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 the End of the World:§
Journal 04──《白娘子之償》其一
海灣燈塔亮起暗沉詭譎的紅光。她憶起剛抵達此地,從居民口中零星聽見,關於這片異界大陸與大魔女的傳聞。譬如幾天前的午後,紅髮女巫從遠處觀察林間茶會,再三確認才輕步從招待桌上取走玫瑰花茶與紅莓蛋糕,輾轉入席。
茶飲與糕點全是紅色。自從她不慎被不死族咒縛後,原先對「殷紅」的喜歡越發濃烈,特別是流動於人類與生物體內的生命。她向同桌的紫髮魔女──骨瓷茶杯招呼,對方舉手投足間散發著淡雅清香。爾後從與魔女對談中所得知的訊息,與其他來源別無二致,她決定照舊以積極態度收集異界情報,否則要如何挽回提煉不精純的時光寶石所造成的錯誤?
若非錯落時空位置,她早徜徉春光明媚的塞納河畔,優雅慢飲血色花茶了!一切都是倫敦巫術協會的錯!思來想去,紅髮女巫接近了目前暫居的森林中,即將生長出「夜明花」的區域,出乎意料卻見一名身形纖瘦的陌生男子徘徊來去。
「他動,我靜。」喪鐘花暗自決心等待對方稍遠離後再往前。
身旁躺著蒙眼,應當陷入沉睡的女孩,男子坐於草地沉默不語,眼瞳卻緊盯著紅髮女巫所在的方位。「很好,互不侵擾。」喪鐘花終究適應住夜間曖昧光線,她看清楚對方的額頭長著雙角且身體覆蓋絨毛,面紗遮掩臉部無法知曉五官全貌。 冀望到手的夜明花正吸收蒼茫月光,努力生長出狀似人類眼球的花朵,而它們環繞著依偎一起的陌生青年與女孩周圍,緩慢竄出。
是否先作為明理者,鄭重提出要求呢?
喪鐘花不住顰眉,內心感覺麻煩至極。真想施展烈焰術全部驅離,然而她姑且選擇表現禮貌優先。「不好意思,我需要圍繞您周遭的夜明花,可否讓我過去採摘完離開?」
男子蜿蜒於地的骨尾拍打泥土,右手指把玩左手腕配戴的天河石手鍊,以毫不在乎的口吻表示「隨意」,視線卻依然朝她的方向釘住。
儘管如此,事情正依內心藍圖所描繪,步步順利的進展,只要對方別忽然有何誤會便能成事。紅髮女巫慢條斯理來到附近,輕巧用手指於空中畫圈並低吟咒語。微小火苗從幽暗草地倏忽點燃,接著星火依順方才指揮而繞成圓圈,火苗漸進轉大,還屬於可控範圍。女巫順手揮起,收割了魔法圓內一片夜明花。
「嘿,有雜種植物混進夜明花堆了!」上朵黑玫瑰頭飾突然冒出豔紅雙唇,警告著採收的花卉混入異株。「妳怎麼不早說!」紅髮女巫抗議當下,登時一起收割的異種植物因火苗受熱關係,瞬間竄出大量毒煙。
毒煙籠罩了整個區域,紅髮女巫連忙操控大氣元素,為自身加護氣旋風袍,將毒霧輕鬆阻隔在外。但見男子機警地逃離現場,並用骨尾刺進少女肩頭將其拋遠。少女強烈撞擊地面致使額頭流出汩汩鮮血,受到男子刺擊的肩膀亦然。白髮男子見狀,將手指向紅髮女巫,低沉開口說道:「胡不遄死!」
「說哪世紀的胡話?」好歹身為巫術協會的菁英,氣元素與火元素的靈活運用是喪鐘花一貫拿手絕活。那名奇異男子無故遭殃後,又用手指著自己,八成正惱怒咒罵。難聽話早司空見慣,雖說不痛不癢卻很破壞情緒,然而這回是她的惡魔尚未克盡職責。被對方拯救而摔傷的女孩頗為悲慘,女巫回轉氣流將夜明花收攏成束握入手心,她站在原地反問:「好啦,別發脾氣大爺,沒發現有毒藤葛攀附是我的失誤,您跟小姑娘要不療傷?」
「爾……!」不明所以,男子忽然粗暴豎起中指。接著陌生男子便轉身查看少女傷勢。紅髮女巫佇立遠處,觀察對方向女孩施以特殊治療。不久男子完成儀式,隨即掃視地面遺留的新鮮血跡。「爾宜賠償。」
對方氣到無法言語,以中指示威有比較強嗎?
「真是有夠失禮。」喪鐘花順手一揮,用風壓將生於這片樹林間,同椅墊般尺寸的花朵攀折,接著她輕巧地倚坐上去翹著腿。「關於賠償,洗耳恭聽。」那麼來衡量如何消弭對方的不滿吧。滿口之乎者也文言文,活像東方古老典籍所誕生的山海精怪。想來似乎也有這麼回事。說不定原生世界也有活物如自己一般,因故錯落了時空線。紅髮女巫嘆了口氣,不知道自己何時才能回到原本快樂的繁華都市。
「此於爾甚易,只需跪伏跟前,言歉之意。」男子將女孩抱起,令其坐於手臂之上。他調整好面罩,骨尾在身後擺動,對方眼神冰冷地朝自己望來。
「行喔,饒舌型男,不要以為本小姐聽不懂您的文言文RAP,我只是懶得說文解字拆部首。賠償折損,在商言商,要求到叩頭跪伏就太超過了。」紅髮女巫不為所動地向後倚靠巨大花瓣,繼續翹著腿,瞅著眼前抱著他珍貴少女的奇異男子。
對方簡直得寸進尺。
「呵。」男子冷笑出聲,譏諷道:「如此易事無法行之,也不過爾爾。」不過他亦不堅持紅髮女巫必須就範,畢竟白髮男子想到了更好的方法──獅子大開口。
「如誠言,便從之。」
「賠償之一,大魔女於何處。賠償之二,提供常人之村所在。賠償之三,三名年少之女。賠償之四,一件封印詛咒之物。四項賠償,缺一不可。」白娘子的右手指一隻一隻配合著賠償事項抬起數數。
「隨您怎麼說,自尊豈可任意拋棄?」喪鐘花倒優閒地倚仗花墊,並欣賞起自身的桃紅美甲來了。
「其一,大魔女身在何處,簡單,您待到魔女集會被正式宣告方能明白。其二,常人所在之村,絞刑村有不少(犯罪的)普通居民,大概會有您所需之勞力。其三……」她停頓,接著凝視對方繼續將少女護如珍寶的姿態,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又是少女,敢問閣下是蘿莉控不成?」
喪鐘花起身佇立,使喚大氣精靈為自己加速,她停駐於男子面前並伸出蒼白手指,輕壓下男子代表四項條件的其中一隻手指,說道:「三或四,二選一,閣下。」
「討價還價,嗯?」白娘子瞇起眼,收回自己的手。「可,五名年少之女。」男子終於妥協道。
開玩笑。這男人可有衡量過「差點被燒到這件事」與那漫天開價行為的等值嗎?
想也知道,獅子大開口。「五名年少之女,不多不少。」當然,執行方式日後再議。巫術協會菁英動個腦筋稍微思考也明白,對方需要少女肯定不單純是收集癖好。話說能否與時俱進一點,男女祭品都使用啊?噢不是,這傢伙應該找個文明方式取代。
「你住這兒?達成後如何交給你?」紅髮女巫稍微退開了距離,適才拉近時發現男子的眼眸有點類似某種爬行生物。
「非也。」男子回答問題後,看向身邊的蒙眼少女。「稍待。」僅僅二字就令少女站在原地不動,接著他看向已滲透泥土的血液。他將手伸入面罩下並蹲下,將手指插入褐紅的土壤。「असुका」三個音節令地面翻動,血紅液體從中分離而出,最後形成兩隻艷紅色半液體的鳥行生物。對方將其中一隻遞給紅髮女巫。「以此相言,七日為限。」
「明白了。那麼,我先告辭。」雖是口頭約定允諾下來,然而喪鐘花的實際作為,只消查她身後一連串找麻煩債主的數量就該心裡有底,不過對方並不知道。男子除了用口腔施法外,無法窺探到整副五官,尚須列入觀察。喪鐘花擺手示意離開,輕靈地使用氣旋與風一同迅速消逝在森林間。
感謝:白娘子中之
Google文件版《白娘子之償》其一(底端含角色簡介及作者們閒談後記)
❁ 角色引用:白娘子
個人心痛之事。
三浦健太郎老師啊啊啊,真的受到打擊不小,現在故事劇情雖能作為假定美好結局,還是好希望能夠迎來真正結局。格里菲斯和凱茲的恩怨還沒算清呀嗚嗚嗚,太傷心了,但願老師一路好走,繼《聖魔之血》後又一作未完,我真是超級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