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魯村。這是由僅僅五十位熊頭人所構建的小村落。
這裡的熊頭人平常就依靠著狩獵動物與夏天所儲備的糧食過活。雖然說不上有多豐盛,但卻能在這平穩的生活。
如今戰火肆虐各處大地,各路軍閥都想在這動盪的世代奪取天下。而在這冰天雪地上,或許這就是最後的香格里拉吧。
「爸爸!」
一道充滿活力的稚嫩聲響劃破了寒冷的冬雪,一名穿著厚大衣的小女孩小跑步的跑上前。
「哦哦……這不是帕卡莎嗎?你怎麼會跑出來呢?」
一名身穿墨綠色工作服的熊頭人,用自己壯碩的腹肌接下了小女孩的衝撞。
「因為我想早點見到爸爸啊!」
小女孩抬起頭,用自己那雙宛如大海般清澈的藍眼看著熊頭人。兜帽順著地心引力滑落,那如雪般潔白的秀髮隨風飄蕩,宛如牛奶般的滑嫩的肌膚泛起了些許的紅潤。
眼前的小女孩既沒有毛絨絨的體毛,也沒有那又大又圓的熊耳朵……甚至也沒有黑而銳利的爪子。就宛如——宛如人類一般無異。
「好啦,等我們把獵物給搬進村子裡。我們再一起玩吧。」
「太好了!」
小女孩高興地高舉雙手,而熊頭人也只是露出無奈的可笑。
而與這樣溫馨的畫面形成強烈對比的,是熊頭人用粗重的木棍獨自扛起比自己還大上兩輪的山豬。
□□□
夜晚敲敲的為這冰天雪地拉上了帷幕,一群熊頭人聚在火堆旁吃著豐盛的大餐。
「幸好我們博格,要不然就要餓死在這裡啦!」
名叫多卡的熊頭人,用自己厚重的手掌拍打著博格的背。
「不不不,幸好有你們幫忙照顧帕卡莎。要不然我也沒辦法狩獵到這麼大隻的獵物。」
「爸爸你在說什麼啊!帕卡莎已經可以照顧自己了!」
「每天鑽進我被窩裡睡覺的還真敢說。」
「誰叫爸爸實在是太溫暖了,害我沒辦法一個人睡覺……哈啾!」
「哎呀,妳看看妳。就叫妳進屋吃飯妳不要,感冒了就不好了。」
博格將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正在大口吃山豬肉的帕卡莎身上。
「可是,我想在爸爸身邊啊。」
彷彿是在撒嬌般,帕卡莎整個人往博格身上靠去。而其他熊頭人們,看到這一幕都露出了會心一笑。
「好啦好啦,小鬼的睡覺時間到了哦。」
「我……我還不睏~~~~」
帕卡莎說完下個瞬間,忽然失去了所有力氣。發出了平穩的鼾聲。
「真是的……抱歉啦,我先帶她上床睡覺。」
「沒事沒事,不過太晚回來可就沒肉吃啦!」
多卡的話,讓在場的熊頭人哄堂大笑。
而博格露出了無奈的苦笑,抱著帕卡莎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了。
原本想要將帕卡莎送去二樓的博格思考了一下後,決定還是將帕卡莎送進自己的房間。
脫去外套和靴子後,博格用自己那厚重的被子蓋在早已陷入夢鄉的帕卡莎身上。
「哎呀,時間過得真快。」
博格看著帕卡莎的睡臉說道。
九年前,博格曾是一名軍官。
但當時的博格早已厭倦了人類與熊頭人之間的戰爭,每天都用菸草讓自己可以脫離現實的煙硝味。
但在某次作戰結束後,博格原本想找個地方抽菸。但卻聽到了一道細微的哭聲。
「人類的……嬰兒?」
博格看著被丟棄在垃圾堆裡頭的嬰兒,正發出哭泣聲。
「……」
博格並非是個充滿慈愛心的人。但是,雙手卻不受控制的將嬰兒給抱在懷裡。
彷彿是找到依靠般,嬰兒忽然不哭了,甚至在博格的懷裡安穩的熟睡著。
「啊啊……」
不知為何,兩道熱淚從博格的臉頰上滑落。
那天,博格逃離了戰場。
「真的時間過得好快啊……」
博格用自己的熊掌,輕輕的撥動帕卡莎的瀏海。
就在博格感慨時光飛逝的瞬間,一道響亮的槍聲劃破了寧靜。
「!」
感覺到事情不對勁的博格,抄起倚靠在牆邊的愛刀衝了出去。
「這是……!?」
博格看見了伯魯村的熊頭人們,正在四處逃亡。而在他們身後,是一群拿著火槍的士兵們。
「全軍突襲!把這些畜生給我收拾掉!」
一名身穿華麗軍服的男子,站在滑雪車上發號施令。
「卡多!佩琪!格格努!」
博格在人群當中穿梭,並用刀鞘將敵人的槍給打成兩半。
「喝啊啊啊!」
看到左邊有人手持小刀衝向前來,博格瞬間壓低了身子,並用刀鞘將狠狠的打碎敵人的下顎。
「博格!你沒事吧?」
手持消防斧頭的卡多跑到博格身旁問道。
「這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他們突然現身。然後就開始開槍了。」
卡多用斧頭砍斷敵人的手臂,然後用自己厚重的熊掌狠狠的打了一巴掌。敵人宛如砲彈般,將援軍給撞倒。
「其他人呢?」
「我叫沛努和傑卡帶著女人小孩走密道跑走了,現在這裡只有敵人和一堆老人。」
卡多拉著博格躲在房子的背後,藉由黑夜遮掩兩人的身子。
「可是……帕卡莎還在屋子裡。」
「什麼!?」
卡多張大了自己的嘴。但思考了一下後,便將自己的熊掌放在博格的肩上說:
「帶帕卡莎逃走吧。逃得越遠越好!」
「可是你們……」
「死亡對我們來說不是件很稀鬆平常的事情嗎?忘記了我們到底是為了什麼而戰嗎?」
對於熊頭人來說,死亡只不過是個中繼點。重點是自己的死亡到底給了還活著的人們什麼。
「……謝謝。」
沒有過多的話語和動作。能說的,也就這充滿著重量的感謝。
「哼……」
卡多的嘴角泛起笑容後,奮力的跑出陰暗處。對著依舊飄著細雪的漆黑天空,用盡全力的大吼:
「烏拉!!!!!!!!!!!!!!」
響徹天際的怒吼聲,吸引了人類軍的注意。
「烏拉!!!!!!!!!!!!!!!!!!」
「烏拉!!!!!!!!!!!!!!!!!!」
「烏拉!!!!!!!!!!!!!!!!!!」
從四處傳來了響應的怒吼聲、刀劍的碰撞聲和火槍的碰擊聲。
「謝謝你們。」
博格抱著滿溢出來的感謝,在黑夜中疾走。
很幸運的,博格並未遇到敵人。
「帕卡莎!」
博格慌張的衝進屋子裡,看到了屋子內並未有人進入的跡象,懸在心中的大石頭便安心的放下。
博格快步走進自己的房間,打開房門看到帕卡莎一個人害怕地蜷縮在床上。
「爸爸!」
看見博格的帕卡莎,眼角泛淚的衝上去一把抱住了博格。
「爸爸……外面好可怕啊……」
「沒事了、沒事了……有爸爸在妳不要害怕。」
博格蹲下來安撫著害怕的帕卡莎,但卻沒有放下任何一絲一毫的戒心。
「好了,帕卡莎。妳冷靜下來聽我說。等一下我們要逃到東邊的森林裡躲避壞人,所以妳等一下要好好地抓緊我。知道嗎?」
「嗯、嗯……!」帕卡莎用力的點了點頭。
「乖孩子。」
博格溫柔的摸了摸帕卡莎的頭,然後用最快的速度把外套和靴子給帕卡莎套上。
「走囉!」
「嗯!」
趴在博格背上的帕卡莎點了點頭,然後博格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往東邊的森林衝去。
「發現獵物了!」
不遠處響起了聲音,大約四、五個人類軍的軍人開始追著博格。
「抱歉,此路不通。」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一名穿著廚師服、手上拿著兩條超長法國麵包的熊頭擋在兩方人馬的中間。
「帕里克!?」
「帕里克叔叔!」
「不要停下來啊!博格!」
面對著即將殺死自己的槍口,帕里克並沒有感到害怕。而是體內那股從祖先流傳到現在意志正在對自己吶喊:戰鬥啊!
「烏拉!!!!!!!!!!!!!!!!!!!!」
帕里克衝上去與人類軍的軍人開戰。
「爸爸,帕里克叔叔他……!」
「我知道,但我們不能停下來!」
博格死命地咬著牙,拚了老命的壓抑著回頭的衝動。
因為現在真的回頭了,那才是玷汙了帕里克的意志。這不是一個熊頭人應該做的事。
所以現在……只要現在就好。拜託讓帕卡莎活下去!
忽然間,一個身穿黑色皮衣的男子擋在兩人的面前。
「唉呀唉呀,原來這裡還有畜生的殘黨啊。」
面容姣好的男子露出嗜虐的笑容說道。
「爸、爸爸……」
「嗯……我知道。」
博格不敢大意的看著眼前渾身是血的男子,緩緩地將帕卡莎給放下。
「你們知道嗎?剛剛我啊,可是遇見了一群熊孩子哦。」
男子用深紅色的舌頭舔舐著手中巨大的鐮刀,墨綠色的雙眼正癡情的望向兩人。
「看到他們哭喊的表情、嚇到尿褲子的樣子、令人感到愉悅的尖叫聲……你們不覺得這非常的爽快嗎?」
「你還是去死一死好了。」
博格快速的衝上前,想要速戰速決。東洋的武具在月色下閃耀,冷冽的殺意往男子的脖子砍去。
「豪~~~可怕啊~~~」
致命的一刀,卻被男子輕鬆的閃過。
「可惜,我只喜歡和弱者戰鬥。」
男子踏著猶如鬼魅般的步法,繞過了博格,直接往帕卡莎衝去。
「欸?」
帕卡莎那雙清澈的藍眼,倒映著巨大的漆黑鐮刀。年幼的帕卡莎根本不知道,那是奪人無數的凶器。
噗滋。鮮紅色的血液染紅了潔白的大地。
「喂喂,我們去旁邊約個會如何?小哥……」
替帕卡莎擋下致命一擊的卡多,露出了笑容說道。
「你、你給我放開!」
「烏拉!!!!!」
卡多死死地握住插在自己身上的鐮刀,右手地消防斧頭用力地往男子的脖子砍去。
男子在還來不及反應,腦袋便和身體分家了。
「卡多!?」
「卡多叔叔!」
博格和帕卡莎紛紛上前關心負傷的卡多,但卻被卡多出手制止。
「趕緊逃跑吧,我會留下來幫你們殿後的。」
「可是……」
「博格,別忘了。你的使命是什麼……不就是照顧好帕卡莎嗎?所以啊……」
卡多將漆黑的鐮刀給拔出來,大量的鮮血浸染了雪地。
「走吧,我會在多魯那邊等你們的。」
「………………我知道了。」
見卡多的心意已決,博格也不打算多說什麼了。一把抱住帕卡莎往森林狂奔。
「卡多叔叔……!」
帕卡莎流下豆大的淚水,哭喊著那名熊頭人的名字。
「啊啊……夫卡啊。」
渾身是血的卡多,用顫抖的嘴唇呼喊著熊頭人的守護神。
「願你可以保佑那兩位孩子啊。」
卡多那漆黑的眼眸,倒映著全副武裝的軍人們。
□□□
「卡多叔叔……」
趴在博格肩上的帕卡莎,止不住自己的哭喊。
「嗚……」
現在還不能流淚……博格強忍住怒濤般的情緒在內心中翻攪。而原本不願停下來的雙腳,此時卻停下了腳步。
「帕卡莎……」
「……嗯?」
「妳一定要活下去!只要妳活下去了,就一定會遇到幸福的。」
「爸爸?」
博格將帕卡莎給放下,壯碩的身體擋在了帕卡莎前面。
而那個人也決定不再躲藏,從樹的身後走了出來。
那是一名有著灰色頭髮的男子,身上穿著並非是軍裝,而是套普通的黑色西裝。腰間掛著一把細長的軍刀。
「快走吧。」
「不要!我要和爸爸在一起!」
「我叫妳走就趕快走!帕卡莎!趕快給我跑起來!」
「嗚……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
帕卡莎似乎了解了博格的意思,一邊放聲大哭一邊逃離現場。
「結束了嗎?」
灰髮男子歪著頭問道。
「是啊……你這傢伙,很危險啊。」
博格拔出自己的愛刀,那是在遠東稱為武士刀的武具。皎潔的月光反射著寒冷的刀刃。
博格的本能正告訴著自己,眼前的男人十分的危險。理性正在腦中咆哮著:「不要戰鬥!趕緊逃跑!」
但是……
「現在逃跑了,我又怎麼能以父親自居呢!」
博格緊握著手上的武士刀,而男子彷彿是在回應著博格的決心,抽出軍刀衝了上去。
鏘!金屬與金屬的碰撞聲,響徹了飄散著冬雪的森林裡。
博格的眼睛死命的盯著男子的動作,粗壯的大腿正在雪地間輕鬆的走跳。
男子宛如妖精般,輕輕鬆鬆的在雪地上行走。手上的軍刀宛如毒蛇一般,一點一滴給博格造成傷害。
「烏拉!!!!!!!!!」
博格用力的揮刀,男子借力使力的拉開了距離。
「呼、呼……」
博格發出粗重的喘氣聲,腎上腺素讓伯格暫時感受不到身上的傷口。
「你……沒用全力吧?」
「哈,被發現了……」
博格露出苦笑。
厚重的熊掌緊握著武士刀,僅僅只猶豫了一秒,博格就下定了決心。
「我把最後的生命都給你了!天照!」
武士刀併發出強烈的火焰,那火焰吞噬了博格自身。
「玩火自焚嗎?不……」
男子擺出了架式,灰色的眼眸正興奮的看著後續的發展。
當火焰消逝在飛雪當中,博格走了出來。
博格原本棕色的毛髮,都染上了鮮紅色。而剛剛男子所造成的傷口也都被修復好了。
「好,很好。你叫什麼名字?」
「……博格。博格.羅卡。」
「博格.羅卡。我記住了。」
男子原本面無表情的臉龐,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沒有任何準備與口號,兩人都不約而同地衝上前。
「焚燒號令!」
博格身後忽然出現了好幾把火焰所製成的長劍,然後往男子身上飛去。
「!」
男子用宛如流水般的劍術,將火焰長劍給一一打落。
「日輪!」
博格跳起來,身體宛如水車般旋轉。高熱量的火焰纏繞在天照身上。
「呼……」
男子用力的往後一躍,才勉強躲過這一擊。若定睛一看,男子剛剛站的地方已經被火焰燒出一個窟窿了。
「哈、哈……哈……烏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博格奮力的驅動著自己身體,燃燒自己所剩不多的生命之火。
帶著烈火的刀刃,對著自己的敵人發起了猛攻。男子不是閃躲就是用軍刀格擋。
好強!眼前的敵人好強!男子忍不住在心中陶醉於其中。
「弦月。」
男子用刀鞘擋下博格刀刃後,右手的軍刀飛快的劃過博格的左眼。
「唔……!?」
博格趕緊拉開了距離,溫熱的鮮血劃過自己的臉龐。
「哈……烏拉!!!!!!!!!」
博格奮力的往前衝。
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和生命為自己療傷了,現在必須在這裡把敵人給解決掉!
「來吧!博格.羅卡!」
男子彷彿是明白了博格的心思,將寒氣聚集到自己手中的軍刀上。
「烏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天照.爆炎刃!
月神的慈愛!
猶如太陽般高溫的炎刃與能瞬間凍結一切的極寒軍刀互相碰撞。下一瞬間,轟天巨響的爆炸響起,四周揚起了巨大的雪塵。
「噗啊……博格?」
男子上半身的西服被烈焰給吞噬,原本吹彈可破的肌膚被燒出了好多的燒傷。但,這都不重要。
「博格……」
等雪塵消散後,男子瞬間說不話來。
因為博格的右手被硬生生的被炸斷,身上的紅色毛髮也漸漸回歸成原來的棕色。
「為什麼……要救那個女孩?」
「呵……做父親的……保護兒女哪、還需要理由。」
意識矇矓的博格,緩緩地說道。
啊啊……帕卡莎。我有做好……父親的角色嗎?
□□□
「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道跑了多久的帕卡莎,終於累倒趴在雪地上。
「爸爸……爸爸!」
帕卡莎任由淚水融進冰冷的雪地當中,因為她知道,博格已經不在了。
爸爸、卡多叔叔、帕里克叔叔、多琪阿姨、密雅叔叔、多古斯爺爺、佩多、波波伯伯、楊叔叔、若宮阿姨……大家、大家都不在了!
「大家……我也想和你們一起去多魯啊。」
沒有你們的世界,有我又能怎麼樣!?
「嗚……嗚嗚嗚!」
「哦呀,這裡怎麼會有人類呢?」
一名身穿長袍的紅髮女子,走近帕卡莎的身邊。
紅髮女子用自己的拐杖戳了戳帕卡莎,發現沒有反應。但還有微弱的呼吸。
「唉呀,這下該怎麼辦呢?」
紅髮女子露出苦惱的表情。
□□□
四年後,在人類的首都.亞當。
「就是這裡嗎?」
一名身穿奇裝異服的白髮少女站在總統府前面。
白髮少女在這樣下著雪的天氣,只用一塊布料將自己發育良好的胸部給綁了起來,下半身也只綁了一塊布料遮羞。左手臂和左大腿上分別戴上了金色的圓環,手裡還拿著一把名叫武士刀的遠東武具。
少女的頭上戴著一頂用熊頭人做成的帽子,熊頭人的左眼還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
少女那毫無表情的臉頰有紅色的刺青,左手臂上也有類似某個民族的傳統刺青。
而這樣的少女,正大搖大擺的往總統府前進。
「等等,停下來。妳是哪位?」
「叫柯列多夫和羅澤出來。」
少女對著攔截她的警衛說道。
「不好意思,妳是哪位?」
「我是四年前被你們毀滅的柏魯村的倖存者。」
不給警衛任何反應時間,少女抽出了武士刀將警衛給一刀兩半。
「噫噫!?」
另外一名警衛見狀,馬上按下了警戒按鈕。刺耳的鈴聲響遍了整座總統府。
少女用自己藍色的眼珠看著眼前高聳的黑色鐵欄杆,緩緩地吐出一口氣說:
「切斷他,天照!」
火焰纏繞著武士刀,少女的白髮染上了粉紅色的色彩。少女輕輕的一揮,便將高聳的黑色鐵欄杆切成兩半。
「哼。」
少女跨越鐵欄杆後,發現許多全副武裝的士兵已經集結在廣場前等著她。
「開火!」
步槍整齊劃一的朝少女開槍,量產型的子彈在即將接觸到少女的肌膚前便被彈開了。
「怎麼可能!?」
類似是軍官的人,發出了不可置信的聲音。但少女也只是用無知的眼神看這對方。
因為這是天照的能力之一,火衣。能夠保護使用者不受到一定程度的傷害。
「你們少來礙事!」
龐大的火焰在少女的身後形成了難以計算的火之劍,下個瞬間便往士兵群飛去。
「嗚啊!」
「救命啊!」
「啊啊啊啊啊!」
被火焰劍刺穿的士兵們,瞬間被火焰給吞噬。用來宣揚國家權力的廣場,化作成人間煉獄。
而少女,只是緩緩的從這人間煉獄走過。
□□□
推開大門,少女在昏暗的房間內看見了兩個人。
其中一名禿頭男子害怕的躲在書桌後面,手上還拿著一把自衛用的手槍。另一位灰髮男子坐在書桌上,閉目養神。
「名字?」灰髮男子問道。
「帕卡莎。帕卡莎.博格。」
「博格?原來如此……」
灰髮男子從書桌上下來,灰色的眼眸充滿著懷念。
「妳就是四年前,柏格.羅卡的女兒對吧?」
「四年前!?你不是說人都掃除光了嗎?怎麼還會有殘黨……!」
灰髮男子揮動著自己的軍刀,將禿頭男子頭和身體分家。
「吵死了……」
「你們不是同伴嗎?」
「同伴?別開玩笑了,我在這裡只是想和強者廝殺罷了。」
灰髮男子擺出架式。
「我的名字叫做羅澤。來廝殺吧,強者喲。」
「求之不得。」
灰色的眼眸與藍色的眼眸互相對視,然後——雙方都動了。
「冰雹!」
「燃燒號令!」
冰做成的砲彈與火焰形成的劍在空中互相碰撞、碎裂,軍刀與武士刀的碰撞聲在這昏暗的房間形成了悅耳的交響樂。
「破城冰茅!」
由冰塊所製成長茅,惡狠狠的往帕卡莎飛去。
「炎龍!」
火焰形成的東方龍,一口氣將破城冰茅給吞下肚。
「弦月。」
不知道什麼時候繞到帕卡莎身旁的羅澤,快速的揮下軍刀。軍刀所行進的路線,在空氣中形成了一道弦月狀的冰刃。
「嗚……!」
帕卡莎雙手交叉擺放至胸前,想要依靠火衣來阻擋。但弦月卻劃破了火衣的保護,在帕卡莎的右手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傷口周圍瞬間凍傷,強烈的刺痛感讓帕卡莎露出了扭曲的表情。
「看來,只靠天照的力量是沒辦法打倒你的……」
帕卡莎緊握著武士刀,擺出了中段的姿勢。
「噬咬吾身吧!諾威亞的暴熊!」
一股強烈的魔力從帕卡莎身上併發出來,狂風肆虐著整間房間。
「哦哦……!」
羅澤發出了興奮的聲音,灰色的眼眸散發出有如孩童般純真的色彩。
當狂風消散時,羅澤終於找到了。找到了能夠與自己來一場以生命為賭注的廝殺對象。
帕卡莎身上的刺青不知道為何,面積忽然變大了,幾乎要吞噬掉帕卡莎的上半身。右眼的顏色從藍色變換成金黃色。
「準備好了嗎?」
「啊啊……早就準備好了。妳可真是讓我等得好苦啊!」
羅澤率先發動攻擊,宛如狂風般的突刺襲向了帕卡莎。
但帕卡莎沒有躲也沒有閃,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承受著攻擊。
「沒用的!」
帕卡莎單手高舉著武士刀,然後狠狠的往羅澤砍了下去。
「齁!」
羅澤輕巧的躲過攻擊,但定睛一看。發現剛剛那暴風般的攻擊,並未在帕卡莎身上留下任何傷害。
不過這也是當然的,因為諾威亞的暴熊,是連通過十二試煉的赫拉克勒斯都無法通過的第十三試煉。
據說赫拉克勒斯是這樣說的,諾威亞的暴熊有著刀槍不入的軀體以及超乎常人的怪力。就連身為大力士的赫拉克勒斯,都無法承受暴熊的一掌。
「陽炎突刺!」
帕卡莎僅僅是往前跳一下,便讓羅澤無法感知到帕卡莎的攻擊。
「唔……!」
在大腦還未下達指令前,身體自己就動了起來。軍刀正好擋住了那樸實但致命的一擊。
但未能卸力的羅澤,宛如砲彈般飛出了窗外。在精心照顧的花園裡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了下來。
「呵呵……真有趣!」
羅澤露出了笑容大喊道。而帕卡莎也降落在花園裡。
「天奏.暴雪章節!」
羅澤將手中的軍刀當作指揮棒般,無數的冰塊化作成兇器朝帕卡莎飛去。
「沒用的!炎龍!」
比剛剛還要大上兩圈的炎龍,幫帕卡莎擋下了大部分的攻擊。
「去吧!」
炎龍張大血口大嘴,作勢要將羅澤給吞下去。
「哈哈哈,看我的!」
羅澤死命的往前衝,軍刀上裹繞著宛如黃泉般的寒氣。
「冥界哀歌!」
原本灼熱如太陽的炎龍,瞬間被冰凍成巨大的雕像。
「來吧,讓我們好好的廝殺吧。」
無懼著這可以瞬間將人的意識抽離的寒氣,羅澤飛快的衝向帕卡莎。
軍刀與武士刀、猶如地府的寒氣與太陽般的熱量,完全相反的兩人在花園中你來我往的揮舞著自己的武器。
不過,留給帕卡莎的時間不多了。
就像羅澤為享受廝殺而忍受著寒氣,帕卡莎為了獲得巨大的力量,每移動身體分毫,便會感受到宛如抽離神經般的痛楚。
兩人都在和時間賽跑。
「啊……!」
帕卡莎沒來由的流出了鼻血,手臂上的金色圓環也跟著碎裂。
「喝啊啊啊啊!」
就在帕卡莎停頓的那區區零點幾秒,羅澤的刀刃劃破了帕卡莎的防護。
「嗚……!」
軍刀俐落的削掉了帕卡莎的左肩頭肉,滾燙的鮮血在冷冽的空氣中飛灑。
但帕卡莎很快就重整架式,開始回擊。此時刺青正往下半身延伸。
「烏拉!!!!!!!!」
帕卡莎不管眼角灑落的是鮮血還是淚水,揮舞著天照在羅澤的右大腿砍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哦……哦哦哦哦!」
羅澤使出了突刺,鎖定著帕卡莎負傷的右手臂。
「烏拉!」
任由軍刀刺穿自己的右手臂,帕卡莎用空出來的手朝羅澤的臉上來了計左鉤拳。
就連赫拉克勒斯都沒能防禦住的怪力,在羅澤的臉上炸裂,整個人陷入了牆壁當中。但帕卡莎左大腿的金色圓環也碎裂。
「嗚啊啊啊啊啊!」
帕卡莎跪在石磚路上仰天慘叫,象徵著暴熊的刺青此時已經完完整整的遍布全身。難以言喻的痛楚在帕卡莎身上一口氣炸裂開來,豆大的汗水不斷的落下。在過不了多久,帕卡莎的生命將會走到盡頭。
「啊啊……蒸的豪通啊。」
羅澤從石堆裡站了起來,嘴裡不斷的溢出鮮血。恐怕是剛剛的一擊,將他的下顎給打碎了吧。
「啊……啊啊啊!」
帕卡莎用盡全身的力氣站了起來,雙眼被鮮血給模糊了視線。
羅澤搖搖晃晃地朝帕卡莎走去;帕卡莎將天照當作拐杖緩緩的走過去。兩人在一把刀的距離下停了下來。
不需要言語也不需要有任何的動作,兩人都知道這會是最後一擊。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烏拉拉拉拉拉拉拉拉拉拉拉拉!」
沒有任何的多餘的動作與魔法,兩人都用了突刺。
天照穩穩的刺進了羅澤的心臟,而軍刀只是劃破了帕卡莎的臉頰。
「是……偶書了……」
羅澤露出滿足的微笑,成大字形往後倒。
終於受不了的帕卡莎,也往後倒去。在失焦的視線當中,還能看見雪落下的樣子。
「爸爸……我來了……」
少女的靈魂,回到了多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