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三女巫哭泣之森第十三章（下）

作者：凡生│2021-02-20 08:38:37│巴幣：48│人氣：234

　　「雖然他不太可能下毒，但是吃下陌生的食物或許話腹瀉也說不定。」肴溫靠坐在滿是青苔的石牆上吃著粉紅色的食物，食物的味道是甜的，甚至甜的讓人覺得膩口，小小的一顆想不到用料會如此大方，裡面包著暗紅色的餡料，似乎是某種豆類，總之入口不至於難以下嚥，不過他也不會想吃第二次，現在反倒還擔心起自己的胃腸問題，害怕吞下不熟悉的食物會拉肚子。

　　在路上也看到有好幾個人津津有味的吃著肴溫的手上拿著的這種食物，這東西是丘陵之國不分地區，老少咸宜的美食之一，哈達爾說這種食物稱為「粿」，將穀物磨成粉狀和入植物的汁液攪拌均勻加入甜鹹餡料的一種食物，方便攜帶、飽足感強、適合勞動的人口補充體力。

　　「請您大可放心，我以前來的時候有吃過粿，身體沒有大礙。」哈達爾向肴溫掛保證，「自從計劃失敗了之後，丘陵之國的警戒心就放鬆了許多，加上他們國家內部因為事件後變得更團結，發展規模逐漸擴大，成為了一個實質上的國家，自然也開始能夠接納一族人了，近年來更常有外族人在此做些買賣。」

　　外面世界的國家都知道丘陵之國的存在，但所有的情報也僅限於此而已，關於這個國家的歷史還有其內部具體發生甚麼事、有甚麼變化以及其政權勢力的走向，外頭的人都不得而知，如今肴溫才知道當初死靈術者也入侵過這片幾乎沒人來過的神秘之地。

　　「我們的勢力一下就被打垮了。」哈達爾說道，「他們又多疑又聰明，雖然能夠跟他們搭上話當上朋友，他們卻不會完全的相信任何人，即便是他們自己同族不同村的人也一樣，更不用說是我們這些外族人。」
　
　　「照著鄂兮丹大人的計畫，原本有幾個人被安排在此準備要滲透到他們的內部，直搗高層控制住他們整個國家，但是又有內鬥的問題。後來只能指望武力解決，但是這個時候不管貧富貴賤，通通團結一致抗敵，裡外都守的密實。我們潛伏在各個家族的人全都被抓出來，殺死了。」哈達爾概略的向肴溫說明道。

　　死靈術者原本是想先攻陷這座幾乎不為外人所知的國家，進而把此地做為基礎開始發展，一開始他們找了幾個精通「麗洲語」的專家來濟弱扶貧，先幫助社會底層的人，掌握此國家的社會是甚麼樣的情形。

　　得知是哪些地方勢力與家族把持著權力之後，一如既往地指派適當的人選準備以各種方式博得那些人的信任，但沒過多久，所有派出去的人要不是音信全無就是曝屍荒野，沒有獲得任何消息，反倒還損失了眾多的人才。

　　哈達爾還提到，當時製造活死怪的「工藝」還不如現在的成熟，除了包含至尊在內的少數人可以迅速地在短時間之內使用大量的屍體。

　　由於要使僵硬不堪的屍體再次的恢復身體的延展與可動性需要相當複雜的工法，因此其餘的術者及學徒基本上都是直接使用活人的肉體直接製作活死怪，他們先是利用術法侵蝕受術者的靈魂，一步一步讓他們失去對身體的控制再奪取其作為使用，而這種手法肴溫看得很多，甚至親眼看到手下與同伴在自己面前痛苦的掙扎、吼叫，最後死亡又復活，喪失理智攻擊以往的戰友。

　　聽到這些話，肴溫想起了以前的往事，他心中遺忘已久的怒火再次燃燒，哈達爾說出來的一字一句，都讓他的情緒像是爬階梯一樣，一階一階的上升。他緊握著右手，甚至忘記自己還沒有把手中粉紅色的粿吃完，粿也被捏的餡料被擠出外皮，沾到指尖。

　　「大人，您人不舒服嗎？」哈達爾注意到肴溫反常的舉動，緊張地看著他，想準備用靈流幫他檢查身體是否有異。

　　「不，沒事。自從我復活了之後，常常出現這種副作用，沒事。」肴溫又再一次地說謊，他這輩子被教育成一個正直的男人，成為了王國的士兵後更是維持著秩序與正義，他萬萬想不到自己居然在復活之後，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不斷的編織謊言，他對於自己的良知有些過意不去，但畢竟儘管他的刀法再強，也敵不過孤軍奮戰所帶來的劣勢。

　　「我們也該找下榻的旅店了，去問問看這附近有沒有那家店可以便宜住宿的。」臨走前，哈達爾的朋友給了肴溫一些錢幣，說是可以在這個國家使用。

　　「遵令，小的現在就去向人。。。」

　　「各地旅人！此地居民！不妨都來聽聽敝人說句話。」遠處某人用著宏亮的音量大聲說著通用語，他一直重複同樣的詞語，似乎是要等待人潮聚集才要說出重點。

　　原本聽見熟悉的語言，肴溫還暗自竊喜了一會兒，誰知道這個口音完全不是王國內的口音，聽那說話快速又輕柔無力的語調，那個說話的人應該來自於西方國家的口音。

　　在這種封閉的國家操著作為通用語的韃幪語或許是要作買賣，如果這個國家在這短短的幾年有這麼大的改變，那著實會嚇人一跳，因為就連韃幪王國都無法成功打入這片未知的市場，如果這個遠從西方來的客人能夠成功說服這裡的人購買他的商品，那肴溫可就真的會為自己國家的商人感到不值，他心裡想著。

　　肴溫跟哈達爾被好奇心驅使著跟著聲音走了過去。只見一個身材中庸、臉部略顯消瘦蒼白的男子站在小平台上，他刻意選了個好地點，周圍全是賣吃的店家，大就這樣擺在路中間，一旁店家的座椅全都坐滿人，大家邊吃邊聽著男人說話。

　　「各位，天地光輝起之於陽。一日之初皆始於晨。太陽照亮著大地，滋養著農作物，著實為萬物生命之主也。」

　　男子正在傳道，肴溫環顧底下正在聽道的人，有些人神情專注地聆聽著，但大多數的人則是因為聽不懂韃幪語而無視他，只見他的說得口沫橫飛也沒有得到太多的迴響，但男子的眼神仍然執著，甚至看上去心情依然愉悅。

　　以尋常人的角度來想，肯定是自己摸摸鼻子離開現場，但肴溫見過人傳道，這些人永遠不懂甚麼叫做放棄。

　　果不出其然，男子依舊擺著一副和煦如同暖陽的表情，他又再次張口到，這次說著的話語肴溫沒能聽懂，應該是麗洲話，而聽見了自己能夠聽懂的語言，大部分的本地人這下也豎起耳朵開始聆聽那個傳道者說話了。

　　「大人，找到了可以投宿的旅店了。」哈達爾向本地居民問到了一處便宜的旅店，今晚他們有地方能夠落腳休息一會。

　　前進到當地人所說的旅店，畢竟一分錢一分貨，旅店裡的環境十分髒亂，地板上到處都是污漬，而整間旅店就跟數百年沒有打掃過一樣，髒亂不堪。

　　走上位於二樓的睡房，只要一踩在木板上，所到之處立刻揚起灰塵，嗆得人鼻腔搔癢，眼睛也變得紅腫不堪，身上還出現不知名的蟲咬傷，手肘上冒出水泡，有些刺痛。

　　「大人，小的不才，選到這種旅店。小的現在立刻再去找一家好一點的。。。」

　　「住這也挺好的，有地方住就好。」肴溫安慰自責的哈達爾，「想當初剛到固蘭巴倫的時候還泡在死水裡面，還不是活得好好的？住在這裡剛好也不顯眼，正好。」

　　把為數不多的行囊放在房間後，哈達爾先自行離開前往路上去找尋潛伏在炭頂坑的其他術者同伴，而肴溫則是想要先行在房裡休息，等到在這裡安頓好確定一切安全，肴溫要等到哈達爾的警戒心鬆懈下來之時，找機會從他的身邊溜走，回去韃幪王國看一眼，再回去與塔踏跟村子裡面的人問好。

　　「對你好抱歉，我唯一會說只有通用語，也說不好。」旅店的牆壁無法完全阻隔其他居住在其他房間旅客們的聲音，有時候會聽見交談聲，而在這麼便宜的旅店裡，這種屢見不鮮的狀況層出不窮，但價格如此低廉，肴溫也只能摸摸鼻子忍受。

　　「你能說硐姬語嗎？我很肯定在此不會出現我以外的帝國人。」男子的聲音極度低沉，不豎起耳朵聽仔細可能還會聽不明白她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客人，很對你不好意思。我只可以講這種話，硐姬話不能說，也不會聽。不過放心，這裡少有些許的外族，尤其炭頂坑是窮地區，不會有甚麼人來。」口音為本地人的男人聲音沙啞以破碎的言語與另一個人溝通。

　　除非在肴溫死去的那幾年，世界的政局有劇烈的變革。不然，在肴溫的認知內，他唯一知道會說硐姬話的帝國也就只有擎西帝國，當初來聯姻結盟的國家。

　　而背信承諾，毀滅掉韃幪王國的也是他們。

　　他們的人在炭頂坑，而剛才又有旭日教在傳道，看來帝國也打算將手伸進這片與世隔絕的國家了，肴溫暗自做了結論。

　　「所以，您大人是找我老頭何事？」沙啞的男人問道。

　　「稱謂就免了，在你們國家我只是個無名小卒而已。告訴我，詛咒，解咒。多少錢，開個價碼。」帝國的人回應道。

　　「錢，不需要。詛咒，沒有辦法。」男人拒絕帝國人的提議。

　　「你說的跟我聽到的不一樣。」

　　帝國人每多講一句話，肴溫就更加的匪夷所思，他對這個聲音有印象，但卻想不起來他是誰，在哪見過他。

　　「客人，您會錯意了。我會的只有愛情跟祈福的咒語，應該有人跟你說錯話了。」本地人跟他賠不是，並邀約他一起去吃頓飯作為補償。

　　「大人！小的回來了。」哈達爾的表情很是雀躍，他高喊著向肴溫傳來喜訊。

　　發出如此大的動靜，隔壁房間的聲音瞬時間安靜了下來，肴溫比出命哈達爾噤聲的手勢，開始故意打哈欠，假裝自己剛睡醒。

　　「哈達爾，我才剛睡著沒多久啊。這麼快就回來了？」肴溫使著眼色對他說道。

　　哈達爾起初愣了好一會兒，但馬上意會到肴溫的意思並點頭表示明白。

　　「抱歉打擾到大人的睡眠。小的找到人了，全等您的指令。」他恭敬地向肴溫鞠躬，向肴溫尋求進一步的指示。

　　「先待一會吧。反正人也不會跑走，我們兩個長途跋涉過來也累了，尤其你還跑出去找人，辛苦你了。睡一會兒吧。」

　　「感謝大人，但小的有些飢餓，比起用餐小的更想先吃點東西。」他回答道。

　　肴溫提議跟哈達爾一起去樓下的食堂吃點東西，而在進房之前旅店主人提醒他們，由於這間旅店簡陋，又是屬於旅人短時間住宿的地方，所以食堂只供人在此用餐但並不供應餐點。因此，兩人帶了些固蘭巴倫駐軍送的糧食走出房門。

　　前腳才踏一出房門，就看見剛才傳出對話聲的隔壁房走出了兩個人。左邊的一個人高馬大，全身都沾滿像是這邊本地人的汙垢；另一個人身材矮小，明明是個男人，皮膚卻白皙的如同貴族家族中的女人一樣，身材矮小也罷，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結實的、骨瘦如柴讓肴溫懷疑這個人染上了重病，

　　雖然可能只是個人的猜想，但肴溫認為這可能就是他們所說的詛咒。

　　「你好，你們也是來這裡做生意的嗎？」那名病懨懨來自擎西帝國的人跟肴溫還有哈達爾微笑致意，他說話的低沉但是親切的語氣向兩人問候，「不知道剛才我們的對話是否有吵到你們其中一位呢？」

　　「我們是從固蘭巴倫來的。的確被吵醒了沒錯，不過是被這傢伙吵醒的。」肴溫裝作無奈地指了指哈達爾，「一進門就大聲說話，吵得我差點從床上跳起來了。」

　　男子聽見肴溫說得話之後輕笑了兩聲，他身旁的本地人則是似笑非笑，無法完全明白肴溫跟男子倆人的對話。

　　「這樣吧。你們兩個要不要跟我們去樓下吃個飯聊個天呢？」肴溫主動他們提出邀約，希望能以此降低他們的警戒心。

　　「不了，我也才剛吃飽，再吃下去我覺得我會太撐了，而且接下來有一個活動，很值得去看看，你們也是聽說炭頂坑要舉辦競標會才來的嗎？」男子打趣的說著。

　　肴溫也慶幸男人婉拒了這次的飯局，雖然邀請他們一起來吃飯是為了降低那二人的疑慮，但是肴溫也擔心在對話的時候露出破綻，被他們發現其實自己知道他們的談話內容，從而惹禍上身。

　　對於男子所說的拍賣會，肴溫搖頭表示不知道，哈達爾也一臉茫然。

　　見狀，男子解釋道。
　　
「我們所在的這個國家自從死靈術者的事情結束後，慢慢的開始與其他國家產生交流，商人也越來越願意來到這邊貿易，前一陣子有一個很大型的商隊說要來競標貨品。所以原本我也以為你們是商人呢。」

　　擎西帝國的男子告訴肴溫，商隊在近年來普遍銷路不好，因此他們也將腦筋動到這片還未有人開發過的土地，大家都聽說這裡有許多名門望族，想要試著從中撈一筆金出來，也算是賭賭運氣。

　　「據說還有古文明的飾品跟黃金，品項好像不少，有時間的話你們也去看看吧，為期三天然後今天開始，個人是覺得不看可惜。但碰巧我還有事，先走一步，晚上回來有時間再來好好跟你們聊聊。」男子向兩人微笑後走下樓離開了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