司：伊伊，我刷一下臉書，等我一下。
【情侶】伊萊：嗯。
確定伊萊有看到他的訊息，不會誤以為他斷線後，黑崎嗣馬跳出遊戲。
「咦？今天通知怎麼這麼多？遊戲社團的功力真的這麼強嗎？」看到右上角通知跳了二十幾個，黑崎嗣馬欣喜地點了開來，發現塗鴉牆上清一色祝賀，「生日……快樂？啊！」
片刻之後，黑崎嗣馬才意識到今天居然是自己的生日，而且還差一個小時就要結束了。
一般人忘記生日恐怕惋惜不已，不過黑崎嗣馬早把不慶生當作習慣。他並不覺得沒慶生會少一塊肉，不過惆悵難免竄入胸口。
今天他就滿二十二歲了，大學畢業後不打算升上研究所的他，因為對線上遊戲的興趣理所當然成了家裡蹲，外人眼裡他肯定被標記上「頹廢」的形容詞。
只有他最清楚，自己在家裡努力刷副本、練小號是為了夢想，而且確確實實在前進，可惜還沒做出成效，當然只有被輕視的結果。
雖然和臉書好友不太熟，但基於禮貌，黑崎嗣馬還是一個一個道了謝。
「呼……終於回完了。」
順便回應遊戲社團裡幾個新手買家的發言，黑崎嗣馬把畫面切回遊戲內。
【情侶】格羅司：抱歉久等了。
【情侶】伊萊：不會，手邊剛好有本小說，我順便翻了幾頁。你好像很受歡迎？臉書處理很久、感覺很辛苦。
黑崎嗣馬看著訊息，不自覺笑了出來，他主動解釋。
【情侶】格羅司：不、我的人際不太好，只是剛好今天生日，回應了一下留言而已。
【情侶】伊萊：生日？！今天嗎？
在螢幕這頭都能感受對方的吃驚，鮮少使用遊戲表情的伊萊甚至發了個驚訝的符號。
【情侶】格羅司：對、是今天……不過已經快結束了。
原本還和他一來一往交流的伊萊突然陷入沉默，黑崎嗣馬聳聳肩，設想對方大概對這種話題沒什麼興趣。
畢竟他們只是剛認識的網友，沒有義務幫他慶生……不過連句「生日快樂」都不說，總覺得有點不通人情。
操縱遊戲角色起身，他幾乎走到副本入口，伊萊的角色已經消失在畫面範圍。
然而對話窗出現呼喊，他隨即走了回去，只見地上點了幾根道具蠟燭。
愣愣看著畫面，黑崎嗣馬不知所措。
與其說自己沒有慶生的習慣，不如說家人太忙了沒怎麼幫他慶生過，也因此他不太擅長面對這樣的場合。以前國中同學突發奇想幫他慶生，只得到與呆滯的他乾瞪眼。
【情侶】伊萊：因為不知道是幾歲生日，所以就隨便點幾根了……生日快樂，雖然沒有準備禮物。
他傻愣著回應，伊萊停滯了一會兒只好繼續扮獨角戲，打破尷尬的沉默狀態。
【情侶】伊萊：有生日願望嗎？說說看？
生日願望？這聽起來和奢侈莫名沾上邊的名詞讓黑崎嗣馬回神。
【情侶】格羅司：啊……我們家沒有慶生習慣，所以有點嚇到了……你剛剛是問我生日願望嗎？
【情侶】伊萊：嗯。
話說回來，自己人生裡好像真的沒認真度過哪次生日，要說家人認真幫他慶生恐怕要回溯到他根本沒有印象的週歲。
現在突然問他生日願望，臨時實在沒什麼想法。
【情侶】格羅司：呃……那我第一個願望是希望自己可以趕快賺到錢達成夢想。
【情侶】伊萊：你的夢想是什麼？
【情侶】格羅司：去歐洲旅遊！
突然，他產生對方肯定在電腦前面笑了出來的錯覺，黑崎嗣馬噘噘嘴，繼續打字。
【情侶】格羅司：第二個願望……希望明年的生日有人陪著我過？
黑崎嗣馬很清楚，自己不喜歡慶生只是單純找不到人陪伴而已，否則誰會逞強說自己不喜歡慶生呢……
「嗣馬，你不記得去年的生日願望了嗎？」
文質彬彬的嗓音把黑崎嗣馬拉回現實，他搖了搖頭，重新瞧上溫文但洩有一絲焦急的笑容。
「呃……我想起來了，好像是歐洲旅遊和……」頓住話頭，黑崎嗣馬尷尬地扭過頭，羞赧油然而生。
今天他生日而伊萊陪著自己，換而言之，自己去年的願望正實現中。
雖然他沒把話說完，但伊萊像是放下心中大石頭般鬆了口氣，誇張的模樣讓他偏過頭表示不解。
黑崎嗣馬並不愚蠢，自認只是有些遲鈍，他看得出來伊萊的表情說明對方把這件事情當作珍貴回憶記得一清二楚。
……倒是身為當事人的自己還需要別人提醒才回憶起來。
「原本打算先問你生日願望，但果然還是想先把禮物給你。」
禮物？
伊萊走到白鋼琴旁，從他沒能發現的袋子裡拿出一個長條黑盒子，上頭綁著顯示品味的深藍色緞帶，他左瞧右看，可單從盒子外觀窺瞧，猜不出裡面是什麼物品。
黑崎嗣馬向前探頭，好奇心跋扈咆哮。
伊萊再次低聲和他道了句「生日快樂」，包裝精緻的小盒子立刻被遞到他掌心中，俊美臉龐充滿了期待他打開禮物，又擔心禮物不符合他喜好的複雜之情。
在期待與允許的眼神中，黑崎嗣馬謹小慎微解開藍色緞帶。
一條以雅緻的黑色皮帶連繫、白色為主色系的腕錶出現在眼前，錶面正中央鑲著一顆和伊萊瞳孔顏色相似的綠色寶石，銀色錶針不停歇轉動，他越看越是愛不釋手。
「看來你很喜歡……真是太好了。」在他解開緞帶時大氣不敢一喘的伊萊，終於像是個孩子般放鬆地笑了出來。
黑崎嗣馬一怔，垂下頭把錶推回伊萊手中。
笑容立即從伊萊深邃的五官垮下，沮喪又挫折的表情看得黑崎嗣馬心生罪惡感，可他還是繼續把手錶推回對方掌心。
「我不能收。」
想想自己到摩納哥，靠的就是對方提供免費住處，現在該不會還想拿人家的名貴腕錶吧？
或許伊萊是有錢人對錢的概念和他不一樣，但他為自己佔便宜的行為感到羞愧。
「為什麼不肯收？你不喜歡？」
「不是不喜歡！只是你看，我來到摩納哥住你這裡免費，高速列車的票錢你也沒跟我要，我這樣佔太多便宜了……不太好。」
「但是，既然你很喜歡……」
「我只是單純欣賞而已！」黑崎嗣馬辯解，「這錶看起來真的很貴，你還是自己收著比較好，送給我太浪費了！」
分不清楚是黑崎嗣馬嫌棄錶，還是嫌棄佔便宜的心態，伊萊不發一語。
兩人之間迎入詭譎的沉默，經過半晌後，伊萊把手裡被他退貨的手錶再次放入他手心，他還想推辭，卻被對方握緊了手。
「你知道嗎？欣賞和喜歡的眼神截然不同。」
「……什麼意思？」伊萊沒有回話，只是更用力按緊他的手指，他試圖掙扎，「我說了我不想佔太多便宜……」
「傻瓜，真心喜歡的東西不可以這麼輕易放棄，所以你收下。」伊萊以更加低沉的聲音重複，表情嚴肅地說道：「況且居然不收朋友給的生日禮物，看來你們家真的沒有慶生習慣，所以不知道這是很沒禮貌的事情吧？」
自己的行為被說沒禮貌，黑崎嗣馬不免眉頭一皺，也因此無法再把手錶退回。
「生日快樂。」四字祝賀伊萊說了太多次，他想要吐嘈，但對方繼續說了下去，「希望你以後戴著這個手錶，就能夠每分每秒都想到我……」
胸口的心跳聲忽然在耳畔放大了起來，加速的拍子小鹿亂撞到讓他有種心臟都要跳出身體的錯覺，黑崎嗣馬不敢直視伊萊現在的表情，唯恐那張臉寫滿自己看不明白的情緒。
「還有在歐洲美妙的旅行。」
被斷句騙得心跳加速，黑崎嗣馬抬起頭想要給對方一個不滿的眼神，卻迎上目光灼灼。
彷彿看穿他的一切，狂熱的視線停留在他臉龐，無形的熱度頓時傳染了上來，在臉頰上延燒。
令人不知所措的四目交接終究由他敗下陣來，率先低下頭迴避。
他真的很喜歡捉弄自己。黑崎嗣馬忍不住在心底抱怨，但又說不出自己為什麼會輕易地因為調侃而慌張。
「對了嗣馬，今年也來許生日願望吧？」
「唉？可是我不知道要許什麼……」
自己最大的夢想已經實現了，如今還有什麼願望可以許呢？
「想到什麼就許什麼？」
黑崎嗣馬發出沉吟，最後靈機一動。
「那第一個願望就希望自己能夠交到女朋友！」沒察覺伊萊錯愕的表情，黑崎嗣馬面露興奮。
沒有答腔，伊萊掩飾住難看的表情，僵硬地勾了勾嘴角，「那第二個願望？」
「就和去年一樣，希望明年的生日也有人陪我過……最好是女朋友！」
再次提到「女朋友」三個字，伊萊的臉色又差了一分，雙唇蠕動了一會卻沒有發出聲音，最後宛如放棄似地沉下了臉。
「肯定會如願的。」
「咦？」黑崎嗣馬覺得伊萊說這話時，聲音似乎低沉了許多，感覺有那麼一點言不由衷？
回過頭，那一直毫不吝嗇咧開笑容的臉龐如今沒了任何情緒。
「伊萊，你沒……」
胸口突地闖入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不安，他正想開口關心對方蒼白的臉色，然而不允許他過問的表情先一步阻止了他。
這是首度，他們彼此之間的氣氛如此僵硬，雖然佇立眼前，卻像是兩個陌生人無言對看。
他不喜歡這彷彿要掐人致死的氣氛，相較之下，他寧願對方用有那麼一點毛骨悚然，但明顯透露出善意與溫暖的眼神注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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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進度真的好慢啊，我記得我去年是一天四千字，感覺最近雖然每天都有一點點進度，但是也不是那麼順利，我這邊是寫到第四章開頭，希望今天晚上可以進入大家朝思暮想的那個部份，最好是把第四章在今天完結QWQ
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但其實我是非常沒有自信的人，因為如此，所以很擔心節奏不對啊、角色心態不對啊、反應不對啊之類的，所以每次都打擾好友，真是不好意思QQ
但是也很感謝大家的支持，雖然我知道我離過稿大概很遠，但是還是想努力一回~
想想自己目標只有一個，門檻只有一道，一直覺得自己的距離時遠時近太痛苦了，所以果然還是用盡力氣拚命一次吧！
要有投稿才會有結果對吧XD?
創作內容
日常 (4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