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蘭德王國・西方海港城》
位於舊蘭德王國王都西南方,沿著海岸發展的大型商業都市就是隸屬於舊貝拉漢侯爵領地,在廢除了王權的同時,雖然失去了侯爵的稱號,海港城主-德修斯・貝拉漢還是堅毅的保護領民的生命財產,也提供了貴族的私兵馳援了別處需要幫忙的地方。
海邊無數個巨大的船塢停了數十艘豪華的商船,在另外兩國陷入危機之後,商業貿易就暫時停擺,無處可去的商船只能繼續停靠在岸邊。
帶著鹹味的海風帶來夏季末期陽光的氣息,豐沛的漁穫量讓海港城在這個情況中維持著居民正常的生活。
「呼啊——回來了呢。」莉安捷・貝拉漢爽快的伸了一個懶腰,並看著熙熙攘攘的人潮,這副景象跟榭赫澤以及賽凡城完全不一樣。
「姊姊,您就這麼回來了沒有問題嗎?」雪莉亞・加斯頓淡淡的問。
「愛瑟菈處理得很好呢,我可是有當著大家的面把代理權親自交給她的。」莉安捷輕笑著說:「雖然大家對於加斯頓一家怨言很多⋯⋯但是這反而讓愛瑟菈的主導顯得正當許多。」
莉安捷應了雪莉亞的請求之後,把賽凡城的代理權交由原本的總管佔代職位之後,就直接動身前往缺少強力領導者的舊王都-榭赫澤。儘管去了之後發現位處領導之處的愛瑟菈・羅伊納德其實把裡面的事都處理得很好,甚至還得到了許多商會的糧食援助,除了建築物復歸的工時遙遙無期之外,其他都在緩慢的改善中。
「反倒是妳,妳為什麼要跟我來呢?」莉安捷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妹妹,「小希爾達是來見家人的,那妳呢?」
「⋯⋯我有點事。」她輕聲的說。
莉安捷、雪莉亞跟希爾達三個人現在正站在海港城的城門處,守城的士兵一見到莉安捷的貝拉漢家徽就請她們留在原地,直接通報領主去了。
因此當一輛橫衝直撞的馬車出現在主要道路上時,還跳下一個滿臉驚喜的男人,她們並沒有太驚訝。
「莉安——妳回來了——」莉安捷的丈夫,也就是海港城城主之子-費德里恩・貝拉漢開心的抱住了她。
「我回來啦!明明也沒離開多久的呢。」莉安捷緊緊抱著費德里恩,並接受了他歡迎回來之吻。
「啊!這不是小雪莉嗎?怎麼會來了呢?」費德里恩牽著妻子的手,注意到旁邊站著的兩人。
「您好,姐夫,上次沒有跟您好好說上話,抱歉。」雪莉亞露出了微小的笑容說。
「怎麼會,那時候大家都太忙了!」費德里恩深灰色的硬質短髮在海風中屹立不搖,他臉頰上的刀疤隨著說話而牽動,「妳越來越漂亮了!」
「謝謝。」
「費德真會說話呢。」莉安捷故意調侃自己的丈夫。
「小雪莉很漂亮沒錯,不過對我來說妳才是最棒的。」費德里恩又一次拉近了妻子,給了她一個深吻。
「⋯⋯他們一直都是這樣喔?甜蜜蜜的。」一直在旁邊翻著白眼的希爾達總算逮到機會說話了。
「嗯,費德君深深愛著姊姊,聽說他很努力才克制住了自己不去要塞那裡找姊姊的衝動。」雪莉亞的笑意加深了,看著兩人互動的視線也變得柔和。
希爾達斜眼看著身旁這個目前環繞著平穩氣息的傢伙,當雪莉亞突然跑來找自己說要去海港城一趟的時候,著實把她嚇了一大跳。
「欸,妳要找琳達做什麼?」希爾達狐疑地問,雪莉亞說是要去海港城,但實際上似乎是想要找琳達。
斂起柔和目光的深金髮少女用如湖水般清澈的雙瞳望著自己,希爾達不禁有些看失了神。
「有些話必須傳達給她。」她這麼說。
「什、什麼啊?」希爾達豎起了眉毛,覺得她的聲音裡似乎帶著某種情緒,而這種情緒是從認識她以來沒有出現過的。
「妳的眼睛就跟黑纏礦一樣黑。」雪莉亞突然對瞳色發表了評論。
「嗄啊?」
「很漂亮的意思。」明明嘴裡說著稱讚的話,但臉上卻完全看不出任何讚賞的表情。
「妳是被告白給嚇傻了啊?」紅暈浮現在黑髮少女白皙的肌膚上,希爾達小聲的嘀咕著。
「什麼?誰被告白啊?」莉安捷消去氣息出現在希爾達的旁邊,並聽到這關鍵的一句話。
「呃——」希爾達感受到旁邊傳來的熟悉尖銳氣息,她翻了個白眼,無奈的說:「請不要問我!」她說完就拔腿逃跑了。
莉安捷笑嘻嘻的看向妹妹,手捂著嘴吃吃傻笑著說:「妳不是要去辦事嗎?需要我陪妳?」
雪莉亞很清楚姊姊已經猜到了大概,她覺得有些頭痛,她搖搖頭回答:「好不容易回來了,多陪陪姐夫比較好。」
直到目送著載著姊姊與姐夫的馬車離開,雪莉亞才往自己的目的地移動。
海港城在舊蘭德王國裡是數一數二的大城市,甚至佔地面積都比王都要來得大,錯綜複雜的小巷比比皆是,成群的海鷗在天空中飛舞,偶爾會俯衝下來搶人類手上的食物;雪莉亞在三年前,莉安捷跟費德里恩結婚的時候曾經來過這裡,景觀跟那時一樣幾乎沒有什麼改變。
她要去的地方是駐地在海港城的哈克商隊,位在主要幹道上,一棟巨大的三層紅磚屋,外牆上爬滿了藤類植物,前庭的花園養護良好,如茵的草坪點綴著朵朵鮮豔的小花。
似乎是希爾達事先交待過,哈克商對的門衛一聽到雪莉亞的姓,就二話不說帶她入內。
哈克商隊的宅邸跟加斯頓家相比還是遜色了許多,但卻是商人階層中高階級的存在。
女傭帶著雪莉亞踏上樓梯抵達二樓,來到了最右邊的緊閉房門,裡面傳來了女性銀鈴般的笑聲。
「加、加斯頓小姐,琳達小姐跟希爾達小姐都在裡面。」四、五十歲的女性傭人戰戰兢兢的說,因為加斯頓一族的名號在海港城是聲名遠播,她說完後敲了房門。
「請進。」琳達用悅耳的聲音說。
琳達的房間裝潢就是一般大小姐的傳統閨房,有著粉紅蕾絲裝點的立柱大床,絲質的淺綠色床套,地上鋪著厚實的雪山大角羊那毛皮質地柔順的地毯,品質極高的家具跟散發著幽香的衣櫃都顯示了主人的品味。
「雪莉亞小姐。」琳達・哈克已經靜候在門邊了,她對一陣子沒見的雪莉亞露出了笑容。
「好久不見,琳達。」雪莉亞跟她打了招呼。
希爾達盤腿坐在後面的雙人沙發上看著兩人的互動。
「先喝杯茶吧。」琳達拉開落地窗邊的椅子,落地窗外的陽台正對著在太陽底下閃閃發亮的大海。
「謝謝。」
琳達把希爾達叫去了落地窗邊的圓桌那裡坐,自己忙碌的泡起茶來。
「來,請用。」放在雪莉亞眼前的是一杯冒著香氣的紅茶,茶杯上的黃色百合畫工非常精細,輕啜淺嚐之後,甘甜中帶點苦澀的味道融合的非常恰當。
「非常好喝。」雪莉亞輕輕放下杯子說,這是她以前在加斯頓家的時候也很喜歡的一種茶葉。
「真的嗎?這是我最喜歡的茶葉呢。」聽到正面的評語回覆,琳達開心的笑了起來。
「⋯⋯琳達。」雪莉亞直視著把亞麻色頭髮盤起的少女說:「有件事我要跟妳道歉。」
琳達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把剛拿起的杯子緩緩放回桌上。
「雖然很不得體,但有些跟妳說過的話我⋯⋯想要收回。」她繼續認真的說。
琳達跟希爾達兩姐妹互看了一眼,表情有點茫然。
希爾達有些懷疑的說:「妳⋯⋯難不成是要說3哥的事?」
雪莉亞沒有作聲,因為臉上也沒有表情,這時候的她看起來就只是在發呆的樣子。
「⋯⋯如果我不要呢?」琳達的笑容凝固了。
深金髮的少女表情沒有變化,淡淡的說:「我只是來跟妳道歉而已,我真的很抱歉。」
「為什麼要特地來告訴我呢?」琳達帶著笑容,但聲音有點顫抖。
「喂,凶暴女!如果讓琳達哭泣,就算是妳——」希爾達瞪著表情還是沒有受到動搖的她。
「因為我明明跟妳說了那些話,結果現在卻反悔。」雪莉亞有些歉疚的說。
「妳不會覺得自己太自以為是了嗎?」商人之女還是帶著微笑但卻更加的不高興。
本來以為對方會露出羞愧的表情,但雪莉亞卻歪著頭一臉的困惑。
「⋯⋯妳的意思是我不需要為了說謊而道歉嗎?」她是真心的疑惑。
「當然不要啊!我早就知道不會有結果了妳還一臉這麼認真地道歉,是想要讓我難堪嗎?」她尖聲的抱怨。
「⋯⋯不,我只是認為妳是個非常棒的女性,不但漂亮、溫柔還會做菜,也有著可愛的笑容跟體貼的個性、還有好聽的聲音⋯⋯跟蘿蓮很像⋯⋯」雪莉亞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說,「所以我才認為不能用這麼隨便的態度敷衍之前跟妳說過的話,必須要認真的⋯⋯」
「嗚咦?」聽到突如其來的真誠讚美琳達慌張的差點打翻了茶杯,臉也瞬間漲紅,「妳對我的評價這麼好?」
雪莉亞點點頭。
「妳還蠻懂琳達的優點嘛。」聽到她稱讚琳達,希爾達也開心的附和著,「琳達最溫柔了,還會買東西給我吃、身體軟綿綿的很好抱!笑容還跟天使一樣!我最最最喜歡她!」她用力地抱著姊姊。
「嗯。」雪莉亞認同的說。
「妳們兩個⋯⋯太羞恥了啦!」琳達敵不過這種羞恥的讚美而投降了。
在好不容易平復下心情之後,琳達憂鬱的盯著雪莉亞問:「妳真的不是故意要羞辱我的?」
「為什麼我要這麼做?」對方困惑的問。
「哈啊——說起來,母親早說過大貴族總是有些奇怪的執著,看來是真的了。」看了對方率直的眼睛,似乎完全沒有自己所想像的那種負面企圖,琳達深深嘆了口氣,轉而叮嚀起妹妹,「知道嗎,希爾達,跟貴族們來往可要多留意一些,以後生意往來上要多觀察小心,以免被那些無神經的人們給氣的半死。」
希爾達用力的點著頭,把琳達的話記在心裡。
「我不是貴族⋯⋯」雪莉亞試圖澄清。
「雖然已經沒有頭銜,但妳的一切行為就都還是貴族。」琳達嚴厲的指控著。
「⋯⋯」她難得無話可說,只能閉上嘴。
琳達看著雪莉亞的表情,慢慢鬆開皺起的眉頭說:「父親曾經跟我說過,買賣關係要長久維持是建立在雙方對交易都滿意的情況之下⋯⋯所以在那天我就已經知道這筆交易是沒有未來的。」
「琳達。」雪莉亞看著她有些濕潤的雙瞳,琳達沒有明說,但已經把心意表達得很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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