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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論反】9-6 爐邊教會

鏡道記 | 2023-01-07 20:00:12 | 巴幣 6 | 人氣 159


  「所以,優先找來爐邊教會祭司的原因,只是因為關係比較親近?」

  「嗯,阿雅娜爾女士與騎士團的團長是夫婦關係。」

  三人加四鼠正走在前往教會的路上。

  說服希艾妮絲尋求教會協助這件事並沒有兩人想像中的困難,先前所臆測的複雜政治糾葛完全屬於兩人的一廂情願。

  「雖然琪爾薇小姐和古雅恩先生也並非不可信任,但是,我身上的具體問題,能夠讓越少人知情自然是比較好的。」

  儘管並不擅於處理貴族之間的表面人際,不過只要不牽扯到複雜的人性,僅就利害關係的層面來分析,學徒少女的心裡還是明白。

  作為一名擁有的價值全在魔法身上的貴族女兒,如果完全失去了作為一名魔法師的能力,那麼她的價值還會剩下什麼?

  恐怕就會像騎士小說的情節那樣,只能成為一個聯姻的工具而已。想到這裡,希艾妮絲的心情不禁變得有些低落。

  或許是注意到了她不經意流露出的沮喪神情,克蘿莉亞伸手拍了拍她的背部。

  「三位祭司之間的實力是不相上下的,而他們信奉的神明也都跟『詛咒』這一領域沒有直接的聯繫。所以當阿雅娜爾女士為我詳細說明她診斷出來的結果時,我就認為哪怕是找來琪爾薇小姐或古雅恩先生也會是一樣的結局。」

  知道導師是在給予自己無聲的安慰,希艾妮絲重新打起精神,繼續說道:

  「不過,要是按照導師的說法,只要記錄下受信仰之力刺激後產生的魔力變化,就有機會從中找出解決問題的一絲線索的話,那麼也就有了足夠嘗試的價值。」

  說到這裡,她轉頭看向克蘿莉亞,鄭重地請求道:

  「只是我對魔力的操作和感悟遠不像導師那樣厲害,只能拜託導師了。」

  「放心吧,既然已經答應了妳,我就會盡我所能。」

  作為對少女正式請求的回應,克蘿莉亞認真地點了點頭。隨後他們不再交談,一路走向位於平民區的爐邊教會。

  「我們到了。」

  希艾妮絲停下了腳步,雷爾特隨即將視線放在了眼前的木造房屋上面。

  跟兩側的住宅相比,這棟建築的佔地明顯要比周圍來得遼闊。而且當其他住宅都是平房或是二層房的情況下,唯有這棟樓是三層建築的樣式,更是展現出了它的與眾不同。

  「哇哦,好大!不過沒有什麼教會的感覺。」

  左顧右盼之後,發現除了門上掛著一個爐灶模樣的徽記以外,就沒有其他任何象徵著爐邊教會的裝飾物,拾荒者先生不禁感嘆道。

  教會跟貴族宅邸這種理應展現腐敗氣息的場所都相當樸素,反倒是圖書館和市政府那類公共建築展示出了與之不太相襯的豪奢,不知道這算不算得上是這座城邦的一種另類特色。

  「嗯,爐邊教會同時也兼作城裡的孤兒院。我記得阿雅娜爾女士的說法是,『爐火婦人』不會在乎教會存在的形式,只要保證房子的氣氛充滿溫馨就好。」

  一邊回憶起曾經造訪爐邊教會時祭司所說過的話,希艾妮絲一邊輕輕叩響了教會的門。

  「來了~」

  門後很快地傳來一名女性的聲音。沒過多久,木門被緩緩地打開,從裡面出來迎接的是一名穿著家居常服,看上去溢滿母性的棕髮女子。

  「啊啦~是不認識的客人,你們是來──啊!我知道了,你們是來領養孩子的對吧!」

  只見她方一開口,便語出驚人。

  「欸!?」

  「???」

  「蛤?」

  「嗯嗯!我明白的!最近老夫少妻的組合也不少呢!『爐火婦人』是不會歧視年齡之間的差距的,只要有愛就沒有問題的嘛!」

  彷彿沒有看到面前的一行人瞠目結舌的模樣,爐邊教會的祭司──阿雅娜爾自顧自地點了點頭,興奮地走到了克蘿莉亞的面前,拉住了她的手。

  「好了好了,這位年輕的媽媽,趕快進來吧!我們孤兒院裡的孩子都很可愛的哦!」

  「那個,阿雅娜爾女士,請先冷靜一下,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明白對方所指得似乎不是自己,希艾妮絲臉上的紅潤稍微下降了一點。她深深地呼吸一口氣,重新戴上了身為貴族的面具,以符合身份的沉穩語調說道。

  「嗯?這個聲音......妳是,希艾妮絲嗎?」

  聽見了似曾相識的聲音,阿雅娜爾這才轉頭,看到了一副學者偽裝的希艾妮絲,有些疑惑地問道。而法師小姐則是趁著這個機會鬆開了她的手,默不作聲地退了幾步,站到了拾荒者先生的後面去。

  「嗯,是我。」

  「妳怎麼打扮成這樣呢,我都要認不出妳來了。」

  「事出有因。總之,外面不太好說話,我們可以先進去再說嗎?」

  「啊呀,這樣啊,我明白了。」

  爐邊教會的祭司善解人意地點了點頭,隨後瞥了一眼雷爾特和站在他身後的克蘿莉亞。

  「請跟我來吧。」

  似是有些可惜地嘆了口氣,阿雅娜爾搖了搖頭,接著領著希艾妮絲走進了教會中。

  「......她什麼意思?幫人湊CP湊到入魔了?」

  拾荒者先生困惑地眨了眨眼睛,然後轉頭看向法師小姐。

  「天曉得。」

  法師小姐只是聳了聳肩。

  ###

  「原來如此,事情的緣由我都明白了。」

  爐邊教會的三樓,阿雅娜爾的辦公室內。三人正坐在這裡,認真地商討著有關於希艾妮絲身上,那個「詛咒」的問題。

  拾荒者先生在進入的中途就以「自己也幫不上什麼忙」為由,帶著小水鼠們脫離了隊伍,跑到樓下去與這座教會收養的小孩子們玩在一塊。

  這個理由沒有任何的問題,不擅長嚴肅場合的他確實有破壞氣氛和帶離話題的可能性。於是在徵得了阿雅娜爾的同意以後,克蘿莉亞便任由他在教會裡自由行動。

  只是沒過多久她就有些後悔放跑了他。因為祭司女士哪怕是在談論事情的途中,那不捨的目光還是時不時會游離到自己的身上,令她感到無所適從。

  她真的無法明白阿雅娜爾對她感興趣的理由。

  老夫少妻到底是什麼鬼?自己的外表還只是接近「少女」而已吧?要說是「蘿莉」其實也沒問題才對吧?怎麼就突然有當「媽媽」的資質了啊!?

  好在聽完整件事情的阿雅娜爾終於理解到其重要性,不再用視線的餘光打量克蘿莉亞。沉默了半响,她認真地問道:

  「我雖然不是很清楚妳們接下來想要做的事,但,就是要借助我的信仰之力,再次嘗試檢查妳身上的那個問題,對吧?」

  「嗯,不好意思,需要再麻煩您出手一次。」

  「希艾妮絲,妳其實不必那麼客氣的。妳要是現在願意的話,我可以盡快聯絡教會內的其他祭司過來。說不定只要多檢查幾次,就可以找出問題真正的源頭呢?」

  阿雅娜爾關心地說道,然而希艾妮絲只是搖了搖頭。

  「我很感謝您有這份心意,但您的能力我也清楚。如果真的是『詛咒』,您不應該連任何氣息都察覺不到。」

  「可是,妳就這樣......

  「而且您應該也知道,這件事情萬一一不小心擴散出去。那毫無疑問,會成為一件不利於伯羅奔尼撒家的『醜聞』。作為伯羅奔尼撒家的一員,我不能讓它有發生的可能性。」

  「......

  見到希艾妮絲把貴族的面子問題搬了出來,阿雅娜爾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

  對於三年前,自己被找去檢查少女身體時的這件事,她還留有深刻的印象。

  儘管與希艾妮絲僅有幾面之緣,但是她對於魔法的熱愛,以及她對魔法師的身份引以為傲這件事。只要是生活在這座城邦的居民,或多或少都會知道。

  甚至,這還成為了他們共同的驕傲。因為在其他城邦的貴族為了繼承權而虛耗內部的時候,他們領主的兩位繼承者,卻是早早就表明要以一文一武的形式,一心維繫著城邦的繁榮。

  所以當她得知這名少女身患這不知緣由的「詛咒」,再也無法使用自己引以為傲的力量時。她的心理會是做何感想,阿雅娜爾多少能夠明白。

  在她如實以告自己檢查的結果之後,她本以為少女會破口大罵,甚至拒絕相信自己的判斷,乞求她反覆檢查。然而少女卻是異常地冷靜,耐心聽取了她的診斷,從頭到尾都沒有對她有過任何一句抱怨。

  哪怕阿雅娜爾能隱隱約約感覺到她身上流露出失落的情緒,不過少女依舊全程對她保持著禮貌,從未因為承受不住這樣的變故而失去過理智。

  她是第一次見到像她這樣的少女,明明失去了自身最為重視的事物,卻還是能夠好好地恪守著禮儀。

  她既佩服少女長年養成的那份教養,但同時也不由得為她能如此明事理而感到不捨。

  「我知道了。那麼,我們現在開始嗎?」

  將往日的記憶重新埋藏在心中,阿雅娜爾整理好自己的情緒,看著眼前的兩人。

  哪怕不會得到任何報酬,她也並不介意為這位少女,向『爐火婦人』再一次地獻上自己的祈禱。

  「不需要準備什麼儀式嗎?」

  「這棟建築物本身就是為『爐火婦人』所打造的『聖所』。即便不準備什麼複雜的儀式,要檢查甚至怯除可能存在的『詛咒』,只是『祈禱』也足夠了。」

  看著辦公室邊上那個沒被點燃的壁爐,克蘿莉亞明白似地點了點頭,然後轉頭看向了希艾妮絲。

  「我隨時都可以,導師。」

  「嗯。」

  見到希艾妮絲做好了心理準備後,克蘿莉亞的魔力開始向周遭延展,沒多久便覆蓋住整個房間。接著她看向阿雅娜爾,示意她可以開始祈禱。

  「飢寒交迫的孩子們於風中如燭火殘存,我祈求您,仁慈的『爐火婦人』──赫斯提亞!願您指引那些迷茫的孩子們前往足以安心的住處!願您提供那些在風雪之中前行的孩子們,足以歸家的溫暖爐火!」

  阿雅娜爾並沒有做什麼特殊的動作,僅僅只是雙手交疊,閉上雙眼,誠心誠意地唸誦起禱詞。

  邊上的壁爐隨著她的祈禱開始煥發出點點星火,明明時節正處炎熱的夏天,然而在那火焰完全燃起的同時,卻是一併消除掉了夏日炎炎的感受。

  「溫暖」,這是此刻的房間中,身體唯一能感覺到的溫度。

  趕忙收起第一次見證神蹟的好奇心,法師小姐將注意力集中在了學徒少女的身上,往腦裡記錄著藉由魔力觀察到的資訊。

  「......果然,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壁爐的爐火熄滅,阿雅娜爾睜開雙眼,沮喪地嘆了口氣。

  時隔三年,自己對教義的理解有所深入,自身的信仰之力也提高了不少。然而即使如此,卻也依然未能幫助到這名深陷苦痛的少女。

  聽到這話的希艾妮絲倒是沒有立刻氣餒,她從腰間抽出了自己帶來的短杖,開始詠唱起『淨身術』的咒語。

  只是,結果仍然一樣,大腦裡一片空白,今天甚至連一個音節都詠唱不出來。

  「......

  儘管早有預料,學徒少女的心情仍舊不免沉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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