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快來人！守住大門！」
粗壯的男性怒吼聲震碎天際，卻在轉瞬被石塊破裂的轟然巨響掩蓋過。那男子驚叫出聲的瞬間，舉目所見，但有青銀冷光一閃而過，他還含在喉頭的喊聲竟是霎時中斷，濃烈的腥戮氣味頃刻間迴盪開來。
那男子雙手摀住咽喉，目眥盡裂，血水從他掌心汩汩湧出，他卻置若罔聞，只死命瞪視著眼前人影。
「就是這樣，再喊人來，喊呀！」
與男子相對而立，卻見一名容貌嬌豔的女子單手捧頰，臉色癡迷，柔聲說道。
「再不來人，本姑娘可就要踏平你煙台山啦。」
那女子身著綠繡紫衣，一頭髮絲濃麗如海，雙眸含醉，神色微醺卻不帶酒氣；一顰一笑間，更是透出一股讓人望之心眩的酥軟媚意。
然而，在女子身旁，卻有三十多名男子倒臥在地，雙手摀頸而亡。所有人的咽喉都被刀鋒劃開，血流乾涸。
女子那條凝玉似的白皙藕臂，正提握著一把猙獰的蛇型兵器。
兵器相貌如鞭，長過十尺，由無數塊帶有倒鉤的金屬片與握柄串接而成。兵器隨著女子移步而緩緩挪動，彷彿是蟄伏在女子身旁的一條巨蟒，準備撕咬試圖靠近的每一人。
自那姑娘從山腳走進煙台山的正門，原本銀亮的金屬倒鉤上已是染滿血水，就連她姣好的臉頰，此刻都被一點嫣紅沾上。
她伸出舌尖，舔舐起臉蛋上的那抹血紅，旋即露出意猶未盡的模樣，發出著迷的輕微呻吟，一陣顫抖後才猛然回神：「啊……不好，差點就……」
眼見外門弟子只有送死的份，在女子踏進煙台山山門的剎那，一道泛著金光的長棍猛然拔空揮來。
金光原先只是發散開來的一道虛影，待到長棍迫至女子面前，竟已凝實成一道巨大的拳影，直往纖細女子當頭砸落。
拳影沉重，捲起拳風渾厚如浪。在金芒映射與日陽斜照之下，煙台山那以白玉雕砌成的山門被投照得金碧輝煌，更顯莊嚴肅穆。
「哦？」
女子凝眸含笑，手上的蛇型兵器卻是絲毫不怠慢。她撤手翻腕之間，十尺長的銀色鐵片當即扭動倒轉，彷彿牢牢纏住獵物的蟒蛇，將女子的身軀層層環繞在中央。
金光拳影轟在銀色鐵蛇上，鐵蛇立刻發出一陣金屬震盪的嗡鳴聲，而金光也在震盪後當場消散。
一招交手，女子甩開鐵蛇，炙熱的目光睇向前方。她唇角輕勾，情不自禁地再度伸出舌尖，往嘴邊輕輕舔抹。
在女子目光所至之處，站立著一名年約四十的光頭僧人。
「蛇舞施主，念妳一身修行不易，還請回吧。」
即便口中溫言相勸，但那名光頭僧人目光低沉，兇意畢露，長棍扣緊在手，掌心暗自發力。
言談之間，名為蛇舞的女子身邊突然出現七名僧人，以圓圈之勢圍堵住她，不留任何一點活路。
「好說、好說，只要你們肯把東西交出來，我就……」
被八人圍困在中心的蛇舞，此刻卻是表現得好整以暇。先是抬手撫平略皺的衣裳，又掐起修長指尖，輕輕拈去髮梢處的落葉。
蛇舞的語氣甜中帶軟，在不經意間偏過腦袋。柳絮一般的髮絲沾在她白嫩的頸子，更顯娉婷。
佳人似水。多麼明媚可憐的一個姑娘家。
「給你滿門宗派留個全屍。」
這時，蛇舞卻是驀然咧開嘴角，露出一抹異常嬌媚的笑顏，宛如艷麗噬血的徘徊花。
與此同時，原先安伏在地的金屬鐵蛇倏忽暴起，以倒懸之勢逆捲向圍困的八名僧人。
僧人見狀，紛紛橫過長棍，驟然發力。但見八方金光大漲，合而為一，剎那間就連日輝都為之所掩，威勢堪比古佛親臨。
以蛇舞正面對的那名僧人為首，金光匯聚，轉而收斂成一道束帶似的金色流光，分別纏繞住八人手中的長棍。
八柄長棍整齊劃一，攻向蛇舞，直指其身上下各大要害。
「諸位這般熱情，小女子可收受不住呢。」但見蛇舞嫣然一笑，鐵蛇兵器非但沒有回守的意思，反而攻勢更盛，颳起陣陣罡風。
就在兩相交鋒的剎那，只見鐵蛇上一道青光乍現，流轉過鐵蛇身上每一根倒刺。
望見青光的瞬間，為首那名僧人心頭一凜，驚吼出聲。
「小心！『青冥』有毒！」
然而，一切都已經太遲。
只見鐵蛇「青冥」上忽地噴出大片青煙。所有提棍攻來的僧人，一接觸到那抹飄然淡煙，渾身肌肉立即異常鼓起，眼珠撐脹到幾乎要掉出眼眶。
下一刻，萬丈金光頓時消散。
那八名僧人連哀號都來不及發出，七竅當即噴出鮮血，膚骨也在轉瞬之間變得乾裂，宛如被人給抽乾了血液一般。
「唉呀、唉呀，死得好慘呢。」蛇舞在僧人的屍體前蹲下身來，一臉困擾地噘起紅唇，雙手合十，「真是的，原本一刀就能漂漂亮亮地解脫，這又何苦呢？」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說完，蛇舞卻是俏麗一笑，抬首望向不遠處的煙台寶殿。
「老掌門，很快就輪到你啦。」
─
「嘩，好氣派的大殿！」
當蛇舞踏入煙台寶殿，不禁仰頭發出驚嘆。
煙台寶殿以璞玉鋪地，黑檀為柱，雲樑高聳頂天。最惹人注目的，莫過於寶殿正中央的掌門大位後方，供奉著一尊五丈高的純金佛陀。
「老掌門，你在哪呀？」
蛇舞一邊張望，一邊嬌聲喊道。在她手中，青冥已經從原本長過十尺的蛇型模樣，收束成一把三尺左右，形貌如劍的兵器。
青冥劍尖上，一路屠殺至今的血水不斷淌落，將煙台寶殿的玉質地面染了紅。
說也奇怪，不論蛇舞怎麼找，哪怕找遍整個煙台寶殿，卻都找不著那老掌門的身影。如今這煙台山上，恐怕就只剩她和老掌門這麼兩個活人，如今遍尋不著老掌門，倒也讓人亂寂寞的。
「唉……」
蛇舞這時發出一聲太息，指尖抵著下唇，面露愁容，朝著偌大的空曠寶殿內高聲喊道。
「老掌門呀，你要相信我，有些事，我是真不願意做。」
回音透過挑高的房頂傳入蛇舞的耳中，她接著道。
「我只是想殺你而已，別逼我非得拆房子不可呀！」
說完，蛇舞彎指往劍柄一扣，只見青冥劍瞬間鬆脫，變回原先的蛇型。蛇舞提臂猛甩，捲起大片青銀冷光閃動。
劍光明滅，不過眨眼。無聲無息間，玉質地面卻是倏然出現十多道不規則的裂痕。
再過一息，那撐起十丈寶殿的八條樑柱，竟是突然發出陣陣碎響，吱呀宛如隨時要崩塌。
而那尊純金佛陀，更是躲不過青冥劍的劍威，直接從胸口處被蛇舞一劍劈開，佛陀的上半身當場轟隆落地。
「唉呀……」
金質佛陀毀壞的瞬間，蛇舞也隨之發出了甜膩的笑聲。
「找、到、你、了。」
在金質佛陀的中央，蛇舞終於找到了她想找的那個人。
「蛇舞施主，你侵門踏戶犯我煙台山，屠戮我滿門上下，是以為世上沒有公理正義了嗎？」
老掌門怒目瞪視蛇舞，咬牙切齒地說道。
「哦……公理正義？」蛇舞抿唇，摀嘴一笑，笑靨似花。
下一刻，她卻是猛然沉下眼色。
「你這道貌岸然、欺世盜名的臭妖僧，還有臉面與本姑娘談公理正義？怎麼不去問問你煙台山腳下的青樓姑娘？」
「那血流星，你不配。」
青冥蛇劍隱隱晃動。蛇舞眸寒如水，冷笑說道：「交出血流星，本姑娘讓你好死；不交出，本姑娘讓你慘死。」
老掌門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暴吼聲中，他以雙手運起遮天金光，飛身往蛇舞猛撲而去。
「妖女少廢話，納命來！」
就在老掌門拔地躍起之際，一道青色蛇影無聲鑽入金光之中。
但見蛇舞大力抽動青冥，老掌門位於半空中的身軀也隨之一僵。
再眨眼，老掌門竟是如魚上鉤般，整個人被青冥懸吊而起。
「啊、啊、唔哇啊啊！」
隨著蛇舞指尖發力，老掌門的身軀異樣脹紅，全身的每個毛孔開始冒出鮮血，宛如被人由內向外猛力擠壓一般。
啪！
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不過幾個眨眼，吊在青冥上的老掌門竟當場被絞作一灘血水。
鮮血自蛇舞的頭頂濺落，灑了蛇舞滿身，連她姣好的面龐也被血漬沾染；然而，她既沒有露出嫌惡神色，也不似先前那般興奮雀躍。
她只是面無表情，像是對一切都毫無反應般，緩步走向金色大佛。
在那金色大佛的內部，擺放著一個成人大小的棕檀木箱。蛇舞的手掌輕覆上木箱，立刻有一股暖流從掌心傳遍她全身。
既像清茶，也似暖酒。宛如能捂熱嚴冬裡暗自發疼的傷口。
感受著掌心溫煦的熱度，蛇舞的心底很暖，可她的眼底卻不見有任何喜色。
血流星……
這東西固然不屬於煙台山，但也同樣不屬於蛇舞。
它生來就不該屬於任何人，甚至不該出現在這紛擾江湖。
所以，蛇舞早就決定了，她要……
打開木箱，蛇舞卻不由得一愣。
木箱裡面陳放的，竟然不是想像中的鐵石之物。
而是一名渾身發出紅光，深深沉眠的男子。
這篇是昨天下午，一整個心煩意亂又加上自暴自棄，徹底放棄思考下隨手寫出來的作品。
我記得那時候只是抱持著「好煩，好想亂寫東西」的心情在寫，所以寫的時候沒有考慮太多，幾乎是想到什麼就寫什麼。
沒想到寫著寫著，最後居然又變成十萬字等級的架構……(´_ゝ`)
總之，希望大家會喜歡這篇。
雖然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部作品下次更新會是什麼時候。
隨緣囉。
我是顧天晴，也可以叫我阿栗。喜歡的話可以幫我留言，或者按讚我的粉絲專頁，我會很高興的。
那就下次再見，掰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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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內容
顧天晴的生活札記 (30)
