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過程中我就知道我弟弟跟別人不一樣。這不是我應該要知道的事,但就是被我知道了。這件事也不算是家族秘密,比較像是家族恥辱。我爸媽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所以弟弟從來沒有得到他極需要的幫助。
一直到弟弟進入青春期之後,我才真的知道他的偏差有多嚴重,而這件事就深藏在我心裡,完全沒跟任何人提起,包括弟弟。如果他知道我知道了這件事,天曉得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這一切的開端,是從一個意外開始的。當時,我跟弟弟在媽媽的書房裡玩,不小心撞倒了其中一個陶瓷小雕像,那是個可愛的大麥町小狗。脆弱的雕像掉到木質地板上,碎裂成無數個碎片。弟弟就這樣直愣愣地盯著地上的碎片好幾分鐘,接後媽媽衝進來大罵,但他絲毫不理會媽媽的憤怒,就靜靜地站在那邊,眼睛死盯著那些不吉利的碎片,直到媽媽將一切都清理乾淨。
幾天後,我們的鄰居哲林斯基太太報案,說她的狗瑪雅不見了。瑪雅是個很可愛的大麥町小狗,才一歲多一點。警察在接下來的幾天找到了瑪雅,牠被狠狠地剁成了好幾個碎塊。
這件事最後以單純的殘忍虐狗事件給結案了。
而我立刻就知道,兇手就是我的弟弟。
即使如此,我還是想要再確認我的假設,所以一週後,我「不小心」又弄壞了一個小雕像,這次是一個圓滾滾的小男孩。我不理會媽媽的責罵聲,就只緊盯著我弟弟,觀察他。弟弟動也不動地,注視著地上失去頭的小雕像。
在那個事件之後,媽媽就鎖上書房的門了。
幾天後,比利歐當諾消失了。那個十歲,臉上有雀斑,稍微有點胖的小男孩。警方五天後才找到他的屍體,然後又花了兩天才找到比利的頭。那顆頭臉上的表情,顯露出無法想像的疼痛與恐懼。
這個時候我非常肯定我弟弟是個怎麼樣的人,我決定要保守這秘密。為了保護他,我將成為那個他一直以來都需要的幫助。
在弟弟青少年時期,總會偶爾看到已破碎的陶瓷小雕像––年輕貌美的女性、戴著寬邊帽並穿著講究的中年男子、抱著貓且皺著眉的老婦人、穿著亮紅色外套的年輕小伙子。
有些部分碎塊很快地就被找到了,有些部分則怎麼樣都找不到。
但絕對不能讓他知道我是知情的。
知道是我打碎了這些小雕像,是我故意放在他能找到的地方,是我親自為這些雕像上色的
一個代表那一直勾引我老公的蕩婦收銀員。
一個代表我那變態老闆。
一個代表那個總是讓貓在我土地上亂尿的臭八婆。
最後一個則是代表我那像畜生搞外遇的老公。
別擔心,不會有人想念他們的。
反正他們現在就只是破碎的陶瓷雕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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