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的好像是你贏了一樣。』
『火靈破。』
意想不到的是…本以為正受持續性傷害殘害的夏希並不如預期的在攻擊能力上面受到有效的打擊,她的的眼光閃過一絲微光,僅是頃刻之間,五道灼熱的火焰貫穿了鬼斬的身軀,即使已經盡全力的去試著移動身體,但還是連一道都沒能閃掉,高熱的溫度一下就傳到了渾身上下各個角落,彷彿是被烤著一般極其難受,附加在刀上的氣力頓時消散,看上去還能站著其實是憑那常人難以匹敵的意志力在苦撐。
因本體一時受到了非常大的傷害,原本還在空氣中流竄的刀氣亦隨之消失殆盡。
『妳…也是毫髮無傷!?』鬼斬瞪大了眼睛,目睹到夏希以超快速癒合佈於全身上下各處所有的傷口的一幕。
『果然沒錯。當人專注於某件事物時,在某方面得以應用氣力量就會降低或至無,譬如說一心只想致某人於死地的時候,就會相對的喪失掉防禦能力,肉體會變得極其脆弱,平常不怎麼樣的攻擊就會在這個時候演變成擁有趨近於致命性的殺傷力。』
『如果是神或者親衛隊護衛軍就另當別論……但你不是。』
一開始,夏希沒有正面回答鬼斬的問題,只是擺著張一切就和自己猜想一樣的自信表情說明著有關鬼斬會感到如此痛苦的原因。
追根究底就是…過於沒有考量到理論之外的因素。
『我神化以後除了可以使用各種火屬性魔法之外還有一項能力,就是極限再生術。肉體癒合的速度比任何一位神都還要快上很多,這一點你早該知道的,不是都切過我的身體了嗎?也看到肉體瞬間再生完全了……難道是認為一次性與持續性傷害會讓肉體再生速度有所區別嗎?』
『不,並沒有,答案是一樣。想讓我的身體出現傷口是不可能的事情,無論是多麼激烈的攻勢對我而言都像是抓癢一樣,毫無作用。』
『順帶一題,萊格的聖化能力是無視帶有殺意的任何攻擊,你剛才對他的所作所為不過是徒勞無功。』夏希的視線移動到了鬼斬右側,潔白的聖光落下,帶來的是足以震懾他人的魄力。
是萊格。
一切就如夏希說的,經過鬼斬接連不斷重擊的他仍然是毫髮無傷,理應是受連續重擊而扭曲不堪的肉體狀況在他身上並未反應出來。
『呦…我好像錯過什麼了?真不知道你剛才的攻擊有什麼意義。』萊格撒了一個謊,他並不想道出自己差一點就被解決掉的事實。
『果然是棘手的能力啊……兩個都一樣。』鬼斬以帶虛弱語氣的言語說道。灼痛的感覺退去,精神雖已恢復不少但還達不到正常狀態,可以說是已經瀕臨死亡邊緣。
尤其是在夏希的那段話之後。
極限再生…不管是一次性的強力攻擊或持續性的瘋狂攻擊手段都會敗給她的癒合速度,如果攻擊手段都沒有用了,還有什麼辦法能夠贏過她?消耗力量?前提是成功對她造成了傷害,造成不了就消耗不上多少力量。
帶有殺意的攻擊對萊格是行不通的?如果不帶有殺意要怎麼辦到強力的攻擊……要讓內心平靜下來,什麼也不想的去攻擊他?先不論有沒有效果,既然他有著親衛隊副隊長的力量就代表如果只能造成過小的傷害就等同於沒有作用,那種心境可沒那麼容易辦到,但也不是不能嘗試。
一點一點慢慢累積的話……
沒有希望。在那之前大概就會被殺掉了。
這兩者能力的組合簡直是天下無敵……不是真的吧?
根本難以找出扭轉局面的一線生機。
再加上萊格以毫髮無傷的姿態出現在這裡證實了她所說的話……便註定這場戰鬥的結局會是一場悲劇。
『萊格,接下來我想一個人解決。』
『如果有什麼突發狀況你再插手,當然,以不威脅他的生命為前提。』
『雖然……我覺得你應該沒有出手的機會,我很難死的。』
夏希盯著萊格說道,就深怕他會一個不小心沒忍住就把鬼斬給殺了。
只有這件事……非得親手解決才行。
『知道啦…沒什麼事我不會出手。』萊格揮了揮手,表明自己會聽從命令。
待兩人的談話結束,夏希的視線移向鬼斬,只是靜靜的站著對峙,周遭安靜的只聽得見火焰燃燒的聲響,萊格感覺到氣氛緊張,跟著沉默了下來,專心當個旁觀者不介入兩人間的私人恩怨。
這一刻,鬼斬自知大劫難逃,一發不語的旋轉起大刀,打算利用剩餘的氣力做點最後還能做的事情。
然後,夏希首先發起進攻。只見她一動也不動,從腳下迅速擴張炎之術式,浮現而出的火刃接連不斷地往鬼斬飛去,鬼斬揮起大刀以超高速左右連斬,強悍的刀氣輕易地令迎面而來的火刃紛紛成了細微的火花飄散在空氣中,一切看似順利,實際上鬼斬自己都已經覺得肉體快要達到了極限。
照理來說是沒有辦法這麼順利的擋下夏希的攻勢的,所剩的氣力已經不多,幾乎沒有能分攤到作為肉體防護的份量,換句話說要是再受到什麼強力的攻擊,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死亡…已經近了嗎?
真沒想到走向死亡的會是自己呢……曾經,一直在想著一個問題,如果有天南方大陸與北方大陸確實的不再有任何紛爭,在和平之後踏入北方大陸見到了夏果的孩子,就要和她一起守護得來不易的和平。
在那之前…得讓亞麥森醒悟過來才行,再不然就是有誰阻止了他吧。一定不能是南方大陸的人,亞麥森在人民心中建立出了非常值得追隨的形象,要是由我來做,必會失去人民的信賴,成為歷史的汙點,到頭來什麼也沒做到。
可惜的是,最後自己能讓她所見的……就只有生命燃燒的極致了。
『我就快要砍到了妳……還這麼老神在在啊?』鬼斬微笑著,即使心中已有答案也刻意裝作毫不知情。
『不對,你碰不到我。』
『別說是氣力,你連體力的耗損程度都非常嚴重。』鬼斬的刀鋒都已經來到了眼前短短一兩公尺的位置,夏希她仍是面不改色的回應鬼斬的問題,手指輕彈一聲,術式再度迎來全面的進化。
瀰漫在空氣中的細微火花突然像是引燃了什麼一樣,轟的一聲爆發,氣力本就所剩無幾的鬼斬瞬間受到高度灼傷,這只是術式本身的第二階段,夏希伸出右手,朝上握拳,高熱的氣流反覆壓縮限制火焰流向,範圍之內的溫度開始飛躍性的攀升,這便是致命的最後一步。
『呼啊啊啊――』
僅剩下一絲絲的意識,鬼斬用盡最後的力氣,以全身力量加上腰力、臂力、腿力,令大刀揮出超乎想像的速度,從夏希的右肩砍入,呈斜線劃至左腿而出。
『呃啊!?』不是因疼痛而發出的叫聲,現在的夏希其實就只有身體被切了開來的感覺,她所發出的聲音是對還能展現出這種力量的鬼斬表示震驚。
『啊?為什麼還沒死…!!』萊格本來想趁隙補上一發子彈貫穿鬼斬,又想到夏希的囑咐而作罷,在這想法浮現之後的下一秒,鬼斬的身體突然向前倒了。
鬼斬的雙眼漸漸闔上,大刀上的氣力逐漸減弱到快要看不見的程度。
『對不起,如果我有勇氣接受世人指責的話……』這是鬼斬最後的話語。
『呀啊啊――』
被切開了的夏希趁著肉體還未分開的期間,舉起左拳,懷抱著超越過去、就此終結的心意讓左拳燃起熊熊大火,打進鬼斬的體內,穿過,力量瞬間的爆發形成沖天烈焰,吞噬大地,猶如是悲哀的咆哮聲一般,親手終結了這一切。
火焰的力量減弱……留在現場的只剩下鬼斬的焦屍,化為灰燼的大刀。
夏希藉極限再生術的能力恢復下半身,與萊格坐在能見到那景象的高處上。
『他最後向我說的…是什麼意思呢?』留在夏希臉上的是複雜的表情。
『那種事情我怎麼會知道....』萊格一臉無奈的回應,自己和鬼斬並不認識,這種問題難以答的上來。
『不過,妳做到了,告別過去。』
『嗯,我早該知道的,總有一天得做出這種事情。』
『回去吧,回到天亭臺,就像原本那樣,不讓其他人跨越此處。』夏希仰視那依舊矗立著的天亭臺說。
『也好,反正那就是我們的工作,不主動參與戰事就已經是對妳最大的讓步了。』
萊格很清楚夏希並不是那種能夠沉浸在殺戮中的人,更不像是自己可以說放下就放下,幾乎不需要思考,因為自己是名狙擊手,絕不能有所閃失。
她一定在內心掙扎了很久,萊格如此地想著。
兩人,同時升空,向著天亭臺前進,一切又和最初一樣。
獨留下來的是,一名焦黑的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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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南方大陸境內。
特魯基、斯拉諾、伊洛三人踏上了前往聖地的路程,一路上偶爾能遇到北方大陸的殘餘兵力,但數量上已經比先前見識過的還要少了很多,一名神之十一使、護衛軍、親衛隊的成員都沒見著,說明北方大陸的勢力已經有大幅減退的跡象,但南方大陸的士兵倒也沒見到多少。
數量上比北方大陸的士兵還少。
至少,分隊長的數量還比敵方剩餘的強大戰力還多一些,情況應該不至於太糟。
『斯拉諾,你要不要緊?要去亞麥森那邊的話恐怕還會遇到很麻煩的敵人,從周邊各國都收到了遭遇強敵的報告,這條路雖然沒有任何報告,但或許會有敵人埋伏著,你一連和兩名神之十一使的成員交手過,應該比誰都知道那些傢伙有多麼棘手。』出於關心之意,特魯基再次的向斯拉諾確認身體狀況,深怕再和強敵交手會負荷不了。
『不管怎麼說,現在問也太晚了吧?』
『我沒問題的,不管遇到什麼強敵都無所謂,為了超越那個男人,我一定要展現給他看,哪怕是犧牲生命也再所不惜。』斯拉諾意志堅定的說。
『犧牲生命....最好還是別那樣,岡普的死帶給了我很大的衝擊,一度我還懷疑自己聽錯了……沒想到還真是那樣,璃弧和你也有好幾年的交情,她肯定不會接受你為了趕去見她而在路途中喪命的結果。』
『戰爭還沒有結束,多處戰區也未回傳任何有關勝利或失敗的消息,想要早點見到夥伴的心情我也不是沒有,只是我會,活著去見他們一面。』伊洛不認同斯拉諾的想法,如果都是有著數年交情的好友,絕對不會希望在見到彼此以前就喪命。
太痛苦了……
尤其斯拉諾的隊伍狀況不是很好……要是連斯拉諾都死了,隊伍就只剩下璃弧一個人了,就算是傾慕吉里安的她也絕對沒辦法接受這個結果。
有件事斯拉諾肯定是不知道的。
近一個月以前,偶然和璃弧她在餐廳裡遇上了,本是想上前打個招呼的,但卻怎麼也沒有想到璃弧會搶在自己以前先開口,談起有關近期可能會爆發的戰爭。
『我啊,其實對這場戰爭沒有什麼興趣,要是遇上了會讓我的生命受到威脅的危機,我二話不說一定是會逃跑的,奇歐拉跟派托平時雖然很吵,但是給了團隊支持力量的往往是他們,我還想要再多感受更多,所以必需要活下來。』
『斯拉諾有著很遠大的理想,他渴求總有一天能夠超越吉里安,吉里安…可是很強的呢,我常常會看著,所以非常清楚,這麼說可能很不好,但我想要看到斯拉諾始終待在吉里安後面跑著的模樣,不是嘲笑,是覺得能看到別人追逐理想的樣子很有趣。』
『我的理想,只是覺得他們能待在我身邊是很好的一件事情,他們是很重要的夥伴,所以我想再多看著他們。』說著說著,璃弧的臉上就浮現出了一抹紅暈,這些話她沒有向別人說過,只是因為和伊洛比較熟才特別說的。
一有空閒的時候總會去看看他們練習的模樣嘛,吉里安認真起來的英姿可令人著迷呢。想到這裡,璃弧露出了羞澀的表情。
就是這樣……和伊洛小組的人混熟了。原先的目標也只是吉里安一個人。
『啊…等戰爭結束後我們來再比個友誼賽吧,在那之前要好好保重生命哦,另外我會找機會約吉里安的,我們這陣子都很忙實在沒什麼機會見面,所以我才不喜歡戰爭啊,見面都變得如此麻煩……』告別以前,璃弧靠在伊洛旁邊小聲的說話,就怕被別人給聽見。
這件事情直到現在都還是記的很清楚,璃弧她非常的重視夥伴。
『是那樣嗎…』
『沒能看出來呢……平常她也沒和我們說這些,不過仔細回想起來確實經常關照著我們,有一種很像家人的感覺。』
『如果是那樣的話…至少我也要替派托與奇歐拉的份活下來。』經過伊洛的言語,斯拉諾改變了心意,不再有什麼要隨便把性命奉獻出去的想法。
『這和軍中教育給你們的不一樣……無所謂,我不會管你們是怎麼想的,只要不是未戰先降那就好了。』身為分隊長的特魯基理解兩人的想法,對此表示尊重。
三人繼續,踏上南下的路程。
然而,在他們沒能看到的角落處,出現了一個身影,從後方盯著。
『……』
『懷念的傢伙…再次碰面了。』
那身影穿著的是為親衛隊特製的服裝,渾身散發出黑暗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