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從其他魂魄取得了靈王的碎片,藍染深知這並不能讓崩玉變得完整。
他的研究依然在進行,他的計謀依然在持續,不過倒是出了一些他原先沒有預想過的插曲。
以一個成年人之姿,發現了具有才能的孩子——這令藍染有種懷念之感。不過,讓他將手伸向那個孩子的並非是因為無聊的情懷。
小小年紀就殺害了第三席官不說,如蛇一般狡詐詭譎的神態令藍染相當中意。
在常理中本該被稱作瘋狂的行為都在盈盈的笑臉之中一筆帶過,就如他實質上的冷酷一般,讓藍染認為收編真正的「部下」也許並非曾如他所想那樣遙不可及。
也許,他該讓某個女人知道這世上也會有其他能令他產生好奇的存在。
畢竟他可是很無情的。
再次踏入房間的時候,燈又是暗著的。
不過,藍染看見的其實只是正在被窩裡睡著的蕾伊加娜。
就算不入睡,蕾伊加娜的身體也不會崩潰,到了臨界點也就是火焰吞噬身子後又恢復成精神飽滿的狀態。而聽取藍染的建議嘗試入眠時的她,也只不過是坐著閉目養神,他還是頭一次見到蕾伊加娜就像他,像死神一般在臥榻裡頭休息。
即便床是他安排的,這個景象對他來說確實很新奇,新奇的他不捨得叫醒她,只想拉張椅子坐著端詳她難得的睡臉,尤其是不再被面具遮蔽的臉龐,就好像上一次見到她的臉是很久之前的事。
坐在每一回造訪都會使用的椅子上,藍染看著蕾伊加娜平靜側睡的模樣,他不由得勾起嘴角。
他想到她卸下又戴上面具的行為,彷彿是在警告她也有權利選擇讓他感到不悅那樣,這點心思他姑且也是知道的,他甚至知道她也清楚這其實不大能威脅到他,可這般對他而言一點也不算反抗的反抗,成功讓他感覺到何謂可愛。
打從一開始,她的目的或許就是如此。所以藍染在過程中並沒有對她感到不滿,而是耐心的揭開結果,迎來本就該屬於他的樂趣。
遮掩一詞都開始在他的腦海裡變得極端,藍染特意伸出手來想將落在蕾伊加娜臉上的零散髮絲輕輕撥開,卻在那一瞬間與茶色的眸子在昏暗之中相會。
「你還有這種偷偷摸摸的癖好......還是說,你只是在展示對我的頭髮有多執著?」
「......抱歉,我吵醒妳了嗎?」
一番調侃被溫言試圖轉移,蕾伊加娜也沒有要刁難的意思,她看著向自己伸過來的手順勢收了回去,她就只是緩緩的爬起,隨後慵懶的側坐著與眼前之人相視。
「如果用腳步聲來比喻的話......」一手撐在床上,蕾伊加娜用另一手將亂了的頭髮勾到耳後,「在一片連雙腳都沒有的生物之中,你的靈壓就像是挾帶著祭典的人潮一樣,要我不被侵擾也未免太強人所難了。」
分明沒有刻意使用靈壓來威嚇什麼,更沒有特地透過彰顯靈壓讓眾人知曉他的到來,不過在藍染眼裡,蕾伊加娜的說詞與反應就像是在說無論如何她都能捕捉到他似的。
就好像他也不會弄丟她的蹤跡一樣,即便她也不曾張揚。
「看樣子——我又惹妳生氣了?」見那雙眼仍看似因睡意而朦朧,藍染抿起淺笑說道,「這可怎麼辦才好?」
那語調還有些戲謔,蕾伊加娜知道他絲毫不感到困擾,反倒像是又在詢問「她想怎麼做」似的。
事實上,她已經決意要把他這種行為定調成「是否能夠滿足他的期待」,彷彿是一種戰帖,又或者說是一種考驗。
可惜,她從來就不認為自己那所謂的實力會有受人欺凌的一天。
「現在的夜還不深吧?」慢慢一眨的眼好似在同意她的論點,蕾伊加娜又接續說下去,「既然你曾說過文書處理對你來講並非難事,那麼......」她的眼簾垂的狡黠,「別回去了,在這裡睡一晚吧。」
微微瞪大的眼眸並沒有要藏匿起來的意思,藍染看著她別有所圖的神色,看著她蓬鬆散亂的頭髮,看著她像是終於明白自己作為女人的魅力而刻意展示出來的姿態,他微敞的嘴在頃刻間抿上並勾起。
他承認他沒有想到她這一步,承認沒有想到她會這麼早就用上這一步。
畢竟不久前她好像還是個在他面前一絲不掛也不認為有其他意義的破面。
「確實,我有段時間沒有在這裡過夜了。」藍染故作懷念的說,「特意挑選過的床就這麼擱置在我的房間裡的確有點浪費。」
之所以稱作驚喜,而非意外,是因為他總是抱持著如何接收驚喜的態度在主導事情的發展。
蕾伊加娜見他一副打算置身事外的試探,早有預料的她輕輕讓雙唇分離,「浪費就浪費吧,反正那床早就習慣了。和你比起來,我對自己的床更上心一點,像是......」她隻手用指尖撩起棉被,「我知道它大的不像是一個人佔據的了的。」
或許,在那份驚喜裡著實有意外的成分在也說不定。
「妳想要把它替換成更合適的尺寸,還是說......」面對她這般近乎明示的說詞,藍染也不再模糊焦點,「妳這是在邀請我?」
聽此言,蕾伊加娜冷哼了一聲,「邀請?這是在叫你負責,負起壞了我這些時日以來的心情的責任。」
「......這樣好嗎?」一面說著,藍染一面取下眼鏡,「和一個男人同床共枕?」
原先挪動起大腿準備騰出床位,蕾伊加娜停下動作之時挑了挑眉,「怎麼,難道你會吃了我?」
褪下抵達這裡時才刻意披上的、象徵虛圈統領者的白色外袍,藍染緩緩俯身靠近坐在床上的蕾伊加娜,並用拇指扣住她的下巴。
「......如果我說是呢?」連在屍魂界的偽裝也一併褪去,他駕輕就熟的將眸子填滿邪魅。
蕾伊加娜仰著頭看他,那手還支配著她的唇瓣,眼裡透著的盡是對吐息的覬覦,她眼簾緩緩一垂,看似接受了這份強取豪奪。
前提是她沒捕捉到那雙眼睛裡流露出的一絲戲謔。
似是身不由己,臉蛋上卻透著稚嫩的羞怯,蕾伊加娜緩緩眨著迷濛的眼,「......那就吃了吧。」
也不過就是一瞬,藍染微微瞪大了眸,又很快的在睫毛一眨之際恢復如初。不過,他也清楚這個景象早被蕾伊加娜看在眼裡了,又或者說,就是讓她看也沒關係。
他確實被她這副模樣勾起了興趣,被她居然膽敢將他當作獵物的反應給點燃興致。
也許,她其實深知自己優勢何在的事實反而讓他感到更加訝異也說不定。
「哈,你也有這一天?」把他的手給按了下來,蕾伊加娜的神態又回歸以往,帶著些許冷和傲的立即騰出位子給他後便逕自躺下,「我看你還沒在玩弄女人上嚐過一敗吧?」
「請別把我說的像是負心漢一樣,我可沒有那種低俗的興趣。」順她的心意躺進被窩裡頭,藍染讓身體保持著面向天花板之姿並轉過頭來向她說道,「何況在我看來——妳好像更加貪玩。」
他就像是在守著禮節似的,身子也沒有任何要朝她靠攏的意思,而蕾伊加娜絲毫沒有這般顧忌,她恣意的側著身子,手就按在胸前的床鋪上,彷彿隨時都能藉此施力來達到移動的目的一樣。
「是嗎?」蕾伊加娜將臉往自己的肩上埋,「是誰到剛才為止都誤以為眼前的是一張好用的白紙?」
「如果我的說法會讓妳感到不適的話,我先和妳說聲抱歉。不過我並沒有從妳的記憶看到妳具備任何像這樣應對的能力才對。」
「虛的本能就是獵食,再溫和的人都有了戰鬥的方法。」
「『戰鬥』......嗎?」
說是留有空間,也不過就是咫尺罷了。藍染很清楚自己只要稍微抬手,他就一定會觸碰到蕾伊加娜的身體。
如她所願的前提可從來都是如他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